为了偶们宝贝库库的安全,文库九月二十七号后加密,密码将公布于上面的论坛的烟火宝藏区,欢迎真心喜爱七年烟火的亲们加入论坛(敬请点击上面的图标进入)!七年烟火QQ群:1667530(注:此群仅供提供耽美文讯息无密码) Name : 暗夜流光 Date : 27-01-2006 19:28 Line : 707 Read : 124 [224] 骗出个黎明 暗夜流光 -------------------------------------------------------------------------------- 骗出个黎明 by 暗夜流光 全 一、深夜 我是个以骗人为生的人,从不使用固定的名字,我不相信任何人,最讨厌可以被人找到的通信工具,手机这种东西我看了就火大,其意义简直跟手铐差不多。 没有人知道我的实际年龄,在他人的描述中我大概是二十到三十之间,至于真实姓名,我想不会有人真的在乎,身份证的所在是我最大的秘密。 当然了,假身份证我是有那么几个,只不过用来乘车住店,之所以常年犯一点小罪而从来没被公安抓到,主要因为我作案的对象多数都不太爱声张。寂寞的贵妇、或者某个有钱人的情人,最好下手的是第三种——身上颇有两个小钱的同性恋者,不管骗也好、偷也好、抢也好,他们都不会去报案。 遇上有几分姿色的笨蛋,我也不排除缠绵一下的可能,反正身体的欲望毕竟需要适时的照顾,鬼混一晚后再搜光他们的钱包,那些迷惑又伤感的眼神比起做爱无疑是更大的满足。 我沉迷在扮演不同的角色诱人上当的游戏中,每出简短的戏剧我都无比投入,以至于忘却了原有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反正明天又是一个全新的我,走着一天天循环下去的老路。 眼下我正站在一面镜子前,里面映出的是一个外表年轻又斯文的男人,我用洗手间的温水整理了一下头发,尽量扎起一丝不苟的马尾,这样看起来比较干净清爽。衣服还不是太脏,质料也还不错,只是口袋里空空如也,剩下的零钱都用在了一顿算不上丰盛的午餐上,我对着镜子做出几种不同的动作,换上了略带媚态的眼神,然后满意的吹了声口哨。 用轻缓的步伐走出洗手间,我面带微笑坐回先前的那张桌子,对面的中年男人小声说:“你还要什么吗?” “谢谢,我已经饱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男人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没有忽视他笑容里的那一点蔑视,这个蠢猪以为我是职业男妓,无所谓,这正是我需要的效果,我也眯着眼对他笑起来,同时不忘露出我引以为傲的、洁白整齐的牙齿。 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进了电梯,再跟着他到了颇为豪华的房间——1814,真是个好数字,发的是我、死的是他,我忍着狂笑的冲动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松开我系发的皮绳,看着我的眼神变得热切直接,用有点沙哑的声音问我:“你还想喝点什么吗?” “嗯……我自己来,你先洗个澡吧。” 看着男人一件件除去身上的衣服,我装作毫不经意的走到窗前发出谓叹:“从这里看下去,夜景真美啊……” “……是吗?呵呵,只有你这个年纪才会注意到啊,我已经老了……” 男人不无感慨的语气让我憎恶,这个傻瓜在说什么啊,跟一个进行性交易的对象谈这种事?我不再开口,只是专心凝视眼前的玻璃窗,上面映照着那个男人的动作,他把脱下的衣物整齐摆放在床头,看得出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等他进了浴室,我慢条斯理打开了他的钱包,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现金加上七八张卡,正在拿钱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要不要一起来……老天,你在干什么?” 他惊鄂的神态,还有毫无遮掩的浓烈鄙夷使我冷笑起来:“……你认为呢?” “你太心急了,孩子,我会给你钱的。”他从我手上拿过钱包,抽出了五六张:“这样够了吗?” 我静静看着他,还是冷笑。 “那么……”他犹豫了一下,多拿出了一倍左右:“这样呢?你就值这个价,不要太贪心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慢慢站起来,甚至对他抛着媚眼:“你可以说我是骗子、抢劫犯、小偷,但是我要告诉你……” 一记重拳打在保养得当的身体上,他发出了含混的叫声,听起来真是快意,我又微笑着狠狠给了他一脚:“我不是男妓!” 接着,我痛快淋漓的揍了他一顿,直到他再也叫不出声音,我手背上的关节因为激烈的运动非常疼痛,这家伙的骨头还蛮硬的。 发泄得告一段落,我蹲在他面前仔细察看了一番,确定他已经正式昏倒,便把他钱包里所有的现金搜刮一空,临走时我还特地到浴室里整理了一下仪容。 出门前我想了几秒钟,回过头对那个再无动静的倒霉蛋说了一句话:“抱歉,还有……谢谢你的晚餐。” 毕竟,我今天有点过分的暴力,可能是因为晚餐吃得太饱的缘故。 潇洒流连在夜晚的PUB,我口袋里又有了钱,美女还真是不少,我一向中意细腰长腿的类型,今晚恰好就有,加上这个长腿辣妹又是单身,我还没来得及考虑她就主动出击,看来……我今晚的运气太好了,就算是卖的我也愿意给她钱,反正那些钱来得容易。 带着醉意我跟她一块儿上车,她的吻又热又甜,火辣辣的动作配上她身上那股挑情的香水味,我根本没注意车往哪个方向开,为什么老是不停。等好久以后下了车我才看清四周的状况,这里居然是很偏远的郊区,美女的脸也好像不是那么可爱了。 不妙的预感、危险的直觉,我浑身发凉、酒也醒了一大半,那个冷眼看着我们在车里干柴烈火都没吭出半个屁的司机,此时是凶神恶煞:“勾引我老婆?你自己说怎么办!” “你……大家都是同行嘛……”我嘻嘻哈哈陪起了笑,眼神往无限的远方延伸,不知往哪边跑比较合适…… “谁跟你同行!你要官了还是私了?” “我……我……当然是私了,可我真的没钱……” “没钱?” 那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家伙跳到我面前就是一耳光,坐在车里明明没这么恐怖;跟我纠缠了一个多小时的美女也不是省油的灯,细细的鞋跟狠踹上我的肚子,我挣扎几下就干脆不动了,只是用手臂死死护住了头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千万别打伤我的脸,起码明天我还得靠这个混饭吃啊……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他们在我身上乱搜,钱肯定不会有剩的了,然后是身体被拖动、摇晃,那刺鼻的香水味一直在身边围绕不散,当我在寒冷中醒过来的时候,前方是好耀眼的光,还有很响的、好像是什么喇叭里发出的声音…… 老天,是一辆车?我没这么惨吧?那两个家伙真是丧尽天良,把我扔在路边不行吗?偏偏扔到大马路的正中间?随着紧张的煞车声突兀响起,我这些悲惨的意识终于……彻底消失。 “你没事吧?醒醒!喂!喂……” 谁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身体也被推碰了几下,即使是这样也让我痛得呻吟出声,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一个人影蹲在我的面前,过于刺目的灯光使我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脸,我本能的抬起手臂遮挡那炽烈的光,牵动嘴角的同时发现了值得庆幸的事实:我的脸应该是完整无缺。 “……你?撞到我?” “……好像没有,是你自己昏倒的。” 柔和而缓慢的男中音,陈述的语气十分理智,从声音上鉴别这个家伙还很年轻,却一点也听不出有补偿或是道歉的意图:“……而且,是你自己躺在路中间,我没有任何责任。” “你……可是你吓到我了,对不对?”以我现在的状况,如果不缠住这个路过的冷血动物,说不定会冻死在街上,我飞快的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你看看我,被黑社会追杀又抢光了身上的钱,这么落魄的时候还被你吓得昏倒,你就不能发扬一下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任我自生自灭?起码收留我一晚上,我只要找个地方过夜,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行不行?”说完这段话,我用及其无辜却暂时无法聚焦的眼神对着大致的方向。 那家伙好像愣住了,静静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笑起来:“这么多话,看来没怎么被吓到嘛……这样好了,我送你回家,或者你想去医院?” “先扶我起来再说!”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尽量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上了他的车。 “你想好了吗,到哪儿?”他缓缓发动车子,微偏过头问我,我总算看清了他的长相:端正的五官,年纪在二十六、七左右,到处可见的事业型男子,只是那一身沉稳的气质让我心里的某个部分突然触动。我立刻移开视线,双手在身上的每个口袋进行搜索,还好,烟和打火机都在;那个东西也没被搜走,虽然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部流失。 “呃……我没有家,也没钱去医院,我只打扰你一个晚上,可以吗?” 对着照后镜训练脸上的表情,我努力保持彬彬有礼的微笑,尽管头发和衣服都脏得要命,可脸还勉勉强强,希望不会被扔下车去。就现在的体力我奈何不了他,要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不是一个人住,而且……”他一脸的推拒,神色间颇有几分隐忧和尴尬,肯定是和女友同居的类别,我装作没看到一味纠缠:“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在沙发上睡一晚就好,求你了!” “你看……我受伤了,好不容易碰上你救我一命,好事做到底吧……我保证明天就会消失!” 我拉开衣襟展示身上的伤痕,随处可见的青紫让他蹙起眉头:“那……好吧,但待会儿请你注意一下……别吓到他。” “你女朋友?放心啦,我很识趣的,保证待得远远的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 “不是这样的……唉,我要你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可以吗?” “哦……没问题。”我不知道自己在“哦”什么,但不可否认我有点好奇,这家伙肯定有古怪,是个同性恋?还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不管怎样钱应该是有几个的,也不枉我遇上他一回。 那家伙没再说活,只是专心开车,时间无声消逝,路又是越来越偏僻……我的冷汗也开始往下流,难不成我的厄运还没到头?可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就算被抢也无所谓了,而且无论如何这家伙也不像同行,难道说我的职业直觉在短短的一晚上就要失误两次? 所有担心在车子停下的一刻全部揭晓,我刚一迈出车门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唤,一个飞奔而来的身影把我抱了个满怀,热热的、濡湿的吻落在我的脸上:“爸爸今天好晚哦!害我一直等!” 爸爸?我愣得发不出声音,那个冷血动物也下了车,用力拉开了黏在我身上的男孩:“我在这里!” “咦?”男孩惊讶的眼神在我和那家伙之间转来转去,总算反应过来,抱住那家伙狠亲了一口,随后满脸通红的躲到那家伙身后,用一双大大的眼睛偷偷窥视我:“……你是谁啊?” 我快昏倒了,这个男孩起码有十七了吧?那家伙太太太厉害了……有这么大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人类生殖水平已经早熟到这个地步?太大的惊鄂使我只能全身发颤的看着那家伙:“你……你……你是什么?” 以惊讶的眼神逼视着他的我,立刻看到了又一个惊奇——那个一路上没怎么开口讲话的冷血动物,脸上竟然漾开了浅浅的红晕,并极为缓慢的向四周扩散,这一瞬间他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妩媚、羞涩、是那么的秀色可餐,我身体深处不由自主涌上了一股热流,喉咙也一阵发干,他带着怒意的声音在我耳里听起来不知为何仿佛有撒娇的意味:“什么……我是什么?你违反刚才的约定了!” “哦……”我茫然的应了一声,脑子里乱糟糟的,视线兀自盯着他染上了桃红色泽的耳朵和脖颈,同时死命咒骂自己:“你这个没节操的家伙!现在不是发情的时候吧?” 他逃开我眼光的追逐,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不进去的话,我们就不管你了。” 看他们手拉手走向那个白色的小房子,我就像做梦一样脚步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一定是先前太强烈的欲望没得到释放的缘故,而且他有那么一点点……像那个人,就是这样,想做的话一定有机会,做过就好了!这种心脏狂跳的感觉全是性吸引在作祟,没有别的、没有别的! 坐在他们家里的沙发上,那两个人早早赶回了房里,过了一会儿,他拿着睡袍和药箱出来,我专注而略带挑逗的眼神没能撩起他的任何反应,先前的那一瞬好像完全是错觉而已,难道他跟男孩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再跟你说一次,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明天早上一起来就走。”他睡袍放在沙发上,指了指浴室所在的方向:“你睡之前可以先洗个澡,至于你的伤……我把药都放在这里,你自己处理一下。” “好冷淡哦!”我刻意用上甜腻的口气,拉住他的衣袖在脸上磨蹭:“我身上很痛,你不觉得我很需要你的照顾吗?” “我们是陌生人。”他皱眉甩开了我,就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我几乎想给他一拳,打掉他一脸的冷静淡漠,再狠狠的做上一次,但身体各处叫嚣的疼痛和那个身高足以和他一起狂揍我的男孩让我颇有忌讳,ok,今晚就算了,明天等他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再说吧。 很老实的目送他走进房间里,密闭的大门把我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我乖乖洗过澡、换上他的睡衣,幽幽的香气不知道是那个男孩留下的还是出自他本身的味道,其实也许只是洗衣粉的气味,但我很乐于展开一系列色情低俗的联想。 把自己粗略处理了一下,我盖上同样带有那种香味的毛毯仰躺在沙发上,那套脏衣服已经被我扔进了垃圾筒,明天找他要衣服穿就好了,呵呵,谁叫他捡我回来?唯一没有扔掉的是那个老旧的皮夹,空掉的烟盒也没逃脱被丢弃的命运。 半夜里我作了无聊的梦,仿佛回到好多年前的那个秋天,我喘息着惊醒过来,摸索到放在身边的宝贝才松了一口气,发了会儿呆便玩起孤零零失去了伴侣的打火机。看火光在漆黑的空间里明明灭灭,他们的房间早就熄了灯,不经意泄露出的一点声响使我恶意的微笑起来。 那是两个人悄悄说话的声音: “爸爸,我想……” “有人在呢……明天再……” “不要……我明天就不想了!” “嘘!小点声……”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 二、清晨 微风轻轻撩动窗帘的清晨,我有那么一瞬间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地,临近的房门口悄悄溜出一个身影,让我很快恢复清晰的思路,那个纤长单薄的男孩走路几乎没什么声音,但我还是立刻醒了过来,这是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就算在睡梦中,任何人离我三公尺以内都能察觉到。 当然,我的眼睛只开了条细缝,看着男孩蹑手蹑脚的样子忍不住暗地发笑。男孩先是去了洗手间,发出的声音也是微乎其微,出来以后背着书包走出大门时停顿了几秒,又折回沙发之前蹲了下来,我从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一脸的好奇,还配衬很小声的自言自语:“你到底是谁呢?他都不告诉我……” 在他伸出手撩起我头发的时候我突然睁开了眼,他即将发出的惊叫被我结结实实的捂住了,他身体一动没动,只管瞪着一双大眼睛看我。我无声大笑,指指那个虚掩着的房间——他也是不想吵醒那家伙才手脚这么轻吧。 男孩黑亮的眼珠转了几转,对我微微点头,却趁我松开手的一刹那狠狠咬了我一口,看我用尽力气止住痛呼的欲望,他也无声的笑了,满脸凶悍变成了纯然的天真。 我可怜的手掌边缘出现了一排整齐的齿印,再抬起头便对上极为夸张的口型:“谁叫你吓我!” “你这个……小坏蛋!”我也用同样夸张的口型回复他,抬手做出打他的动作,他本能的偏过头,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压抑的笑声:“呵呵……你也不赖。” “嘘……”我把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那柔软如棉的触感令我心猿意马,神思恍惚,我还真是欲求不满,对这么个小男孩也发情起来。正在勉强压下无聊的身体反应,他清澈的嗓音又来挑逗我:“你到底是谁啊?” “我啊……是你‘爸爸’的债主,他欠了我好大一笔钱,如果还不出来,就用你抵债,呵呵……” 我坏笑着捏捏他滑不留手的脸蛋,满意的看着他脸色飞速变红,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还没成年吧,那个享尽艳福的变态! “你……混蛋!瞎扯!”他用力打掉我的手,尽管没大声骂我,但神色比刚才还要凶恶。 “唉呦,这么凶?你应该叫我叔叔哦。” “……呸!” 没头没脑的“呸”了我一声,他就蹬蹬蹬的跑出去了,完全忘记压低声量,门被恨恨甩上的声响引起了卧室里的共震,一个有点模糊的声音被他远远阻隔在大门之内:“……陶陶,是你吗?” 我裹着毛毯走进门没关严的房里,眼前的美景让我食指大动——穿着卡通睡衣的家伙正慢慢支起身体,双眼迷蒙,动作慵懒,看见我的瞬间才完全清醒过来,同时皱起了两道狭长的眉。 “呵呵,原来他叫陶陶,那你呢?”我很不知趣的靠他越来越近,直到他因愤怒或是我假想中的兴奋而开始脸红,可他的自制力还真是不错,居然能保持冷冷的音调对我开口:“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我转了转脑子,随口说出理直气壮的借口:“我没有钱,一分也没有,怎么搭车?还有……我没衣服穿,你要负责哦!” “你!”他拼命深呼吸的样子真是可爱,我忍不住笑着向后退了两步:“哎呀,别对受伤的人发飙,我真的很可怜嘛。” “……好,我拿衣服和零钱给你,你马上走!”他连看都不愿再看我一眼,但紧握的拳头好像在颤抖,我赶紧又退开两步,他几乎是跳下了床跑到衣橱前随便拉出一套西装扔在我身上:“这样好了吧!哦……还有钱!”他又跑向床头从皮夹里抽出几张零钞一并递在我手上:“够了吧!” 这个“够了吧”,似乎含着另一层意思,我想他的忍耐毕竟有限度的,所以我把衣服和零钱放到了床上,乖乖解开睡衣的扣子。 “你、你干什么?”他的声音又变高几度,我很老实的回答:“脱衣服啊,你不是很急吗?” “我?我……你这无赖!”终于爆发了,我含笑欣赏他脸上迅速蔓延的红晕,全不在意他表情的实际意义。 “怎么了?你这么兴奋?我只不过是想换好衣服马上走啊……” 他毫无掩饰的厌恶赤裸裸展现在眼神里,可脸色仍然是那么动人,我色上心头一把抱住了他,温暖的躯体果然带着那种清淡而幽深的香味。 “你这人渣,到底想……”他正在发泄怒气的嘴瞬间石化,我抓准机会吻上那张线条刚硬的薄唇,发现并不象想象中那么冰冷,感觉暖暖的,跟他的身体一样。 “砰!”果然被打了,不过值得,他抖个不停拼命擦拭唇角的手是我快感的来源,我任那一丝温热的液体流下额头而不去管它,尽量以认真的口吻和心碎的眼神对住他的眼睛:“……对不起,你太像他了,要不然我不会赖上你。” “……神经病。”他愣了半晌,就说了这三个字。 “……我想有人知道,我可能……活不过明天了,你就不能听一下?就算是……一个陌生人的故事而已。” “……神经病!” “那……就算了吧,还是谢谢你收留我……我这就走,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了。” 很精彩!我痛楚的音调无懈可击,我拿上那套衣服和零钱,开始慢慢的往外走,心里从“一”往下默念,如果到“十”,他还不有所表示,我就放弃……当然不会了!我就直接把他压在床上一次性解决了事!从他刚才打我的那一拳来看,硬上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直数到“九”,我差不多走到了房门口,他迷茫的声音才传进我的耳朵:“……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想……只想请你听一个故事,你不必相信它是真的。我想在死掉之前把它说出来,因为你好像他……好像他……”未完的话以断续的哽咽收场,我刻意低头抖动肩膀,这样的动作只在骗那些年长的女人时用过。 “你……咳……一个大男人哭哭泣泣像什么样子!过来好好坐着,我听你说就是了。” 哈哈!得手!他果然是喜欢照顾弱小生物的男人,高傲又虚荣的家伙!从他对那个小男孩的宠溺就可以看出来,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才是需要宠爱的那个吧,心肠这么软却长着一付大人的脸。 “那……你不赶我走了?其实你不用同情我,我这种人还是自生自灭比较好。” 我粗鲁的自暴自弃令他声调再次变软:“……我没有同情你,只是想听一个别人的故事,而且……我不一定会相信啊。” “那好吧。”我抽了抽鼻子,紧紧靠坐到他身边,他不自觉的移动使我睁大发红的眼睛看着他:“对不起,我又做了过分的事……” “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跟陌生人靠这么近……” “可是我好冷,昨天晚上都冷得睡不着。”继续以同样柔弱的眼神看向他,我极力扮演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他短暂的失神后又脸红了,应该是被我这种在他人口中所谓“清纯”的神态不小心煞到,呵呵,我确实使出了最擅长的功夫,他羞涩尴尬的表情迷得我热血沸腾,好不容易压制住兽性的冲动。 他没有再抗拒,而是主动伸出手臂围住我:“嗯,这样好点了吗?说吧。” 接下来,我对他讲述了一个算得上荒谬却绝对有可能被他相信的故事:四年前,我爱上同性的学长,我们爱得奋不顾身、惊天动地,后来我家人知道了这件事,尽管大学未毕业,我却更害怕失去他,所以我宁愿跟父母决裂也要和他一起,跟着刚毕业的他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城市。而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炒外汇输了一大笔钱,我拼命打工也还不了帐,不得已我去借高利贷,最后他看上了有钱人家的女儿便跟她结了婚。现在的我欠债累累,不高的学历又找不到好工作,而且每个工作都做不长,因为那些黑社会常来找我,为了不去卖,我宁可用命去赔钱。今天晚上十点是最后期限,我已有断手断脚的准备,如果真要那样,我就死掉算了,反正他早就不再爱我,家里人也不会原谅我。昨晚他碰见我的时候,刚被那些逼债的败类痛打过,临走时还下了最后通牒。 这个蹩脚的谎言真是我历来编得最差的,自己一边讲一边腻得不行,可那家伙听得相当仔细,我的分析应该大致正确——他跟那个男孩的事情可能与此相近,只不过他们尚算幸福而“我的故事”非常悲惨。 “……你恨他吗?”他沉默了很久,只问出这一句,看着我的目光中透露出温柔的怜惜。 “……我不知道,只是……我不后悔,如果还可以重来一次,我仍然会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爱过。他可能是我这辈子直到现在唯一爱过的人,一旦错过,我会后悔,一直后悔。”我蕴含泪光的微笑一定很不错,他又失神了,正好让我找准机会趁虚而入:“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只要一分钟而已。” “……因为我像他?我的长相很像那个伤害你的人吗?你……” 他未完的话被我紧紧的拥抱阻截在喉中,我用力之大几乎是在挤压他,并且把整个头部深埋入他的颈窝,一滴暖湿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滑落,那是我精心设计的神来之笔。 “也许……你长得并不象他,可我看见你的感觉,就象当初一样强烈……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只是……只是个陌生人……对不起……” 一分钟很快过去,当我于含糊的低语中放开他时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可爱的家伙,他真的上当了,就那么无言的看着我,神情迷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我不可能……” “我知道、我明白……”我还是那样“忍住哭泣”,微笑着慢慢退后:“……再见。” “……请你等一下!”他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我惊奇的表情又一次脸红了:“……呃……我想你起码应该换好衣服再走。” “谢谢……”我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可我马上就低下了头“掩饰”这悲伤的感激,象开始那样快速的解开衣扣,瞬间赤裸在他面前的健康皮肤让自己也满意得很——动之以情、诱之以色都用了个通透,这下你还不晕? 可偏偏有人不识相,破坏我的好事,电话象疯了似的狂响起来,死老天,你存心搅我的局! “……啊!我出去接,你慢慢换,别急着走,我有话要问你!”他如梦初醒、神色慌张的跑出了卧室,大概是去客厅接电话了。 我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卸下深情的面具,懒懒走到床边拿起电话,听筒里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点点,是你吗?” “是啊,你又有什么事?如果还是说那个,我不想听。” “点点……”那个女人好像哭了起来:“你回来,好不好?你真是伤透我的心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妈!别这样,我跟你们说过,除非能承认他,否则我不会回去!我们这样挺好的。” “那个小妖精到底有什么好?把你迷成这样?他……” “我没话说了,再见!” 随着一声轻响,那家伙扣下了电话,真是够可以的!对着老妈耍性格,我喜欢!可一想到“点点”这两个字,我就没来由的一阵狂笑,点点?那家伙人高马大的,哪个地方配得上如此形容?哈哈,我又忍不住生出庸俗的联想。 我一边咬牙忍笑,一边换上他那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衣服,还在镜子前搔首弄姿了好半天才施施然走出房间,对那个坐在沙发上发呆、表情有点忧郁的家伙不怕死的开口:“嗨!点点?小点儿?亲爱的?” “你!你偷听我的电话?”他反应过来以后气得又给了我一巴掌,我明明能躲开却不闪不避,他一脸惊讶的样子也很有趣。 “呵呵,他比我幸运哦,有你这么爱他。”我抚着半边脸,不无失落的表情尽数展现他面前,尽管我笑得很无耻。 一段短暂的沉默,然后是一句听不出波澜的问话:“你到底他们欠多少?” “咦?”我依旧以调笑的口吻逗弄他:“怎么?难道你要帮我还?已经……爱上我了?” 他冷冷的看着我,仿佛要逼出我“心底的真话”,我赶紧换上无奈又无助的眼神:“本来……只有十万,可时间拖久了,就变成二十万。” “二十万啊……一时间,凑不出这么多现金……” 他深皱眉头喃喃自语,我却在心中暗暗失望,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穷,连二十万现金都没有,我还以为挖到金矿呢。 当然,我嘴上还在表演自尊与高尚:“你在同情我?所以想帮我?呵呵……”我惨笑着转身向大门方向走过去:“不用了……我只是……很感谢你相信我……” 他追上来的脚步声好美妙,我心里的恶魔又找到了翅膀,飞啊……飞啊……亲爱的宝贝,你完了。 “我没有同情你,只是很单纯的想帮你。”他依然冷静的语调与拉住我的动作之急促成反比,那双真诚的眼睛直直对住我的脸,让我很想一口吞掉他。 “你……真的想帮我?……你会后悔的。” “别说这种话,这样吧……等陶陶放学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就说……你是我过去的一个朋友,遇上很大的麻烦,他应该会同意我拿钱出来,他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你真的确定?” 我夸张的感动表情使他再次脸红,不由自主躲开我专注的视线:“嗯。” “可是……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朋友?怕他吃醋吧?还是说……你真的作贼心虚?” “闭嘴!你就是这个样子特别讨厌,正经一点!你明明不是这种人。” “呵呵,被你看穿了……话说回来——我演技真的这么差?” “马马虎虎吧……”他第二次因为我而露出笑容,冷峻的面部线条由此柔和了许多,就像微风吹过的山峦,平平无奇的景色突然显出了动态的美感。 这个软心肠的小白痴,完全没察觉他跟我讲话的口气已经变得很亲昵;不过就另一个角度而言,他还真是乱可爱一把的,哈哈。 三、正午 短短几小时以内我把他了解得差不多,他名片上的头衔是某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看起来是不错的工作,而且他在其中占有股份,现在的年轻人……啧啧,真是不得了。名片上的名字,是一长串英文,我懒得问到底怎么读,叫“点点”他又不准,他说他的中文名是“欧风行”,我笑着问他是不是有个大哥,他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还知道他叫什么名呢!欧雷厉?” “……”他一愣之后闷笑出声:“你无聊。” 至于我的名字嘛,在知道他的姓名之后新鲜出炉:“我们真有缘耶,我名字跟你同了一个音,我叫……叶枫,就是把‘枫叶’两个字倒过来念。” “真是个好名字,你现在的样子……跟这名字还算般配。”他微笑着指指我的头,还有点痛的感觉提醒我看起来应该是很狼狈——眉骨处贴着ok绷,脸上也浮印着五指山,简直象个破烂,唉,不愧是搞创意的,居然这样也能产生联想。 “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不过,谁叫你那么轻浮。”他竟然跟我道歉,仁慈的小白兔,看在他相信我到死心塌地的份上,我决定先拿到一点钱再说,他的人嘛……不用太急。 “不装得死相一点,日子怎么熬嘛,唉,反正我哪天横尸街头也没人在乎。” “你又来了!别这么自暴自弃,我……我和陶陶都不会不管你的。”他好像又快脸红了,真是个不太习惯说肉麻话的人。 我挤眉弄眼的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是不是喜欢我?” “……无聊。”他明知我在玩笑,所以这次没怎么大发作,只是刻意偏开头看表:“我要去接他放学了,你要么睡会儿觉,要么看看杂志,我们很快就回来。” “你不怕我是个骗子?等你们回来可能家里早就被洗劫一空哦!” “哼,如果是这样,我就掘地三尺把你挖出来!”难得他也跟我开起这种粗鲁的玩笑,我心里真的很受用——亲爱的宝贝,我想你一定会后悔。 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杂志,大门那边就发出正被打开的响声,接着是小男孩清亮澄澈的声音:“真的吗?好奇怪哦,我还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少耶,原来他也是啊!” “所以要好好的对他,是不是?” “……嗯,不就是帮他还钱吗,嘻嘻,反正我又没钱,该你出嘛!” “那你是同意了?” 没有回答他的话,那个可爱又凶悍的陶陶直接跑到我面前,一把抢下我手里的杂志:“决定了,我们要帮你!” 我看看他,再看看“我的小点儿”,原来两个家伙都有这么直的一颗脑袋,果然是天生一对的小傻瓜,再怎么也应该稍微怀疑一下吧?不过也好,这个蹩脚的局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呃……可是今天只能先提两万,我手上没那么多现金,过得了今晚吗?”亲爱的小点儿声音越来越好听了,语调关切、内容丰富,我连忙积极的点头:“先给他们利息,应该没问题,多宽限几天也是好的。”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的表情竟然让我有点罪恶感,想起来已经很久与它无缘了,他接下来的话却更厉害:“我陪你一起去吧,也给他们一个保证。” “啊?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只要看到钱,他们不会为难我。” “那这样吧,你带上我的名片给他们,总之告诉他们不要急,我会全部帮你还掉。”他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给我,里面无疑是一叠钞票:“……先拿着,剩下的我再去想办法。” “你……”我接过纸袋的手有点迟疑,这么快他已经提出现金?可接着我就咒骂自己:你怎么了?人家有钱你管得着吗?别假惺惺的于心不忍! 于是,我很愉快的跟他们继续聊天,说起我“苦难”的过去,怎么爱上、怎么争取、怎么遭到背叛又是怎么原谅……讲到动情处,我甚至拿出那个陪伴了我很多年的皮夹:“这是他送给我的唯一东西,所以我一直不舍得扔。” 出于本能中过于旺盛的表演欲,一切细节我都编得滴水不漏,他们听着听着就轻轻的拥抱在一起,再不忌讳我这个外人,他们相互微笑并一起安慰我,直到三个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我们在透窗而入的柔和日光中共进午餐,呵呵,当然是叫的外卖,我们都聊得不愿去下厨了。 下午他们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我一个人烦得慌,我不会……真的对他们俩有什么感觉吧?两个容易上当的傻瓜而已,虽然外表很合我的胃口,还是快点得手兼拿到那笔钱就开溜。要不然、要不然……我“要不然”了半天仍旧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拿上那两万块出门了,临走时给他们留了个条:“我去交钱,不用等我吃饭,可能回来得很晚。” “回来”,我看着这个词,心里有点发怵,因为它让我感觉到微微的温暖。 到我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过度的挥霍和狂欢使我脚下发软,他们俩看着我“憔悴”的面容、皱巴巴的衣服,不约而同问我怎么了,小家伙还红着脸盯住了我的脖子:“……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微怔之后立刻明白过来,那个该死的女人!在我脖子上又亲又啃弄了好久,最后还是我实在痛得难受而赶走了她,可现在我要怎么解释? “呃……我……我不想说。”我一屁股坐下去故作悲情状,脑子不断转着弯。 “你到底怎么了嘛?他们收了钱吗?还是……还是……啊,不会吧?”小家伙睁大小鹿般可爱的双眼惊叫起来:“你被人……那个了?” 我的亲亲点儿也变了脸色,轻拉我的衣袖:“喂,你说说话啊,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呜……我想死……”我整个身体顺势倒在他肩上,开始含糊不清的倾诉:“……他们这次没打我,我还以为……可是谁知道……有个家伙……他、他不是人……呜……” 与他紧紧相贴的滋味真是舒服,可他好像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温柔的手臂从背后把我围抱住,并在我背脊上缓缓摩娑:“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小家伙尖锐的大叫一声:“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 他这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抬头看过去,清秀的脸上一双燃烧着愤怒火焰的漆黑眼瞳好漂亮,却让我感觉震慑,我竟然想到……如果他知道我一直在说谎,他会怎样? “不……不要去,我不想把你们拖进来,没事的……几天就忘了。” “好……你什么都别想,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就睡觉,好吗?” “嗯,我听你的,但是……千万别让他乱来,知道吗?” 我心里乱糟糟的烦透了,脸上当然还是一副脆弱又可怜的样子,我这是怎么了?不过的例行的圆慌而已,你慌个什么?怕他们揭穿你?就算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啊,横竖贱命一条,死不了就可以走,从此两不相干。他们这种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嘛,就算告上法庭也讨不了好去,你不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吗?对,就是这样,把所有该做的事象从前一样做个彻底,他们已经毫无防范、完全信任你,接下来只是验收美妙的成果,他们的钱和人都是你的了,你可以为所欲为! 在浴室里我拼命给自己上课,直到我对着镜子露出一向熟悉的邪恶笑容,水蒸气把我整个人遮掩得朦朦胧胧,从灵魂深处脱壳而出的魔鬼对我发出最后的指令:“干吧!” 洗完了澡,我在他们关怀的眼光中只说我想喝酒,他们很理解我想用酒精麻木自己的做法,半个“不”字也没说,男人面对打击时大多需要借酒浇愁,对吧?所以,他们老老实实把家里所有库存的啤酒和红酒全拿出来,又各自请了假陪我,只为抚慰我“伤痕累累”的心。 就我的猜想,他们都是家庭出身不错的乖宝宝,对于大量喝酒这种事应该很生疏,果然,我专业的劝酒功夫让他们就撑不住了。我“醉眼迷蒙”的又开了一瓶以后,陶陶终于倒在了沙发上,嘴里还在说着:“好喝……呃……我还要……” 而我亲爱的小点儿,在下午三点也彻底缴械投降,推拒我的手变得柔软无力,想起身去吐都是我搀扶着才完成动作。 最原始的方法,最成功的效果,我干脆把吐完后瘫倒在我臂弯的人横抱在怀里,用力吻上他酡红的脸,他喃喃叫出的名字让我冷笑着走出浴室,把他顺手扔在沙发边的地板上。 面对两个活色生香,而且完全失去了抵抗力的家伙,我性致勃勃的左摸右亲,真的很不错,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心情,所谓的齐人之福应该不过如此,呵呵。 不知因身体不适或者身下的地板太冰凉,那个吐得天昏地暗的人小声呻吟起来,两手无意识的伸向周围,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我犹豫着抱起了他,他深皱的眉头和微启的嘴唇性感得让我移不开眼,如果……你知道我会对你,还有你心爱的人做什么,你会杀了我吗?你毕竟只是同情我这个倒霉的人,却不可能真的为我动心……可恶,太可恶了,久违的自卑感一瞬间涌至胸口,却不能阻止我卑鄙的决心。 醉了的人原来这么重,我也是从来都不知道,把他放到床上以后我的手臂竟感到微微的酸麻,好了,我要把你吃得干净彻底,你庄严的衣服底下到底是怎样一付身体? 一件件脱下他身上的遮蔽,略显苍白的皮肤一一暴露在我眼下,很平常的身材而已,而且是疏于健身、有些消瘦的感觉,全身的骨骼却相当漂亮,修长、纤细,并非能保护他人的类型。 只有那个沉睡的器官呈现着成年人的色泽,这家伙以这样的身体享受着那个青涩的少年呢,我的欲望因此高涨得失常了,急急俯下身用唇舌爱抚他周身的肌肤,狂猛的呼吸不像是从前的自己。 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好快的频率,只有在第一次做爱时才这么紧张,尽管我已记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可我仍然记得她腰际的那颗痣,过往的记忆与此时汹涌的亢奋汇成洪流,将我深深淹没。 也许是我粗暴的抚摸令他有所感觉,他的眼睛睁开了,看见我流着汗的脸,他的眼神中充满迷惘和抗拒,他的嘴抖动着却没发出声音,似乎在问:“为什么?” 无力的挣扎被我轻易压制住,我以嘶哑的嗓音告诉他:“我要你,我……喜欢你……真的……” “……不……不……”他终于出声,泪光在醉意朦胧的眼里迅速累积,我着迷的吻去那咸湿的液体,然后用灼热的呼吸封住他喉间的愤怒。 做吧,做吧……身体如此说,可心脏在他眼神的注视下感觉到疼痛,我粗鲁的把他翻过去,以双腿分开他虚软的膝盖,他正在流失热量的身体不断发颤。 他紧绷身体拒绝来自我的任何探索,我微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去外面,我想……他会喜欢的。” “你……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知在问我还是问他自己,压抑而忍耐的声音撩人之极,同时他的防备也全部消失,我并没费多大力气就进入了他紧热的内部,他痛苦的低吟被我从伸出的手指截断,他的口腔也非常的热。 我知道他不敢咬我,所以我很放心的停留在他体内不动,另一只手腾出来抚慰他起先还很萎靡的男性器官,那里早已因为跟床单之间的摩擦而初具形状。 “唔……”他从鼻腔里发出仿如哭泣的声音,其中却饱含羞辱与愉悦,也许只有羞耻才能压挤出最强烈的快感,我小心翼翼继续着性的追逐,从胸前、下体到颈后全不放过,直到他终于迷失在纯粹的性欲中。 那么……我不是强奸你,对吧?我在他耳边恶意的一再舔舐,并反复提醒他自身的反应有多激烈,我是如何让他快乐的承受。泪水不间断流淌着的他,最后只能选择闭上双眼,可尽管如此他仍然停不了配合的动作和淫靡的喘息。我想……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也需要被拥抱,他也可以在别人身下达到快感的彼端。 完整又缓慢的结束之后,我任他挣脱出我的怀抱,冷眼看他笨拙的套上我身上脱下的那件睡袍,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就那么赤着脚走出了房间。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他一直走到沙发前跪下,亲吻那个一无所知,正在酣睡中的少年。他帮少年盖严不知何时掀到地下的毛毯,再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便用同样轻缓的步伐走向浴室。 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出来,一阵毫无预警的心慌使我快步奔向他消失的地方。 门没关,一个纤长的躯体靠坐在墙边,疯狂喷洒着的热水下面是他抖动的肩膀。还在哭吗?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关上花洒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别哭了,你不想被他知道这件事吧?” 他僵硬的转过头推开我,颤抖的音调掩不住羞耻和厌恶,或者还有一点恐惧:“你想怎样?” 又来了,那种无声无息从心底向周身弥漫开来的疼痛,我的音调也变得冷冽尖刻:“难得你愿意帮我还债,我只是报答你嘛。” 压抑的、小小的声音:“无赖……你这无赖……” “我拿了剩下的钱就走,在这之前,我会好好的享受你,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一并接收他哦,呵呵。” “不准你碰他,否则……我杀了你。”他慢慢说出这句话,看着我的眼光变得锋利无比,不再有羞耻或害怕,全是面对敌人时的恨意。 “可是……他自己喜欢我就可以吧? 我不会强暴他,但不排除诱惑他哦……”我故意在他嘴上用力舔了一下,他甚至来不及躲避。 “你……你不是人……” 他抖得越来越厉害,我却冷笑着说个不停:“我不是人,是你的奸夫!如果不想被他知道,你就乖乖听话,快点筹钱,我可不能等太久。” “你……你只是为了钱?我……我……” “我”了几下,他突然没声了,整个人软软倒在我的双臂中——我第一次把人气到昏迷。 当他从漫长的昏迷中醒来之后,换上了一张初见时的冷面对我,却不敢真的赶我走,只是常常用悲伤又憎恨的眼神看我,并不准我稍有接近他的小爱人。有时看见我和小家伙逗笑,他会冲上前来狠狠训斥他,无论用的理由有多荒谬,我只是坏笑着站在一边不出声,却趁他一人时对他上下其手外加警告:“呵呵,你这样对他,他会讨厌你哦,你不知道吗?” 他对我的挑逗不抵抗也不反应,甚至所有应该问的话也从来不问,我明知可以撩动他却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好几次我独自站在他家的窗前想起我真正的过往,看着天色由亮变暗,每个演出都有结束的一天啊,那种疼痛的感觉一定会随之变淡。拿到钱,我就再也不见他们,他的憔悴消瘦不是为了我,我跟他充其量……只不过有一次半推半就的床戏。 四、黄昏 在某一个早晨,他们每天不变的一起出门,小家伙却在两小时后提早回来。 他一进门就正襟危坐在我面前,而且双目炯炯的看着我,整个儿一副要谈判的架势:“我要跟你说清楚!” 我摸不着头脑的回他一句:“说清楚什么?” “哼!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过去、还是现在?他不告诉我你们过去的事儿,也不准我接近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果然啊,小家伙已经受不了的开始胡思乱想,但我不知怎么失去了欺骗他的兴致,反而否认起他的怀疑:“没有,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我不信!”他站起来抓住了我的衣领:“你们是不是上床了?” 他的语调急促而慌乱,清澈的嗓音也变得有些粗嘎,双眼里还有一些血丝,胸口一阵烦闷涌上来,我以平淡的口气刻意伤害他:“是又怎么样?” “你这个小偷!”他好有趣的骂了我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接着却发狂似的把我死命掀到了地上:“我要跟你决斗!” “呵呵……”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力气还蛮大的,可还没笑完他就给了我一拳,且其力道之大足以激起我的怒气。 “喂!你住手!” 我忍着疼去抓他的双手,他使劲挣开,拳头只管对着我身上招呼,虽然大多被我截住,但还是挺恼人的,我生起真气来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在粗重的喘息中警告他:“你再敢乱来……我就上了你!” 他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扭动的幅度得更激烈了,两手依旧在我身上抓来捏去,还夹杂嘴里的大声咒骂:“我要杀了你!王八蛋!烂货!……” 等他骂到“臭婊子”的时候,我冷笑着撕开了他的衬衫,而且是一下撕到底,那衣襟破裂的声音非常刺激感官欲望,加上他雪白的肌肤和粉红的乳尖瞬间暴露,我的下面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 “啊!”他只是短促的叫了一声,还没注意到我兽性的眼神:“我的衣服!” “衣服?”我一把甩掉那块破布,接着又去扒他的裤子,随着我粗暴的动作,他下半身的遮蔽只剩下一条小小的内裤,这下他总算明白过来,大叫着挣扎起来:“不!你滚开!滚开……” 滚开?他现在应该叫“救命”吧? 本来我是已经放过他了,谁叫他自己来惹我?我理直气壮的一边告诉自己这些,一边继续手腿上的事儿,他拼命护住最后那块三角区的样子只能激发我更亢奋的性欲。 可说实话,想强奸一个男孩还是很不容易的,尤其他在最后关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双手被制的他狠狠咬伤了我好几处地方,痛得我冷汗直流却兴奋无比,他坚强的防守让我实在没办法,提起手就给了他小腹重重一拳,一般而言这种暴力可以把受害人从心理上震慑住,起码懵个一段时间。 百试不爽的手段立马奏效,小家伙傻了似的不再扭动,我正要进行迫不及待的下一步,却突然间兴致全无——他闭上了眼睛,头侧到一边,但紧闭的双眼中泪水无声而汹涌的滑入地面,他细长的骨架仿佛也在发抖,白到发青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不可思议的脆弱与妖媚,我却不能因此而再度起性,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的感觉,陪伴我陡然间冷却的欲望,然后我做出了及其古怪的事。 我吻了他薄薄的眼皮,还有他咸涩的眼泪,他们两个果然是非常相配,连这种时候的反应也差不多,眼泪的味道也如此近似,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早已融合吗?还是很好奇,那个同样需要被拥抱的身体是怎样与眼前这个孩子做爱的,与其说他们像一对情侣,还不如说他们像一对精美的瓷器,同样的干净、纯正、不含一丝杂质,具有适合被他人玩赏珍藏的特征。 轻轻吻过他的眉,我把他抱在怀里,低低的声音从他耳中闯入:“我只是吓吓你,真的害怕了?肚子是不是很痛?” “……好痛……好痛啊……他……已经不爱我了……”哽咽着说出这句话,他没有睁开眼睛,可身体不再发抖,而是软软的、放松的靠在我怀里。也许他并不是相信我,只不过我是他现在唯一可以靠着的人。 “他老是……看着你……还不肯抱我……他已经不爱我了………” “没有,真的没有,我跟他只是很久以前说过几句话的朋友,他非常非常爱你,为了你他可以做任何事,真的。” 我说着这些恶心的话哄他,不时拍打他的背脊,他裸露的肌肤似乎感觉寒冷而瑟缩,我只得把他抱进房里,放在他们共同的那张床上。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他却坐起叫住我,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喂!一件事归一件事,我愿意他帮你,但我绝不把他让给你!除非……”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除非他亲口对我说不要我了,否则我都坚持到底!我要跟你公平竞争哦!你不准私下勾引他!还有……哼!你打我的事我会报仇!” 真是纯净透明的小家伙,世界上哪有“公平竞争”这回事嘛?我早就干了对不住你的事儿了。不过,他精神好得还真快,是那种很细致却也很坚强的生物啊。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便出去收拾残局,把那些破衣烂衫扔得远远的,我可不想那位回来了也开始闹,我不想再陷进他们俩之间。钱一拿我就要抽身,不能再留——我已经变得不是我自己,或者根本就没有过“我”这个人,所谓的明天,我又会飘荡在某个人的视线里上演不同剧情的戏码,这才是我一直延续的生活,不会改变的宿命。 尽管已有马上离开的意图和觉悟,可那一刻的到来还是太快。当天下午,这个家的户主回家时是坐的计程车,我真没想到他会那么做。 一个大袋扔在我面前,他细长的手指优美又冰冷:“全部在这里,二十万,你可以走了。” 疲惫的脸、冒着胡渣的下巴,他跟几天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冷淡又如释重负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他没有看我,而是偏头看向窗外未知的远方。 我拧起这个袋子,确实蛮重的,怪不得他疲累至此。从房里面闻声而出的小家伙颇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俩,好像察觉到什么不妥,眼神在我们之间转个不停。 “那……辛苦了,我亲爱的……”看着他们俩脸色同时变得难看,我笑着补齐这句话:“……朋友。” “你要去交钱吗?”男孩把先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一脸关怀的问我,另外那个家伙却坐在沙发上闷不作声,如果经过了那天的事他还相信我,才真是个白痴。 他的表情看不出太多内容,愤怒?伤心?悔恨?鄙夷?我以眼光探查了很久也没能看清他到底有多恨我,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都不。前几天他还一直盯着我,今天这个最后的时刻他却这么的……酷,奇怪,真是奇怪。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走到门口时,男孩追上来又问了我一句,那个沉默的男人终于大发雷霆:“他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关上门!” “怎么了?”男孩不知所措的看看我:“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意味索然的撤回视线,拍拍男孩的头:“……再见了,小家伙!” “你……你不吃了饭再去吗?”男孩好像很不舍得我这个“情敌”,可能来自于爱人的无理训斥比什么都可怕,他无助的眼光正在询问我:“他到底怎么了?” “呃……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我也很想多看见他们一会儿,就算只是一顿饭的时间也好,其实正因为只是一顿饭,所以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整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在最后的落幕之前让自己享受那么一丁点的留恋吧?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身为一个骗子实在不能涉及“感情”这种要命的东西,任何一次小小的自我放纵都有可能造成整个行骗生涯的彻底毁灭。 当然,那时我的脑子不太正常,为了跟他们一起吃个饭还使出了威胁的手段,跑到又快气晕的人旁边跟他耳语:“……不去的话,我就告诉他,你有多……” “我去!”他说着回答时脸还是偏在一边,但我看见他的耳根已经憋得通红,他的气息十分燥热、急促,想必早已达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但不管怎样,我的靠近令他紧张,我得意洋洋的同时感到了空空的失落——我跟他们没有关系,无论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跟任何人……都是这样,为何唯独此时感觉空荡?没错,我跟他上过床,但那只是……强奸吧?对自己就不用说什么“他也有反应”的屁话了。从前也做过这种事,都只是随兴所致,过后也完全无所谓,这一次却很古怪,每次回想都有浓郁的苦涩,和淡淡的后悔,想想这居然是我平生以来第二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看着他们俩即使共坐在餐桌旁目光却合不到一处,而且都不怎么吃东西,后悔的感觉又强烈了一点,是我,让他们得之不易的东西蒙上了一层阴影,但这顿饭以后我便与他们无关。留下的他们,在自己的小窝里会如何的互相猜忌互相伤害,再也回不到未遇见我的时光。 小家伙无聊的把玩手里的餐叉;他则保持没有表情的脸看着前方,我也不逼他们开口说话,只管一个人胡思乱想,如果我当初换套说法,结果可能跟现在不一样吧?不会像现在这么……没意思。 沉浸于久违的后悔中,我一贯的警觉性也随之消失,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你还记得我吗?亲爱的?” 一个女人,年纪不小却还是很漂亮的女人,正拿着一杯酒对我有礼的微笑,甚至对我的两个朋友打起招呼:“嗨,你们好!” “对不起,我们好像没见过。”我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不就是几年前被我骗过一次钱吗?天长日久的事了又没证据,她能怎么样? “他对你们是怎么说的?让我想想……”女人带着回忆的梦幻般的音调:“……被黑社会追杀?欠高利贷?还有……” 他们俩齐刷刷看向我,眼神中丰富的内涵可以把不太强壮的人当场射杀,不过以我的功力,就算心脏痛到麻痹身体还是会自觉反应,两脚一蹬……我却没站起来,因为我身为一个男人的重要证据被掌握在了一把餐叉下,而餐桌之上,男孩清秀的脸居然对我笑得很甜:“你忘了拿钱。” “别冲动……这里是餐厅,伤人要坐牢的。” “我不在乎……”男孩手上又加了一点力:“原来都是假的!你骗我!”他停顿了一下,微转过头看着他的爱人:“那你呢?是被骗……还是骗人?” “呵呵……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谈吧。”女人临走时动作优雅的把一杯酒全泼到了我脸上:“亲爱的,再见。” 我一动也不敢动,那尖利的感觉正在挤逼我的皮肤,分不清是汗还是酒从脸上不断下淌,餐厅里其他的客人却视而不见。真他妈冷漠,这是个什么世界! “让他……让他走吧。”只看过我一眼便低下了头没有开口的男人,双肩发着抖说出这句话,他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你……你真的爱上他了?” 男孩的手也开始发颤,为了自身的安全我不得不开口:“呃……别问他,问我。” “闭嘴!”男孩泪光流转却眼神凶恶的样子居然很可爱,他又露出了那种甜腻的笑容:“你不是很能喝酒吗?好,我请你喝。” 我不记得意识消失的准确时辰,只知道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他们的床上,当然了,两手两脚都被绑得很紧,头还痛得要命,有谁的手在我身上移动,他们的话更是把我吓得够呛: “陶陶,别闹了,这样不好。” “我偏要!怎么?你心疼他?” “不是……你别这个样子好吗?他不值得我们犯法……” “哼!我非干不可!你要么就帮忙,要么就一边呆着,反正不准饶他!咦……你醒了?” 男孩那种恶毒的甜笑又来了:“好啊!醒了更好玩!” “你……”我的感觉就像是吞下了一条毛虫:“你要干什么?” “你猜啊!”男孩眨着眼拉扯起我的衣服:“首先要把你扒光,然后……呵呵……” “我……只不过拿了你们两万块而已,兄弟,不用这么绝吧?” “两万块?那你有没有对他做别的?说实话我就饶了你!” 坐在一旁的男人额头上也在冒汗,就像面临着最后的审判,我莫名的心酸了一下,正要开口,男人已经抬起了头,脸色黯然、音调沙哑:“陶陶,对不起,我……” “我说!”我赶紧抢在头里截断他的“认罪”:“我硬上过他,一次,当时他喝醉了,一直都没醒过来,事后才发觉的,呵呵,怕你知道才肯乖乖凑钱。” “醉到被那个都醒不过来?”男孩尖叫着给我一巴掌:“混蛋!胡扯!” “就是这样,你不信就算了。” 男人吃惊的眼神让我没来由的安心,可接下来衣服被狠命撕扯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混蛋!色魔!骗子!我饶不了你!” 看来……男孩是相信了我那一脸无耻表情,再说……本来也就是这样而已,只是眼下我该怎么办?虽说早就不是处男,但被这种低龄的小孩子……也太丢脸了吧? 很快我就变得一丝不挂,好在我不是那种随便就会脸红的主,倒是那个一边看戏的家伙红了一张脸把眼神转向旁边,轻声询问他暴怒的小爱人:“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哼!跟你没关系!我杀了他都不解恨!”男孩也有点脸红,估计是因为愤怒而不是因为看见了我的裸体,他手上拿着的武器已经换成了一把小刀,顺着我的前胸一直往下滑。 左手拿着刀,右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相机?我第二讨厌的东西! “别拍!我不喜欢照相!真的。” 我极力挣扎着躲开镜头,男孩却兴奋得很:“你别动,我最爱照相了!哼,我把你的裸照洗上个几百份,然后写上‘骗子’两个字满街去发传单,好好玩哦!” “别……你这样犯法的,我有肖像权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愿意拍照?那好啊,我就不停的、不停的强奸你!” “呵呵……”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下一秒却吓得全身僵硬——冰凉的刀锋划破了我胸前的皮肤,一点点疼痛的感觉随着一缕温暖的鲜红慢慢流下,男孩学着电影里反派的动作在我破皮的地方舔了一口:“我是认真的哦!” 不可否认,我无法抑制的兴奋起来,他舌尖上的颜色激起了我所有原始又粗野的性冲动,就算被他怎样也会有感觉吧,可我的理智不得不看向那个再次震惊不已的男人。 “陶陶……你是开玩笑的?别这样!下来!” 男孩当然发现了我的异常,冷笑着在我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你好淫荡哦……等着,我会为他报仇的。”随后跳下床柔顺的依偎在男人怀里:“怎么了嘛?我只是吓他一下,不过,让我拍完照片好不好?免得他又去骗别人啊!” “这倒是……”男人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还是不看我:“我好累,早点休息吧。” “那他呢?” “嗯……放了他好不好?反正你也拍了他的那种照片。” “不好!我要关他几天好好想想!敢侵犯你,还害我以为你变心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好了……你快点拍完,我把他扔到外面去。” 长时间的捆绑使我手脚僵硬,但他还是没有解开我手腕上的束缚,只为我套上了一件睡衣就把我赶出房间继续绑在沙发腿上。我当然懒得挣扎,宿醉又麻木的身体根本没有逃跑的本钱,当他为我盖上毛毯时我压低了声音问他:“为什么……老不看我?真的这么恨我?” 他粗鲁的完成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艰难的样子仿佛是在面对一场战争,他眼里有的全是迷惑与自嘲,他回答我的只有一句话:“你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为什么……要恨你?” 可到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紧握的双拳还在发抖,他的背影看起来就像一支拉得太满而即将断裂的弓。 五、过去 太多的酒精与太长的饥饿,而且在地板上睡了半夜,我好像是真真正正的病了,当然我这是活该——谁叫我硬缠着人家吃什么“最后的”一顿饭?看看,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这种结果还是好的,换了稍微狠点的不把我打个半死才怪。 那两个家伙睡得很晚,但没怎么闹腾出声,估计房外面绑着个“匪徒”,任何人也都会失去情话绵绵的兴致,更何况这个匪徒还曾经财色兼收。他们应该讨论怎么杀了我而不被他人发现,或者把我手脚打断再扔得远远的任我自生自灭,却不是这样安静到有些诡异。 不但如此,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应该恨死我却没过多反应的男人就起了床,只在卫生间逗留了几分钟便准备出门,平时他都没这么早,我怀疑他是不是刻意避开我。 我在他经过时叫住了他,沙哑干涩的声音自己都听得皱眉,但还是尽量直接了当的陈述事实:“……喂……我病了。” 他脚步一顿,接着就像没听到般继续往前走。 “……喂……我在发烧耶!你……你好歹看一下?” 他极慢的转过身,终于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我对他勉强微笑一下,他却惊讶而迷茫的看着我,说话的频率也非常慢:“……我看起来……真有那么笨?” 我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啊,他会笨到还来相信你吗?真是……挺搞笑的状况,于是我接着笑:“呵呵……那……我的皮夹还在吧?它对我真的很重要,你们……不会把它扔了吧?” 他冷冷的看着我,随后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满室冰冷的空气,却又热得好像整个人都快融化。 后来我就再也没睡着,一直在冰与火的感觉中浮浮沉沉,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总算有一个声音唤醒我:“咦?你怎么了?” 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一只柔软的手探上我的额头:“你好像在发烧耶!” “嗯……是啊……有没有药?”力气不断的流失,就连说话也非常的累,眼前的漂亮面孔转了一圈又一圈,眩晕感带出了呕吐的欲望,我不得不再次闭紧眼睛。 “真的啊……怎么办呢?嘻嘻……听说发烧的人那里特别热,对不对?” 那只天使般的小手居然摸向一个要命的地方,我哭笑不得的骂了他一句:“你这个……小坏蛋……我是病人呢……” “哼,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还不是灌醉他才得逞?我说过不会放过你,你就好好享受吧!” 他还真的把我从地板上转移到沙发上,两只手也很不客气的拉开我身上唯一的睡衣,我们的对话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喂……不行啊……我会传染给你……” “哼,我不怕!” “那个……我很老……你会倒胃口……” “我不觉得!” “我……我很脏,昨天没洗澡……” “我不管!” “先洗澡……求你了行吗?我……我保证不反抗……随便你玩……” “哼!你现在不就随便我玩吗?” “我……唉……我要……昏倒……了……” “了”字一完, 我还真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感觉是他正把我的腿使劲往胸前折,也许正是这过于激烈的动作使我气息一阵翻涌,幸运的沉入黑暗之中。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浴室,整个身体被很热的水包围着,虚脱感和燥热感比之前更强烈,他手上还拿着花洒帮我……洗头? 我搞不清状况的问他:“你……真的做了?” “哼!我都没开始呢,你还真敢!”他愤愤的在我头上狠抓,我痛得呻吟了一声,他这才开心的笑起来:“呵呵,你喜欢滴蜡呢,还是被皮带抽?或者你有别的提议?” 虽然流不出汗也发不了抖,可我还是有点牙齿打颤:“你……你还要来?” “什么啊!当然要来!小说上面写得很详细呢,我好好回想一下……” “那个不是你玩的,你还小……” “你马上就知道我小不小了……哈哈哈!”一张如此清秀的小脸做出那种猥亵之极的表情,我却又想晕倒算了,可看着他瘦削的腰身在渐湿的衣服下面越来越明显,我竟然有了最不应该在此时发作的生理反应。天哪……你这个色情狂!拜托看清楚一下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啦啦啦……啦啦啦……咦?”他嘴里哼着的歌突然变调,一记猛烈的耳光毫不留情的打在我脸上:“你这个混蛋!” “我……没办法……精神好像恢复了一点……” “你……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他气急败坏的踢了我一脚,目标正对着那个万恶之源,我拼了命移动身体才躲开,那一脚落在了大腿上,他是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我疼得直发颤的同时又庆幸不已,身体一瞬间就“冷静”下来。 “你昨天已经说过了,我是很坏,不想看到我的话,放了我吧!”我以前所未有的诚恳表情对他说出这个,经过这么一闹我身上好像有点出汗了,再过一会儿他就算不放我我也准备逃跑。当然,跑之前我会把他昨天照的那些鬼东西全部带走,我不怕裸照上报,却怕别人记住我的脸。 “你妄想!”他一下子扑上来就压在我身上,虽然不是太重可毕竟是个男人,上方洒下的热水有很多都进了眼睛,更别提还混着没清干净的洗发液,我眼里一阵奇痛,本能的挣扎起来,但施展不开的手臂在背后仍然绑得死紧。他这次是认真的,沉重的呼吸带着男性惯有的征服欲,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可爱的少年,而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男人,我即使睁不开眼也感觉到了他亢奋的情欲,我的挣动使他愈加非干不可。 好在……他对强奸这种事并不在行,选择了很难插入的正面姿势,可我还是急得要命,这种时候了,手上的绳子还只是松了一点,我破皮的手腕在热水的浇灌下早已疼痛之极;眼睛勉强可以睁开了,却也还在疼痛,我几乎要叫“天亡我也”! “啪”的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我们同时停止了动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未关上的浴室门口,一个僵直的身影动也不动,他下垂的手臂直直对着地板,一袋子小瓶小罐,打破了的碎片中正在流出深色的、粘稠的药浆。 手腕竟然在这个时候挣脱了束缚,我连忙推开身上的男孩对他解释:“误会……真的是……” 未完的话在他们俩彼此相对的目光中自动消音,我说不下去了——那个提着药回来的男人,眼神中只有破碎,空到什么也不剩的破碎。他一直为我的玩笑而担心吗?担心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这样的他,男孩是一脸的不知所措,随后却尖叫了一声:“啊——你别这样!” 心脏的部位好痛,痛得像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个下午……我无法开口,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飞快的转身,并且迅速消失在大门口,脚步的余音直到几分钟以后还在不断回响,好一会之后才感受到身体被捶打的痛楚,还有男孩无助的咒骂与哭泣: “你这混蛋!怎么办……呜……怎么办!都是你都是你!你把他陪给我!陪给我——” 我伸出手臂牢牢围住他纤瘦的身体,那拉长的尾音令我心痛如绞,不知不觉茫然说出无法保证的承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对不起……我一定把他找回来给你……相信我吧,相信我,别哭了……全包在我身上……” 牵着男孩汗涔涔的手,我们就像没头苍蝇在街上乱找,手机打了无数道都是关机信号,公司里也没人,好几个小时的奔波使我们俩都累得要命,更别说我的感冒还厉害得很。明明应该趁这个机会跑路,我却怎么也甩不下身边惶恐的人,他一直湿润着的双眼就像一条鞭子,抽得我全身发疼。更疼的,是那个空洞至极的眼神在我心中留下了影像,随着时间的缓慢流失越来越清晰的定格,我不能就这么离开,被我摧毁的童话只能由我去修补,我不想生命中的第二次后悔又来延续一辈子。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男孩给了我提示,有一个位置偏僻、没有多少人会去的小公园,他们偶尔会一起逛逛,因为在那里就算动作亲昵一点也不要紧。 到达那里是下午四点,我远远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面无表情的发呆,我让男孩在这边等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向那个我其实害怕面对的人。 他好像、应该是看见我了,可他还是一动没动,有风吹过也只撩起了他的头发,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变得发涩。 坐在他旁边的我,不敢看他的脸,那轻缓到几乎听不到的呼吸让我心跳也跟着停滞,我低下头看着杂草丛生的地面,用不带波纹的声调叙述我过去的另一个版本,即使所有人都不可能相信,尤其是身边被我毁掉了幸福的他。 “我……是个天生的混蛋,我对你说过的所有事都是谎话,我现在还要讲一个无聊到极点的故事,听一下吧,如果能给你催眠也好。”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似乎躲在一个能保护他的壳里抗拒一切外来侵扰,我接着刚才的开场白说下去,不管他是不是会中途走掉。 “……我爸妈死得早,是跟着叔叔长大的,因为家里没钱,他管我特别严,一调皮惹祸就打得狠,所以……我很小就学会说谎了,说谎的时候面不改色,什么值日啊、考试啊,都是逃学晚回家的借口,到了初中更不得了,整一个差生代表,成天跟一帮烂同学瞎混,打架闹事吃白食不给钱……这还不止,我超不要脸的喜欢上我们班长,男的。 那会儿是高一,他老跟我作对,其实我知道他根本没正眼看过我,人家成绩家世都是一把罩,十项全能不差一条,他跟我说话都是俯视,呵呵,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就是没当你是个东西,充其量一条毛虫,坏一锅粥的老鼠屎。就那样,我还真不敢对他怎么样,他真他妈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当然了,我不太懂什么气质,就是喜欢呗,喜欢得不敢跟他抬着头讲话,可为了让他多理我,我还变本加厉犯事儿,要么放了学一路跟在他后面像个小贼。我想他每次都知道的,但压跟儿没把我放在眼里,不管我跟着他走多久他都是目不斜视,完全没当有我这个人。 后来,我病得越来越厉害,发展到天天在他家楼下站岗,他还是没搭理我,连在学校“合理管教”我的时候都没提这茬,最后……暑假里有一天我趁他出门就打破他家的玻璃爬进去了,在他房里乱翻乱看,抱着他的枕头闻了十几分钟,靠……变态得连我自己都恶心,可我当时还高兴得要死。他皮夹没带,就扔在桌上,我当然顺手牵羊,我还撬开他的抽屉看了他的日记,都是些理想抱负之类,正看得津津有味他就回来了,不知是他走路没声呢,还是我看得太投入,总之是把我逮个正着。 一见他我脸就红了,低头往门口冲,可他这次抓住我不放,纠缠起来那个皮夹掉到地上,他给了我一个鄙视到极点的眼神,然后……他看见了桌子上的日记本,我第一次欣赏到了他生气的样子,脸红红的,皱着眉,嘴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他的手指着我,在轻轻的发抖,简直受不了的可爱,我一下子忘了我是谁,只想亲他。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对我说话了:他一边撕着那个日记本,一边叫我‘滚’。他发狂的撕,我就去阻止,他打了我一耳光,告诉我‘被你这种人看过的东西,我不要了’。呵呵,原来他真的这么看不起我,我全身每个地方都痛得像挨了刀子,没法呼吸,我也发疯了,我拼命撕扯他的衣服,我要让他求饶让他再不会这么看我,我要让他知道我也是个人,我要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可是,我竟然打不过他,他比我高,体力也比我好,他是全年级体育成绩最好的,经常被外借帮别人参加比赛,如果不是他学习成绩也好,老早就进体校了。他使出了真正的力气把我痛打一顿,边打边骂我‘变态’、‘不要脸’。每听到一句,我就像被雷击了一下,最后我哭了,很不要脸的哭法,我紧紧抱着他就算他怎么打我也没放开,我脸上又是血又是汗的亲到了他,他的嘴很软,脸上的皮肤很薄,我撞到了他的鼻子,很痛,而且他立刻开始流鼻血了。 他使劲喘着气,仰头看向天花板,等到稍稍好点之后才用冷静的音调骂我神经病,还问我到底想怎么样,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说了出来,可他的爸妈回家了,看见我们的怪样子吃惊得很,我只好慌慌张张的跑出他家,回去想了好久,越想越怕,我怕他把我干的事告诉他爸妈,更怕他家里人来找我叔,于是连着好几天我没敢再去他家楼下,甚至跑回老家躲了一个多月,常常在烈日炎炎的玉米地里想着那天亲他的感觉一个人傻笑。如果开了学,他还肯跟我说话,我就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然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 我真的……真的没想到我再也见不着他,开学以后才知道他爸爸调职,把一家人全带走了。到底是去了哪儿?呵呵,可能早就结婚了、出车祸了、留学了……谁知道呢? 我好后悔,好后悔……我没告诉他我喜欢他,连一个失败的机会也没有,更别说珍惜什么的,我这辈子没恋爱过,他那次也不算,因为没开始……永远都没有机会开始了……” 说完了这些,我自嘲的笑了笑,终于可以看向身边沉默的人:“……你看,很无聊吧?连故事也算不上。” 他眼里有了一点表情,虽然冷淡却又带着一点惊讶,手上也有了动作,慢慢从裤兜里搜出那个我宝贝了好多年的皮夹,只在我眼前一晃就远远的扔了出去。 “啊……”我禁不住大叫一声,追着它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在杂乱而且长得有点深的草丛里乱翻一通,找了好一会才让它重回到我的手心,尽管有点弄脏了,可我还是松了口气,还好没被他扔到厕所。不过,就算是真扔到了马桶里,没准我还是要把它捡回来,谁叫我不要脸? “我相信你了……”宛如叹息般的一句话,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只想跟你说,你们俩个能在一起,很难得。” “你对我说的话,真的……全都是假话?”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却直直逼视我:“一句真的都没有?” 我移开视线看着远远的大门口,男孩等待的身影在微风中摇曳,如此可爱、灵动又脆弱。 “……对不起,亲爱的小点儿,请你原谅我吧!” 我嘻嘻哈哈抱住身边的家伙,整张嘴几乎贴上他憔悴不堪的脸,意外的是他居然不躲不闪,反而主动的吻了我一下,趁我愣住的时刻用双手紧紧托住了我的下巴:“你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我……我不能告诉别人……”我困难的扭头看向远处,男孩的表情看不清楚,可他很快的跑过来了…… “你听好!我爱他,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他……” “我知道!你放开我的下巴,很疼!”我急得用手去掰,可他的力气居然超潜能发挥,我又不可能打他。 “可是……我很矛盾、很困惑……我应该不是那种人的……都是你……你不该这么坏……这么坏……”他的眼神迷茫起来,我们的脸又凑近了一些,我想他真的想跟我接吻。 “他来了!”我只好小声提醒他,他脸上的表情却像在说“我知道”,很干脆的一口堵住我余下的话,软滑湿润的舌尖非常狡猾的困住了我。 “爸爸!爸爸!”男孩的声音焦急而带着哭泣的走向,迫不及待的手腕拉开了我们紧贴的身体,看向我的目光除了愤怒,还有怨恨——我这个叛徒,这么快就背叛了他。 “你生气了?”男人用力抓住那双纤细的手腕,语气变得激烈:“那你又做了什么?啊?” “……你是故意让我吃醋?”男孩突然破泣为笑:“爸爸……我好担心……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男人温柔的抚摸那片柔黑的短发:“你是我的陶陶啊……” 呵呵,原来,他们俩轮流做庄?我才是那个傻瓜。可那是我欠他们的,本就该还,只是……那颗衰弱的心脏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痛?我已经……快要把自己掏空。 六、黎明(FIN) 在他们情意绵绵的当口,我开始慢慢向后退,基本上,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可脚步刚要大步迈开,手臂就被一左一右紧紧拉住,以下是他们各自的“狠话”: “你想跑?哪有这么容易?还我的两万块钱来!” “哼!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勾引他!我才不会让你跑掉!” 我头大了好几倍,只能继续我的坦白无赖功:“我没钱!都花光了,反正命在这儿,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跟我们走……”他们很有默契的一起拽着我不放,硬是拉我跟他们“回家”,已经快累瘫的身体实在是昏昏欲睡,我干脆乖乖听话,不但跟着他们走,还把整个重量都放在他们俩身上,这也算左拥右抱的一种吧? 到了他们家,我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而他们仍然左右夹攻,不断逼问我过去的一些事儿:真实姓名、真实年龄、怎么开始以骗人为生的,等等。询问延续了好几个小时,我又饿得要命,吹了风的脑袋也回归疼痛的怀抱,天啊……他们怎么就不饿呢? “唔……我想睡觉……真的……别问了……” “不行!你快点交待,说实话了就让你吃药、睡觉!” “求你们了……我真不行了……等睡醒了再说……” “不说就不让你睡,你自己考虑吧。”说这句话的当然是可爱无害的点点,他那副冷静的口吻又回来了,成为对我进行疲劳轰炸的实用工具。 “唉,你们……我很累……” 我说话的速度变得很缓慢,但丝毫不能引发他们的同情心,陶陶倒好了水,手掌心里放好了药丸,故意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说嘛……说了就吃药好不好?吃了药,我再做饭给你吃,然后饱饱的睡上一觉!” 切,当我三岁小孩?可真的很诱人……我无力伸出的手被毫不留情的拨开:“呵呵,第三十四次——你叫什么?” “我……我……唉……刘光。” “哈哈哈……好土啊!”这清脆的笑声真是可恨,我恼羞成怒的别开了头,下定决心再不搭理他们。 “哈哈……下一个问题——你几岁?” “…………” “说嘛……说嘛……”即使闭上眼睛他们也不放过我,一起用力的摇晃我,我烦得快疯了,努力提起精神冷冷开口:“说了也是假的!” “啊?那我猜好了,是对的你就点头!20?21?22?23……”听着规律的数字一直往下数,我好想睡、好想睡……可就在睡梦的边缘,手心被狠狠的掐了一下,我几乎脱口而出:“28!” “哈哈,你那么老了!比爸爸还老耶!呵呵……那你是几岁开始骗人的?” 我算是心灰意赖了,开始老老实实回答问题:高中毕业就离开家,骗叔叔在外面找到了好工作,每个月都能按时寄钱回家,其实……是跟几个职业骗子一起混,几年以后把他们的钱也吞了,接着就一个人单干直到现在。基本上从南到北,每个城市都不能长待,下手的对象也大多是不会去报案的主,比如他们俩这样的。 说到这儿,他们一起揪住我的耳朵,那个力道……把我痛得声音都变了调,真是的,说假话不行,说真话还不行,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问着问着,陶陶突然又打了我一拳,不是太用力,但以我现在的体力也够呛:“你老实说,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低低的笑了起来:“我喜欢你啊,小家伙……我们不是还差点……” 这次换另一个家伙打我了,同样不是太用力,可也有点疼,我继续笑着说话:“呵呵……怎么了?我只不过是……你们拿来赌气的东西嘛,放心……我抢不走他的。” “你……真的这么想?”看着我的眼光复杂难明,其中分不清有多少怒气,又有多少安心。 “嗯,是啊,我保证……没别的。” 这一次,脸红的是小家伙,清秀的轮廓一瞬间被粉色染透,他恼怒的叫了一声“闭嘴”,就往我嘴里塞进了药和水,我微笑着一口吞下,在他们彼此间暂时到来的沉默与尴尬里慢慢睡去。 真与假,界限到底在哪里?也许……只存于我寸心之间,而我的心……又在哪里?午后的公园里,微风中一刹那剧痛的感觉,才让我清楚意识到,原来我也有所谓的“心”。 从恶梦中醒来时已是半夜,我梦里的内容混乱不堪,我看见那个记挂了半生的人如何幸福的活着,也看见自己某天倒在路边的影像,还看见他们……在这个漂亮的小房子里,平静又恬淡的过着日子,一如我曾经在十几岁时梦想过的画面,我这辈子是不可以,他们……已经成功。不被承认的幸福,于我们这种人而言却已是极至,我真的很该死。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天际渐渐发白,我轻手轻脚的从沙发上起来,发现他们居然没关好房门。真是的……经过这件事还这么白痴,我悄悄进去看了一眼,却忍不住蹲在他们床前——微亮的晨光中他们盖着一床薄薄的毛毯,穿的是同样花纹的睡衣,露在毛毯外面的双手紧紧相握,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协调般配,真是合适又可爱的一对恋人。 我无声的笑了起来,却不知为何两眼酸涩,我边暗自咒骂自己,边做了最后一件卑鄙的事——在他们的嘴唇上分别亲了一下。他们的嘴有小小差别:陶陶的嘴很冰凉,却更加稚嫩,另一个……很温暖,柔软的纹路仿佛可以包容一切,可我刚一接触到他,他便眉头皱起,有所感觉般往旁逃开了。呵呵,真是没趣,他即使在做梦也讨厌我呢。 完成了最后的偷香,我再表演了一次良心发现,把那个旧到没用的皮夹留在沙发旁的茶几上,里面夹了张条。 “亲爱的陶陶、点儿,我走了!我保证……你们的钱是还不了的,但我的消失就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啊,哈哈。真的,我再也不会出现了,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吧,记住!别随便相信人,只要相信对方,无论有什么话,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不要象我这样。这个破东西是我的教训——不尽力把心情传达给他,错过了后悔也来不及。就算将来……会分开都好,起码要尽现在的力。呃……最后一件事:你们原谅我了吧?是吧?” § § § 离开他们以后,我急需过上从前的老日子,但总是懒懒的无心做案,就算有人主动搭讪,我也是勉为其难,下手比以前轻多了,不再是席卷一空,还得跟别人留下点行李费、住宿费、还有吃饭钱什么的,一来二去我拿得也就不多,简直跟那些陪宿的男妓相差无几,这点真让我受不了,所以干脆……我找了个拉保险的兼职。其实这样很危险,我在这个城市做的案子也有那么六、七宗了,万一被厉害的“客户”逮着,少不了麻烦,但我就是不想走,具体理由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这儿的钱比较好赚,保险拉得蛮容易。 平静的生活了两个月左右,我天生的职业病又犯了,有事没事在几个高档的餐厅饭店转悠起来,也不是真的想怎么样,就是心里憋得慌,坐在那种地方用眼睛审视一下假想中的猎物,计划怎么把他们一步步骗到手,这种心理游戏也是种代替的享受。 那天夜里,我花上不少钱吃了顿大餐,把餐厅里几个贵妇模样的女人在幻想里爽爽的骗了一回,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刚走出大门就被谁狠狠撞了一下,我踉跄着站直了身,那个人反而摔在地上,是个年纪很轻的男孩,长得清秀极了,一瞟眼看上去竟然有点像陶陶。 我有点恍惚的多看了两眼,那个男孩就那么坐在地上连声跟我说“对不起”,声音倒是不一样,还有点尖利的童音,可能比陶陶小一点。 我出于那点好感对他微笑:“我没事,你呢?没撞疼哪儿吧?” “嗯……我没事。” 尽管这孩子说着“没事”,可那双大眼睛里分明闪烁出一点泪光,我扶起他的时候看见他右腿一瘸一拐,还真是挺倒霉的。 于是我生平第一次发扬了英雄救美的精神——要送他去医院,但他不肯,他说本来是他走路没注意才撞了我,怎么好意思让我破费?而且这么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我一想也是,我从小到大伤了不知多少次也没进过医院,还不是随便包一包就好? 我坚持送他回家,他却拉着我的袖子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大哥,我需要钱……你可不可以………” 说到这儿他脸红了,眼泪一滴滴往下掉,我吃惊的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我……对不起……”他放开我的衣袖转头就跑,可脚步拖得很困难,看来真是受了伤,我叹着气追了上去:“你等等!我又没说不答应。” 接下来的事就很熟悉,跟我骗别人时的情节差不多——我和他一起去了他的“家”。 这个孩子太小了,我从前不会忌讳这个,现在却有点下不了手,按理说他要是职业的也不差这一回,但毕竟他看起来还很干净。 我让他先去洗澡,自己出去买了点药水,等我回去的时候他穿着条内裤坐在床上对我笑:“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呵呵,怎么会呢?我答应你了。” 我蹲在他面前为他涂药,他看着我的眼神里仿佛有点错鄂,却咬着嘴唇没怎么吭声。 “我跟你说啊,钱我会给你,但我没想真对你怎么样,如果不是太差钱用就少干点这个,对身体不好。还有……你太小了,你爸妈都不管你啊?” 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阴郁:“他们?他们才懒得管我!哼……别说这个了,你去洗澡,我等着你。” “我真的不想……”我苦笑着站起身来掏出皮夹:“你要多少?我不是太有钱的。” “我想嘛……”他一下子抱住我,用冰凉又光滑的皮肤在我身上磨蹭起来:“我很好的……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我推了他几下,他反而更放肆的脱起我的衣服,急躁的动作全无章法和技巧,完全不像是有过经验,我却被撩起了两个月来都很寂寞的欲望,身体迅猛的冲动使我把他狠狠按在床上:“别玩了!” 他似乎察觉到我此时的生理状况,竟然瑟瑟的发起抖来,我隐约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故意在他脖子上狠吸了一口。 果然,他尖声大叫起来:“放开我!死同性恋!” 就在此时,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六、七个男孩冲进来对着我就是劈头劈面一阵猛打,那个“楚楚可怜”的家伙拼命咒骂他们:“来得这么迟!差点害死我!” 呵呵,原来这个就叫“阴沟里翻船”,我栽在一伙小孩手里了?身上不断增加的疼痛使我开不了口,只能护着头部任他们踢打。 好在他们打得虽然狠,还想留着我的命要钱,等我几乎是动弹不得以后他们把我拉起来“坐”在椅子上。 “你这个死变态!起码拿十万出来再说!”那个“饵”好像是首领之类的,狮子大开口对我要挟。 “……我没有,钱就是……身上这么多,你们只管拿走。” “放屁!我们盯着你好几天了,进出都是那么高级的地方,你会没钱?” 一记重重的耳光之后,他们在我身上乱搜,不知谁叫了一声:“有一张名片耶!” 要命!我为什么把那张该死的名片放在身上?我只能尽力解释:“这个不是我……我跟他不熟……真的……” “放屁!他是你的情人吧……哼……恶心!” 又是几耳光打过来,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们打电话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喂!你是欧风行对不对?你的变态朋友得罪我们了,快拿钱来赎他!否则……我们对他不客气!……要他听?好!” 线路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好像已经分离了很久很久:“……是你吗?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我……”我茫然对着电话开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真的不是我……” 有谁狠狠给了我鼻梁一拳,喉间的痛哼尽数进入话筒,他焦急的声音变得遥远了:“你怎么了?说话啊!我、我们马上就……” 此后我的意识在昏迷中得到了短暂的休憩,再度醒来时便看见了他们。 好像没什么大的变化,他们还是那个样子,细微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只听见他们和那群小孩的对话: “十万!带来了吗?” “带了,但你们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有什么好说的,那个死变态想强奸我!” 陶陶一下子冲到我面前,使劲揪起我的头发:“是不是真的?你太过分了!” “你们……干嘛要来?”我努力对他说话,却难免口齿不清,一个冷静又理智的声音制止了他:“陶陶!回去再说。” 一大片混乱的声音响个不停,从数钱、谈判、争吵……小孩们真是赶尽杀绝,把他们俩身上的钱也搜光了才罢手,陶陶几次想反抗都被那个冷静的声音阻止,直到他们吃力的扶起我走到门口时,那些男孩还在对着我们憎恶的咒骂:“死变态!” 一直都没再出声的陶陶脚步一滞,对他们冷冷的开口:“是啊,我是喜欢男人,我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而你们呢?你们会干什么?” 一个男孩冲上来就想动手,却被那个诱我上当的孩子拉住:“钱拿到就算了,让他们走……喂!你的人情我就算还了,看在你给我买药水的份上。” 我好不容易抬起头,留给他一个丑陋的微笑:“小子……你干这行……前途无量,但还是小心点好。” “哼,谢谢你的十万块。” 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他们俩扶着我慢慢走在路上,呵呵……这也是左拥右抱的一种?陶陶清亮的声音此时有点沮丧:“对不起,我还以为……原来他们这么坏!” “……呵呵……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相信你不会干这种事,起码现在不会了。”冷静的声音变得亲切柔软,一块纸巾在我脸上轻轻擦拭:“真是的……弄成这个样子还笑得出来……”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能扛……呵呵……” 我心满意足的享受温柔滋味,突然有点感谢那个坏小子,其实……他很像从前的我。 “喂,我们没钱搭车耶,你们还有聊天的兴致?”陶陶嘟着嘴埋怨起来:“那些坏东西!太狠了,连车钱也不留给我们……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这是个教训知道吗?看你以后还骗不骗人……疼不疼?” “疼啊……到处都在疼……休息一下吧……我走不动了……” “疼?我们更疼!十万耶!还是那个卖车的钱里面拿出来的!哼……我真是疯了才会答应救自己的情敌!” “呵呵……我不算情敌吧……真的不行了……我要休息……” “就到路边坐一下吧,你可别晕,路还长得很呢……” “爸爸,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哼……接电话的时候急成那样,我吃醋啊!” 我乐得眉开眼笑,倒在脸色晕染上一层绯红的人怀里:“……真的?好高兴哦!” “瞎说!我才没有……你难道就不急了?那天发现他走的时候,你还哭了呢!没良心,我是怎么对你的……” “呵呵……真的?”我真是艳福不浅,又忙着倒向那边:“亲爱的陶陶,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上别人的当……” “闭嘴!我才不相信……你这个老色鬼!”陶陶红着脸拧我的耳朵,我禁不住惨叫连连:“救命啊……我被人打成那样,你还对我这样?” “哼,活该!……谁叫你肉麻!” 晨曦将至的黎明,我们歪歪斜斜挤在路边公车站的椅子上,相互依偎着打起瞌睡,迷糊的对话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往下继续: “……喂……你到底……喜欢谁……老实交待……交待啊……” “……陶陶……别问了……算了……” “……我就要问……问清楚……” “……喜欢……你啊……” “……到底是……哪个你嘛……” “……呵呵……你……惨了……” “……我不行……我要睡觉……” “……不准睡……该死……不准睡嘛………不准……不……准……睡…………” (全文完) -------------------------------------------------------------------------------- Name : Email : Save Password : Save Back : 225 : 恶偷 (written by 暗夜流光) Next : 223 : 光+非常假期 (written by 暗夜流光) -------------------------------------------------------------------------------- Get the FREE Board,Guestbook,Cou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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