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paipaitxt.com  大康,熙和5年。   当今皇帝夏尚的宠妃蓉淑妃流产了,原因是吃了一盅下了毒的银耳汤,因为毒性猛烈,淑妃虽然侥幸保住一命,却再也不能生育了。在深宫之中,一个妃子就算此刻再怎么得宠,只要没能生下皇子,那再多的宠爱、荣耀都只能是昙花一现,长久不了。   皇帝震怒, 下令彻查,历时四个月,最后竟查出真凶乃是以仁德宽厚着称的皇后。   这个结果大大出人意料,但人证物证俱在,哪怕皇后拒不承认自己有做这样的事,皇帝的怒火也无法平息──事实上,皇上也不喜欢他的皇后。   皇后姓游, 也是个美人,虽然不如蓉淑妃那样美艳, 但端庄娴静, 淑妃虽然侥幸保住一命, 自有一番威仪。游皇后出自书香门第, 哪怕皇后拒不承认自己有做这样的事, 庄重守礼,平日里皇帝留恋美色荒废政务,皇后就会在一旁匡扶指正,这让庸碌的皇帝很是不快。这次竟查出下毒之事乃皇后所作,皇上恐怕也巴不得借此机会将皇后废去。   不顾旁人的劝阻,皇上一意孤行,将游皇后废贬, 着其携幼子入住育芳宫,即冷宫。      数月后,皇后病故,只留年仅四岁的皇子彦和侍女青荷居于冷宫之中。   同年,彤和嫔难产而死, 诞下九皇子,取名灏,因为母妃过世,皇子灏过继给不能生育的蓉淑妃做了儿子。   或许是为了去晦气, 次年年初, 因为母妃过世, 皇帝改元泰康。 淑妃虽然侥幸保住一命, 宫中记 02 一个无聊的皇子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泰康九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欢快,阳光明媚,流水潺潺,杨柳青青,二月的风打破了一个冬天的寂静,鸟鸣虫语,一派生机勃勃, 鸟鸣虫语, 连宫里最深最冷的那一处都显得比平常活泼许多。   「殿下──您这样会受寒的!」   侍女站在少年后面无奈地低呼, 但显然少年并不怎么理会她的劝阻。   夏彦坐在池塘边,脱了鞋袜,将脚放在凉凉的池水里荡着,感受着微凉的水流从皮肤上拂过,他想起了当年母后的抚摸。   夏彦低头看着池水里侍女的倒影,他的侍女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只是大半的脸都被纱巾蒙起来了, 他想起了当年母后的抚摸。  夏彦低头看着池水里侍女的倒影, 额头又盖着刘海, 他想起了当年母后的抚摸。  夏彦低头看着池水里侍女的倒影, 令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夏彦晃晃脚, 水面上荡开的涟漪弄乱了侍女的面容, 流水潺潺, 夏彦微笑道:「没事的,青荷,我喜欢这样,你就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可是殿下……」   「没事的,青荷, 青荷, 你忙你的吧。」   侍女青荷只能无奈摇头,她的小主子有时候十分固执,令人没辙。   青荷离开了, 由于事先没想到, 只留下夏彦继续坐在池边荡着脚。   这里是育芳宫,这里的建筑和其它宫殿相比倒也没有太差,虽然因为无人修缮而略显破旧,但属于皇宫特有的恢弘却一点也不少,后院里还有一池湖水, 只留下夏彦继续坐在池边荡着脚。  这里是育芳宫, 湖边种着几株垂柳,染得水面碧绿碧绿的。本来这池碧水中还有一群群红鲤快活地游弋, 只留下夏彦继续坐在池边荡着脚。  这里是育芳宫, 只是这些红鲤都在前几年渐渐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几只黑鲤了。这育芳宫里能喂鲤鱼的东西不多, 而喂到鲤鱼嘴里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育芳宫里没什么人, 只是这些红鲤都在前几年渐渐死了大半, 夏彦记得以前自己住在立璟宫的时候, 流水潺潺, 不论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人,而如今他往往总是一人独处, 只是这些红鲤都在前几年渐渐死了大半, 偶尔会青荷跟在身边,走在院子、走廊、房间里,也都看不见随侍的行走小太监,不像小时候那样,往哪看哪里都有人。   育芳宫也很少有人来, 除了一个送饭的太监一天来三回以外,一年到头都看不见一个外人。   育芳宫十分冷清,夏彦在这里住了九年了, 走在院子、走廊、房间里, 早已习惯了这种冷清,而冷清一旦被习惯,它也就不再是冷清了。不过夏彦偶尔也会觉得无聊。   夏彦在池边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回屋了, 早已习惯了这种冷清, 早春的湖水还有些凉,他确实不能泡太久。   夏彦从床头拿起一本书翻开看,这本书他已经看了很多次,, 早已烂熟于心,但中午就要还人了,以后就看不到了, 流水潺潺, 现在再看一次,免得忘记。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看到新书,这些东西记在心里,没书的时候还能反复想想,也算一种乐趣。   看了一上午的书,确定书里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了,中午小太监送饭来时青荷将书塞进了饭盒里, 确定书里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了, 让小太监拿回去,又给小太监塞了一粒碎银子,拜托他有机会再拿些书来。来送饭的小太监都是刚入宫的没钱没地位的新人,一粒小小的碎银子就足以令他满足, 确定书里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了, 若非如此,夏彦也贿赂不了他们。   小太监欢天喜地地走了,承诺一定尽快再给他们弄本书来。   用过午饭,夏彦回房小睡片刻, 醒来后照例在后院练武,待到日薄西山, 收了剑,等着小太监送饭来, 流水潺潺, 只可惜没有新书。夏彦心中略有失望,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其实后宫里对普通书籍的管理并不严格,自前朝发明印刷术之后,书籍大大增加, 只可惜没有新书。夏彦心中略有失望, 各宫都有一套常见的经典, 但是这些娘娘、主子真正回去读书的并不多,所以若是有宫人想顺一本书走看上两三天,根本不有人发现,哪怕主子突然要用, 根本不有人发现, 也可以推说收起来了,到时马上还来即可。只是给夏彦送饭的小太监是个刚刚进宫的新人,对宫中的猫腻不清楚, 根本不有人发现, 地位又太低,所以才怯生生地不敢时常给夏彦带书。   吃了晚饭, 夏彦在房间中打坐休息。月上树梢时,青荷拿了一只小纸条找到夏彦:「殿下,先生说他今天有点事,就不来了,让您好好休息。」   青荷递上纸条, 流水潺潺, 上面写着几个字, 夏彦在房间中打坐休息。月上树梢时, 大致是说「为师今晚有事耽搁,明日再来」。   夏彦瞄了一眼纸条,微微点头, 表示知道了。   青荷退下,夏彦看着房门关上,半晌, 明日再来」。  夏彦瞄了一眼纸条, 方叹出一口气。   育芳宫的日子是很无聊的,没有人就少了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明日再来」。  夏彦瞄了一眼纸条, 没有了当权者的关注就没有怎么忙也忙不完的勾心斗角,没有其它宫里新奇的玩意儿就没有了玩物丧志的消磨,对于夏彦来说,他这九年来的生活里除了看书和练武, 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夏彦花大心思去做,于是每晚师傅的到来就成了他最期待的事情之一。   夏彦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固然, 没有了当权者的关注就没有怎么忙也忙不完的勾心斗角, 不可抗拒的境遇已经将他的性子磨得平淡,但毕竟不是走过一世繁华将红尘看穿的世外高人,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早春夜晚, 流水潺潺, 夏彦心底那颗小小的躁动的种子也偷偷地探出头来。   夏彦记得自己的母后在临走前曾拉着他的手说过:「不要走出这里,十六岁之前不要走出这里,让大家忘记你, 这是保护你最好的办法。」那时母亲的手冰凉冰凉的,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形状,紧紧地握着他, 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形状, 握得他生疼,夏彦记住了母亲的话,自搬进育芳宫以来他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哪怕一步也没有,他是听话的,但他依然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夏彦记得在自己四岁之前,他可以在后宫的任何一个地方玩耍,他可以指挥绝大多数的宫人, 但他依然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夏彦记得在自己四岁之前, 他可以得到他看到的几乎所有的东西,他还会在几乎每一天都拿到新鲜的小玩意儿。但是这一切都在四岁那年的夏天改变了。   如果一个人从大富大贵的高空摔进什么都不是的泥沼,他就能看见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情冷暖。   夏彦看过了,经历过了,以前他不明白,但他现在想透了。   若不是当年母后的善良和公正给宫里无数人带去了恩惠,夏彦现在的日子会过得更糟糕, 他可能会连一顿可入口的饱饭都没有。   夏彦站在育芳宫的宫门口, 以前他不明白, 他望着门外曲曲折折看不见头的回廊,他突然想再看看当初曾经看过的皇宫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宫中记 03 一个任性的皇子   「我最讨厌……嗯?!」   乓!   宝毓宫中传来一声沈闷的捧撞声,漂亮的花瓶被人用力掼在地上,只是于被摔之人所想的结果不同,厚实的花瓶配合柔软的长绒毛地毯,那种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如期想起──花瓶只是在地毯上滚了两圈,就安然无恙地躺在那儿了。   掼花瓶的少年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花瓶,似乎不敢相信花瓶竟然没有破碎,连叫到嘴边的谩骂都突然收住了。   少年瞪着那花瓶好一会儿,突然抡起手边的另一个花瓶冲上去给了地上的花瓶一锤,硬生生将两个花瓶都给打碎了, 一边打少年一边恨恨骂道:「我叫你不破!我叫你不破!你就跟那死老头一样,又臭又硬!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少年一股劲砸了十几下, 连叫到嘴边的谩骂都突然收住了。  少年瞪着那花瓶好一会儿, 两个花瓶都快碎得不成样了,他才渐渐住手,喘着气在一边凳子上坐下,吸吸鼻子,又吐出一句:「和我作对?哼!」   或许把花瓶当成心中那个讨厌的老头打了半天也消气了, 少年一声招呼让宫人进来将残局收拾好,他踢了鞋袜一头扑进被缛中, 蒙头睡去。外屋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宫女, 那种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如期想起──花瓶只是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她看到少年 喘着气在一边凳子上坐下, 便上前道:「殿下, 奴婢让人打水给您洗洗再睡,这样睡下去明天早上会不舒服的。」   少年很不想理会这女人,但这女人虽说只是一个宫女,但却是他母妃派来的,说是照顾, 但也有管教的意思,若是少年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出一刻锺,这女人就会将消息告诉他的母妃。少年最不耐母妃的说教,也最怕母妃的责罚, 所以这宫女的话他就算不想听也不得不照做。   少年在床上磨了一会儿, 但也有管教的意思, 终于坐起身来,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句:「你去准备热水啊,本王要沐浴。」      少年沐浴之后再次上床, 只是头发未干, 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句:「你去准备热水啊, 居然不能马上睡下, 那种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如期想起──花瓶只是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少年百无聊赖地顶着一头湿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之前那宫女又来了,这次却是递上一本书, 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句:「你去准备热水啊 道:「殿下,明日一早先生还要考试,您可以多看看书。」   一提书少年就烦。昨天晚上他忘记背书了,今天刚好被那老先生抽起来背诵, 明日一早先生还要考试, 少年自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老先生便训斥少年只知玩乐不知读书,又七七八八地絮叨了一堆,听得少年烦不胜烦, 旁边的兄弟姐妹看他出糗又出言嘲讽,他一时气急,就和其中一人扭打起来,气得那老先生胡子都翘起来,最后一状告到他父皇和母妃那儿,害他被训斥了好一顿, 这才出现了一回宫就乱打花瓶的事。   此刻宫女地上书本, 旁边的兄弟姐妹看他出糗又出言嘲讽, 少年立时一挥手将书打得老远,破口骂道:「你这丑八怪, 那种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如期想起──花瓶只是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不要以为你有母妃撑腰就就对本王指手画脚的!你给我滚出去!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这张丑脸!」   宫女对少年的谩骂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她面无表情地将书捡回放到了桌面上,又给少年跪安, 少年立时一挥手将书打得老远, 接着便默默地退出去了。   宫女如此行径让少年的一拳怒气好像打到了空气里,毫不受力,气得少年又将书抓起来狠狠摔到墙上,彷佛那本书就是那个宫女一般, 非要将它摔得粉碎才甘心。   纸制的书自然没有这么容易摔坏,少年也不可能真把宫女抓起来往墙上扔, 气得少年又将书抓起来狠狠摔到墙上, 如此举动除了让少年一肚子闷气稍微出来那么一点儿以外,毫无作用。   少年又扑回床上,他觉得这个世界好聒噪,每个人都讨厌死了,一刻也不让他清净,母妃虽然也是疼他的, 但却管教严厉,令他根本不想见到母妃那艳丽的面容。   少年心中心思百转, 每个人都讨厌死了, 渐渐也有些朦胧睡意,在半梦半醒之间各种奇怪的念头一晃而过, 等醒来了估计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究竟想到了什么,少年不知道自己趴了多久,只是夜里凉风吹过,他突然就冷醒了,   外面月上中天,早春的夜风还是凉的,他洗完澡贪凉就穿得单薄,这会儿风一吹就觉得冷了。再看少年半个身子都落在床外,被子被他压在了身下,自然再怎么抓也无法将被子盖到身上来了。   少年有些郁闷,爬上床卷了被子, 他洗完澡贪凉就穿得单薄, 想在睡过去,但刚才似乎是睡饱了, 这会儿精神大好,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少年在床上滚了半天,终于耐不住无聊和烦躁,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了衣服, 那种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如期想起──花瓶只是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头发用绳子随意扎成马尾, 看外面的宫人都没动静,他便从房间的另一边翻窗出去了。 宫中记 04 「小安」   少年展开轻功一路跑出宫去,等出了他住的宝毓宫的宫门,便觉得似乎是刚刚放下了一个又大又沈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少年回头冲夜里黑沉沉的如同怪兽一般的宫殿扮出一个鬼脸,嘿嘿笑上两声,丢了所有的礼仪,一摇三晃地离开了。      出了自己的寝宫,少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他对着后宫极熟,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东西都看过摸过, 这会儿突然跑出来没人跟着、管着, 少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他对着后宫极熟, 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少年歪头想了好半天,最后决定去御花园里逛逛。   少年想到御花园里有一个很大湖,湖里有一头大鲤鱼,每次少年想下水去逗那鲤鱼都被旁边的人拦着,说是水又冷又深,下去会有危险。少年每次都只能在桥上看着大鲤鱼游来游去却奈何不得, 这次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每次少年想下水去逗那鲤鱼都被旁边的人拦着, 少年便想下水去将那头大鲤鱼给捉上来!   少年一路往御花园去, 想到可以捉鱼了步子也快了不少, 嘿嘿笑上两声, 但等他一路小跑至御花园, 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儿了。少年一愣,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不远处的人。   今夜月光明亮,那人背对着少年,身材不算高大,似乎也就是十几岁的模样,和少年一样用发带将头发随意束在脑后,露出的纤细脖子在皎洁的月光下雪白雪白的, 少年看得有些呆,他觉得母妃的脖子都没有这样白这样漂亮。少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往下咽了口口水, 少年看得有些呆, 再看,那人穿着十分普通的青色衣服, 虽然好像还挺干净整洁的,却不像是宫里主子们的衣服。   少年只道这人是个太监, 少年看得有些呆, 便松出一口气──他还真怕在这里遇上哪个宫的主子,到时候又给一状告到母妃那儿, 他可没好果子吃。 便松出一口气──他还真怕在这里遇上哪个宫的主子, 除了负责值夜和打扫的宫人, 嘿嘿笑上两声, 其它太监晚上是不许随便离开房间的。   少年想到他这次可抓到这太监的小辫子了,想着等会儿要怎么欺负这小太监, 便松出一口气──他还真怕在这里遇上哪个宫的主子, 如此想着他不禁嗤笑出声,没想到这一声轻笑惊到了那人,那人飞快转过身来,一脸惊讶地看来。然而当看到了这人的真面目,少年却比他还要惊讶。   好安静的人!   虽然用「安静」来形容一个人的模样一点也不正确, 说出去一定又要被老先生责骂,但是那人露出的面容却让少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可要少年说为什么, 少年可是一点也说不出来。况且那人背对着月光,面容并不清晰, 只是能看到他眉目的一星半点, 便让人觉得十分「安静」。这样的感觉对于烦躁的少年来说,就好像炎热的夏季里喝下一碗冰镇酸梅汤,冷流彷佛能汇到骨子里, 令人无比舒爽。   少年发呆时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少年也随之清醒了,看那人似乎想跑, 嘿嘿笑上两声, 少年立刻冲上前一把捉住对方,佯做凶恶地喝问道:「你是哪宫的太监,看到本王也不行礼, 少年也随之清醒了, 好大的胆子!」   那人有些疑惑,目光在少年身上扫过一遍,估计是看到少年身上的皇子服饰,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显然是明白了少年的身份,但他却依然站在那里,并不行礼。   少年微微皱眉,又道:「我是祜王, 估计是看到少年身上的皇子服饰, 你看到我为何不跪?!」   「祜王」这个名字在宫里就像一只大老虎,可以说没人敢惹。   祜王是当今皇帝的第九子,姓夏名灏,他的母妃是三夫人之一的蓉贵嫔。   蓉贵嫔本来只是一名从民间选入宫的美人, 可是一朝入得帝王眼,从此境遇就大不相同, 可以说没人敢惹。  祜王是当今皇帝的第九子, 她凭借帝王的宠爱直接跳过九嫔成为八妃之一的淑妃,又在前两年位列三夫人, 封号贵嫔,至今依然龙宠不衰。如今后位空缺,另外两位夫人又都是深居简出之辈,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就是这个女人了。   蓉贵嫔不但自己地位高贵,她的儿子夏灏也深得皇帝喜爱。皇子夏灏并非蓉贵嫔的亲生儿子,当年皇后下毒一案中,还是淑妃的蓉贵嫔因为中毒不但流产而且从此再也不能生育, 当年皇后下毒一案中, 皇子灏乃是和嫔李彤所生,只是和嫔死于难产,这个孩子就过继给了蓉贵嫔。这孩子从小就虎头虎脑机灵可爱,再加上蓉贵嫔教养有方,让这孩子在皇帝面前端的是乖巧聪慧, 深得皇帝喜爱。后来蓉贵嫔寻了个机会,给皇帝吹吹枕边风,硬是让当时还不满四岁的夏灏得了个「祜王」的分封,不但有了王爷的名号,连食禄封邑都和二等王爷一样。要知道普通皇子只有到了十六岁才能封王, 嘿嘿笑上两声, 其间差距不知几何。   这些好处最终还是落在了蓉贵嫔手里。儿子能带来这么多好处,就算蓉贵嫔对夏灏管教严厉,但宠爱却一点也不会少, 又有皇帝撑腰, 就算蓉贵嫔对夏灏管教严厉, 夏灏平时在宫里调皮捣蛋根本没人敢管,大家讨好巴结他还来不及,   若是普通人听到「祜王」这个名字早就吓得跪下了,但那人却不,听了夏灏自报家门也只是静静站着,不亢不卑,不踞不恭,不言不语。换了旁人这样, 恐怕夏灏早就叫人将他拖下去杖毙,但夏灏却很喜欢这人, 听了夏灏自报家门也只是静静站着, 他觉得这人看着舒服, 听了夏灏自报家门也只是静静站着, 就那么打死了可惜。夏灏也是小孩子心性,眼珠子一转,怒气就消了, 嘿嘿笑上两声, 转而又拉着那人的手说:「喂,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你说出来,再陪本王在这里玩, 本王就不治你的罪了!」   那人看着夏灏得意洋洋满脸稚气还要故作凶恶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嘴角微微弯起,荡开一抹无声的笑意。夏灏看得一滞, 嘴角微微弯起, 就听那人终于开口道:「你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这声音比那些女人都好听多了!」夏灏心想,下意识地回答那人的问题,「宫里的人都好烦,本王讨厌他们,所以就出来走走!──喂,你还没有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没有名字。」那人轻声回答。   夏灏蹙眉,咬着嘴唇歪头想了好一会儿, 道:「既然没有名字就让本王赐你一个名字,你就叫小安吧!」   那人好奇道:「为何叫『小安』?」   「因为我喜欢!」夏灏面色微红, 所以就出来走走!──喂, 他不好意思说他看到眼前的人就觉得舒服。      给新认识的小太监取了名字夏灏也就满意了,拉着小安的手往湖边走,边走边说:「小安,本王跟你说哦,这湖里有一只很大很大的鲤鱼, 本王今晚要把它捞起来, 边走边说:「小安, 你跟我来!」   小安的年纪大概有十二三岁了吧,他比九岁的夏灏高出了一个头,但是他却被夏灏拉着往前走,这画面就像是小弟弟牵着哥哥去玩一般。夏灏很是兴奋,但小安始终只是看着夏灏,温柔的眉目间似乎挂着一抹清淡的笑,但仔细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眼中偶尔闪过的光也令人不懂。   走到湖中心的凉亭里, 夏灏趴在栏杆上往水里看,可是夜里水面看似银光闪闪十分明亮,但实际看去时却是黑沉沉地不见水下情况。夏灏看了半天也找不到那头大鲤鱼在哪,又想到小安就在旁边看着, 但实际看去时却是黑沉沉地不见水下情况。夏灏看了半天也找不到那头大鲤鱼在哪, 顿时觉得颇为丢脸,当下气鼓鼓道:「这死鱼, 但实际看去时却是黑沉沉地不见水下情况。夏灏看了半天也找不到那头大鲤鱼在哪, 都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明天本王一定要把水给抽干了,看它往哪里躲!」   小安没有接话, 夏灏觉得面子没找回来, , 眼珠子一转,又对小安说:「你在这里等着,本王下去把那头死鱼抓上来!」   夏灏捋了衣袖似乎真的要下去,小安连忙拉住他,道:「灏……灏殿下,你真的要下去?」   夏灏顿时来劲了,扬起下巴得意道:「当然, 眼珠子一转, 我要把它抓上来炖汤!」   小安却说:「那鱼儿离了水就活不了了,而且它炖的汤并不好喝, 殿下还是不要抓了。」   夏灏撇嘴道:「我不管,我要把它抓上来炖汤!」   小安张口欲言,但顿了一下却没把话说出来,只是微微摇头,松了手,也就不再阻拦夏灏。   夏灏虽然本来就想把鱼抓起来玩,但这会儿却存了几分在小安面前炫耀的心态,可是小安如此反应, 也就不再阻拦夏灏。  夏灏虽然本来就想把鱼抓起来玩, 让夏灏兴致大减, 脱下了外衣, 卷了两下袖子,又看水面黑乎乎的似乎真有些可怕,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   夏灏磨了两下,败兴道:「真是的,不抓就不抓了。」   小安微微一笑, 却不说话。   夏灏就着栏杆坐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对小安说:「喂,小太监,本王照你说的不抓鱼了, 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本王?」   小安一怔,疑惑地看着夏灏,那双眼睛在月光下就好像两汪清潭,荡着亮晶晶的涟漪,看得夏灏几乎入迷了。   「殿下?」小安轻轻唤了一声, 疑惑地看着夏灏, 将夏灏从呆滞中叫醒。   夏灏轻咳一声,又抬头恶狠狠地说:「快说, 疑惑地看着夏灏, 你要怎么补偿本王?!」   小安问:「殿下想要什么?」   「我要……要……」   夏灏刚开始叫得很大声,可说了两个字之后却支吾起来,脸也开始发红。小安更是不解, 可说了两个字之后却支吾起来, 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还会让这个小霸王不好意思。夏灏哼哼了两声,被小安看的恼羞成怒, 突然伸手一把拉过小安,一脑袋凑上去,叫了一声:「我要咬你!」话音未落,他就一口咬在了小安白皙的脖子上!     夏彦忍不住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没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名义上的那个弟弟会那样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咬了自己一口──简直是条狼!   夏彦无奈摇头,又想起昨夜事情的始末。    夏彦无聊之下走出了育芳宫,本想回母后的坤宁宫去看看,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他想起小时候母后似乎带他来过这里,那是母后还在花园的湖中养了 一条锦鲤,他想起这事便想看看那条锦鲤如何了。不过夜里的湖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夏彦看了一会儿看不到鱼儿正打算离开时, 后面突然有人发出一声轻笑。夏彦惊觉自己被人发现了,下意识地回头,却看到一个孩子站在那儿,因为光线不好,也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夏彦当时就想离开,他不想招惹任何人,不想让宫里的任何人记得自己, 他只想等到十六岁封王时就离开这个皇宫。可是没想到夏彦一动,那孩子就冲上来拉住他, 还问他是什么人。   孩子自称祜王, 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夏彦当即就知道这孩子是谁了──   仇人之子!   当初蓉淑妃流产不孕, 也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夏彦当时就想离开, 调查出是皇后所作,后来皇后被废,打入冷宫,她的儿子五皇子夏彦也就随之搬入冷宫。几个月后皇后病故,独留夏彦和侍女青荷在冷宫中生存。如今夏彦长大了,他已经能完全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她不相信是宽厚仁慈的母后下的毒, 他知道那一定是被人冤枉的,而嫌疑最大的莫过于得了最好处又极具城府的蓉贵嫔。   夏彦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对待这个弟弟,他并不是很想理会对方,但又看夏灏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着实可爱, 也无法忍心就此责骂,任由夏灏拉着他跑到湖心亭中,直到听夏灏说要抓鱼,夏彦隐约觉得那大鱼儿就是母后当年养的锦鲤, 不由得出言制止, 直到听夏灏说要抓鱼, 夏灏依然要抓, 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夏彦本还想阻止,却又想到此时不宜和这弟弟发生冲突, 直到听夏灏说要抓鱼, 这才住了口,而后来夏灏居然也没有抓鱼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然而更出乎意料的却是自己被那孩子给咬了一口。   夏彦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想的,突然就咬上来了,咬完之后估计那孩子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一抹嘴, 扔下一句「明天你还要来」这样的话,噌噌噌就给跑走了,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今晚夏彦可去不了, 因为他的师傅今晚要来。      夜深人静,皇宫上空掠过一抹黑影,在任何人都没有发觉之时,那抹黑影已经消失在了皇宫内。   「彦儿!」   伴随着一声沙哑的低唤,黑影掠过树梢,出现在夏彦身后。许是习惯了来者的神出鬼没, 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夏彦淡定地回过身,对来人拱手施礼道:「见过师傅。」   来者正是教导夏彦武艺的师傅,自然, 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这个师傅外人并不知道,否则夏彦在宫里的日子会麻烦得多。   来人披着黑色的大斗篷,从头罩到脚, 对来人拱手施礼道:「见过师傅。」  来者正是教导夏彦武艺的师傅, 令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他道:「好了,虚礼就免了,将上次我教你的使一遍给我看看。」   「是。」   夏彦答应一声,提了剑跃入场中, 将几日学的招式使出来。只见深夜中剑光如白练,虽然限于年龄和体型招式之中力量不足,但已有三分游龙惊凤之姿,就夏彦此时的年纪来说,已是十分难得。而且夏彦六岁才开始正式练武,比其它从小习武的孩子都大了不少,能练到这个程度可以说天赋和勤奋一样都少不得。   显然夏彦的表现让他师傅也颇为满意,黑袍人赞许道:「不错, 已有几分味道了,半个月能练成这样相当不错。」   「谢师傅。」夏彦垂手而立, 比其它从小习武的孩子都大了不少, 听到师傅的赞许他是高兴的,只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掩饰情绪了, 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这时候他的脸色只是一派平静,根本看不出喜恶。   黑袍人显然也不在意这点细节,又道:「我今天再教你一式,看好了。」   黑袍人说罢便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比了起来, 这时候他的脸色只是一派平静, 他先是以正常的速度使了一遍, 剑如游蛇,银花飞绽,看的人眼花缭乱。这一遍过后,黑袍人又以较慢的速度使了一遍,让夏彦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每一招每一式。如此比了三次,黑袍人就让夏彦来使。夏彦也不笨,看过三遍之后已经能大致记住,只是一些细节做不到位,黑袍人便在一边指点, 如此再三,等夏彦已经完全学会之后,黑袍人便停手了。   「你好好练习,过几日我再来。」   黑袍人如此说,夏彦点点头, 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表示知道了。   黑袍人就此离去, 夏彦在院中多熟悉了一下招式,也就回房休息了。      因为晚上练剑,第二日起得就迟了一些, 醒来时青荷拿了一本书来, 也就回房休息了。  因为晚上练剑, 说是早上送饭的太监带来的,夏彦心喜,一看,却是以前看过的,想来那小太监不识字,根本不知道自己拿了什么书。   夏彦本是失望的,但想想这本书看过很久了,现在再看一遍也好。如此安慰自己, 夏彦便将情绪收拾了一下。   因为起床比较迟,稍作收拾就已经是中午了,下午看看书, 想来那小太监不识字, 练练剑,很快就过去了,又是晚上, 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但今晚师傅并不回来,夏彦很早就睡下了,却在半夜醒来, 躺了一会儿,又想起夏灏那弟弟,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上那似乎还残留的牙印, 又想起夏灏那弟弟, 记得前晚那孩子说昨晚要见,只是昨晚自己没去,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那夜夏灏并没有答应夏灏第二夜再见,但也没有拒绝(夏灏跑太快了,他来不及拒绝),结果昨晚没去,此刻想起来,夏彦怕夏灏昨晚真的去了又等了很久, 便有些愧疚。   辗转反侧,心里惦记着夏灏的事情,夏彦睡不着,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爬起来,他想去御花园走一趟,若是再次碰上, 就解释一下,若是没有看到人,夏彦也能放心。 宫中记 06 再见   夏彦到了御花园,花园里黑灯瞎火的,湖水依然像是一口张开的大嘴,黑压压的看不见底,夏彦左右看看,没看到人,他想夏灏一个受宠的皇子大概也不会那么有空天天半夜出来闲逛,那夜也估计只是夏灏心血来潮而已。如此一想,夏彦放心了,却也隐隐有些失落。   夏彦在湖边站了一会儿, 正准备离开,却不想听到身后有风声扑来,夏彦正要闪开,却听到一个稚嫩的少年童音嚷道:「你给站住!不准走!」   夏灏?   夏彦反应过来,躲避的动作也停住了,他知道自己学武之事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这个人还是自己仇人的儿子的时候。   夏彦虽然没有躲闪, 但还是假装不经意地回身,看似匆忙而凑巧地接住了夏灏扑上来的身体, 他不能运功站住, 夏彦左右看看, 便顺势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像是承受不住冲击而往后踉跄。   不等夏彦完全站住,夏灏就已经在夏彦腰间摸来摸去,口里嚷嚷着:「好你个小太监,本王让你来等我你居然敢不来!快说,你是哪宫的人,本王要治你的罪!你的腰牌呢?!」   夏彦这才知道原来夏灏是把自己当成宫里的太监了。   本来太监有太监的服饰,从服饰上的区别能很容易地看出这个太监品级, 而每个太监都有一个腰牌,腰牌上清楚地写着这个太监的身份、样貌。但夏彦并不是太监。他身上的衣服算是皇子日常穿的一种常服,这种常服在款式上和宫外的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是面料上层,非一般人能穿着。但夏彦身居冷宫, 哪里来的好面料,这身衣服还是三年前侥幸得到的一匹布制成,穿了三年了一直舍不得扔掉──谁知道下次得到新布料会是什么时候啊?这身衣服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 完全没有了一个宫里主子该有的富贵。夏灏看了便以为这是哪宫不懂规矩的大胆太监穿了自己的衣服半夜三更跑出来玩, 穿了三年了一直舍不得扔掉──谁知道下次得到新布料会是什么时候啊?这身衣服洗得发白, 压根儿没想到这「小太监」居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夏彦左右看看, 是曾经也曾无比荣华无比尊贵的皇后之子。   夏彦心中苦笑,但却觉得让夏灏如此误会也好,也不解释,只是轻轻将夏灏从自己身上推开,道:「在下的腰牌没有带出来,殿下不必找了。」   夏灏停了手上的动作,瞪着眼睛质问:「你昨晚怎么没有来?你知不知道本王等了你一个晚上, 今天早上迟到了还被先生骂了一顿!」   夏彦道:「殿下,在下只是一名小太监,哪里能天天晚上到处乱跑呢?殿下早上睡迟了最多被先生责骂一顿, 若是在下睡迟了耽误了主子的事情,可是要命的。」夏彦在冷宫这么多年,无聊时也会和送饭的小太监聊上几句,他为人和善,又没有地位,所以送饭的小太监也都愿意和他说一些无法对旁人说的话, 因此夏彦对这些底层太监的生活十分了解,甚至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意味,此刻说来, 夏彦左右看看, 神态、口吻都十分逼真。   夏灏果然信了,想起自己平日一个不顺心也时常鞭打、杖责太监,虽然他并没有真正打死过人,但他却亲眼看见他的母妃将做错事的太监杖毙,如此想来,恐怕小安的生活也十分难过。   夏灏还小,从小在宫中耳濡目染, 也不觉得死几个太监有什么,可是如今想到小安有一天也会被人打死,他却觉得有些惊恐。夏灏拉着夏彦的手急急道:「小安,你是哪宫的人?本王明天就将你调到本王身边来,在本王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夏彦自然不会答应,只道:「殿下,你这样做只会将在下放在风口浪尖之上,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在下, 在下若是出一点儿错,就会被人抓住把柄置之死地, 只道:「殿下,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在下就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   夏灏不服道:「有本王在没人敢为难你!」   夏彦依然摇头:「殿下, 夏彦左右看看, 你越是喜欢我就越是让人嫉妒我,你能护得我一次,却护不得我一辈子。若是殿下哪天不再喜欢在下了,墙倒众人推, 到时候落井下石的人会让在下死无葬身之地。」   夏灏分辨道:「我不会不喜欢小安的!」   夏彦只是笑着摇头:「殿下, 就 算你喜欢我一辈子又如何呢?你愿意护着在下,那些太监宫女自然拿在下没有办法,但是其它比殿下更加尊贵的人呢?皇帝陛下还有贵嫔夫人的话殿下能不听吗?在 下听闻贵嫔夫人管教极严,若是让她知道殿下为了一个小太监大动干戈,她定然会将在下从殿下身边除去,免得殿下日后为了在下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殿下,想想 前朝赟耀太子的乐心是怎样死的,你就知道此事是否可为了。」   前朝有一名太子名赟耀,他十分宠爱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乐心, 食同桌,出同车,睡同寝,皇帝怕赟耀迷恋美色无心朝政,就挑了一个小错将乐心给杀了, 夏彦左右看看, 可怜乐心性情美好为人温良就因为太子的喜爱而枉死。   想及此事, 夏灏便觉得十分泄气,他联想到自己母妃的性情,或许真的会像那名皇帝一样将小安给杀了。上次夏灏偷跑出宫, 回来之后蓉贵嫔不但将他训斥了一顿,还将整个宝毓宫的人都杖责二十,有几个身体弱的宫女就那样被生生打死。想想若是小安也因为自己被杖弊,夏灏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夏灏犹豫再三,最终只能咬着嘴唇沮丧道:「那好吧,小安,本王就不将你带在身边了。」   夏彦笑笑,心里也是松出一口气。若是夏灏真的一心要将自己带回宝毓宫,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到时候身份曝光,只怕又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此时夏灏又说:「小安,你不和我回宫了, 小安, 那你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在这里等我,知道没有?」   夏彦哭笑不得:「殿下,在下哪能天天晚上都出来呢?殿下也是如此, 夏彦左右看看, 殿下第二天早晨还要上课,若是不好好休息,上课迟到了又要受到责罚了。一次两次还可以推说身体不舒服, 可是一直如此,贵嫔夫人必然会起疑,到时候追究起来,在下哪里能藏得住呢?到时候贵嫔夫人怕是容不得在下了。」   夏灏听到母妃的名字就畏惧了,只得妥协道:「那好,以后我们三天见一次。」   夏彦无奈:「殿下……」   夏灏不耐烦了:「那好啦,你说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夏彦想了想,才说:「一月一次。」他看夏灏想要拒绝,连忙说,「殿下,你也需要上课, 晚上不睡觉对你来说也不好。」   夏灏却撇嘴道:「我才不喜欢上课呢,无聊死了!」   夏彦不由得说:「殿下为什么不喜欢上课呢?像在下想看一本书都十分困难,更不要说有先生教导了。」   夏灏眼珠子一转,说:「小安喜欢上课?那本王招你做侍读吧!」   侍读是可以陪主子一起进学堂的。夏彦想到上课一事十分心动,他若真的只是个小太监或许就此答应了,可惜他不是,他若真做了夏灏的侍读, 那问题可就大了。夏彦只得说:「殿下,你忘记刚才在下和你说的话了吗?在下不可以陪在殿下身边的。」   夏彦是真的惋惜,夏灏也听出来了,想到蓉贵嫔的手段,夏灏只能作罢,只是在这时,他却萌生了不想再被人限制的想法。此刻夏灏就像一个普通的孩子,想要快快长大,想要脱离父母的约束, 想要变得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任意行事。 宫中记 07 香气袭人   夏灏拉着夏彦在假山后面坐下,夜里御花园还是有人巡查的,不过不是侍卫巡查,而是值夜的太监每隔一个时辰过来看看有没有异样,因为这样的巡查作用不大,所以太监也就不怎么上心,夏灏和夏彦躲在假山后面只要没有太大的动静,都不会被人发现。   夏灏说:「小安,你的衣服怎么这么旧了还穿?是不是都没有新衣服了?下次本王给你带几块新料子你去做新衣服好不好?」   夏彦摇头道:「殿下, 都不会被人发现。  夏灏说:「小安, 你用的料子和我们的衣料是不同的, 你给我了我也不能用来做衣裳,穿了会引人注意,也是犯忌讳的。」   夏灏不满道:「哪来的这么多忌讳!小安,你等着,等本王长大了,本王就将你调到身边, 等本王长大了, 到时候让你好吃好喝的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夏彦微笑, 等本王长大了, 他发现这弟弟虽然是蓉贵嫔的儿子,但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讨厌。   夏灏拔着地上草, 絮絮叨叨地说:「小安,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上课了,还有那些人都好烦!先生是最讨厌的,背错一个字他都要打手心,还会向母妃告状, 我最讨厌上课了, 老说我坏话,他一告状母妃就要骂我。我知道母妃其实也疼我,每次我做坏事都是她帮我善后, 但是我还是觉得她也讨厌,她老骂我,一点都不对我笑!母妃还让柔沙跟在我身边, 每天都盯着我,一旦我做了什么那个丑女人都要和母妃说, 然后母妃又要责怪我,烦都烦死了!庄夫人就不会那样教训六皇兄和八皇兄,金夫人也不会那样训斥七皇兄,庄夫人就像菩萨娘娘一样,慈眉善目的, 金夫人也不会那样训斥七皇兄, 金夫人也很温柔, 总是笑着说话,母妃就不, 金夫人也不会那样训斥七皇兄, 她只对父皇笑,都不对我笑……」   夏灏口中的「庄夫人」「金夫人」就和蓉贵嫔同为三夫人的庄贵妃庄琳和芙贵姬金香芙,庄贵妃每日吃斋礼佛,为人和善,而芙贵姬温柔婉约,夏灏口中的「庄夫人」「金夫人」就和蓉贵嫔同为三夫人的庄贵妃庄琳和芙贵姬金香芙, 她们虽然同为三夫人,却不如蓉贵嫔得宠。   夏彦听了便想起了自己母后,不免有些伤感,轻声道:「其实你母妃会管你已经很好了,我母……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没有先生教我读书,她就自己教我认字, 真是没想到, 可惜……一本三字经还没学完,她就已经过世了……」   康国的皇子一般到了六岁才会进太学接受正式的教育,但是在此之前, 各宫的娘娘都会教导幼子读书识字,为的是让孩子在进入学堂之后能比其它人更优秀,以此得到皇帝的重视。   夏彦想起自己小时候坐在母后怀里认字时的事情, 她就已经过世了……」  康国的皇子一般到了六岁才会进太学接受正式的教育, 那时候他并不怎么喜欢读书──或者说那时候他根本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认识那些勾勾画画的东西,只是他眷恋母亲的怀抱,才在母后怀里识着那些字。后来在冷宫中长大,才知那样的日子有多幸福, 现在夏彦不要说再次偎入母亲怀抱这样不可能的愿望,就连能有一本新书看都是奢求。   夏彦羡慕夏灏,羡慕自己的弟弟可以抱怨,抱怨太学的先生爱告状,抱怨书本上的文章无趣,抱怨母妃总是骂他,抱怨身边的女官像背后灵一样烦人。这些都是夏彦连求都求不得的。   「殿下,其实你应该感到幸福了。」夏彦感慨, 「你还能上学、看书,可以讨厌你的母亲, 抱怨母妃总是骂他, 可是我却一样也不能, 我不能上学, 没有先生会打我的手心,也没有书可以看,连母亲也看不到了。宫里许多孩子都是因为家境贫寒才不得不入宫做太监,他们这一辈子不要说读书, 没有先生会打我的手心,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 一旦入宫,就连母亲亡故时都不能出宫见上最后一面……其实,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幸福了。」   夏彦下意识地摸摸夏灏的头发,他将眼前的孩子当作了自己的弟弟,而不是他嘴上所谎称的一个小主子。   夏灏一时愣住,他被夏彦眼中的哀伤捕获,他在这一刻想到, 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幸福了。」  夏彦下意识地摸摸夏灏的头发, 或许自己真的是幸福的,而小安却很可怜……   夏灏没有将自己被一个「小太监」抚摸脑袋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小安,你喜欢读书吗?」   夏彦不明所以:「当然喜欢。」   夏灏眼前一亮,又问:「那我以后带书给你看好不好?」   夏彦有些惊讶:「殿下?」   夏灏兴奋道:「我以后每次都给你带书,所以你晚上多多出来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给你更多的书啦!」   夏彦一愣,明白了夏灏打的主意, 顿时哭笑不得, 他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小安, 但不得不说,夏灏这个想法很诱人。若是让一个皇子帮他带书,那他不论想看什么都可以看到吧?   夏彦心动了, 想想觉得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夏彦想了想,又说:「那你也告诉我上课时先生都讲了什么好不好?」夏彦也想上课,因为书里有些东西他看不懂, 夏灏这个想法很诱人。若是让一个皇子帮他带书, 却无人可问,令他无法理解。   夏灏不答反问:「那你愿意什么时候出来见我?」   夏彦斟酌之后试探道:「嗯……半个月一次?」   「不行!」夏灏断然否决。   「那……十天一次?」夏彦觉得这是自己的极限了,老跑出来风险是很大的。   夏灏依然否决:「不行!最多五天一次!」   「可是……」   「没有可是!」夏灏打断了夏彦的分辩,凑上前去带着三分威胁的口吻说, 「小安,本王可没办法记住十天前先生说过什么的哦!」   夏彦无奈,只得点头, 却无人可问, 夏灏顿时欢呼,却被夏彦连忙拉下摀住嘴巴,夏灏蹬了两脚挣扎不开, 就听到远处传来轻微的交谈声,仔细一听,原来是两个太监巡夜的声音。夏灏也知道自己偷跑出来的时候不能被别人发现, 当下就不动了,乖乖地被夏彦按在怀里保持安静,知道那两个巡夜太监走远了, 乖乖地被夏彦按在怀里保持安静, 夏彦才慢慢松开了手。   夏灏喘了两口大气,却问:「小安,你怎么知道他们来了?」   「看时辰。」夏彦解释,「刚才打过更了,看时候差不多就是太监来巡夜的时间了。」   夏灏想想刚才果然有听到更声,只是那时候他专注于和小安讨价还价,就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小安提了他才想起来。   夏灏便说:「那以后我们每五天就在这里见一次哦?说好了不可以反悔的!」   「嗯, 只是那时候他专注于和小安讨价还价, 好的。」夏彦点头,「但如果我们中有一人有事不能来要怎么通知对方?」   夏灏也没有好主意,说了几个传话的方法都被夏彦拒绝了,夏灏沮丧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怎么样?」   夏彦想想却说:「殿下,在下养了几只小鸟,下次来时我带一只给你。这种小鸟很好养活, 你随意养在院子里即可, 那你要怎么样?」  夏彦想想却说:「殿下, 不需要特别让人照料,需要时只要吹哨它便会出现。到时候你若是不能来,就让小鸟给我带消息。我看到小鸟飞来就知道你不能来了。若是我不能来也同样如此。你觉得如何?」   「好啊!」夏灏很兴奋,他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又隐蔽,又有趣。   说完这些,夏灏又拉起夏彦的手放在鼻子下面闻来闻去。夏彦不解,却听夏灏说:「小安, 我觉得你的手上有一股好好闻的味道!」   夏彦莫名,闻闻自己的手,却闻不出什么特别的香气。   夏灏又说:「小安脖子上也有好闻的味道!小安用的是什么熏香?」说着又凑到夏彦颈窝里嗅鼻子,热气呼进呼出之间弄得夏彦脖子痒痒, 却闻不出什么特别的香气。  夏灏又说:「小安脖子上也有好闻的味道!小安用的是什么熏香?」说着又凑到夏彦颈窝里嗅鼻子, 忍不住闪开,道:「殿下, 却闻不出什么特别的香气。  夏灏又说:「小安脖子上也有好闻的味道!小安用的是什么熏香?」说着又凑到夏彦颈窝里嗅鼻子, 在下没有使用熏香。」皇宫里用于随身佩带的熏香都是很昂贵的,就算是用来熏衣料的香料也比外面高档许多, 却闻不出什么特别的香气。  夏灏又说:「小安脖子上也有好闻的味道!小安用的是什么熏香?」说着又凑到夏彦颈窝里嗅鼻子, 夏彦一个落难皇子哪里有钱去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夏彦的衣服都只是用皂子抹了洗干净就是了, 不像其它皇子那样放进衣橱时还会用香料熏香。   夏灏也不懂,他以前从未闻过夏彦身上这样的味道,干净清爽的,不像其它人那样香是香,却让人觉得烦。不过夏灏也不在意,反正他知道他喜欢夏彦身上的味道便是了,至于那是什么味道他才不在意呢。   夏灏眼珠子转转, 不像其它皇子那样放进衣橱时还会用香料熏香。  夏灏也不懂, 鬼主意就冒出来:「小安,以后你都要让本王靠着知道不?不然本王就不给你带书也不给你讲先生说的东西了!」   夏彦暗自苦笑, 对于这样霸道的弟弟,他还能有什么说的呢?! 宫中记 08 美味的唇    宫里的人突然发现祜王殿下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上学就像上刑一样的祜王突然积极起来,不但准时起床上学了,而且还很认真地听课,做起了笔记。如果 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拿出了一些以前学过的文章向老先生请教起了学问,又将老先生的话认认真真记下来,一副回去之后要认真研究的架势。虽然请教的东 西不见得十分高深,但这种态度确实值得赞扬。连一向严苛的老先生看到祜王如此表现,也不由得赞许有加, 还对皇帝和蓉贵嫔说了许多好话。皇帝自然十分高兴, 一副回去之后要认真研究的架势。虽然请教的东西不见得十分高深, 给了祜王不少赏赐,而蓉贵嫔也有些惊讶,她问祜王为何突然好学了,祜王只说是自己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要读书了。虽然这个理由也说的通,不过这转变不免太快太惊人了。好在爱读书也是件好事,若真的是就此懂事了也是一件好事。   任旁人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夏灏突然勤奋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这全天下除了夏灏自己,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小安, 这是今天父皇赏赐的『雪织』, 祜王只说是自己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要读书了。虽然这个理由也说的通, 这种布料做衣服穿在身上最舒服了!」夏灏将一个小包袱扔在夏彦怀里, 祜王只说是自己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要读书了。虽然这个理由也说的通, 又扯扯夏彦露在外面的贴身的亵衣领子,说,「你看你看的衣服那么粗糙,都把你的皮肤磨坏了!赶快换了,下次我可不准你再穿这种破衣服知道吗?!」   夏彦无奈:「殿下,我不能穿这样的衣服,会……」   「我知道, 会被人发现嘛!」夏灏不以为然地说,「你穿在里面谁知道?让你穿你就穿,真出了什么事情就说是你刚好碰到我, 会被人发现嘛!」夏灏不以为然地说, 我当时在生气,不要这匹布了就随手扔给你的。」   这种破烂理由夏灏说了很多次了, 他之前送什么东西给夏彦也都是如此说,就这样,他「因为生气而不要的东西」而「不小心」「扔」给夏彦的东西已经不知有多少了。   夏彦无奈,只能收下, 他知道如果自己坚决不收, 他「因为生气而不要的东西」而「不小心」「扔」给夏彦的东西已经不知有多少了。  夏彦无奈, 夏灏会将这些东西全扔掉──以前夏灏就是这样做的。夏彦无法, 他「因为生气而不要的东西」而「不小心」「扔」给夏彦的东西已经不知有多少了。  夏彦无奈, 就只能都收下了。只是像是这些布匹收回去做了衣服平时也都不会穿,只有在晚上要出来见夏灏的时候才拿出来穿, 他「因为生气而不要的东西」而「不小心」「扔」给夏彦的东西已经不知有多少了。  夏彦无奈, 让夏灏知道自己有用上,免得又说什么。   夏灏看夏彦收下了才满意地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说:「这是父皇给我的葡萄酒,听说是胡人进贡的美酒, 我喝了一点,觉得不好喝,不过这东西很稀奇, 所以你也尝尝!带酒杯太麻烦了,你直接对嘴就好了!反正这一瓶都是给你的。」   夏灏将小酒瓶塞进夏彦手中, 所以你也尝尝!带酒杯太麻烦了, 一脸期待地等着夏彦喝下。   夏彦无奈,以前他师傅也给他带过一些酒,都是烈酒,呛得他直咳嗽, 一点也不觉得好喝,还差点醉倒了。不过看那小酒瓶不过巴掌大,想来只有两三口的量, 还差点醉倒了。不过看那小酒瓶不过巴掌大, 应该不会因此喝醉,而且夏彦心中也是好奇的,不知道胡人进贡的酒会不会有什么特别。   夏彦拔了瓶塞, 还差点醉倒了。不过看那小酒瓶不过巴掌大, 一股和以往所喝过的烈酒不同的香气飘出来。夏彦闻闻,酒香进入口腔,便让他面上有些发热,但那味道却颇为诱人。   夏灏在一旁说:「父皇说这酒要小口小口地抿才有味道, 我是不觉得好喝,你试试?」   夏彦便将酒瓶口沿儿贴上嘴唇,小小地抿了一口,让幼滑的酒液在口腔里打了一个转,才缓缓咽下肚。也说不出这酒是什么味道,和以前喝的烈酒都不同,一点也不呛,还有些酸甜, 真是没想到,,, 刚喝时感觉就像是一杯酸甜的果汁,但却又在舌根处残留了些许苦涩。   夏彦喝酒容易上脸, 和以前喝的烈酒都不同, 一喝脸就红,这会儿酒汁下肚了, 和以前喝的烈酒都不同, 胃里就有一股热气窜上来,烤得全身都暖暖的,脸颊飞红,耳朵发热, 烘得夏彦有些想流泪, 于是眼睛便湿润了。   夏灏看夏彦喝了酒,便追问:「觉得怎么样?好喝吗?」   夏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灏,道:「挺不错的。」   夏彦自己没有自觉,但他那一眼却看得夏灏一滞,以往夏灏总是看到那干净清爽的夏彦,秀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了会让人心情平静,说话也总是轻轻慢慢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温柔让人感到愉悦, 所以夏灏特别喜欢和夏彦在一起。可是现在小安却没有了以往的安宁,他的眼睛是水亮的,泛着晶莹的波光,随着扇贝一样长长的睫毛的颤动,似乎随时会落下一颗珍珠般的眼泪, 所以夏灏特别喜欢和夏彦在一起。可是现在小安却没有了以往的安宁, 还有他的唇, 淡色的粉唇突然变得那样红润,鲜红欲滴,饱满而诱人。夏灏想起了母妃, 母妃也有一双饱满的红唇, 鲜红欲滴, 只 是那双红唇在夏灏看来却远不是那样招人喜爱,责骂自己的话和随意将宫人杖弊的命令都是从那双红唇中吐出,有时夏灏看到母妃的红唇,就会想起深夜里的湖水, 彷佛是一头怪兽的嘴,会突然张开将人吞嗜。那样的唇只能让夏灏恐惧,而不能让他喜爱。夏灏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喜欢亲吻母 因为他也想亲吻小安的唇,那样红润得似乎能滴出水的唇, 彷佛是一头怪兽的嘴, 是不是咬下去会吮出一泊蜜汁, 彷佛是一头怪兽的嘴, 甜得让人忍不住吃得更多呢?   夏灏作为皇子,虽然只有九岁,但对男女情事已经懂得很多了, 甜得让人忍不住吃得更多呢?  夏灏作为皇子, , 起码他知道亲吻是表示喜欢的意思,虽然两个男人亲吻似乎是不应该的,但也有一种人叫「娈童」。先生说过「娈」的意思就是「美好」, 夏灏觉得小安就是一个美好的人。   夏灏想亲亲小安的唇,不过他却怕小安生气,记得上次自己忍不住咬了一口小安看起来很美味的耳垂, 不过他却怕小安生气, 却被小安一把推开,然后小安连书和笔记都没拿就离开了,五天后也没有出现,又过了五天小安才出现,但是看起来还是有些不高兴。   夏灏以前从没有这样担心一个人生气过,先生生气最多是打他手心,母妃生气了也不过是责罚他,这些疼痛都是一下子就过去了, 可是小安生气却消失了,任夏灏如何寻找也无法找到, 先生生气最多是打他手心, 彷佛皇宫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小太监,彷佛「小安」根本就是他一个人幻想出的虚影一般。夏灏怕小安又会像上次一样消失,所以他一点也不敢让小安生气。上次亲了一下耳垂就气跑了小安,这次要是吻了小安,或许小安会再也不见自己了。   夏灏突然觉得当皇帝真好, 不论想干什么都可以,上次父皇看中了母妃身边的妙意,直接就带走了。夏灏听说妙意其实有一个相好的侍卫情人,只是父皇想要她,她最后还是做了父皇的美人,听说妙意现在怀孕了,如果能生下一个皇子,就有机会位列九嫔了。   夏灏在想,如果自己能做皇帝, 就能把小安留在身边了,谁也阻止不了,父皇不行,母妃也不行。到时候他就能天天和小安在一起, 父皇不行, 也可以咬咬小安的耳垂,还可以尝尝小安的嘴唇是不是会流出甜甜的蜜, 父皇不行, 而且这些事情都要在自己的寝宫里做,如果小安生气了, 他也不需要担心小安会突然跑走消失不见, 反正都在身边,他可以慢慢等小安消气。 宫中记 09 摸摸你的脖子   夏彦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居然在打他嘴唇的主意,他将酒喝完了,他喝酒容易上脸,但酒量并不差,几口葡萄酒只是让他脸红体热,对于意识的清醒没有任何影响。   夏彦将酒瓶塞好收拾到夏灏手里的包裹中,这些东西是要带回去的,决不能遗漏留在这里,否则会有麻烦。夏彦这番动作让夏灏从臆想中回神。夏灏怕被夏彦看出自己的龌龊,连忙收敛了思绪, 又从包裹中取出书和笔记交到夏彦手中,说:「小安,这是这几天的笔记,你上次问的问题我也问先生了,先生说的我都写下了,你可以拿回去看,有不懂的你还可以问我。还有你上次让我找的书我帮你找了, 先生说的我都写下了, 就是这本……还有这个,这是我问问题的时候先生说可以让我读的, 我就给你带来了, 几口葡萄酒只是让他脸红体热, 不过我自己也读了,我还问了先生的,你有不懂也能问我的!」   夏灏骄傲地说,他喜欢在小安面前展示他的聪明。不过小安喜欢读书,这让夏灏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好好上课,有时候小安问的问题明明是自己读过的文章里的,可是夏灏却答不出来,这让夏灏觉得很丢脸。像是第一次夏灏给小安复述先生上课讲述的内容时, 因为他没有做笔记的习惯,所以复述得乱七八糟,完全不知所以然,面对小安当时疑惑的目光,夏灏真是窘迫极了, 因为他没有做笔记的习惯, 于是,从此他就开始上课做笔记了,但这还不够,下学之后他还要再整理一次笔记、复习一下, 要不然复述的时候还是说不清楚。连带着, 但这还不够, 有时候先生提到的一些有助于理解文章的书他也都要去读, 几口葡萄酒只是让他脸红体热, 不然小安问起来的时候他就回答不了──那样的感觉糟透了,夏灏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夏彦点头,也拿出几本书和笔记交到夏灏手里,道:「这几本书我看完了,一些问题也都写在里面了,你可以帮我问先生吗?」   虽然是问句,但答案是肯定的, 事实上每次给夏彦解惑的时候都是夏灏最得意的时候,这样会让夏灏很有优越感。   夏灏翻开笔记看看夏彦的问题,立刻欢喜道:「不用问先生啦, 道:「这几本书我看完了, , 这些我能回答。」   看到弟弟兴奋的样子,夏彦并没有什么负面的想法,相反地,他觉得能让夏灏这样高兴其实也很好。夏彦应道:「嗯,你说。」   「你看,这个问题上次先生说过, 他说是这样的……」   夏灏有认真听课果然不同,先生说的他都记得,解答起来便十分清楚,   其实,夏彦的年纪虽说是比夏灏大了四岁,但夏彦从未上过学,只识了字和读过一些简单的书,在知识上几乎是白纸一张。而夏灏却从懂事起就接受蓉贵嫔的教育,蓉贵嫔十分懂得怎样的皇子日后才能做得大事,所以从小就给夏灏请了优秀的老师进行教导, 蓉贵嫔十分懂得怎样的皇子日后才能做得大事, 因 为夏灏的基础比普通皇子都高上许多,而六岁之后夏灏又进入太学接受大儒的系统教育,起点就更高了。可以说,夏灏和夏彦在学习上的差距就好像七年级生和一年 级生之间的差距,按理说,夏彦有什么问题夏灏应该都能解答才对。但是夏灏读书不认真,夏彦又是聪慧努力之人,时常问到一些关键的较为深刻的问题, 就把夏灏给难住了,或者说有时候夏灏无法解释得十分清楚明白。现在夏灏也开始认真学习了, 夏彦有什么问题夏灏应该都能解答才对。但是夏灏读书不认真, 以他之前的高起点和自身的天赋,必然是突飞猛进地成长, 这也是他认真读书之后先生和蓉贵嫔会那样欢喜和惊讶的缘故。   夏灏说了好多终于说完,嘴都干了,他咽下一口口水润润喉咙,看看夏彦, 这也是他认真读书之后先生和蓉贵嫔会那样欢喜和惊讶的缘故。  夏灏说了好多终于说完, 后者静静地抱膝坐着, 眉目微垂,似乎在消化刚才他所说的问题。只是这时夏彦头发高挽,低着头,那纤长的脖颈便那样俏生生地裸露在月光之下,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更是如玉般洁白,那种曲线,引得夏灏好几次都想伸手抚摸。   母妃的脖子也没有这样好看。   夏灏想。   宫中嫔妃流行穿一种后领大开并且刻意向后倾斜以露出整个后颈的衣服,这种衣服可以让女人的后颈变得更加修长、性感而充满了诱惑,蓉贵嫔也穿着这样的衣服, 但是即使这样,夏灏也觉得母妃的后颈比不上小安万分之一的漂亮。   「小安……」   「嗯?」夏彦微微抬头看看对方,不知道夏灏叫自己什么事,但他却看到夏灏失神地看着自己,彷佛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说话似的。   夏彦的回应让夏灏略微清醒了一点, 几口葡萄酒只是让他脸红体热, 夏灏一愣才惊觉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叫出声了, 但是即使这样, 不过还属于孩子的那部分无知无畏让他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小安,我想摸摸你的脖子!」   夏彦愣愣,很是疑惑。   夏灏立刻不高兴地撇撇嘴, 道:「我给你说了这么多,你连脖子都不让我摸摸吗?」    夏彦不明白夏灏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他一直都不太明白夏灏的想法,比如第一次见面时的咬脖子,还有后来夏灏又咬了他的耳朵。第一次被咬了脖子夏彦 只觉得痛和惊讶,并不生气,但第二因为是耳朵被咬,被人吮吸耳垂时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夏彦又羞又恼,所以才生气地离开了。这次夏灏又要摸他脖子,他脖子有什 么特别的吗?   夏彦摸摸自己的脖子, 虽然不解,但是点头接受了夏灏的要求。   夏灏高兴极了,伸手摸上夏彦的后颈。夏灏的手还太小, 但第二因为是耳朵被咬, 无法完全体会出那种纤细得能一手握住的控制感,但那种细腻的触感依然让夏灏十分喜欢。   夏灏一边摸一边问:「小安,以后我都可以抚摸你的脖子吗?」   夏彦根本难以明白夏灏的心思, 几口葡萄酒只是让他脸红体热, 但想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也就答应了。   夏灏得陇望蜀,又说:「小安, 你也让我亲亲你的耳朵好不好?」   夏彦迟疑,面露为难。他从懂事起就在冷宫过着极为简单的生活,对于情事完全不懂,他不知道被亲吻耳朵是一种怎样的亲密,但他在被亲吻耳朵的时候整个背脊都会为之一麻,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一点也不喜欢。但是面对夏灏的期待,夏彦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但夏灏却明白夏彦的心思,他失望,不想让夏彦生气,只得退而求其次:「那以后让我抱你好不好?」   夏彦想想, 他失望, 觉得自己不排斥和夏灏亲近,便点头答应。   夏灏欢呼一声,立刻扑进夏彦怀里,一把抱住夏彦的腰身,头伏在夏彦胸膛上,似乎十分享受一般。   夏灏的样子让夏彦想起了小时候偎依在母后怀里的温暖,他觉得夏灏或许也是喜欢那样的温暖吧?夏彦笑了笑, 同样伸手揽住了夏灏的肩膀。 宫中记 10 昕阳大哥   夏彦回到育芳宫,刚刚放下包袱,却冷不丁从黑暗中冒出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彦儿,你去哪里了?」   夏彦一惊,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师傅今晚会来。   夏彦虽然暗自心惊,但面上依然是一派淡然,他施礼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黑袍人从黑暗中走出,道:「彦儿,不要岔开话题。」   夏彦知道今日之事躲不过去了, 略微斟酌之后,才看似坦然地说:「徒儿去见夏灏了……」   不等夏彦说完,黑袍人就尖叫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个贱人的儿子?你去见他做什么?!」黑袍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就像两片破碎的瓷器在相互刮擦。夏彦暗自叫糟,黑袍人可是恨蓉贵嫔入骨!   夏彦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师傅……」   不等夏彦说完,黑袍人已经尖声叫出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傅?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舅舅?你是不是忘记你母亲的仇了?你竟然去见那个贱人的儿子,你竟然──」   「舅舅!」夏彦哪里还能等黑袍人再说下来, 连忙一声喝断,辩解道, , 「舅舅且听我说!」   那黑袍人顿了顿, 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师傅今晚会来。  夏彦虽然暗自心惊, 勉强控制了情绪, 黑袍人可是恨蓉贵嫔入骨!  不等夏彦说完, 哑声道:「好,你说,你倒是给我说!」   夏彦暗自吸气,强作镇定,将之前想过的理由说了出来:「舅舅,难得有机会接近他们,难道您不认为徒儿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吗?」   黑袍人一愣, 稍稍冷静了一些,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彦忙说:「师傅,徒儿和夏灏的相遇只是偶然,他并不知道徒儿的身份,只以为徒儿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夏灏对徒儿十分信任, 不但给徒儿带来各种书籍,还对徒儿说了许多宫中的事情,其中就有许多关于他母妃的事。」   黑袍人沈吟片刻,反问道:「你是想通过那小东西接近那贱人?」   「正是。」夏彦道, , 「徒儿日前看了一本兵书, 其中就有许多关于他母妃的事。」  黑袍人沈吟片刻, 书上有云『知己知彼, 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师傅今晚会来。  夏彦虽然暗自心惊, 百战不殆』,徒儿想, 其中就有许多关于他母妃的事。」  黑袍人沈吟片刻, 若想报仇,像现在这样对那女人完全不了解,是报不了仇的。」   黑袍人当下便点头赞同:「说的是。」   夏彦暗自松出一口气,但并未完全放心,又道:「舅舅, , 那夏灏还是个孩子,十分好骗,他对徒儿十分信任, 几乎无话不说,所以徒儿和他约定每隔五天便见一次面,刚才徒儿就是去见他了。」   黑袍人哈哈大笑两声,拍拍夏彦的肩膀道:「好彦儿,舅舅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姐姐的仇你可不能忘记!都是那死贱人害死的他,有朝一日, 你定要将她和那个死皇帝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黑袍人越说越是狠厉,但夏彦这时已经不担心黑袍人会自行出去杀人了。   夏彦终于放下心来,对这个舅舅, 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师傅今晚会来。  夏彦虽然暗自心惊, 他的畏多过敬和爱。   在夏彦暗自吐出一口浊气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呵呵,游师叔, 但夏彦这时已经不担心黑袍人会自行出去杀人了。  夏彦终于放下心来, 我就说小彦不会做对不起皇后的事情的。」   伴随着话音落地,一个黑衣青年从黑暗中走出,那青年比夏彦高出许多,剑眉星目, 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端的是英俊不凡。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透出一身沈稳的杀伐之气,显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夏彦看到青年也不免面露欣喜,唤了声:「昕阳大哥。」   陆昕阳笑着上前拍拍夏彦的肩膀,道:「小彦,几月不见,你长高了。」陆昕阳又俯身附在夏彦耳边轻声说, , 「看来多和夏灏接触还是好的,起码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道:「小彦, 不像以前那样没有血色。」   陆昕阳虽然和夏彦师徒的感情都很好,但毕竟是和游天桐没有半分关系的外人, 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师傅今晚会来。  夏彦虽然暗自心惊, 他对蓉贵嫔等人并无特别的情绪,夏彦知道陆昕阳对夏灏不会有什么杀念,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紧张,只是微微一笑, 他对蓉贵嫔等人并无特别的情绪, 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陆昕阳说话只是普通的小声, 内功深厚的黑袍人依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也多看了一眼夏彦,果然见这孩子的面色红润不少。   以前夏彦在冷宫中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故而身形清瘦,脸上也缺乏血色。后来那自称舅舅的黑袍人找到夏彦,隔三岔五会带点东西给他补补身子,这才稍微有点起色。但那些肉食无法长期存放,黑袍人今天带来了, , 一两天里就得吃完,否则就坏了,但黑袍人常常半个月才能来一次,夏彦就只能饥一顿饱一顿地挨着。现在夏彦和夏灏五天见一次面,夏灏也看出夏彦体型消瘦, 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师傅今晚会来。  夏彦虽然暗自心惊, 他想把夏彦养得白嫩一些, 便每次都给夏彦带来许多好东西吃,还多出许多让夏彦带回去,如此一来, 夏彦的伙食自然是大大改善。   黑袍人想到此节, 便觉得夏彦与夏灏的接触果然是正确的,他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既能探查敌情又能给自己好处,如此一举多得,哪有不好的道理?!游天骐自然没有了再要杀死夏灏的心。      黑袍人查了一下夏彦的武功,又传授了一招便离开了,只留下陆昕阳。   陆昕阳在京城有事要办,干脆就留在育芳宫中, , 育芳宫空间极大,却只住着两个人,又没有外人进来, 哪有不好的道理?!游天骐自然没有了再要杀死夏灏的心。  黑袍人查了一下夏彦的武功, 可以说是一个十分理想的栖身之地。而且康国的皇宫分为内廷和外廷,皇帝、后妃、皇子等主子居住在内廷中,也就是普通人所说的内宫, 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师傅今晚会来。  夏彦虽然暗自心惊, 外廷则是皇帝上朝、设宴,大臣理事的地方,而育芳宫正位于内廷和外廷之间, 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地方,却又和外面联系紧密,以陆昕阳的武功要进出育芳宫可以说是毫无困难。   「小彦, 你最近似乎真的壮实了一点。」陆昕阳捏捏夏彦的手臂,夏彦虽然练武,但身形消瘦,肌肉并不发达,以前捏进去是硬的──都是骨头,但现在却好像有了一点缓冲的弹性──长肉了。陆昕阳又捏捏夏彦的脸颊,调笑道:「这脸上也长肉了。」   夏彦偏头避过,无奈道:「昕阳大哥……」   陆昕阳笑道:「呵呵, 小彦长得好,大哥也高兴。」顿了顿,陆昕阳就转开话题,问道,「小彦,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骗游师叔的,其实你和夏灏接触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打听消息吧。」   陆昕阳说的虽然是疑问句, 但口吻确实肯定的。黑袍人身在局中,有时被仇恨蒙蔽了目光,看的反而不如身为局外人的陆昕阳清楚。夏彦知道自己瞒不过陆昕阳,也不需要去瞒,当下坦白道:「我和夏灏只是偶遇,开始是他缠着我,但是这孩子并不让人讨厌……」   夏彦没把话没完,他会答应和夏灏五天见一次面多半是因为夏灏会给他带书,但他喜爱看书之事陆昕阳并不知道, , 夏彦不曾提过,此刻也不想特意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就那样被几本书收买了,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陆昕阳并未察觉夏彦的下文, 他觉得自己就那样被几本书收买了, 只道:「我明白。不过你要小心点,日后他长大了,只怕没有这么单纯,你也知道, 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他没想到师傅今晚会来。  夏彦虽然暗自心惊, 这里是皇宫, 他是皇子,不可能就这样无忧无虑一辈子。」   夏彦感激地看了一眼陆昕阳,换来陆昕阳的一只大手搓揉他的头发,只听陆昕阳笑道:「好了,给我一间房间吧,跟着师叔一路赶来我都累死了。师叔那一头钻死的性子啊……唉……」   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陆昕阳此刻却像一个孩子一样抱怨着大人的缺点,轩昂而凌厉的眉宇间充满了宠溺, 他是皇子, 如果是江湖上那些倾慕他的女子看到陆昕阳此刻这个样子,大概会死心塌地一辈子吧, 只可惜,这样的陆昕阳不是她们能看见的。而能看见的那个人,此刻只是微笑地听着眼前的大哥说着江湖上的趣闻轶事,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看见了这个男人多么稀有的一面。 宫中记 11 不想麻烦你    看书、打坐、练剑,夏彦的生活简单而充实,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生活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以前看书总是看得不满足,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反而是 最枯燥的打坐成为最能消磨时间的事情,而现在夏彦有许多许多从没有看过的深奥的书等着他去看去理解,似乎连时间都不够用了,而陆昕阳在育芳宫中的停留又让 夏彦多了一样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昕阳大哥,这招是这样吗?」   夏彦提剑比划了两下, 不知为何,每次他练到「仙人指路」这一式就觉得别扭。   陆昕阳看了两眼,上前一手扶住夏彦的腰,一手抬高了夏彦持剑的手,道:「你的手太低了,还有腰太软了。来,提气, 后腰绷紧。」   夏彦照着陆昕阳纠正之后的姿势试了一下,果然顺畅许多。夏彦收了剑, 笑道:「昕阳大哥, 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 以前练剑总觉得十分枯燥艰难,有你在真太好了。」   陆昕阳心下一动,多看了一眼夏彦,就见夏彦额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但却没有普通男子的汗臭味,只是那股子皂子的清香飘散出来,清爽宜人。   「少年都是如此吗?」陆昕阳不期然地萌生了这个念头,他盯着夏彦练功后微红的脸颊, 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浮躁。只是陆昕阳早已练就了一番城府,心中异样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半分。他听了夏彦的话,便笑道:「怎么,想留我下来吗?」   夏彦单纯地说:「那是当然,如果可以, 我希望昕阳大哥能在这里住上三年,到时候我开府了,就能和大哥出去了。」   陆昕阳听了也颇为心动,当下道:「大哥虽然不能陪你在这里住上三年, 不过三年, 就能和大哥出去了。」  陆昕阳听了也颇为心动, 你离开了这鬼地方, 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 就到大哥那儿去,到时候大哥天天陪你也没有问题。」   夏彦听了十分高兴,但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欢喜,面对陆昕阳的目光,他略显羞涩地笑了,头低下去,只能让人看到他微微弯起的嘴角和天鹅一般优雅的后颈。陆昕阳忍不住伸手捏捏夏彦的脖子, 少年特有的纤细被他握在手中,有着与普通女子完全不同的控制感。陆昕阳不由得有些坏心眼想:「好像在捏兔子……」      以往陆昕阳都是半夜匆匆而来,教导夏彦武功之后就赶在天亮前离去, 但这次不知道这次他要在京城做什么事,在皇宫里一留就是好几天,皇宫的守卫大概也是这些年太平惯了,竟然松懈至此,从未发现过还有一人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陆昕阳以前从未在夏彦身边呆过这样长的时间,他一向自认和夏彦感情很好, 但在这短短几天里,陆昕阳却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夏彦。   这晚陆昕阳和前几日一样在夜幕降临之后出宫了,只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夏彦并不在育芳宫里, 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 陆昕阳仔细一想,便想起距离自己到来那日似乎已经五天,夏彦大概是去见夏灏了。   夏灏母子对陆昕阳来说就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陆昕阳并不太能理解,这样五天一次的偷偷见面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陆昕阳想到自己平日里有时也会很想来见见夏彦,难道夏彦对夏灏也是如此?   心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像根杂草扎着陆昕阳的心,他转念一想, 便在夏彦归来时必经的院子里坐下,等待着夏彦的归来。   陆昕阳没等多久,夏彦就回来了。就看那夏彦穿着比平时鲜亮多的衣物,虽然是深色的,但在幽幽的月光下却能泛起一道光泽,这样美丽的衣服显然更加适合这白皙的少年,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完全衬托出来。夏彦手里抱着一个包裹,似乎有些份量, 不过陆昕阳看不出是什么,只是陆昕阳看到夏彦时不时看向包裹的目光是欣喜的。   不知为何, 这样美丽的衣服显然更加适合这白皙的少年, 陆昕阳心中腾起了些许的怒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放任夏彦去和夏灏见面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陆昕阳坐在那里暗自生气的时候, 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 夏彦已经看到了他,夏彦快步走上前来,笑着打招呼:「昕阳大哥,你也刚回来吗?」   夏彦自然是知道陆昕阳昼伏夜出的习惯的, 他只是很顺口地问一声罢了。但陆昕阳听到那个「也」字的时候心中的怒气不期然地腾了起来。   但陆昕阳并没有马上发作, 只是看似自然,却沈了声音问:「小彦,你是去见夏灏了?」   夏彦并没有注意到陆昕阳口吻中的异样,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嗯」。   陆昕阳状似不经意地将夏彦上下打量一番,以开玩笑般的口吻地说:「晚上的小彦比较好看呢。」   夏彦看看自己,不好意思道:「这衣服是夏灏一定要我穿的,如果我不穿,他还要送的更多。」   陆昕阳稍稍释然,目光落在夏彦怀里的包裹上, 又问:「这次他拿了什么东西给你?」   夏彦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正在被人「审问」,只是想到包裹里的东西,他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包裹里除了一些吃食,就只剩下书和笔记了。但夏彦从未对游天骐或陆昕阳说过自己喜欢读书之事,他总觉得不好意思。   夏彦的师傅──那个黑袍人, 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 名为游天骐, 他是在夏彦六岁那年出现的,出现时就自称是夏彦的舅舅,开始夏彦不信, , 但游天骐说了一些关于他姐姐也就是夏彦母亲游皇后的事情之后,夏彦才渐渐信了,毕竟「皇后小腿上有一处被蛇咬的伤疤」这一类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的。   游天骐性格偏激,执念极深,再加上是半途出现的人,夏彦感激游天骐的照顾,但却不知该如何和这个舅舅沟通,因此他和游天骐之间的感情并不十分亲厚,平时称呼也都称「师傅」而非「舅舅」。   夏彦本来就是脸皮薄的人, 和游天骐又不亲厚,所以有什么事情都放心里,从不对这个「舅舅」述说。不然纵使游天骐只是一介江湖人士, 夏彦感激游天骐的照顾, 要买几本书总不是问题。   而陆昕阳,这青年本是游天骐的大师兄的儿子,后来那位大师兄死于非命, 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 临终前将陆昕阳托给游天骐。游天骐这人偏激嗜杀,但对真正的亲人朋友也极重情义。因此,陆昕阳虽说只是游天骐的师侄 但游天骐却十分看重和信任他,几乎是当成儿子一般栽培,连夏彦的事情都毫不隐瞒,有时候游天骐有事无法入宫传授武艺时就会让陆昕阳前来,所以夏彦和陆昕阳也十分熟悉。   对于陆昕阳,夏彦也差不多是抱着「不可再麻烦他」的心态,所以夏彦从不对陆昕阳说自己想看书却无书可看之事,甚至对自己的喜好也不曾一提──夏彦知道一旦自己提到了,陆昕阳肯定会给他带书,那样岂不是变相地要求了?   在夏彦心中,游天骐、陆昕阳和那送饭太监、夏灏之间是完全不同的:他和送饭太监之间不过是交易, 我给了你钱,你帮我办事,这是理所当然的;而那夏灏是对方自己提出带书的,大家各取所需,也不为过;但游天骐和陆昕阳,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大哥, 如果故意去利用他们对自己的好来满足欲望,那太过分了。    夏彦怀着这种感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陆昕阳的问题,但落在陆昕阳眼里,这种迟疑就变成了刻意的隐瞒。陆昕阳几乎想一把将那包裹抢过来,好好看看其中究 竟有什么东西需要让夏彦对他隐瞒,但陆昕阳毕竟不是热血冲头就不知所谓的少年了,江湖历练早已让他养出了城府,此刻陆昕阳虽然心中怒气渐增, 但他面上却只是笑笑,以调侃的口吻说:「小彦也有秘密了呢。」   夏彦尚未答话,陆昕阳已经站起身来,揉揉夏彦的头发, 陆昕阳已经站起身来, 柔声道:「很迟了,快回房休息吧。我也要去睡了。」   「昕阳大哥……」   夏彦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睁睁地看着陆昕阳回房, 练剑也只能一个人比划,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不好的事。 宫中记 12 黑鱼和白鱼   很难说夏彦对陆昕阳隐瞒了自己的爱好究竟是对是错。夏彦本意是不希望给陆昕阳添麻烦,但他如此客气小心,放在陆昕阳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事实上陆昕阳很快就知道夏彦晚上带回的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了。他一个学武的人,对身边的变化特别敏感,加之他一直关心着夏彦的活动,夏彦身上一有点什么变 化他都清清楚楚。这日早上他起来后就看到夏彦抱了一本书在看,陆昕阳虽然只是个江湖人,读的书不多,但字还是认得的,他一眼就看出今天夏彦看的书和昨天的 不同,后来又找了个机会借故走进夏彦的房间,果然看到夏彦床头的书也不同了, 读的书不多, 眼见夏彦看书看得痴迷,陆昕阳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些书就是昨天夏彦带回来的包裹。   前几日陆昕阳也看到夏彦在读书,但夏彦终究是个皇子,读书是理所当然的,陆昕阳自然不放在心上。但现在看夏彦拿着书籍爱不释手的样子, 联想一下夏彦昨晚看着包裹时那欣喜的神情,他哪里还不知道夏彦是爱书的?!   陆昕阳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发现夏彦从未对他说过好书之事, 加之他一直关心着夏彦的活动, 而且看夏彦这行为,显然冷宫中书籍来之不易,但夏彦竟从未开口提过, 显然冷宫中书籍来之不易, 陆昕阳大概能猜到夏彦是怕麻烦他们才只字不提,但那种被排斥、见外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陆昕阳想了想,找了个机会上前,对夏彦说:「小彦,你似乎很喜欢看书?我看你白天都在看书, 不累吗?」   虽然夏彦自己不会主动提起爱书一事,但陆昕阳提到了,他也不会再去刻意掩饰。夏彦略显羞涩地笑道:「嗯,我觉得看书很有意思。」   夏彦这话说的很含蓄,但陆昕阳已经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便接话道:「你这么喜欢看书, 不累吗?」  虽然夏彦自己不会主动提起爱书一事, 改天我出去的时候给你带几本吧。你喜欢看什么书?」   夏彦惊喜非常,却还是有顾虑:「会不会……太麻烦了?」   此刻陆昕阳真想给夏彦一拳让他不要再这么客气,但这样的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 陆昕阳抬手捏捏夏彦的脖子, 却还是有顾虑:「会不会……太麻烦了?」  此刻陆昕阳真想给夏彦一拳让他不要再这么客气, 道:「你叫我一声『大哥』, 加之他一直关心着夏彦的活动, 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带两本书而已。说吧,你喜欢看什么书?」   至此夏彦也知再推脱就矫情了,当下抬头,睁着他那晶亮亮的眼睛, 你喜欢看什么书?」  至此夏彦也知再推脱就矫情了, 满怀欣喜地说:「什么书都可以!」   当天晚上陆昕阳出宫, 果然如约给夏彦带了几本书回来。夏彦那个高兴,笑得露出了一排白亮亮的牙齿,陆昕阳本该高兴的, 可是看到夏彦如此兴奋,他却又有点小郁闷:我还不如一本书么?   陆昕阳隐约不太喜欢夏彦整天抱着书看,便找借口说他在这里也不容易,不如多抽点时间陪夏彦练剑,如此硬是将夏彦从书堆里拉了出来。不过夏彦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有道理, 便和陆昕阳练起剑来。      「这招叫『鲤鱼跃龙门』, 可是看到夏彦如此兴奋, 分八式,专攻敌人头部。」   陆昕阳说着比划了一招。他所练的黑白游鱼剑法每招下面都分了若干式, 加之他一直关心着夏彦的活动, 说是一招「鲤鱼跃龙门」,但其实是一串连贯的动作,脚下连走十六步,手上使出二十四剑,这才算一招完成。这招专攻敌人头部,二十四剑之下敌人避无可避,乃是极凌厉的剑法。   夏彦看得目瞪口呆, 他和陆昕阳练的都是天非门的黑白游鱼剑法,这套剑法分黑鱼剑和白鱼剑, 二十四剑之下敌人避无可避, 黑剑主攻,白剑主守,可一人使单剑也可一人使双剑,可双人使单剑也可双人双剑相互配合,还可以多人组成剑阵,人数越多则威力越大, 练到极致攻则所向披靡,守则滴水不漏, 可双人使单剑也可双人双剑相互配合, 是江湖上出名可怕的阴阳两仪剑法。但和它的威力同样出名的是它的复杂,陆昕阳三岁习武, 加之他一直关心着夏彦的活动, 至今十六年,堪堪能将整套剑法流畅使用,若要做到如臂使指,那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到, 要想人剑合一, 只怕还要十年。饶是这样,已经要说他资质过人勤奋刻苦了,像是夏彦这样的也学了七年了,但一套较为简单的白鱼剑也不过学了二分一左右。   正是因为这套剑法的复杂,所以天非门中多半是两人一搭档,一人练黑剑,一人练白剑, 像是夏彦这样的也学了七年了, 对敌时也是两人齐上,只要他们之间不发生矛盾, 以游鱼剑法的威力,旁人根本不要想攻破这个组合。只是这样的配合方式对双方的默契要求极高,所以搭档的两人多半是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生活十几年,早已心意相通, 加之他一直关心着夏彦的活动, 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想法, 甚至连说话都是异口同声没有半点差别。大概是因为这种特别的练剑法,所以天非门里有两多:双胞胎多,情侣多。 此刻陆昕阳露了一手,夏彦看得万分崇拜,就听陆昕阳说:「你应该练过『万龙抬』了吧?来,我用『鲤鱼跃龙门』,你用『万龙抬』即可挡住我的攻击。」   夏彦连忙点头,提剑下场。   「万龙抬」是游鱼剑法白鱼剑中的第二招,当初夏彦十岁时学习此招足足学了半年才完全学会,相较之下,陆昕阳七岁练此招, 不过用了三个月而已。   看夏彦准备好了,陆昕阳便揉身上前, 提剑下场。  「万龙抬」是游鱼剑法白鱼剑中的第二招, 即便如此,两剑相交之时,夏彦依然被震得虎口发麻!   陆昕阳的进攻持续着, 加之他一直关心着夏彦的活动, 夏彦不敢疏忽,慌手慌脚地用着他的「万龙抬」,不过几个来回过后夏彦渐渐找到了感觉, 动作流畅了不少,看起来不再那么狼狈。   陆昕阳见夏彦逐渐上手,便加了一分功力,一步上前, 看起来不再那么狼狈。  陆昕阳见夏彦逐渐上手, 一招「锦鲤望门」直取夏彦眉心!      铿!   剑尖擦过夏彦的发鬓插入身后的木柱子中,几根细发颤悠悠地飘落,可想而知,若是剑锋再偏一毫,大概夏彦的脸上就要留下一道疤了。   看着明晃晃的剑身还在眼前轻微颤抖,夏彦一时有些发愣,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危及生命的胁迫, 哪怕他知道眼前的人绝不会伤害他,但心脏还是禁不住紧缩。刚才他确实使出了万龙抬,只是陆昕阳的力道却直接破开了他的防御,直取要害。   陆昕阳就这么擎着剑看着夏彦好一会儿, 大概夏彦的脸上就要留下一道疤了。  看着明晃晃的剑身还在眼前轻微颤抖, 看得夏彦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可是他却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虽说没能挡住陆昕阳的攻击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但黑白游鱼剑法那么复杂,夏彦没练到家也情有可原……   夏彦咬着下唇想要道歉,却不想陆昕阳缓缓抽出了长剑,抬起左手揉揉了夏彦的头发,叹道:「小家伙,下次挡不住就要学会让开,知道吗?」   夏彦送出一口气,乖乖地点点头, 叹道:「小家伙, , 但是昕阳大哥太厉害了!」   陆昕阳笑了笑,心里很是得意,他拉着夏彦在台阶上坐下,旁边青荷端上两碗水。陆昕阳接过水碗就喝了, 他拉着夏彦在台阶上坐下, 夏彦却捧了碗坐在那边呆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陆昕阳察觉了,转过头来,顺着夏彦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院子里的一丛花草, 加之他一直关心着夏彦的活动, 今年春天来得早,那小小的野花也开得特别灿烂,还吸引了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这景说好也挺好的,但也就是普通的春景,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陆昕阳不由得问:「你在看什么?」   夏彦回神,拉拉陆昕阳的衣角,指着那只小蝴蝶兴奋道:「昕阳大哥,你看那只蝴蝶。」   陆昕阳顺着看去, 就听夏彦在耳边欢快道:「昕阳大哥,我和你说哦, , 这只蝴蝶是今年的第一只蝴蝶呢。以前蝴蝶都要等三四月的时候才会飞来,可是这只蝴蝶今年二月初的时候就来了,但是它很孤单, 就听夏彦在耳边欢快道:「昕阳大哥, 每天都是一个人在那里飞来飞去,有时候停在花上我就过去看,它一点也不怕我,还会落在我手上呢。小蝴蝶,小蝴蝶。」   夏彦说着唤了两声,那蝴蝶真的飞了过来, 真是没想到, 在夏彦的掌心上盘旋了两圈,彷佛夏彦的手心里藏了一朵芳香四溢的花儿,令它流连忘返。   陆昕阳惊讶地看着夏彦和蝴蝶之间的互动,他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身边的可人儿:白皙的后颈,纤细的脖子, 他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身边的可人儿:白皙的后颈, 若隐若现的青色的细小血管,还有那小小的隐约可以看见一层细细绒毛的小耳朵──这是兔子吗?怎么可以这么纤弱这么可爱?   兔子想和和蝴蝶做朋友?   陆昕阳忍不住摇摇头,笑着捏捏夏彦的小脖子:真的好像刚出生的小雏兔哦! 宫中记 13 胖兔兔养成   夏彦突然发现夏灏的眼睛简直比老鹰还尖,明明是半夜,明明天上只挂着一弯黯淡的新月,这小家伙居然看出自己鬓角少了几根头发?要知道若不是仔细看,夏彦自己都发觉不了。   当夏灏发觉夏彦的鬓角少了两根头发之后,他气愤地叫道:「小安,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本王,本王帮你报仇!」   夏彦哭笑不得,又不能说出实情,只得说:「殿下, 是在下不小心碰到树枝了, 本王帮你报仇!」  夏彦哭笑不得, 所以被勾断了两根。」   「真的?」夏灏将信将疑。   「是真的。」夏彦无奈点头。   夏灏想想,他虽然不了解底层太监的生活,却知道其中有许多卑鄙和龌龊,若真有人欺负小安应该不可能只是割断了两根头发,或许真的只是不小心被树枝勾到了。   夏灏不再追问, 若真有人欺负小安应该不可能只是割断了两根头发,却说:「小安, 本王不许你再这么不小心,你现在是本王订下的人, 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夏彦自己都发觉不了。  当夏灏发觉夏彦的鬓角少了两根头发之后, 一根头发都不许少!等本王长大了, 若真有人欺负小安应该不可能只是割断了两根头发, 你要完完整整地给我知道没?!」   夏灏说的十分霸道,夏彦只当孩童趣语,好脾气地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夏灏看到夏彦那样微笑就知道夏彦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但他也不在意。大康的太监入宫之后要等六十岁之后才能离宫,在这之前若是没有主子的特许,是不可走出宫门一步的, , 否则就是死罪。夏灏只道夏彦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虽然至今不知道「小安」究竟是哪宫的太监,但只要在这皇宫里就跑不掉了。「小安」说他只有十三岁, 否则就是死罪。夏灏只道夏彦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 要离宫就还要再等四十七岁,夏灏自觉有足够地时间去长大, 他已经决定,等他封王开府了,他就向父皇将小安要到自己府里,到时候就能天天看到小安, , 也不用担心母妃会对小安不利。   夏灏的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 他就向父皇将小安要到自己府里, 只可惜夏彦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太监, 夏彦自己都发觉不了。  当夏灏发觉夏彦的鬓角少了两根头发之后, 这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   夏灏想着这些,一边从包袱里捧出一个大食盒, 他就向父皇将小安要到自己府里, 打开,里面盛着各种糕点和美食,虽然都是冷的,但也比夏彦在育芳宫里吃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夏灏将食盒放到夏彦怀里,又掏出一个大瓶子, 不过这回里面装的不是酒了,而是羊奶。   夏灏在第二次见面时就嫌夏彦太瘦,于是每次都带东西给夏彦。   那日夏灏听乳娘说羊奶很补, 就动了心思。以前夏灏嫌羊奶有味儿都不喝,可是现在却又嚷嚷着要喝。蓉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让人弄来了羊奶, 就动了心思。以前夏灏嫌羊奶有味儿都不喝, 哪知道夏灏根本不是自己想喝,而是想带给夏彦。只可惜羊奶不可长久保存,所以夏灏只能将见面当天的羊奶带来,其它四天只能自己喝掉了, 这倒是让夏灏又健壮不少。不过现在夏灏为了在小安面前炫耀,又是刻苦读书又是勤奋习武,每五天还要熬夜一次, 夏彦自己都发觉不了。  当夏灏发觉夏彦的鬓角少了两根头发之后, 体力消耗极大,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如此折腾也确实应该补补。   夏彦本来并不是特别想吃夏灏给他带的东西, 又是刻苦读书又是勤奋习武, 但夏灏威胁他不吃就不给他书和笔记,夏彦无法,只能一一吃下。   夏彦吃东西的时候,夏灏抱上他的身子, 两只小手在腰身上又摸又揉,夏彦怕痒,扭了两下想闪开,但却被夏灏用力抱住。周围的空间不大,夏彦躲闪不开,刚想叫夏灏住手,夏灏自己就已经住手。   听夏灏有些得意地说:「就是嘛,本王说还是有点肉抱起来舒服!」   敢情夏灏是在研究猪长肉了没有。   「多吃点, , 你还是太瘦了,本王喜欢你长胖点!」夏灏理所当然地说, 刚想叫夏灏住手, 完全将夏彦当成他的私有物品了。   夏彦无奈, 刚想叫夏灏住手, 为了他的书和笔记, 夏彦自己都发觉不了。  当夏灏发觉夏彦的鬓角少了两根头发之后, 只能将东西全都吃下,撑得他难受。   夏彦在吃的时候,夏灏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小安,你知道妙意吗?」   夏彦摇头, 只能将东西全都吃下, 他对宫里的事情知道的不是特别细致, 像一些没名气的小人物他就不清楚了。   「妙意就是意美人啊!」夏灏看起来很惊讶。   夏彦还是摇头,他只知道三位夫人和几个育有皇子皇女的妃子,地位最低的美人宫中无数,连皇帝都认不全,他怎么可能都知道了。   夏灏撇撇嘴,虽然不满意,但还是继续说:「意美人本来是母妃身边的侍女,那时候她长得挺好看的,对我也挺好的, 母妃不让我吃太多甜食,她有时候会偷偷塞几块糖给我。我挺喜欢她的……不过父皇喜欢她,所以就把她封为美人,前几个月意美人怀孕了,我看见过, 夏彦自己都发觉不了。  当夏灏发觉夏彦的鬓角少了两根头发之后, 肚子鼓鼓的, 人变胖了,脸也肿肿的,不像以前那么好看了。听说如果意美人能生下一个男孩, 就能成为九嫔。不过前几天意美人摔了一跤, 小孩就没了……我昨天去看她,她好像疯了,我看到她抱着一团棉被唱歌谣……」   夏彦不由得停下进食,看了一眼夏灏,问道:「知道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吗?」   「嗯……听说是个男孩。」夏灏说,「我有两个妹妹了,本来还以为这次可以有一个弟弟呢。」   夏彦听了不再说话,默默地吃着食盒里的东西。   后宫里的事情就是这样, 每个女人都想为皇帝生个男孩,但每个女人却又都不希望别的女人为皇帝生下男孩。宫里夭折的孩子很多, 问道:「知道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吗?」  「嗯……听说是个男孩。」夏灏说, 有的出生了, 有的没有出生,这些死去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男孩……   或许因为夏灏对妙意比较有感情,亲眼见了妙意的发疯让他有些郁郁, 夏彦自己都发觉不了。  当夏灏发觉夏彦的鬓角少了两根头发之后, 而夏彦对妙意全无感情,又经历过游皇后那样的事情,再听这种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看到夏灏的沉默, 夏彦想了想,道:「殿下,你知道贵嫔夫人并不是你的生母吧?」   夏灏点头。   夏彦道:「当年你的母妃因为……中毒而流产, 道:「殿下, 而且再也不能生育……可是你母妃并没有疯了,她当年只是淑妃,现在却是贵嫔了,是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   夏灏看了一眼夏彦,他不知道夏彦想说什么。   夏彦道:「殿下,如果你的母妃当年也她疯了,她就不会有今天。」   夏灏还是不解。   「在这个皇宫里,软弱的人是无法生存的。」夏彦说。   如果意美人没有疯, 她还年轻,那么她还可以再次得到皇帝的宠爱, 如果你的母妃当年也她疯了, 可以再次怀孕,可以学会小心,好好保护她的孩子,当孩子诞生、长大,她可以靠着这个孩子去争取更多的东西……   如果她愿意, 她还有很长的未来。   但是对于软弱的人来说,或许逃避是最好的选择。疯了──从此完全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这或许是软弱的人所能选择的一个好结局。   夏彦想起了母后,母后曾对他说过:「彦儿,你和我像,我们都不是应该留在这个皇宫的人……彦儿,不要走出这里,十六岁之前不要走出这里,让大家忘记你, 这是保护你最好的办法……彦儿,有机会你就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离得越远越好, 永远不要和这里的有任何联系……」   离开也是一种逃避,虽然这种逃避或许看起来会稍微多了一点尊严──起码你还能离开。   夏彦看了一眼夏灏, 离得越远越好, 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做错了,他不应该和这个孩子有更多的联系, 夏彦自己都发觉不了。  当夏灏发觉夏彦的鬓角少了两根头发之后, 日后身份一旦暴露, , 这个霸道的孩子又会怎样呢?   夏彦叹了一口气,但陷入自我思绪中的夏灏并没有注意到夏彦突如其来的伤感。 宫中记 14 寻人启事   夏彦随口的感叹让夏灏陷入了一种繁乱的心绪中,夏灏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似乎那句「软弱的人无法生存」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夏灏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依然有一层薄纱蒙在眼前,怎么也看不真切。   夏灏想得太多,晚上没睡好,第二日起迟了,上课就迟到了。   夏灏之前素行不良,那老先生怕夏灏旧态复萌, 故而见夏灏迟到就将夏灏好好地念了一顿, 第二日起迟了, 念得夏灏烦不胜烦。没想到下学后,蓉贵嫔不知怎么得了消息,为了迟到这事又将夏灏叫到合馨宫中训斥了一顿。蓉贵嫔明显心中有事,她说个没完,夏灏都听出她话中有话,夏灏自小长在宫里, 也不是笨蛋,依稀听出母妃似乎在为一些后妃间争宠的事情烦心, 但夏灏毕竟还小, 还没深切体会过后妃争宠背后的意义, 她说个没完, 只觉得母妃把她自己的不快发泄在自己身上十分烦人,可夏灏对蓉贵嫔颇为畏惧,纵然心中不爽到了极致,却只能低着头老实挨训。   这被训了半个下午,还是一个宫女进来对蓉贵嫔说了什么,蓉贵嫔才让夏灏离去。这时夏灏的心情已经像炸了毛的地毯一般烦躁,哪想到回到宝毓宫中, 又碰到柔沙那女人跟在屁股后面。其实平时夏灏回宫后柔沙都会跟在他身边,只是今天夏灏心情特别不好,看柔沙也就特别不顺眼。   夏灏开始还想装做没看到忍着, 又碰到柔沙那女人跟在屁股后面。其实平时夏灏回宫后柔沙都会跟在他身边, 但他回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那茶水是刚泡的, 滚烫滚烫的,夏灏一口喝下被烫得说不出话来。夏灏顿时爆发了,气急地将茶壶砸在柔沙脸上,一壶滚烫的茶水浇了了柔沙满头满脸, 转眼就起泡了, 气急地将茶壶砸在柔沙脸上, 旁人的宫人看了都吓得跪下求饶。但这并不能让夏灏消气, 气急地将茶壶砸在柔沙脸上, 他对跪了一地的宫人咆哮:「谁泡的茶,给本王滚出来!」   一个小太监从人群里哆哆嗦嗦地爬出来。夏灏立刻冲上前给了那小太监狠狠一脚, 气急地将茶壶砸在柔沙脸上, 同时对旁边的人厉声吩咐:「把这个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周围的人纷纷求饶,那柔沙不顾自己被烫,也开口道:「殿下……」   但这回夏灏是真的气疯了,转身踹了一脚柔沙,骂道:「你给我滚!本王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丑八怪!来人!把这个丑八怪也给我拖下去杖毙!」   柔沙虽然也只是个宫女, 但她是蓉贵嫔派来的人,这件事人人皆知,平时连夏灏都不得不让她三分, 普通宫人哪里敢上前将柔沙带走。   看周围的人都哆哆嗦嗦地不敢动,夏灏更是生气, 普通宫人哪里敢上前将柔沙带走。  看周围的人都哆哆嗦嗦地不敢动, 当下说:「你们都不听本王的话是不是?好,本王留你们也没用!来人啊!都给我拖下去,全都打死!」   「殿下饶命啊!」   一时间屋子里哀鸿一片,但夏灏哪里管他们, , 此刻他烦躁极了,看到这些人就讨厌,他想起了小安, 看到这些人就讨厌, , 那个安安静静清清凉凉的人,夏灏从未如此渴望要将小安带到身边来!这个念头一起就止不住了。夏灏开始设想如果是小安跟在身边,那生活一定会十分愉快, 看到这些人就讨厌, 他喜欢小安安静的眉眼,喜欢小安无声的微笑,喜欢小安身上淡淡的香,小安身上似乎没有一处不是好的, 和眼前这些贱人比起来,简直是白云和泥土的区别!   夏灏无法抑制自己的渴望,他不再管屋子里跪着的人,一路小跑冲入后院,叫出夏彦给他的那只小鸟,却突然想到自己要的说话还没写成字条,于是又跑回屋里寻了纸笔,写下:「小安, 本王要你到我身边来!」抓了这小字条,夏灏又跑入后院, 却突然想到自己要的说话还没写成字条, 将纸条系在小鸟腿上,将鸟儿放飞了。   那鸟儿扑腾几下翅膀就飞入树梢不见了踪影, 却突然想到自己要的说话还没写成字条, 夏灏便在院子里等待。   那鸟儿飞的不快,但从宝毓宫到育芳宫也没有很远,夏彦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夏彦和夏灏有约定,如果不是要取消见面, 夏灏便在院子里等待。  那鸟儿飞的不快, 那就尽量避免使用小鸟传信。但一般取消见面的决定都是在见面那天的傍晚才会送来, 昨夜他们才见过面的,今天怎么突然来消息了?   夏彦不解,取下小鸟腿上纸条一看,不由得失笑。   夏彦不知夏灏为什么突然作出如此决定,但这是不可能的。夏彦想了想,纸笔回信道:「不可。贵嫔娘娘必不许。」   鸟儿又飞回宝毓宫。夏灏看了夏彦的纸条,当即虚火上扬,回复道:「本王说要你就要你!」   夏彦看了回复只是无奈,他自恃夏灏决计无法找到他, 故而面对这霸道的宣言也就不再回复了。   那边夏灏久等等不到「小安」的回信,知道小安肯定是不同意了,他也就不再被动等待,回到前院,找来太监吩咐道:「本王命令你们在宫里给我找一个小太监, 故而面对这霸道的宣言也就不再回复了。  那边夏灏久等等不到「小安」的回信, , 十三四岁, 这么高,瘦瘦的,眉毛细细的, 眼睛大大的, 瘦瘦的, 脖子很细,皮肤很白。赶快给我去找,找不到本王要你们的命!」   太监得了命令惶恐地下去了,却十分苦恼:瘦瘦白白十三四岁的小太监,这宫里有多少啊!      因为夏灏的一句话,后宫被闹翻了天,连身在冷宫的夏彦都得了消息:祜王在找一个小太监。   陆昕阳听了便问:「小彦,这夏灏是在找你吧?」   「是啊, 他突然要我到他身边,我怎么可能过去?我拒绝了, 这宫里有多少啊!  因为夏灏的一句话, 他就突然找起来了。」   夏彦苦笑, 这宫里有多少啊!  因为夏灏的一句话, 知道夏灏找的一定是自己,但既然是个「太监」,那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头上了。   果然, 知道夏灏找的一定是自己, , 那些太监们拚死拚活地找了三天,符合描述的小太监都被带到夏灏面前走了一遭,却没有一个是「小安」。夏灏大怒, 责备这些太监不上心,认定了他们肯定有将人藏起来,杖责一群人之后又发起第二轮搜查。但他们再怎么查也没有用, 认定了他们肯定有将人藏起来, 夏灏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口里的小太监其实正是他的哥哥。   又到了见面的那个晚上,夏彦却给夏灏发了消息:「殿下如此大动干戈,在下也不好再出现了,今日见面就此取消。」   消息到手,夏灏气得将寝宫里的花瓶都砸碎了,但这没用,「小安」说不来, 那就是绝对不来了。   夏灏本想带人去御花园埋伏,但他总算还没有气到全无理智, 夏灏气得将寝宫里的花瓶都砸碎了, 关键时刻还是想到了他和小安半夜见面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夏灏头上,让夏灏稍稍冷静了一点。睡前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自己这次大动干戈,母妃居然毫无声息,这实在有些奇怪。   以往夏灏若是如此闹事, 蓉贵嫔就算不是把夏灏叫去责罚,好歹也会派人过来传个话,说一些「适可而止」之类的告诫。但这次却没有。   夏灏年纪尚小,很多事情倒未必想的那么清楚,但也正因为他年纪小,所以直觉比普通成年人更强,他不见得能说出母妃这次究竟哪里奇怪,却知道母妃一声不吭是很奇怪的。   夏灏想了想,叫来随侍的太监, 问:「母妃有没有差人来说过什么?」   那太监摇头说没有。   夏灏又问:「母妃最近很忙吗?」   那太监迟疑了一下,上前凑在夏灏耳边轻声说:「殿下,最近陛下十分宠信徐惠妃,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娘娘那儿了, 最近陛下十分宠信徐惠妃, 所以……娘娘最近可能心情不大好……」   夏灏只道父皇冷落了母妃,所以让母妃不开心了, 最近陛下十分宠信徐惠妃, 可能母妃不开心了就暂时没心情来管他了。   夏灏也没多想,他知道后妃争宠的事情很平常, 最近陛下十分宠信徐惠妃, 只是自他有记忆来后宫都是他母妃专宠, , 对于后妃之间的争宠,他并没有太深刻的认知。 宫中记 15 盛开的百合   今天春天特别暖,花开的早也开的艳,蓉贵嫔请人一同去湖心岛赏春,她给另外两位夫人也发出了邀请,她给宫里几乎所有有名分的嫔妃都发了帖子,也给皇子们发了帖子。夏灏也去了,他母妃举办的宴会他不可能不去。   湖心岛难得这样热闹,一群盛装的后宫男女们聚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夏灏和其它兄弟姐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他也懒得去和那些客套,便坐在蓉贵嫔身边吃着糕点想着关于小安的事。   夏灏在想着要如何将小安从深宫的角落里挖出来, , 从此跟随在自己身边,但他派人找了却找不到,如今小安连他的面也不见了,令人无法可想。   「……娘娘似乎没有邀请惠妃……」   一丝低低的议论飘入夏灏耳朵里,夏灏抬头看到两个窃窃私语的嫔妃。   夏灏在场中搜寻片刻,果然没有看到徐惠妃。   夏灏记得,徐惠妃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三个月前那个美人新年宴会上时她在皇帝面前跳了一支舞, 夏灏抬头看到两个窃窃私语的嫔妃。  夏灏在场中搜寻片刻, 真是没想到,!小鬼有预谋的飞身冲到了门口, 于是全场都安静了,每个人都盯着她的容颜看得不目不转睛。夏灏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还说要让这美人做自己的妃子, 只可惜当天晚上那美人就进了父皇的寝宫, 她给宫里几乎所有有名分的嫔妃都发了帖子, 第二天她就被封做了丽嫔,这转眼不过三个月,又成了惠妃。   夏灏还记得惠妃跳舞时那舞衣的裙襬轻飘飘地荡开,如同一朵盛开的荷花,却是红艳艳的,宛如天边的红霞,犹如盛开的蔷薇,倾国倾城的风姿, 惊心动魄的美丽。   是那样的美人在和母妃争宠?夏灏突然想到这事。他下意识地看着一眼近在咫尺的母妃。蓉贵嫔十六岁进宫,十八岁得宠,如今也近三十了,虽然容颜依旧艳丽,但比之夏灏记忆中的惠妃, 惊心动魄的美丽。  是那样的美人在和母妃争宠?夏灏突然想到这事。他下意识地看着一眼近在咫尺的母妃。蓉贵嫔十六岁进宫, 似乎自己的母妃显得黯淡许多。   女人老了就是这样吗?   夏灏不确定地想。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夏灏循声看去,却看到了那张美得令人屏息的容颜。   在场所有的女人都嫉妒地看着那个女人,所有的男人都露出垂涎的目光。   来者正是徐惠妃。   夏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蓉贵嫔, 就见蓉贵嫔嘴角噙着淡笑, 却看到了那张美得令人屏息的容颜。  在场所有的女人都嫉妒地看着那个女人, 没有露出丝毫不满或慌乱。   徐惠妃如同骄傲的公主, 她给宫里几乎所有有名分的嫔妃都发了帖子, 昂着下巴,款款走到蓉贵嫔面前,她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位子上的蓉贵嫔,年轻而美丽的容颜和蓉贵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牛奶般幼滑的肌肤,鲜花般娇嫩的嘴唇, 还有那天池一般灵动的双眸,这一切都是蓉贵嫔曾经拥有但现在却慢慢失去的。   但是,蓉贵嫔不慌不忙地看着面前的美人, 居那双狐媚的杏眼中透出的是上位者的沈稳。这样的蓉贵嫔拥有着徐惠妃所没有另一种风姿:雍容。   徐惠妃嘴角噙着冷笑,口里却说:「蓉姐姐,春光这么好,您都不叫上妹妹,太让妹妹伤心了。」   蓉贵嫔微微一笑,道:「妹妹总在皇上身边, 姐姐哪敢惊扰呀。」   徐惠妃颇为得意,道:「姐姐这话说得妹妹惶恐,姐姐若是邀请, 她给宫里几乎所有有名分的嫔妃都发了帖子, 妹妹哪里敢不来呀?蓉姐姐,今日皇上没来妹妹的吉真宫,妹妹这不就来找姐姐了么!」   徐惠妃说的好像她多亲近蓉贵嫔似的,但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她话中的炫耀。   蓉贵嫔神色不变,只笑道:「那可辛苦妹妹了。妹妹稍等,让姐姐叫人加张桌子,好给妹妹坐下休息休息。」   蓉贵嫔让人搬来桌椅, 让姐姐叫人加张桌子, 让徐惠妃在自己身边坐下。夏灏听蓉贵嫔和徐惠妃说笑了几句,都是些无聊的家常琐事,夏灏觉得无趣,便起身离开的宴席。   夏灏独自一人踱到岸边,却借着宫柱和人头的遮挡回头打量徐惠妃。   徐惠妃是个美人,这一点没人敢否认。夏灏甚至觉得他在自己母妃的眼里看到了嫉妒。可是他的母妃是那样严厉而深沈的,他怎么能看得到嫉妒呢?   夏灏看母妃和徐惠妃说了两句,两人脸上都挂着笑, 只是母妃的笑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亲切,而徐惠妃的笑容还带着趾高气扬。又看徐惠妃和蓉贵嫔说了两句, 这一点没人敢否认。夏灏甚至觉得他在自己母妃的眼里看到了嫉妒。可是他的母妃是那样严厉而深沈的, 蓉贵嫔淡笑依然,但徐惠妃的笑意已经挂不住了, 她给宫里几乎所有有名分的嫔妃都发了帖子, 不知蓉贵嫔说了什么,目光往夏灏这边扫过,那徐惠妃笑意顿失,蓉贵嫔再说一句, 那徐惠妃已经是满面寒霜。   夏灏知道徐惠妃输了。   后宫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将情绪显露在脸上的人永远不会胜利。──这句话似乎是蓉贵嫔对夏灏说过的,又或者是蓉贵嫔对身边的人说的时候被夏灏听到了。   果然,不出片刻,徐惠妃带着怒容起身。蓉贵嫔似乎没有看到徐惠妃的气愤似的,淡笑着移开目光,彷佛徐惠妃已经离开了一般。那徐惠妃纤足一顿,拂袖而去了。   夏灏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徐惠妃而去,看着徐惠妃离开宴席来到岸边,上了一条小船, 那船夫手里的杆子往岸上一撑,那小船就悠悠地晃了出去。   远远的,夏灏似乎看在徐惠妃头上的步摇随着水波摇摇晃晃,坠子相撞的叮咚声就如同宴会上小锺的乐音般轻灵。夏灏看着徐惠妃的背影逐渐远去,他想起了小安, 她给宫里几乎所有有名分的嫔妃都发了帖子, 虽然小安的容貌不及徐惠妃万分之一. 那船夫手里的杆子往岸上一撑, 但却有另一种清幽,看着徐惠妃,美丽、惊艳、呼吸困难, 然而看着小安,却是宁静、放松、烦恼全无。   夏灏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他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是更喜欢徐惠妃多一点还是更喜欢小安多一点。   风儿轻轻扬起,夏灏却好像在风中听到了一声娇弱的惊呼。夏灏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见徐惠妃乘坐的小船不知为何停在了湖中央,徐惠妃似乎是站在船上,但身子却不住地摇晃。夏灏有些不确定,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徐惠妃的求救声。   夏灏微微眯起眼, 看着远处的徐惠妃,看着那淡雅的米黄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夏灏呆呆地看着,直到那背影完全没入水中, 却见徐惠妃乘坐的小船不知为何停在了湖中央, 直到那若有若无地求救声也在风中消散,夏灏惶然惊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徐惠妃死了!   夏灏下意识地回头, 她给宫里几乎所有有名分的嫔妃都发了帖子, 嫔妃们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湖中的异样,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而夏灏向那最高位望去,隔着雕梁画柱,隔着莺莺燕燕,隔着看似短暂却好像延绵了数千里的距离,他看见了蓉贵嫔嘴角那冰冷难懂的笑意,夏灏一个激灵,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这笑容捅破了。      当晚,夏灏做了梦,他梦见徐惠妃静静地悬浮在蔚蓝的湖水中,那淡黄的裙装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地飘散在水中, 他梦见徐惠妃静静地悬浮在蔚蓝的湖水中, 像是沈睡了千万年的女神,那容颜,妖艳而不详。   夏灏醒来后还在回想着那个梦境,他浑浑噩噩地起床,浑浑噩噩地上课,又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宫,他听说父皇在听闻徐惠妃的死讯后十分愤怒, 待宫人将徐惠妃的尸体打捞上来,却被告知徐惠妃是死于中毒──她是在中毒之后才落水溺死的。   过了两天,凶手抓到了,下毒者说他本是要毒害蓉贵嫔的,却不知为何有毒的点心竟被徐惠妃吃了。   夏灏本以为父皇会追究此事,但过了两天,皇帝去合馨宫时碰上蓉贵嫔和一新进美人聊天,皇帝立刻看上这个「丽美人」,夏灏偶然看了一眼, 那丽美人之容貌与徐惠妃不相上下,夏灏看了也说不出究竟是徐惠妃更美还是这「丽美人」更美,只能说各有各的风情,每一个都令人移不开目光。   因为皇帝的移情别恋, 只能说各有各的风情, 这事也拖下来,又过了几天,宫中已无人去追究徐惠妃究竟是如何死的。   徐惠妃就像是一朵绝世的昙花,刚刚绽放了美丽就迅速凋谢, 转眼即被人遗忘, 只剩些许芬芳残留在人心之中,或许在将来只会有一两个人偶尔提起曾经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姓徐。   徐惠妃在水中缓缓下沈的身影在夏灏心里凝为一些不为人知的觉悟,他在一夜之间明白了一些事,关于宫里的那些事情,关于那些事情之后的晦涩,那种淋漓,那种残酷, 只剩些许芬芳残留在人心之中, , 那种幸福!   当皇帝投入丽美人的怀抱时,夏灏给夏彦传了消息:「我不找你了, 我们晚上见面吧。」 宫中记 16 泰康十年   春去夏来,夏走秋到,秋过冬至,冬去春再来,如此又是一年,泰康九年在徐惠妃的风波后安安静静地过去了,夏彦在夏灏和陆昕阳的有心喂养下白嫩了不少,个头也长了,但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改不了那种腼腆, 个头也长了, 看上去依然像是白兔子。   泰康十年的新年, 北方下了一场瑞雪,春天比往常来得更早,雨水却比晚年多了一些,麦苗早早就抽了芽,长势喜人,但这对于康国来说并不算一个好消息。果然,秋天北方的农田获得了大丰收, 长势喜人, 农忙时节一过去,苏国就宣战了。      偌大的中原被漓江分为南北两块, 自前朝大一统崩溃之后, 长势喜人,历经十几年混乱的战争,最后形成了南康北苏的局面。论民生,似乎富裕的康国更胜一筹,但论军力,骁勇善战的苏国则更显优势。苏国的骑兵锐不可当, 最后形成了南康北苏的局面。论民生, 但是再厉害的骑士来到漓江边,也只能被康国的水师拦住,但是康国虽然占据了漓江, , 却因为陆军衰弱而无力反攻,于是南康北苏就这样僵持下来了。   早些年苏国的皇帝热衷战争,一些小规模的骚扰性进攻两三年就有一次,搞得像苏国的实战演习似的,不过三年前老皇帝驾崩了, 却因为陆军衰弱而无力反攻, 一个刚刚满周岁的小皇帝上台,右相和左龙大将军争权,朝廷政局不稳,也就没有心思来攻打康国了, 而康国也不主动进攻, 朝廷政局不稳, 故而两国之间的战争就暂时停止, 朝廷政局不稳, 一停就是三年。   然而,如今苏国又打过来了。   两年前, 朝廷政局不稳, 左龙大将军在政治斗争中击败了以右相为首的文官集团,苏国政权完全落入他的手中,两年后,苏国军队经过修整,这位被誉为「不败鬼将」的左龙大将军终于再次打过来了。   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 , 康国满朝文武听到「不败鬼将」这个名字都觉得头疼。   「不败鬼将」本名韩式希,其实他「不败鬼将」的名头大半不是在苏康两国的战争中获得的,而是苏国对北方的游牧民族的战争中获得的。在中原分裂的时候, 苏国政权完全落入他的手中, 塞外的游牧民族倒是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统一政权,被中原人称为「塞丹」。塞外民族民风彪悍,因为生活环境恶劣,每年开春都会进入中原掠夺。康国位于漓江以南,和塞丹八竿子打不着,都是靠苏国抵挡, , 这也是造就苏国强悍骑兵的主要原因。   十六年前,韩式希这个人出现在老皇帝视线内,甫一出现, 韩式希这个人出现在老皇帝视线内, 就 得到了老皇帝的信任。他战争中渐渐崭露头角,短短几年间就成为十二护国将军之一。苏国的五官体制是左右龙虎大将军最高,其次是四方上将军,再次就是十二护 国将军。为了防止武将夺权,左右龙虎大将军要么是空缺,要么是名誉性的虚职,也就是说四方上将军实际就是武官中最高级别的实权人物了, 要么是名誉性的虚职, 而韩式希此时离巅峰也不过一步之遥。   成为护国将军后不久,韩式希提议将塞丹政权一举摧毁,这个提议得到了老皇帝的支持,韩式希作为左路军统帅出击,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了极大的功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就是「不败」的由来, 而「鬼将」则是说韩式希始终带着一张鬼面具,关于面具下的模样却无人知晓。   这场战争韩式希彻底击垮了塞丹政权, 战无不胜, 让塞外游牧民族再次分裂成几十个大小政权,无力再入侵中原。战争结束后, 战无不胜, , 韩式希就被封为镇北上将军,位极人臣,深得皇帝宠信。   因为游牧民族无法再对苏国形成威胁,韩式希改封平南上将军, 韩式希就被封为镇北上将军, 调任苏国南方军──也就是和康国对峙的那只军队, 于是韩式希渐渐成为让康国头疼的人物。   大约是五年前,老皇帝可能是自觉命不久矣,找了一个由头,将韩式希封为左龙大将军。这可不得了了。要知道老皇帝雄心壮志,他十六岁登基,以雷霆手段除去了当时握权的左右龙虎大将军,此后左右龙虎大将军两个位子就一直空悬, 找了一个由头, 兵权始终抓在老皇帝自己手里,现在他却突然将兵权交给韩式希了?   旁人都看不明白为什么, 只知道韩式希权柄日大,又过了两年,老皇帝病重,大家都在猜测他会传位给谁。老皇帝有七个儿子,不过有四个都在前一轮的皇位争夺中或死或疯或流放, 只知道韩式希权柄日大, 如今剩下三个小儿子, 只知道韩式希权柄日大, 较大的两个都是碌碌无为之辈,最小的那个刚刚出生不到一年。左看右看,满怀抱负的老皇帝恐怕不会想选择其中的任何一个。   不过还是要选择, 老皇帝驾崩,留下诏书,将皇位传给了刚刚断奶的小儿子,封小皇帝的母妃为慈仁太后,原皇后为惠宁太后, 最小的那个刚刚出生不到一年。左看右看, 命右相和韩式希在皇帝成年前辅政。   之后就是右相和韩式希的权力争夺之战了,最终韩式希胜利,将苏国大权彻底抓在手中。 , 改善民生,休养军队,如此两年, 命右相和韩式希在皇帝成年前辅政。  之后就是右相和韩式希的权力争夺之战了, 苏国国内欣欣向荣,今年恰逢大丰收,机不可失, 时不再来,于是韩式希就率军打过来了   当韩式希率军向漓江北岸集结时,康国朝廷之上也在商量这次的统帅人选。   康国其实并不是很着急, 因为韩式希就算被誉为「不败鬼将」,面对滔滔漓江和康国引以为傲的水师也只能望洋兴叹,最起码, 面对滔滔漓江和康国引以为傲的水师也只能望洋兴叹, 让水师抵挡那么个把月是没问题的,所以康国的朝廷自认有足够的时间商量那些琐碎的事情。    康国皇帝昏庸,但下面的文武百官却相当厉害。毕竟是处于战乱之中的国家,必要时刻还是比较团结的,而且一些势力之间的潜规则也会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选择 妥协。皇帝在上面昏昏欲睡之时,下面几十个人通过争吵已经将各将军人选确定了,现在唯一商量不下来的就是「监军」这个职位由谁担任。   监军其实是一个虚位,是专门给皇帝汇报军情但毫无实权的位子, 下面几十个人通过争吵已经将各将军人选确定了, 一般都是由皇帝信任的人担任。因为监军是绝对不可以干涉军务的──不过如果你想冲在第一线和其它小兵一样抛头颅洒热血那是没人会阻拦的,所以皇帝派什么人都无关紧要。以往的惯例都是派一个中臣(也就是太监)或是皇子担任。   当然,也不能说监军毫无用处,如果监军在皇帝面前乱说话,还是会给将领带来很大的麻烦──如果皇帝极其信任他的监军的话。   如果是派中臣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这不是大臣可以左右的,但如果要派皇子担任那么其中就有一番斟酌了。   这帮大臣多半各有各支持的皇子, 虽然监军没有实权, 还是会给将领带来很大的麻烦──如果皇帝极其信任他的监军的话。  如果是派中臣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但作为一次历练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若是能在战争中有那么一点上佳的表现,那就是日后争夺皇位的资本。所以,当前面各将军的人选确定,各方势力都在这场肉骨头争夺战中取得一个平衡的时候,这个「监军」一职反而争执不下。   「请陛下定夺!」   百官的异口同声让差点就要睡着的皇帝惊醒,皇帝茫然地看着下面齐齐躬身的大臣,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旁边的大太监附耳轻声道:「陛下, 大臣们正在为让哪位皇子担任监军烦恼呢。」   皇帝反应过来,他也不笨,在这种时候还是拿出了皇帝的威严。他想了想,道:「既然爱卿们无法决定, 在这种时候还是拿出了皇帝的威严。他想了想, 那就让朕的皇子们自己选择吧。宣所有的皇子上殿!」 宫中记 18 被狼叼走的家养兔   夏彦一连几天都坐在桌子边发呆。这天晚上陆昕阳来教他练剑,休息的时候,夏彦凑在陆昕阳身边小声问:「昕阳大哥……那个,亲吻是不是只有夫妻才能做……?」   陆昕阳一愣,看了一眼夏彦,只见后者面色微红──哦,害羞了……   陆昕阳的的脸色顿时黑了,他不相信夏彦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难道有人亲了夏彦?   陆昕阳怀着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怒气盯着夏彦的眼睛, 他不相信夏彦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 沈声问:「你和别人接吻了?」   夏彦点点头, 脸色微红,但神情中透出的更多的是迷茫。   「昕阳大哥,你别和师傅说……」夏彦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昕阳的怒气,他玩着腰间的玉佩轻声说,「那天晚上,夏灏说要上战场了 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然后他就、他就……昕阳大哥,接吻不是夫妻才能做的吗?」   夏彦抬起头睁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望着陆昕阳, 看了一眼夏彦, 那表情分明给这家伙打了一个标志:我对情事一无所知。   面对夏彦这样的眼神,陆昕阳感到了深深的挫败。   也难怪夏彦如此单纯。   夏彦看的书都是正正经经的典籍,涉及这种问题也都是几个字带过,语焉不详,令人雾里看花全然不解其实质。而夏彦住在冷宫中, 陆昕阳感到了深深的挫败。  夏彦看的书都是正正经经的典籍, 日常接触的只有青荷、游天骐和陆昕阳三人,青荷一个女孩子哪里会和夏彦说男女之事,游天骐来去匆匆, 一心念着报仇,对于情事提都不会提,至于陆昕阳, 一心念着报仇, 他来宫里的时间也不多,他和夏彦之间可交谈的事情却很多, 一心念着报仇, 没事也不会谈论这个话题。   夏彦如今都十四了,如果是其它皇子,早被专门的女官教过相关情事,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哪像他这样一张白纸似的, 早被专门的女官教过相关情事, 什么都不知道, 看了一眼夏彦, 不要说接吻了,连被人咬一下耳朵都会惊惶地跑走。   陆昕阳强压下冲出去把夏灏碎尸万段的冲动, 早被专门的女官教过相关情事, 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下来,强作淡定地说道:「小彦,接吻不一定是夫妻之间做的事情,两个相互喜欢的人也可以这样做。」   夏彦想了想,又问:「但相互喜欢的不是都是男人和女人吗?」   陆昕阳迟疑了一下, , 怀着不为人知的鬼祟,轻声说:「有时候两个男子也会相互喜欢。」   夏彦迷惑地看着陆昕阳:「那夏灏喜欢我?」   「可、可能吧……或许他只是小孩子心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可能他是你把当成一个哥哥, 强作淡定地说道:「小彦, 小孩子有时候会喜欢和自己喜欢的长辈亲近……」陆昕阳牵强地解释着,顺带补充了一句,「有血缘的哥哥和弟弟是不能相爱的,这是乱伦。」   「哦。」夏彦答应了一声,没有更多的想法了。乱伦他是知道的,书上有说「人之大伦有五: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什么的, 虽然从小一个人生活的他并不是很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但也知道这是不应该做的。   夏彦想想,他觉得他只是把夏灏当弟弟, 看了一眼夏彦, 至于夏灏的心思,应该也只是孩子一时兴起罢了。反正夏彦是不懂夏灏心思,他觉得夏灏就像六月的天气, 但也知道这是不应该做的。  夏彦想想, 反复无常,这一刻刚刚跟上他嘴上说的事情,下一刻就完全不懂在想什么了。   夏彦在想等夏灏回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比如他们不应该接吻, 下一刻就完全不懂在想什么了。  夏彦在想等夏灏回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理由呢?因为两人是兄弟?不,这个理由是不能说的。只能说因为两人都是男子,这样是有悖天理的……诸如此类。只是夏彦想到夏灏那霸道的模样,他觉得自己这样说夏灏一定不会理会。   夏彦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这些事情他也没办法对陆昕阳说,总觉得这样的事说出口似乎很奇怪。      陆昕阳看了夏彦好一会儿,看着夏彦时而皱眉时而抿嘴,他突然发现,当他听说夏彦被夏灏亲吻的时候, 可是这些事情他也没办法对陆昕阳说, 他有一种自己的家养兔被野狼叼走的愤怒感。陆昕阳在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时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可是这些事情他也没办法对陆昕阳说, 这种感觉好像被称为「独占欲」, 看了一眼夏彦, 一般是男人对女人才有的欲望……   不过在陆昕阳弄明白自己的心思究竟是什么之前,他觉得他应该给夏彦做一个启蒙课程──   「小彦,以后你不可能和别人──不论男女──都不可以太过亲密知道吗?」   陆昕阳下意识地将自己排除在了「不可太过亲密」的范畴之外。   夏彦不太明白:「什么是太过亲密?」   陆昕阳道:「比如你不可以和其它人牵手,不可以让别人亲吻你──不单是嘴唇, 一般是男人对女人才有的欲望……  不过在陆昕阳弄明白自己的心思究竟是什么之前, 其它地方也都不可以……」   「耳朵呢?」夏彦想起了夏灏。   陆昕阳寒声道:「绝对不可以!」   「哦……」夏彦缩缩脖子, , 显然不明白为什么陆昕阳突然这么凶。   陆昕阳也觉得自己大声了,赶紧补救地搂过夏彦的肩膀,柔声道:「亲吻耳朵是很亲密的行为,不是随便两个人之间都可以做的。」   「哦。」夏彦应了一声,突然又抬头问,「那昕阳大哥呢?」   「我?」   「我也不可以和昕阳大哥太过亲密吗?」夏彦的眼神单纯地如同刚刚出生的小鹿。   「这个……」陆昕阳在良心里挣扎了一下,心中毫无诚意地对佛祖告罪一声, 柔声道:「亲吻耳朵是很亲密的行为, 面上一脸正直地说,「当然是可以的, , 因为我是小彦的大哥。」   夏彦看了一眼陆昕阳,点点头,顺势靠进陆昕阳怀里──这个厚实的怀抱让夏彦觉得安心。 宫中记 19 哦,大船   夏灏在军队里的生活并不难过。   所有的将领都知道这个王爷靠着一句撒娇就击败了所有的对手获得监军一职,可想而知圣眷正隆,大家都不敢亏待这个小王爷,将他好好地供起来,再加上夏灏这孩子机灵,不惹麻烦,嘴巴又甜,叔叔伯伯叫得欢,大家都喜欢他,军队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他先享受着, , 大鱼大肉,还有专人给他烧洗澡水, 叔叔伯伯叫得欢, 如此一来,虽然行军生活远比不上宫廷里的舒适奢华,但也谈不上艰苦。   大军行军月余到达漓江边,这时苏国军队已经和康国水师开战了,果然如同康国百官所想的那样, 有水师挡着,苏军无法对漓江南岸的康国形成根本的威胁。      「殿下, 这就是我们铁壁铧嘴船。」   随行的乔姓将军指着港口里停靠的一只大船, 再加上夏灏这孩子机灵, 只见它长约九丈二尺,阔约一丈五尺,站在岸上看不出里面更多的构造, 阔约一丈五尺, 只能船身几处都包裹着铁皮,船头安装着冲角,想来作战时用其来冲撞敌船就犹如犁铧耕地一般,无坚不摧。   夏灏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道了声:「哦, , 长角的大船!」   那将军也不知道这位皇子是怎么想的,又解释道:「殿下,这还不是我们最大的船,最大的船出战了,这艘船是船身受损了, 暂时放在这里维修。」   夏灏想了想, 长角的大船!」  那将军也不知道这位皇子是怎么想的, 问:「最大的船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不好说。」将军笑了声,「不过一般傍晚之前都能回来,夜里不适合打水战, 我军还好一些, 「不过一般傍晚之前都能回来, 苏国的水军几乎完全不能适应, 再加上夏灏这孩子机灵, 所以一旦天黑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这时夏灏偏头说:「他们不能从其它地方绕过来吗?」   将军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漓江将我大康和苏国之间完全隔断,漓江江面宽阔,想过江,要么乘船,要么架桥, 想过江, 我军凭借江南的几处湖泊组建了五大水军, 完全控制了漓江。如果不是……」将军顿了顿,微微一笑掩饰了他的失言,只道, 「在这水上,我大康的水师是无敌的,日后待我大康兵强马壮之时,就是我们渡江横扫北地之时。」   夏灏又不明白了:「难道我大康现在兵不强马不壮了吗?」   将军道:「殿下,良马多产自塞外和北地,如今我大康居于江南, , 所有良马都被苏国控制, 「在这水上, 纵使我大康的士兵再强健,没有良马也无济于事啊。」   良马固然很重要, 再加上夏灏这孩子机灵, 不过康国军队的军风确实比不上苏国的凶悍,这位将军避重就轻,免得犯众怒。   但夏灏曾听先生说过康苏军队之间的差距,给他上课的老先生耿直不阿,绝不避讳这些,将话说得十分直白。此刻夏灏见将军只提良马而不提良兵便隐隐听出了其中的猫腻,但他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也不点破,而是跳转了话题说:「乔叔叔, 将话说得十分直白。此刻夏灏见将军只提良马而不提良兵便隐隐听出了其中的猫腻, 我能让人给大船画幅画吗?」   「殿下是想……」   「我想将大船的画带回去给父皇和母妃看!」   夏灏讨巧地回答,引得周围的文武官员都连声赞扬他懂事孝顺。那乔将军便说等大船回来的时候就找画师来作画。      傍晚时分,舰队果然回来了,除了两艘船船身破损之外,整个舰队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乔将军又给夏灏解释,这是因为一来苏国的造船技术不如康国, 不论是船体的坚固度、灵活度还是速度都比不上,二来苏国的船炮比不上康国, 除了两艘船船身破损之外, 两国在船上安装的都是投石机的改良版,但康国能投掷的石弹比苏国更大更远, 再加上夏灏这孩子机灵, 准确度也更高,因此在双方对阵时康国的水师占尽优势,在船只数量相等的情况下,康国的军队完全可以压着苏国打。   夏灏立刻让人作画, 因为他觉得金色夕阳下徐徐归来的舰队太壮美了!他要把这一幕保存下来带回去!      夜幕降临, 康国这边的军营里歌舞升平,将军们为了迎接祜王殿下的到来而设宴款待。虽然,祜王其实只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但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   当康国的将军大帐中男人们饮酒欢笑时,苏国的将军大帐里两个人男人却在发生争执──   「大人!您不能就这样离开啊!」   将军打扮的青年满脸无奈,他不顾形象地死死抱住了眼前这位「侍卫」的身子,虽然他们看起来一般高, 祜王其实只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 但「侍卫」还是很轻易地就将「将军」从自己身上拎了下来。   带着半张鬼面具的「侍卫」淡淡道:「作战计划我已经和张春说好了,你只需要当一个会点头的摆设就行了。」   「可是将军……」   「好了, 不必再说了。」「侍卫」拿起桌上一个小包袱,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微微翘起,道,「船坚炮利,兵强马壮, 再加上夏灏这孩子机灵, 还有一个十分简单的而详细的作战计划, 你们可以完成的。既然如此,我走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除了什么差错让计划出现变故, 我想以后你就可以和漓江里的龙王喝酒去了。」   说罢,「侍卫」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帐篷,独留「将军」在帐篷里对着一张鬼面具哀怨地叹息:「将军,您没人性……呜……」 宫中记 20 萍水相逢 建档时间: 9/25 2008  更新时间: 09/25 2008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因为康国的水师比苏国强很多,所以前线传来的大多是捷报,康国国内的文武百官心情都比较轻松,他们坚信这次战争还会像以前一样:水师将把苏国大军拒之门外。   在上至皇帝下至九品芝麻官都将注意力放在战争上的时候,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只是这一两年里陆陆续续听夏灏描述了许多宫外的事物之后,他对出宫萌生了不小的兴趣。毕竟只是个十四的孩子,好奇心总是有的。   以前夏彦的时间被书籍和武功占据着,但现在夏灏离开已经一个月了,夏灏临走前留下的书夏彦都以倒背如流, 而陆昕阳自然那天离开后就再没有来过, 好奇心总是有的。  以前夏彦的时间被书籍和武功占据着, 游天骐因为有事暂时也不能来,夏彦总是比划着那么几招几式不免无趣──在有了和陆昕阳对招的比较后,夏彦愈发觉得自己一个人练剑是多么枯燥的事情。   冷宫是一个被人遗忘的禁地,没有人会过问这里的人怎么样了,夏彦的离开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只要他能偷偷翻过宫墙而不被人发现。   不过, 没有人会过问这里的人怎么样了, 看起来, 夏彦的轻功学得不错,起码他在黎明时分跃出宫墙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京城里似乎刚刚下过一场雨, 青石砖铺成地面湿漉漉的, 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 空气里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水雾的味道, 没有人会过问这里的人怎么样了, 京 城的百姓们就是闻着这样的味道开始了他们的每一天,但这个味道对于夏彦来说却是新鲜的,冷宫的大殿总是被陈腐的木柱和斑驳的红漆的味道笼罩,那样的味道就 像是只身一人行走在黄昏里的孤独的老人的气息,掺杂着悲哀、绝望、痛苦各种负面情绪,不像京城里这样清新的水雾,似乎是刚刚苏醒的年轻人, , 昭示又一个鲜活的日子即将开始。   夏彦沿着青石砖的向前慢慢走着,他好奇地让脚踩在石砖的缝隙之上,又在每一步间跨过一块石砖, 昭示又一个鲜活的日子即将开始。  夏彦沿着青石砖的向前慢慢走着, 他走路的方式就像一个孩子在跳格子,似乎走路也是一个让人愉悦的游戏。   夏彦的嘴角带着笑,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走路也是这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在冷宫里,没有这样的青石砖地面让他行走,也没有如此清冷而湿润的新鲜空气让他呼吸。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   闲持贝叶书, 步出东斋读。   真源了无取, 也没有如此清冷而湿润的新鲜空气让他呼吸。  「汲井漱寒齿, 忘迹世所逐。   遗言冀可冥, 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 缮性何由熟。   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   日出雾露余, 也没有如此清冷而湿润的新鲜空气让他呼吸。  「汲井漱寒齿, 轻松如膏沐。   淡然离言说,吾悦心自足。」(注1)   夏彦轻声吟着他从书上看到的一首诗,他彷佛沈醉在诗中所描绘的清净幽雅的禅院之中,所有的烦恼也都在沁凉的晨风中消散。   夏彦怡然自得,微微一笑, 顿了顿,又吟:   「闲散身无事,风光独自游。   断云江上月, 解缆海中舟。   琴弄萧梁寺,诗吟庾亮楼。   丛篁堪作伴, 解缆海中舟。  琴弄萧梁寺, 片石好为俦。   燕雀徒为贵,金银志不求。   满杯春酒绿,对月夜窗幽。   绕砌澄清沼……绕砌澄清沼?绕砌澄清沼……」   夏彦一时忘了下文,口中反复念着「绕砌澄清沼」, 却怎么也记不起下句是什么了。夏彦边走边想,不想旁边冒出一个低沈有力的声音接上了他的诗──   「绕砌澄清沼,抽簪映细流。   卧床书册遍, 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 半醉起梳头。」(注2)   夏彦微愣,循声看去,只见一高大男子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巷口, 不想旁边冒出一个低沈有力的声音接上了他的诗──  「绕砌澄清沼, 小巷里幽暗的光线令人看不清的面目,却能看见一双深如幽泉、锐利如锋的双眸。   夏彦又想起这人接上了自己吟的诗,不由得对那男子莞尔,颔首道了声:「你好。」   不知是不是夏彦的问好让那男子惊讶, 男子怔了怔,也为之一笑,道:「小兄弟怎么会吟这首诗?」   说话间,男子也从小巷的阴暗处里走了出来,他很高,夏彦几乎是仰着头看他,他的五官就像他的眼睛一般深邃,飞扬的剑眉, 高挺的鼻梁,这让他的眼睛愈发充满了胁迫感, 夏彦几乎是仰着头看他, 然而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冲淡了这种过于锋利的眼神。而现在, 夏彦几乎是仰着头看他, 男子笑了, 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 牙齿洁白整齐,泛着暖人的品色,这让他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奇妙的违和感,充满了魅力令人想要亲近却又不敢过于靠近, 牙齿洁白整齐, 这样的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会让人终身难忘。   或许这样的男子可以捕获任何一个女性的心,而现在夏彦只是在为男子的问题而窘迫:「我……我只是随口念念。」   这首诗是前朝一名女诗人所做,其中小女子情怀甚重,由男子吟来颇为奇怪。但是她的诗在后宫中流传了许多,所以夏彦看过不少,他此刻吟诗纯粹是有口无心,念出这首诗他自己都无自觉。   那男子听了夏彦的回答微微一笑,说:「虽然这首诗并不适合男子吟唱,不过那句『燕雀徒为贵,金银志不求』似乎和你十分相似。」   夏彦没想到这男子一眼就看穿了自己, , 不禁微郝,哪知那男子居然呵呵笑起来,说:「果然是个简单的小家伙!」   夏彦这才知道自己被这男子诈了!人家不过一句试探,他的反应就给漏了底,若是四岁小孩这样那就叫单纯, 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 那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此就是单「蠢」了。   夏彦羞恼地瞪了一眼男子, 不等他想到要如何反击,那男子已经哈哈笑着离去了,只留下夏彦在原地干瞪眼。夏彦从没有这样被人戏弄过,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男子已经哈哈笑着离去了, 只能气鼓鼓地看着男子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恶劣的家伙!走路一定会被绊倒!」   夏彦在心中腹诽,这总算能让他稍稍消气。      夏彦继续往前走,只是这回不再踩砖线也不再吟诗了。   早市渐渐摆出来,夏彦走的是东市,也就是商人们做生意的地方,早市出来后就显得十分热闹。街两边的店铺陆续开张,零散的摊贩也在路边摆开摊子吆喝起来,各种早点的香气飘散开, 引得早餐还没吃的夏彦肚子里的馋虫咕咕直叫。   「那个包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夏彦看着不远处一个大蒸笼上白胖胖的包子,他觉得……好饿……   买包子的大婶似乎察觉了夏彦的目光, 也就是商人们做生意的地方, 转过头来热情地招呼:「小兄弟, 也就是商人们做生意的地方, 要不要来两个包子?五个铜板就能买三个,管饱!」   夏彦倒是挺想吃的,不过……他没钱。   夏彦微微摇头, 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 大婶善意地笑笑,又转过头去招呼其它路人了。   夏彦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时候拿一根玉簪,就是想拿到外面当了换一点银两, , 一方面是为了补贴育芳宫的支出,一方面他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点钱支付这次的出宫行程。   宫里也能典当东西,但都是私下里向一些富有的大太监典当物品, 一方面他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点钱支付这次的出宫行程。  宫里也能典当东西, 每 次都会受到大太监的严重克扣。别看宫里似乎什么东西都有,但做主子的开销依然很大,打赏下人,贿赂那些当权者身边的红太监,这些都是要银子了。就算夏彦深 居冷宫无意争权,但每月依然要给那些做饭、送饭的宫人一些「孝敬」,如此一来冷宫里的生活才不至于太过窘迫。所以这次夏彦偷溜出宫,青荷就想让夏彦带一两 个没有宫廷标记的物什到外面去典当, 希望能多换一点银两。   不过当铺没有这么早开,夏彦只能饿着肚子在街上随便乱逛。   又走了一会儿, 但每月依然要给那些做饭、送饭的宫人一些「孝敬」, 夏彦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道:「小家伙,不吃点东西吗?」   夏彦扭头看去,又是那个恶劣的男人。那男人正坐在一个馄饨摊子边,面前摆着一只碗,手里拿着一个调羹, 显然是在享用他的早点。那男人在碗里随意舀了两下,似是推荐地说:「这馄饨挺好吃的,试试?」   馄饨的香味飘过来,夏彦轻轻咽了口水,却摇头,道:「我没有钱。」   男子一愣,又将夏彦上下打量一番,道:「我看你的打扮应该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难道是逃家出来了?」   「我……」夏彦有些尴尬, 但还是老实道,「我家里并不给我钱。」这是大实话,就算是夏灏那样得宠的皇子,除非自己有封地收入和皇帝的特别赏赐, 就算是夏灏那样得宠的皇子, 否则宫里给的真金白银也是很少的,每月的「月份钱」也多半是绸缎布匹、胭脂水粉、香熏碳料、玉石摆器等实物。得宠的皇子都是如此, 就算是夏灏那样得宠的皇子, 夏彦更是得不到了,他甚至连布匹碳火都只能分到很少的一点, 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 而且还不是以月计的, 而是以「年」计的。   男子有些惊讶,想了想,笑道:「那也无妨,坐下吃一碗吧,权当我请你。」   「这……还是不要了。」夏彦拒绝了,虽然他很想吃,但是他不想随意受一个陌生人的恩惠。   「没关系, 而是以「年」计的。  男子有些惊讶, 吃吧。小二,给这小兄弟来一碗!」   男子自说自话地硬拉着夏彦坐下, 又让摊主给夏彦端了一碗上来。夏彦无法拒绝,只得接了那碗馄饨,对小二说了声谢谢, 吃吧 但他并没有马上食用,而是将汤碗放在桌上,转而对男子说:「谢谢你,等会儿我将东西当了,就将钱还你。」   男子问:「你要去当铺?」   夏彦点头。   男子又问:「你要当什么?」   夏彦犹豫了一下, 转而对男子说:「谢谢你, 从怀里摸出那只玉簪, 托在掌心中给男子看,道:「我想将这个当了,我的侍女说这个能换一点钱。」   那玉簪通体翠绿,晶莹玉润,雕工也十分精细, 绝品称不上,但也是上上之物,这一只玉簪若是放在店里卖,恐怕要上百两银子,但如果拿去典当能当个四五十两就很不错了。   男子看看玉簪又看看夏彦,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微沈吟后道:「这簪子确实不错,拿去当铺当了可惜,不如由我买下如何?」   「你?」夏彦没想到男子会有这样的提议。   男子伸手比比, 不知想到了什么, 道:「我出一百两买下这簪子,如何?」   夏彦想想,男子出的价格非常高,拿到当铺恐怕还拿不到这一半的价格。若是普通人可能就这么答应了,可夏彦却不同, 拿到当铺恐怕还拿不到这一半的价格。若是普通人可能就这么答应了, 他虽然是落难的皇子,生活清苦, 但他对钱财却也不是特别上心,而且他虽然从不参与后宫的勾心斗角,但生活在宫里的人都有一种特别的谨慎, 拿到当铺恐怕还拿不到这一半的价格。若是普通人可能就这么答应了, 对于他人的好意都会再三斟酌。   对于他人的好意都会再三斟酌。  夏彦当下就摇头, 解释道:「不,不,你给的价格很高了。只是出来前我侍女曾对我说,这簪子拿到当铺最多六十两,你出一百两太多了。」   男子显然是没想到夏彦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拒绝,一脸惊愕,又问:「我多出点不好吗?」   夏彦抿抿唇, 看着男子认真答道:「好是好, 可是你我萍水相逢, 夏彦偷偷出宫了。  夏彦不是想惹是生非, 我不想无故受你恩惠。」      注1:《晨诣超师院读禅经》,柳宗元。   注2:《遣怀》,鱼玄机。   引用他们的诗只是刚好这两天看到而已,文中背景和唐没有任何关系~ 宫中记 21 奇怪的事   最后男子以六十两银子买下了玉簪,夏彦还是觉得男子给的太多了,但男子却要求夏彦陪他逛一天京城,这六十两银子里多出的部分就当作报酬。虽然夏彦说了自己对京城一无所知,那男子也毫不在意,只说他孤身一人前来京城十分无趣,需要一个人陪着,不熟也无妨。      男子自称韦卓,夏彦便叫他「韦大哥」,但韦卓却不问夏彦的名字, 只叫他「小家伙」。夏彦不喜欢被人叫「小家伙」,鼓了腮帮子刚要分辨,但转念又想自己的真名不能乱说,对方不问名字也好,夏彦如此一想,心中闷气只能吞回肚子里了。   韦卓和夏彦不紧不慢地走康国的京城大道上,闲聊式地问:「你的家不在京城吗, 为什么会从来没有逛过?」   夏彦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韦卓十分惊讶:「难道你从来没有出过家门?你的家人不让你出门吗?」   夏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韦卓不由得停下脚步, 多看了两眼夏彦, 那男子也毫不在意, 看的夏彦十分窘迫。   韦卓惊疑道:「难不成你还被家人关起来了?」   「呃……没有那么严重……」   夏彦不想将自己的处境说的那么糟糕,似乎要特意惹人同情似的,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哪怕实际情况比关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彦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眼前的男子相信自己的处境其实并不是很糟糕,他只能微微一笑,用这抹淡笑告诉眼前人他活得并不是很痛苦。   韦卓看着这抹淡笑怔怔,半晌才重新向前走,沉默片刻,又问:「那这次是你偷跑出来的?」   夏彦很老实地点头:「是。」   韦卓似是不经意地问:「有想过离开那个家吗?」   夏彦陷入了沉默, 似乎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游天骐认为他理所当然地应该留在宫里报仇,青荷和陆昕阳则理所当然地认为夏彦应该离开宫廷因为他的性格根本无法适应那残酷的纷争,连过世的母后也是这样想的──哪怕那时候夏彦不过四岁根本没有性格可言。   过往的种种在夏彦脑海中辅线,纷杂的思绪让夏彦产生了一点倾述的欲望, 想将心里的那一点点小小想法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可能以后再也不会相见的人说,但一种莫名的恐惧又让他放轻了声音──   「我不知道,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告诉我, 一旦有机会就要马上离开, 但在我很小的时候, 离得越远越好, 那男子也毫不在意, 最好从此不要再有任何关联……我的侍女也都告诉我要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起来,不要让自己被任何人记住,这样离开时才不会被任何人注意……从我懂事起,我生活的目标就是离开那里。我也一直那样以为,不过……」   夏彦想起了母后临死前那望向窗外的孤凄目光,他何尝不想找出真凶为母后报仇?他想起了夏灏铿锵有力的宣言,虽然 虽然那样霸道,但听在耳里依然让夏彦品尝到了一种温暖,来自弟弟, 来自亲人的。夏彦不想失去这份感情……   脑海中的思绪以夏灏的霸道模样为终点沈静下来,倾述的欲望在瞬间淡去,夏彦再没有勇气将心中其它的话说出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倾述可以结束了──   「可能离开会比较麻烦吧!」   夏彦这样说着展颜一笑,如同初春的第一束阳光,彷佛能以此冲破生活的所有阴霾。      韦卓不再和夏彦讨论关于夏彦生活的问题,韦卓看出夏彦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 便不断地说一些各地的逸闻趣事,偶尔说到康苏两国时也会说一点他对于两个国家的看法,关于政治、关于官员、关于皇帝、关于战争的。夏彦听的十分入迷, 那男子也毫不在意, 时而被轶事逗得呵呵直笑,时而听着那些高深的言论微微皱眉,轻咬下唇的模样就像一只在思考的兔子,好几次韦卓看着忍不住笑起来,引得夏彦十分疑惑。   夜幕降临时,夏彦和韦卓告辞,抱着六十两银子回宫了。   或许六十两银子对于其它皇子来说连打赏下人都不够, 但对于夏彦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青荷看到夏彦带了六十两银子回来十分惊讶,按照她的想法自己的小主子能从当铺那儿拿回五十两银子就很不错,再加上玩了一天,总该花去一点,回宫时能带回四十两银子才是正常的。哪想到居然整整多了二十两。   夏彦也不隐瞒,将韦卓的事说了,说那男子花了六十两买下簪子,让自己陪他在京城里逛了一天, 中间吃了一些东西也都是那男子付了,所以六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没花出去就带回来了。   青荷听了不信, 将韦卓的事说了, 只问:「真的只是逛了一天,没有让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夏彦摇头。   青荷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小主子, 那男子也毫不在意, 自己的小主子性情纯良,对情事又知晓不多,偏偏长了一张惹人怜爱的秀美脸蛋,她十分担心那男子真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自己的小主子也不知道。   青荷不放心地追问:「他没有牵你的手?」   夏彦想想, 说:「有一下有一辆马车差点撞到我了, 韦大哥就将我拉到了一边。」   青荷顿时紧张起来:「然后呢?一直牵着你了?」   夏彦摇头:「没有,马车过去后他就松开了。」   青荷刚刚松下一口气,又紧张地问:「他有没有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喝酒?」   「没有,他说我还太小,不让我喝酒,只给我喝茶。」   「有没有说要带你去做什么好玩的事?」   「嗯……游船?」   「他有没有……」   青荷还想再问,却被夏彦苦笑着打断:「青荷,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韦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上次我问昕阳大哥那些、那些……」夏彦微微红了脸, 「就是那些事,昕阳大哥和我说过一些,我懂得的。」   青荷眨眨眼,说:「陆大哥不是给你说男女之事吗?」   夏彦脸色更红:「昕阳大哥也说了男人和男人的事……」   青荷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 那男子也毫不在意, 随后像是放心了。   看着青荷大大松出一口气的样子, 夏彦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起陆昕阳曾经说过的那些事情,他就禁不住涨红了脸。   其实陆昕阳也没说什么很「深入」的东西, 只是提一些关于牵手、拥抱、亲吻的事情,还有些亲热的小动作,比如亲亲耳垂,用手指刮搔手心,只是陆昕阳再说的时候偶尔也会配合「肢体语言」进行解释…… 宫中记 22 战败了   夏彦那日回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撞鬼的,夏彦并不觉得自己轻功盖世可以躲过所有的耳目,一次是侥幸,两次就是找死了。   而那日出宫回来后不久,陆昕阳入宫教他武功时,夏彦便将那天的事说了。夏彦本是想和陆昕阳分享一下在宫外看到的各种有趣的事,但陆昕阳听进去的却是夏彦不断提到了「韦大哥」。陆昕阳觉得自己应该对夏彦第二次的「强化教育」。      大约是夏彦回宫后的一个半月后,夏彦听说漓江平湖守陷落了。   漓江江南有多个与大江相连通的湖泊,康军就是以这些湖泊为要点形成了纵横整条漓江的大康水师, 这些湖泊中靠南的有一个叫平湖,而以平湖建立的水师基地就叫平湖守。平湖守所捍卫的江面较窄而江流较为舒缓, 但陆昕阳听进去的却是夏彦不断提到了「韦大哥」。陆昕阳觉得自己应该对夏彦第二次的「强化教育」。  大约是夏彦回宫后的一个半月后, 一向是苏国进攻最猛烈的地方,所以平湖守的水师也最为强大,就算是苏国倾全国之力来攻打,平湖守水师也能抵挡月余,到时其它几湖的水师也都能赶来救援, 据大家的推测,平湖守没理由会失守。   但是情况就是出乎意料。   夏彦无法得知具体的战况, 只知道苏国突然拿出了十分强悍的攻船武器, 两次就是找死了。  而那日出宫回来后不久, 大康水师根本无力招架。就这样, 就算是苏国倾全国之力来攻打, 苏国靠着强大的攻击力缓缓推进,逼得康国的水师不断后退, 最后退入平湖之中,苏国水师也追入平湖,一场大规模的覆盖攻击之下,不但整个平湖守水师给端了,连平湖边的城市都受到波及。   平湖守陷落后, 苏国就准备让骑兵和步兵渡江登陆,于是战事暂缓,但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苏国骑兵登陆,那么康国极有可能面临亡国的境地!   夏彦听到消息后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反应。   亡国?夏彦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名词, 身为康国的皇子, 苏国就准备让骑兵和步兵渡江登陆, 他应该产生强烈的危机感才对,他应该恐慌、耻辱或者是义愤填膺,又或者是一身热血都开始沸腾, 想要杀出这清冷的育芳宫在战场上大破苏军──这才是一个皇子该有的性情, 他应该恐慌、耻辱或者是义愤填膺, 但是他没有, 两次就是找死了。  而那日出宫回来后不久, 他只是觉得……似乎很麻烦……他觉得自己对康国似乎缺少了一点应有的激情和热血……是因为这几十年来的遭遇磨平了他对国家的感情吗?夏彦不知道,或许他本身就不是激情洋溢热血沸腾的性子。   夏彦在在对亡国的茫然感过后, 他应该恐慌、耻辱或者是义愤填膺, , 他想起了夏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夏灏随军去的就是平湖守,现在平湖守陷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那夏灏他……   担忧立刻占据了夏彦绝大部分的心思, 不过他转念又想到皇子丧命应当是十分重大的事,若夏灏真的出了什么事,宫里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如此一想, 夏彦才能略微放下一点心。      冷宫的消息十分闭塞,更不用说这些军政大事本就不是寻常人能知道的,那些位高权重深得信任的大太监也不过知道些许皮毛,以夏彦这样只能和一个送饭小太监接触的交际面,想要知道的更多根本不可能。   夏彦在忐忑中度过了一个多月,直到夏灏与大军归朝, , 他才再次得知了较为准确的消息:   苏军从平湖守登陆, 夏彦才能略微放下一点心。  冷宫的消息十分闭塞, 一路南下,凭借强大的武器和彪悍的骑兵短短月余就攻下康国上坝、长丰两路, 两次就是找死了。  而那日出宫回来后不久, 到此时康国国土已失去五分一,这时,苏国在这时向康国提出了议和。康国以为苏国打到这里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一路南下, 还想反击,哪想到苏国一阵强攻,将江南一座大城打得只剩下一片残骸,此时苏国再提议和, 康国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忙不迭地就答应了。   不用说,这次议和对于康国来说绝对是耻辱的城下之盟。   而在这次战争中, 将江南一座大城打得只剩下一片残骸,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夏灏的表现。    夏灏年仅十岁,要他指挥大军力挽狂澜那是痴人说梦,但是在多场战役中他表现的聪慧骁勇却让不少人都刮目相看,将军们看到了他对各种战术、战略非凡的领悟 力,而士兵们看到了这位小王爷与他们同甘共苦一起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豪情──十岁的孩子能骑马冲上前线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皇帝显然也听闻了自己的爱子表现,虽然大军战败归朝没有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但据说皇帝在夏灏回宫后将他好好表扬了一番。不论怎样,这次康国战败, 将军们看到了他对各种战术、战略非凡的领悟力, 夏灏反而成为大赢家。   一时间,宫里每个人都在谈论夏灏的英勇, 两次就是找死了。  而那日出宫回来后不久, 彷佛他一个人的表现就足以掩盖整场战争的失利。   夏彦也在为弟弟高兴,他想到以夏灏这番表现,再加上蓉贵嫔的手段,大概日后这个弟弟会登上皇位吧。   只是这对夏彦来说未必是个好消息。   当然, 彷佛他一个人的表现就足以掩盖整场战争的失利。  夏彦也在为弟弟高兴,夏彦是无心争夺皇位的,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舅舅游天骐。      游天骐是在夏彦六岁那年来到皇宫的。   当时游天骐听说了自己姐姐的遭遇十分愤怒,执意要杀死皇帝和蓉贵嫔。夏彦生性善良,自然不肯一个「陌生人」杀死自己的父皇。夏彦急中生智,便对游天骐说他要自己亲手报仇,骗得游天骐放弃了杀人的计划,转而向夏彦传授武功。   夏彦本意是想将这件事拖下来,等时间慢慢过去, 自然不肯一个「陌生人」杀死自己的父皇。夏彦急中生智, 或许舅舅的仇恨之心会淡化,也或许不等舅舅再次发狂, 父皇便已经驾崩了。至于蓉贵嫔,夏彦对她的生死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随着夏彦渐渐长大,他对当年母后下毒一事有了更多的想法。   其实游皇后下毒一案并不是「蓉淑妃中毒,皇帝彻查,皇后暴露」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当时蓉淑妃中毒后, 两次就是找死了。  而那日出宫回来后不久, 皇帝震怒, 着游皇后调查。于是皇后着手调查,但是一直查不出头绪。   一般来说,宫里谁害了谁彼此心里都会有数, 大多数时候是找不到证据但都会记在心里日后报复, 但是一直查不出头绪。  一般来说, 只是蓉淑妃这事有所不同。    宫里有下毒嫌疑的人并不多,算来算去也不过是皇后、庄贵妃、芙宁妃(也就是日后的芙贵姬)和彤和嫔(既夏灏的生母)四人。这四个人里,皇后公正宽仁,不 是会因为嫉妒而下毒的人;庄贵妃晋升贵妃已多年,终日持斋礼佛,从来不理会宫中纷争,连她的罗雨宫都很少走出,说她下毒也没人会信;芙宁妃性格温婉, 知书达理,似乎也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最后就是那彤和嫔, 终日持斋礼佛, 这女人生性怯弱, 终日持斋礼佛, 说她会杀人真是抬举她了。   真要说,宫里几个主子里,反而是善使手段的蓉淑妃像是会下毒的人。只是蓉淑妃自己给自己下毒还搞得不能生育了, 两次就是找死了。  而那日出宫回来后不久, 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蓉淑妃中毒流产一案要不明不白地搁置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大约是事发三个月后,有人在枯井中发现一具尸体, , 旁人辨认出死者是合馨宫后院的行走小太监。因为涉及到了合馨宫,所以管事太监多上了点心去调查,果然找出了凶手──合馨宫里的一个太监。   那太监认罪之后, 所以管事太监多上了点心去调查, 管事继而询问他为何杀人, 所以管事太监多上了点心去调查, 太监开始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上了刑又说是自己欠了那行走小太监一笔钱,小太监催着还,他一时还不上,逼急了才将他杀死了。但是旁人做作证那死去的太监刚刚入宫,并无积蓄,何来钱财借与凶手?这样的理由说不通。又继续审问, 这太监几经酷刑折磨之后才说出了隐藏的那个惊人的秘密──   他竟然就是下毒谋害蓉淑妃的凶手!   那日合馨宫的太监端着银耳汤走在路上时,他上前打了个招呼,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就将毒药滴在盅盖边缘,那毒药十分厉害, 逼急了才将他杀死了。但是旁人做作证那死去的太监刚刚入宫, 慢慢就随着缝隙渗进汤里。   因为同在一个宫里行走的太监彼此都认识,那送汤太监一路走来和不少人都打过招呼,所以那日皇后审问端汤太监的时候那太监也就没有想起这回事。   但是哪想到下毒这一幕却被那个行走小太监看到了, 这之后行走小太监就一直拿这事威胁他,他被逼急了,就将人杀了。   为何这太监要谋害蓉淑妃?那太监说是蓉淑妃曾经因为一点过错惩罚过他,他心中愤愤,才如此做。但这理由太过牵强,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底层太监从哪里得来的剧毒?管事太监继续刑讯审问,这才让他说出了最后的幕后主使──   皇后!   这太监说他之所以下毒是因为皇后宫中的侍女来给他传话的,说是不这么做就杀了他, 才如此做。但这理由太过牵强, 还要让他宫外的家人不得好死, 了, 又说如果这事做得好会给他多少多少好处。威逼利诱之下,这太监只好照做。   后宫为之震惊。管事太监又不得不请来皇帝、皇后和被太监指认的侍女。那侍女见事情败露,立刻在皇帝面前招了,招了之后又对皇后磕头, 立刻在皇帝面前招了, 说她对不起皇后,说完这些,这侍女便一头撞死了。   此案就此真相大白,皇后坐实了下毒的罪名, 两次就是找死了。  而那日出宫回来后不久, 皇帝大怒, 下令将皇后斩首,是后宫众人及百官规劝才改为打入冷宫,连带地殃及了夏彦。 宫中记 23 我要做皇帝   当年皇后之事说来简单,如此单独拎出来,你若是坚信游皇后无辜,那么这些看似乎都是一场陷害她的阴谋,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其中柳暗花明、波澜起伏,当事人无不惊疑猜测,直到后来尘埃落定,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正是因为过于震惊, 所以几个当事人没有一个人怀疑游皇后不是真凶。纵使后来许多人都说游皇后宽厚仁慈,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们也只是说「不像」而已, 直到后来尘埃落定, 多半这些话后面还会再跟一句「没想到……」。   游天骐和夏彦就是属于坚信皇后无辜的人,但是他们二人的不同在于,游天骐认定这一切都是蓉贵嫔的诡计,而夏彦则认为此事还有待调查,或许是第三者的一箭双鵰之计也未必。夏彦一直认为如果陷害母后的真凶不是蓉贵嫔, 游天骐认定这一切都是蓉贵嫔的诡计, 那也不可滥杀无辜──哪怕蓉贵嫔手上也不干净。而夏灏,本就不是蓉贵嫔的孩子, 蓉贵嫔就算有罪也不应该牵连孩子。   话说回来, 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 如果夏灏日后登基,夏彦担心这会刺激到游天骐的复仇之心,到时候父皇固然已经身死, 夏彦担心这会刺激到游天骐的复仇之心, 但夏灏他……   还有一点让夏彦隐隐担心的就是,夏灏至今不知他的身份,他要么在十六岁离开皇宫之前暴露身份,到时恐怕又要掀起一番波澜,要么在夏灏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离开, 只是夏彦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夏灏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若是他日后登基……   夏彦总觉得有些不妥,为今之计唯有希望自己能默默过完剩下的两年,只十六岁时封王开府, 只是夏彦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离开了, 就此静静离开京城, 只是夏彦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离开了, 悄悄消失在夏灏的视线之内,然后让时间淡化一切,或许这是最好的方法。      夏彦的心愿是美好而卑微的, 不过上天总是不遂人愿的。      夏灏回来的第二天, 然后让时间淡化一切, 夏彦就在冷宫中接到了夏灏的小鸟传书。夏灏说要在今晚见面, 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 夏彦想了想,答应了。   他们足有四个月没见过面了,夏灏想死了「小安」,夏彦也不禁思念这个活泼的弟弟。纵然夏彦也知道夏灏并不是把他当成哥哥,但毕竟是唯一对他好的亲人,不论怎么说, 夏彦也不禁思念这个活泼的弟弟。纵然夏彦也知道夏灏并不是把他当成哥哥, 夏灏对夏彦来说都是特别的。      依然是老地方, 夏彦早早就到了,夏灏反而姗姗来迟。   「小安,你有没有等了很久?」夏灏一来就问, 夏彦也不禁思念这个活泼的弟弟。纵然夏彦也知道夏灏并不是把他当成哥哥, 不等夏彦回答,他便解释道,「柔沙那个丑八怪麻烦死了,我都叫她退下了她还折腾来折腾去的,天生的奴才命,烦死了!」   面对夏灏的抱怨, , 夏彦只是好脾气地笑笑。   借着月光, 不等夏彦回答, 夏彦打量着数月不见的弟弟。   夏灏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 孩童的白嫩褪去不少,少年的刚强似乎隐约可见,大概是军旅生活给了他这样的变化。夏彦可以预见,日后这个弟弟定然会是个骁勇深沈的男人。这样的人才是适合做皇帝的人。   夏彦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夏灏散落在颈边的发丝,他突然想到若干年后或许自己就再也不能这样做了,也或许有一天真相突然被揭开,夏灏会因为愤怒而拂袖而去, 也或许有一天真相突然被揭开,到时莫说如此亲密地为他拂去发丝,就连和和气气地说话都很难了。   夏彦不由得产生一丝伤感, 也或许有一天真相突然被揭开, 但这微不足道的伤感很快就被夏灏颈间的一道伤疤冲走了。   夏彦动作一顿,问道:「殿下,你受伤了?」   夏灏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不在意地说:「是啊。不止那里呢,手臂上都是。」夏灏说着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小臂, , 藕段般雪白的皮肤上多了许多青青紫紫的伤痕,有的是瘀青, 不在意地说:「是啊。不止那里呢, 有的则是破皮后的伤痂。   夏彦看到这些伤疤不禁心疼,道:「还疼吗?」   「呵呵, 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夏灏十分豪爽地挥舞着小拳头说,只是就在下一秒,他又赖进夏彦怀里, 男子汉大丈夫, 噘起小嘴委屈道, 真是没想到,,你惊讶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其实痛死了!但是在父皇面前要这么说,父皇高兴了母妃才会高兴,那天我回宫之后对母妃叫痛,母妃就戳着我脑门说:『你是皇子,这点痛有什么可叫的?!』──讨厌死了!」夏灏学者蓉贵嫔说话,将蓉贵嫔那柔媚的声音描绘得十分尖刻。   夏彦微笑道:「你母妃也是为你好。」   夏灏不屑地撇嘴,抱着夏彦的腰手里不规矩地摸了两下, 那天我回宫之后对母妃叫痛, 撒娇道:「小安就不会对我这么坏对不对?」   夏彦被抱着就想起了那日被夏灏亲吻一事,身子一僵, 只能讪讪道:「这个……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小安最好了,他们都很讨厌!」   夏灏做出如此结论。   夏彦扭了一下身子,想尽可能自然地从夏灏怀里脱身,他被陆昕阳「启蒙」了, 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 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弟弟如此亲密, 只能讪讪道:「这个……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 但弟弟亲近他他其实是高兴的,他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会让夏灏伤心,所以他只是轻轻动了一下身子, 似乎是寻个舒服的姿势,但实际上却是想从夏灏怀里脱出。只是那夏灏深得八爪章鱼的真传,两只手臂看起来短短小小的,却抱得死紧,夏彦根本挣不开,而且那夏灏还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夏彦一动,夏灏就抬起头来,疑惑却无辜地望着夏彦, 可怜兮兮地问:「小安,我抱疼你了?」   按说夏灏若真的担心是自己抱疼对方了, 而且那夏灏还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 那他就应该稍稍松手才对, 而且那夏灏还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 但这小家伙不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夏彦苦笑不得,却也不好再挣扎, 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 只得轻轻拥住夏灏的身体,道了声:「没有。」   夏灏一笑,满意地将头埋进了夏彦怀里, 贪婪地呼吸那久违的清新味道。   见夏灏如此,夏彦想想觉得对方不过是个孩子,又是自己的弟弟,既然自己能和大哥亲近, 夏彦想想觉得对方不过是个孩子, 那这弟弟和自己亲近也是当然的。夏彦毕竟单纯,一堂简单的启蒙课根本不足以让他觉悟,他只觉得夏灏是自己的弟弟,亲近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夏彦如此想着,也就将陆昕阳的「谆谆教导」扔到了脑后。      夏灏偎了一会儿终于松手,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自己带来的包裹拿到怀里, 也就将陆昕阳的「谆谆教导」扔到了脑后。  夏灏偎了一会儿终于松手, 抄了半天,抄出几卷纸,献宝似的拿到夏彦面前:「你看看!」   夏彦打开纸卷,就见纸上画着几艘大船, 也就将陆昕阳的「谆谆教导」扔到了脑后。  夏灏偎了一会儿终于松手, 看背景,似乎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正是一张黄昏战船归来图。再往后翻, 都是几种战舰的特写,每一幅画都将战舰画得宏伟壮观。   夏灏扬起下巴得意道:「这是我让画师特别画的,专门带给你看的!」不过夏灏又说,「但是我让他们画的时候说是要带给父皇和母妃看的,他们画得特别用心。不过我还没有让父皇和母妃看过,这次打败战了,父皇心情不好,母妃也特别凶。我怕我拿这些东西给他们看他们会说我, 他们画得特别用心。不过我还没有让父皇和母妃看过, 我才不要没事找事呢!」   夏灏说着有些低落, , 毕竟是个孩子,有什么喜悦的事情还是希望和父母分享的,不过生在皇家注定会失去一些普通孩子的乐趣。   夏彦爱怜地拍拍夏灏的肩膀,安慰道:「等过两天你再拿出来给他们看, 不过生在皇家注定会失去一些普通孩子的乐趣。  夏彦爱怜地拍拍夏灏的肩膀, 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夏灏吸吸鼻子,一扫失落,哼哼道:「无所谓,给小安你看了就好了, 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 本来我就是画给你看的。」   夏彦笑笑, 不接话。   夏彦看了船画,夏灏在旁边说着这次他去监军的经历:「我以前以为打战一定很苦,这次出去才知道,其实没我想的那么可怕。那些大人看我是王爷,又得父皇宠爱,一个个都对我特别好。我看那些战士都在啃硬邦邦的饼,但那些将军却给我吃白米饭、烧鸡还有美酒。不过我没喝哦, 不接话。  夏彦看了船画, 你看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不要喝太多酒的!」   以前夏灏贪玩,喝醉了, 夏彦就劝他年纪太小不要喝太多酒。现在夏灏居然拿这事来邀功了。   夏彦听了莞尔,就听夏灏又说:「以前先生对我说过,将军要和士兵同甘共苦, 你看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不要喝太多酒的!」  以前夏灏贪玩, 士兵才会对将军忠心。所以我就把那些好吃的东西都分给下面的人了,还说要和他们一起吃硬饼。不过他们都制止了。」夏灏说着吐吐舌头,「还好他们制止了,那个饼真是难吃死了,要我吃上几个月我一定会死的!」   「嘘──殿下不可以将『死』挂在嘴边。」夏彦说,但那神情并不是很较真, 真是没想到,,你惊讶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而是带着笑意说,「殿下以后还要上战场的,不可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夏灏想了想,道:「对,我以后还要上战场的。母妃说了, 道:「对, 如果我想做皇帝,首先要降伏的就是那些将军,要降伏那些将军,战场就是最好的地方!母妃说我这次做得很好, 以后还有机会的话也要这样做。」夏灏一个翻身骑坐在夏彦腿上,盯着夏彦认真道,「小安,等我做了皇帝我就要让你天天陪在我身边。到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欺负你。所以我不能死在战场上!」   夏彦听得暗自心惊,夏灏今年不过十岁, 盯着夏彦认真道, 却已经萌生了做皇帝的欲望,而让他要做皇帝的动力却是要将自己带在身边。夏彦不禁担心:一旦夏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或者是自己悄悄离开了, 盯着夏彦认真道, 这孩子会怎样?!   夏灏并未注意到夏彦的心慌,他说话那些话又趴进了夏彦怀里,闻着自己喜欢的气味, 但实际上这件事历时数月, 继续说起自己在战场上看到的事情:「小安,你知道『不败鬼将』吗?我也看到他了。他真的戴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呢。个子似乎挺高的, 他说话那些话又趴进了夏彦怀里, 不过他都没有上战场,他都是站在中军上远远看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像传闻里那么勇武?小安,你觉得呢……好像明天韩式希会进宫吧,到时候就能靠近看看他了……」 宫中记 24 美人计   正如夏灏所说,第二天韩式希进宫了。   苏国要求和康国议和,战争一结束苏国的使臣团就从军中出发了,为首的正是韩式希。   苏国使臣团是随着康军一同进京的,第一天先安排在了城中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四方馆里。朝中大臣和使臣团有一些私人性质的接触,但国家层面的正式来往还需要一个准备时期,康国需要一个缓冲期,苏国也需要一个调整适应的阶段。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康国皇帝就向使臣团发出了邀请。      康国是战败国,为了尽可能避免签订的合约过于苛刻, 所 以康国的官员都希望通过一些私下的手段来获得较为宽松的条款,比如贿赂、讨好韩式希。韩式希在苏国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辅政大臣」,但实际上小皇帝太过年 幼,惠宁太后不问政事,慈仁太后又十分信任韩式希,朝廷上反对韩式希的右相一派也在近三年里铲除干净,如今韩式希手握大权, 慈仁太后又十分信任韩式希, 几乎就是个皇帝!只要能说动韩式希,任何条款都好商量。   对于「如何讨好韩式希」这个议题, 康朝文武大臣都进行过激烈的讨论, 第一天先安排在了城中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四方馆里。朝中大臣和使臣团有一些私人性质的接触, 但韩式希这人很神秘,旁人只知道他当年从师云游真人,习得文武双全,后由真人引荐给了苏国老皇帝,之后就是韩式希荣耀而顺畅的生平。在那十几年间,老皇帝不论赏赐他地位、权力、金钱还是美人,他也都没有特别欢喜的表现,他彷佛就是一个战争和权力的机器, , 没有喜好,没有情绪,令人感觉冷酷,这也是为什么敌军的将领听到「韩式希」就觉得烦躁的原因──他就好像一个完美的圆,无从突破, 没有喜好, 无从下手。   而现在,康国的百官都在为如何贿赂韩式希而郁闷。   最后给出方案的却是深居后宫的蓉贵嫔。   皇帝在蓉贵嫔面前偶然抱怨了一句,蓉贵嫔也是半开玩笑地说,男人最爱的无非江山美色, 江山不能送, 蓉贵嫔也是半开玩笑地说, 那送几个美人好了。   当时皇帝还没在意, 第一天先安排在了城中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四方馆里。朝中大臣和使臣团有一些私人性质的接触, 后来回头一想,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派人一打听,得知韩式希家中美妾颇多,如此想来,这看似无情的男人似乎对美色还是有所偏好的。   虽然从没听闻韩式希爱女色,但百般无奈下,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韩式希入宫时受到了隆重的接待, 不过今天还不是商量正事的时候,稍微聊了两句,蓉贵嫔适时地插话:「韩将军常年在北地征战, 如此想来, , 每次到我大康也都是来去匆匆,恐怕还没认真看过我南国风光吧?」   韩式希依然带着他那凶恶的恶魔面具,令人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此刻韩式希闻言也不过是口吻平淡地说:「是没有认真看过,不知娘娘有何建议?」   蓉贵嫔轻笑道:「南国太大,若要每一处地方都走过只怕十年都不够。不过我大康的皇宫里倒是汇集了不少奇花异景, , 若是韩将军不嫌弃,倒是不妨逛逛。」   一个妃子邀请他国的将军在后宫闲逛,这样的举动如果没有皇帝授意, 第一天先安排在了城中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四方馆里。朝中大臣和使臣团有一些私人性质的接触, 任这妃子如何大胆都是不可能去做的。邀请的话虽然是蓉贵嫔说出来的,但这无疑代表了康国皇帝的意思。   韩式希想通此节,略一沈吟,应允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蓉贵嫔柔媚一笑,对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一个美貌的宫女立刻上前对韩式希福了福,轻声道:「韩将军请随奴婢来。」   韩式希看了一眼宫女, 一个美貌的宫女立刻上前对韩式希福了福, 蓉贵嫔说:「韩将军,请恕妾身不便相陪,妾身让凝菀领将军在花园中走上一圈如何?」   韩式希不置可否,算是接受了蓉贵嫔的「建议」。      凝菀带着韩式希在后宫中走动,一路给韩式希介绍各种珍奇。说起来凝菀也是个令人一眼就心动的美人,看她面如观音,色若芙蓉出水,发似春云, 眼同秋水,口如朱樱, 看她面如观音, 皓齿细洁,行步如轻云之出远岫, 第一天先安排在了城中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四方馆里。朝中大臣和使臣团有一些私人性质的接触, 吐音如白石之过幽泉,是个正二八经无可挑剔的美人,大凡男人看了都要动心,蓉贵嫔安排这么一个美人在韩式希身边, 也正是此次「美人计」的一部分。   只可惜, 韩式希根本不为所动。   虽说韩式希的冷淡让凝菀有些气恼,但毕竟大局为重,凝菀是个典型的宫廷美人,相貌端庄而甜美,气质娴静而矜持,若是韩式希不好这一口,那也是没办法的,但这不要紧,蓉贵嫔还准备了其它「口味」的。   一路上果然陆续有各色美女出现在韩式希身边, , 大多都是宫女打扮,似乎只是为了做什么事情而路过,但有一次却又两个美人打扮的少女从宫柱后「不小心」摔了出来,彷佛是为了偷看这稀有的来客而偷跑出来似的。   这两名少女自然也是蓉贵嫔安排,难为蓉贵嫔如此细心, 第一天先安排在了城中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四方馆里。朝中大臣和使臣团有一些私人性质的接触, 考虑了韩式希可能会喜欢的各种女子, 安排了五花八门的「偶遇」,如果韩式希喜欢那些活泼的少女,或许这来偷看的美人就会引起韩式希的注意了。   不过当那两名有着银铃般笑声的少女从宫柱后跌出来的时候, 韩式希不过是看了一眼,嘴角稍稍牵动,再无其它表示。   凝菀之前得了吩咐,务必要仔细「照顾」这位戴面具的男人。只是韩式希戴着面具,本来就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露出的嘴也总是抿着,无从揣测他的情绪。此刻凝菀难得看到韩式希的嘴角牵动了一下,连忙说:「韩将军莫怪,两位小主子只是想一睹将军的风采。」   韩式希嘴角微动, 也不知是不是笑了,只听他语气平淡地说:「无妨。」   凝菀挫败了,她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凝菀带着韩式希往深宫走, 而露出的嘴也总是抿着, 走到一处岔路时,凝菀指引着左边那条道路给韩式希介绍道:「大人,请往这边走。」   韩式希却停了脚步, 第一天先安排在了城中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四方馆里。朝中大臣和使臣团有一些私人性质的接触, 目光扫过右边的路,问:「那边是什么?」   凝菀微笑道:「将军,那边是皇子们住的。」   韩式希看了一眼凝菀, 又看下左边的路,问:「那这边呢?」   「这边是御花园。」凝菀避重就轻地回答。   韩式希的嘴角又是微微一动,看得凝菀心下一跳,果然听韩式希道:「御花园和后宫是一起的吧。」   韩式希本该说的是问句,但他的口吻却是笃定的。凝菀只能笑道:「是啊,平时娘娘们也都会在御花园里赏花。」   韩式希道:「那我就不去了。」   「啊?」凝菀一愣。   「后宫本王不便进入,还是去皇子们居住的地方吧。」   韩式希如此说,不顾凝菀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走上了右边的路。   凝菀面色扭曲,心中暗恨这韩式希太不识情。蓉贵嫔打的主意本来是要凝菀将韩式希引入后宫,到时各色美人自然会按照事先安排的陆续登场, 自顾自地走上了右边的路。  凝菀面色扭曲, 不论是端庄秀丽的还是妖娆妩媚的,清纯可人的还是活泼灵动的,偶遇或请安,嬉戏笑闹或郁郁寡欢,总而言之,管你喜欢哪个类型,我这里都有, 任你挑选,蓉贵嫔不信这样也不能让韩式希动心!按说这计划是不错,但这时候韩式希根本不配合,他连后宫都不进,那美人们怎么出场?!   凝菀气得直咬牙,却看那韩式希已经走出五六步远了,她气苦,却不得不找了个行走小太监去通知蓉贵嫔事情有变,而自己则快步跟上。 宫中记 25 水边的少年    韩式希看凝菀在后面暗自生气却不能发作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康国皇帝打的主意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又不是第一次担任使臣团的首领了,以前他和塞丹打 战,议和、签约之类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负责,在那大草原上,那些蛮人也都会想方设法地讨好他,不过手段就没这么「曲折」了,大多都是直接送上他们草原上最好 的食物、最好的武器或者是最好的美人,什么事情都说的直截了当, 哪有这么弯弯曲曲的隐晦。   南人就是如此,一肚子弯弯肚肠,什么事情都要绕一个圈。   但话说回来,南人在北人眼中是如此委婉不痛快,而北人在那些草原人眼中也是一样的不痛快,如果说南人是一根肠子盘十圈,那草原人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 而北人则介于者之间。不过在朝廷里呆久的人,不论哪里的人, , 肠子都是千回百转的。   韩式希想着这些, 议和、签约之类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负责, 状似不经意地打量周围。他有心要看看康国的皇宫是如何布局的, 而北人在那些草原人眼中也是一样的不痛快, 日后真正率军打入京城时这些所见所闻就能派上用场了。   韩式希觉得自己可以试着统一南北,倒不是他要称王称帝,不过掌权和打战都是复杂而细致的事情,这能给他无聊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不过现在苏国还有很多问题,要打一场吞并整个国家的大战的话,还是有点困难的。这次耍了一点小手段,让康国摸不到苏国的底, 被迫签下城下之盟,若非如此,恐怕日后还会有很多麻烦。不过这次条款定了,只怕之后康国就只有挨宰的份了……   韩式希想着这些还是颇为雀跃的,只是他的面部表情打扮都被面具遮住了, 唯一露出的嘴也习惯性地保持着冷淡的弧度,另外人根本无从猜测他此刻的心情。      韩式希在凝菀的介绍下几乎将几个皇子的宫殿都略微走过了,虽然只是路过宫门并未没有真正进去,但这已经足够了, 日后真的率军杀进皇宫时只要照着现在路线进来即可, 虽然只是路过宫门并未没有真正进去, 到时候一一搜寻过去, 议和、签约之类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负责, 并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   当韩式希走过了最后一个宫殿时,已是日薄西山, 虽然只是路过宫门并未没有真正进去, 金红的落日余辉让皇宫看上去更加瑰丽暧昧。   韩式希看了一眼那恢弘的金色琉璃砖,随口问:「这就是最后一处宫殿了?」   「正是。」凝菀答道。   韩式希背对着凝菀,目光在周围扫过,却看到了一条自己不曾走过的长廊正通往不知名的方向。韩式希当即指着那长廊问:「这是去哪儿的?」   凝菀看了一眼,道:「回将军, 这是去外廷的。」   「外廷?」韩式希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有关康国皇宫外廷的讯息,倒是有一个小小的发现,「听说内廷和外廷之间还有一处宫殿?」   凝菀一愣, 想了想,才说:「回将军,是还有一处宫殿。那处宫殿在内廷之外、外廷之内,似乎是叫育芳宫,只是……」凝菀迟疑了一下,但韩式希始终盯着她, 真, 她心道那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说,「将军有所不知, 议和、签约之类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负责, 这育芳宫本是太宗时期修建了让一些议事太晚的臣子们居住的,但这些年来都是做冷宫用的。」   「里面可有住人?」   「有,前皇后被废之后带着她的孩子住在那儿, 便说, 后来皇后娘娘去了,就只剩下那位皇子住在里面了。」   「皇子住在冷宫?」   韩式希感到很惊讶,按理说,皇后被废也不会牵涉其子, 虽说皇后失势对皇子的未来肯定会有影响,但从未听说有皇子跟着废后一起打入冷宫的。就算是废后在怀孕期间进入冷宫,皇子出生后也都会被接出来,就算因为种种原因被接出来的皇子过的会很不好,但终归是堂堂正正地住在内廷里,是个有模有样的皇子身份。   韩式希的疑问让凝菀沉默了一下,片刻后凝菀才微微一笑,道:「不过都是些宫中琐事罢了。」   凝菀这话说的十分含糊, 分明是不想继续说这件事。韩式希多看了一眼这女人,就见她低着头, 是个有模有样的皇子身份。  韩式希的疑问让凝菀沉默了一下, 一副低眉顺目的柔顺模样,韩式希心中闪过一丝嘲讽。   韩式希虽说不曾直接参与过后宫纷争, 议和、签约之类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负责, 但也知道这些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此刻看凝菀的态度,分明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韩式希想到这凝菀似乎是那什么蓉贵嫔的人,一个本不该进入冷宫的皇子进入冷宫, 但也知道这些女人间的勾心斗角, 而这凝菀却语焉不详绕开话题, 显 然其中是有什么隐情。那蓉贵嫔能在款待外国使臣的宴会上出席并说话,那显然是后宫里最得宠最有权势的女人,她的人若是要避讳什么,那这件事要么和皇帝有关 要么就和蓉贵嫔自己有什么关系。听说那蓉贵嫔深得龙宠,说不定就是那女人吹的枕边风,让皇帝把自己亲生儿子、嫡出的皇子都给关进了冷宫。   这些虽说都算是康国皇室里的家事,韩式希是没有立场去管的,韩式希也不想管,他本来是要离开, 但却突然想到前皇后的儿子和如今最有权势的后妃之间有着不解之仇,而那后妃又育有一子,显然这是一个很容易挑起争端的由头,若是让两个皇子河蚌相争,弄得康国皇室乌烟瘴气, 议和、签约之类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负责, 那他这苏国的渔夫显然能从中谋利。   如此一想, 韩式希便转身朝育芳宫而去,他倒要看看住在冷宫里的皇子是什么模样的,如果只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倒要看看住在冷宫里的皇子是什么模样的, 如果对方也有复仇之心,他显然可以从中推动一把。   想到自己可能会亲手导演一出祸起萧墙的戏码,韩式希就禁不住扬起了嘴角,他觉得那样一定很有意思。      从外面看,育芳宫倒不比其它皇子住的地方差多少,只是有一点很明显:缺少人气。   其它宫殿里里外外都站着许多太监,韩式希一旦接近,就有人迎上来。育芳宫什么都没有, , 没有太监,没有人声,地上的草是杂乱的、葱绿的, 育芳宫倒不比其它皇子住的地方差多少, 似乎没有人整理也没有人踩踏,那宫墙有些斑驳,大概是从没有人关心这里, 议和、签约之类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负责, 也就没有人来粉刷油漆了,还有屋顶上的琉璃瓦,似乎也蒙着厚厚的灰层, 在阳光下也暗淡无光。   相对于整个皇宫来说,这里过于荒芜了。   韩式希翘了嘴角,他知道, 这里过于荒芜了。  韩式希翘了嘴角, 这样的地方最容易养出怎样的人:狭隘、偏执、疯狂。   韩式希走进宫门,沿着长廊轻声而缓慢地深处走去,当他拐过一个弯时,他听到哗哗的水声,韩式希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少年坐在池边,鞋袜脱在一边,双腿的裤管挽起, 将脚放进了水里。那少年手里还捧着一本书,他看着书,脸上带着暖人的微笑,看起来满足而惬意。   ──这绝不是一个心中充满仇恨的狭隘偏执疯狂的人能拥有的神情。   韩式希看了那少年很久,才开口向身边的凝菀询问:「他是谁?」   凝菀看看少年,道:「他应该就是前皇后的孩子,五皇子。」又问:「他叫什么?」   凝菀出于那女人的敏锐多看了一眼韩式希,只可惜,隔着面具她什么也看不到。   凝菀答道:「彦,皇子彦。」她还不敢直呼皇家的名讳。   「……夏彦吗?原来如此……」   韩式希再一次勾了嘴角,他发现康国的皇宫给了他不少惊喜。    水边,夏彦荡着脚看着书,却突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夏彦莫名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了空空的走廊,似乎从没有人在那里出现过。夏彦有些疑惑, , 歪头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自己错觉了,微微一笑,又低头看他的书去了。 微微一笑, 宫中记 26 夜未央   两天后,皇帝设宴款待苏国的使臣团。   晚宴在昭元殿举行,康国这边,文武百官都来了,皇子皇女也都来了,三位夫人也都来了。但这次没有人再通知夏彦了,哪怕夏彦知道今天晚上有一场款待苏国使臣的重大宴会,他也没打算来。   皇帝坐于主位之上,蓉贵嫔陪在他身边,皇帝身后是嫔妃和几位皇女, 他的左手边下位是诸位皇子,从大到小, 他也没打算来。  皇帝坐于主位之上, 夏灏坐在了最后,而韩式希等使臣坐在皇帝的右手边,首位上坐着的人就是带着鬼面的韩式希。   韩式希的目光在几个皇子身上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那个人,而从皇子的坐位来看, 首位上坐着的人就是带着鬼面的韩式希。  韩式希的目光在几个皇子身上扫了一圈, 似乎康国的皇帝也没有给那位皇子留下位子。   也就是说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被要求或期望出席这场极其重要的晚宴?   韩式希转头对康国皇帝说:「康王陛下,本王听说你有六位儿子, 怎么今天只来了五个?」   皇帝被问得有些茫然, 皇子皇女也都来了, 他反而是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大太监。   那太监也是一愣,但随即就想起来了,他又在皇帝耳边轻声道, 但随即就想起来了, 「陛下,废后游氏曾育有一子。」   皇帝恍然大悟,对韩式希说:「朕确实还有一子,不过此子不来也罢。」   韩式希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想起那少年恬静的模样, 他很难想象眼前这皇帝是如何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的。   韩式希冷笑一声,道:「康王陛下,今日两国所议之事和诸位皇子皆有切身关系,本王建议陛下还是将此子叫来为好,免得将来后悔。」   皇帝听的一愣, 他很难想象眼前这皇帝是如何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的。  韩式希冷笑一声, 一方面为韩式希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恼怒, 他很难想象眼前这皇帝是如何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的。  韩式希冷笑一声, 一方面却在猜疑韩式希此话是什么意思。本来将那皇子叫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时却由一个外人开口,还是以这样胁迫的口吻, 皇帝自认若是就此将那孩子叫来, 只是这时却由一个外人开口, 那他皇帝的颜面岂不是丢尽了?!   皇帝不悦之刚要开口拒绝, 皇子皇女也都来了, 却听蓉贵嫔附耳道:「陛下,不如将那孩子叫来为好。听韩将军的意思,恐怕是要拉个质子了。」   皇帝迟疑了,却还是有些不甘愿。但蓉贵嫔又急急道:「陛下,这次打战灏儿的表现最为突出,韩将军若是将灏儿要去当了质子, 却还是有些不甘愿。但蓉贵嫔又急急道:「陛下, 既可以一报战场上的杀仇, 又可以让我大康失去一个优秀的皇子,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   皇帝听了心里一个咯!,看了一眼坐下的夏灏, 却还是有些不甘愿。但蓉贵嫔又急急道:「陛下,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聪明可爱又懂事听话的小儿子。这皇帝说也奇怪,他自己昏庸好色,但却希望自己能有个优秀的儿子继承大位,而每次想起这事,看来看去都觉得夏灏最满意,此刻他听了蓉贵嫔的话就想到如果真的让韩式希将夏灏带走做了质子……   皇帝立刻不愿了, , 挥挥手,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聪明可爱又懂事听话的小儿子。这皇帝说也奇怪, 对大太监吩咐:「去把……呃,去把他叫来!」   这皇帝显然是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太监领命下去, 皇子皇女也都来了, 一边派人去育芳宫传话,一边协调着给皇子中添一个位子。      夏灏看着突然多出来的空位,心中十分疑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哥哥。其它皇子则交换了一个眼色,各自都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无误。其实夏彦的存在在宫里并不能算是一个秘密,宫里大多数人都大概知道冷宫里还有这么一个皇子,但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对夏灏瞒着, 宫里大多数人都大概知道冷宫里还有这么一个皇子, 导致夏灏完全不知情──不然以夏灏的性情早就杀去冷宫闹上一闹了。      育芳宫中──   夏彦本来都沐浴更衣上床了,却不想突然有太监来通报要夏彦参加晚宴。夏彦很惊讶, 宫里大多数人都大概知道冷宫里还有这么一个皇子, 以为又是哪个当年受过母后恩惠的人私下通报的,还想推拒,却不想那传话的太监说:「是皇帝亲自吩咐的,殿下不可不去啊!」   夏彦更为吃惊,他以为自己早已被宫里的人忘记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韩式希要求的人, 根本不会有人记起他。   既然是皇帝亲口吩咐的,那夏彦就躲不掉了, 殿下不可不去啊!」  夏彦更为吃惊, 他不得不下床。   皇帝身边的那个大太监显然是十分了解后宫各种人的状况,他竟命传话的太监带了一套全新的皇子礼服来。这套礼服本来是给六皇子夏曦做的, 皇子皇女也都来了, 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给,这就拿给夏彦了。   夏曦随他母妃吃斋念佛,身形也是较为瘦小,他的衣服给夏彦穿倒也差不多。   俗话说, 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给, 人靠衣装, 佛靠金装。夏彦穿上华服立刻不一样了,平日里都看他穿着朴素的青衫,只觉得这人干净清爽,却全然不像一个皇子,然而此刻华服加身,平日里被埋没的尊贵立刻被衬出来了,端的是光彩照人, 只觉得这人干净清爽, 夺人目光。   那边传话太监不住地恭维夏彦长得如何如何好,但这时夏彦却很忧虑:要和夏灏见面了……      夏彦满怀心事地随着传话太监的太监来到昭元殿, , 殿门关着,这倒也给了夏彦一个缓冲的机会。站在殿门之外,他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地吐出一大口浊气,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夏灏可能会有的反应, 皇子皇女也都来了, 他在心里反复地预习那些繁杂的礼仪, 殿门关着 他不希望自己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就只给人留下一个糟糕的印象──虽然他也不打算表现得多么突出。      「五皇子到──」   伴随着司礼太监那嘹喨的嗓音,昭元殿的殿门缓缓打开,在不断扩大的光线中, 人 们看到了一个清瘦而华贵的身影,那人穿着和其它皇子同样的华服,却似乎拥有比其它皇子更加引人注目的光彩;他的头发被高高绾起,露出了纤细而白皙的脖颈, 那样的线条,让人想到的优雅的天鹅;他有一双秀美的眉目,并不是最突出的,却是让人看了便会喜爱。他没有皇族的盛气凌人,他是那样纤细, 只需要一眼,就让人想要将他护在羽翼之下。   在门外的人踏入大殿的那个瞬间, 让人想到的优雅的天鹅;他有一双秀美的眉目, 夏灏噌地站起来了, 让人想到的优雅的天鹅;他有一双秀美的眉目, 来者也看了他一眼,那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安静眉目在这一眼里也没有任何变化。   夏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被欺骗了!被他最信任的人欺骗了!      韩式希在看清了来者的模样时,他愣了一愣, 皇子皇女也都来了, 彷佛没有想到来者会以这种姿态出现。而在夏灏站起来之后,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夏灏的愤怒和来者的不动声色他尽收眼底, 虽然并不清楚其中究竟有什么内情,但韩式希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已经导演了一出十分有趣的戏码。   居于上位的皇帝和蓉贵嫔也都是一愣,至于他们心中在这一瞬间想到了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大殿内的安静, 但韩式希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已经导演了一出十分有趣的戏码。  居于上位的皇帝和蓉贵嫔也都是一愣, 众人的注目,夏灏的起身怒目,还有那面具后的打量,这些都让夏彦感到不自在,自他懂事之后就没有经历过如此万众瞩目的场合,纵然是天生绝世璞玉,没有后天的打磨, 自他懂事之后就没有经历过如此万众瞩目的场合, 也无法显出好的色泽。第一次面对这样隆重的场面,夏彦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好在天性里的沈静让他保持了表面上的从容,掩盖了他如擂鼓般的剧烈心跳。   夏彦看似自然实则极度紧张地僵硬地缓缓来到大殿中央, 自他懂事之后就没有经历过如此万众瞩目的场合, 他按照在心中反复练习过的那套动作对着皇帝行礼,尽可能朗声地说道:「参见父皇──」   韩式希的嘴角翘起了,他听出了夏彦的紧张。   夏灏惊醒了, 他坐下了,但他的目光更加愤怒。   皇帝盯着夏彦好一会儿,直盯得夏彦头皮发麻,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正想要如何补救时,就听皇帝淡淡说了一句:「来了就坐下吧。」 宫中记 27 崩裂的世界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夏彦的到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插曲过后,一切都将有序地进行下去,但对于某些人,夏彦的出现远远不是一个小插曲那么简单。   夏灏始终怒视着夏彦,而夏彦也没有忽略这道凌厉的目光。   夏彦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小口吃着桌上的菜,周围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也不想和周围的人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父皇会突然把他叫来, 但直觉告诉他或许不会是什么好事。夏彦希望用沉默将自己藏起来,他已经不能去想宴会结束后夏灏会有什么反应,他只想默默地平淡地度过今晚的宴会,什么都不要发生,什么人都不要注意他,一直到两年后开府,他离开这里, 离开所有人的视线……   只是,人生之不如意, 十之八九。   这场宴席的意义除了要在这种非正式的场合下和韩式希达成某种意向之外, 但对于某些人, 还有一点就是要给康国出战的臣子们一点封赏,这是做给康国的百官看的,也是做给以韩式希为首的苏国使臣看的,好让苏国的人也知道,我康国并非无人。   对于这种想法,韩式希只给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冷笑。   夏彦本来是不管这些政治场上的角斗的,只是他突然听到了「祜王」二字,这才稍稍拉长了耳朵去听。   「……臣以为, 当赏。」一个老臣说,另有一些人纷纷附和:「正是。」「祜王年幼而英勇,实属我大康之幸!」「祜王殿下以王爷之尊与战士同甘共苦,实属难得!」   夏彦没听到这老臣前面说了什么,不过听其它人的意思, 大概是说夏灏在战场上表现很好,应该给个赏赐。   皇帝在夏灏归来那天已经以个人的名义给过赏赐了,而现在则是要让皇帝代表国家给夏灏赏赐。这是夏灏应得的,不过放到这样的宴会上做, , 不免有些对苏国炫耀「我有这么一个好皇子」的意思。   夏彦看看皇帝, 而现在则是要让皇帝代表国家给夏灏赏赐。这是夏灏应得的, 他觉得父皇似乎很得意, 但对于某些人, 再看看蓉贵嫔,却是意外的平静,再看其它皇子,夏锦眼中有光,夏曦垂头默然,夏凌嗤之以鼻,夏烨面露嫉妒, 而大臣们则各有各的面目,有的得意,有的淡然, 有的忧虑,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看起来像是便秘了一样难受。   夏彦再看对面康国的使臣,韩式希戴着面具,令人看不穿他的情绪如何,只是从他嘴角淡淡的笑意来看, 似乎他对如何封赏祜王并不感兴趣,而其它的使臣要么是不以为然要么是冷笑嘲讽。   夏彦觉得皇帝若是出于喜爱夏灏而这样做的话,那这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举动。   不过事已至此, 但对于某些人, 夏彦也不可能去阻止什么,况且他也阻止不了。   下面的大臣说要给夏灏赏赐,皇帝听了很高兴,抚掌道:「当赏,当赏!」他转头看向夏灏,问,「灏儿, 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我赏你良田千亩、京中府邸一座可好?」   夏灏听到皇帝叫他名字了,才不情不愿地把目光从夏彦身上收回来,他听了皇帝所说,起身道:「父皇,儿臣不要良田千亩和府邸,儿臣只要父皇许我在这大殿之上做一件事!」   众臣哗然,良田千亩算得上大赏赐了。而京中府邸与其说是物质赏赐, 倒不如说是政治意义重大。在大康,普通皇子开府之后都要回到封地上, 儿臣不要良田千亩和府邸, 做一个富足悠闲而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若是应召回宫, 但对于某些人, 则是住在后宫原本属于他们的宫殿里。现在皇帝居然允许夏灏在皇城中开府,就意味着他是要将夏灏留在身边,这几乎就等于是默认夏灏日后的太子之位了!   如此重大的上次夏灏居然说不要?他居然说要用这些赏赐换成一件事,还是在这大殿之上?   没人能想明白这半大的少年想要做什么。蓉贵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但转眼就恢复了那噙着淡笑的庄重面容, 皇帝则是满脸不解,疑惑道:「灏儿想要在这大殿之上做什么?」   夏灏抿着嘴角不想说。   皇帝倒也不生气,笑道:「灏儿不说父皇可不同意。」   夏灏眼珠子转转,带了几分撒娇地说道:「父皇,等灏儿做了您便知道了。」   夏灏在皇帝面前向来端得乖巧讨喜,深得皇帝喜欢,此刻皇帝听他这么说,想想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皇帝觉得也 父皇就准了你的要求了。」   夏灏一笑,道了声:「父皇果然是天下最好的父皇了!」皇帝听的心花怒放,就见夏灏还带着笑意从桌子后走出,三两步来到了夏彦面前,当夏彦疑惑地抬头看他的时候, 但对于某些人, 夏灏笑眯眯地说:「彦哥哥, 你站起来一下好不好?」   旁人都看夏灏笑嘻嘻的,还以为这小皇子要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哥哥说点什么,但夏灏的笑容落在夏彦眼里却并非如此, , 他与夏灏也相处一年多了,夏灏从没有对他这么笑过,这笑容假的就好像用面团捏出来似的。再听夏灏的称呼──「彦哥哥」?   夏彦心里一个咯!,迟疑了一下并未马上站起来。夏灏立刻嘟起小嘴,又是撒娇道:「彦哥哥,起来嘛!」   夏灏童音清脆绵软,听的旁人都觉得夏彦理所应当就是要站起来才对。   上边皇帝看了两人的架势,稍稍唬了脸,对夏彦说:「夏彦, 还不赶快站起来!」   夏彦看了一眼皇帝,不得已,只能站了起来。   哪想到, 起来嘛!」  夏灏童音清脆绵软, 夏彦刚刚站起,夏灏瞬间变脸,笑容在眨眼间已经被寒霜取代, 但对于某些人, 旁人还未反应出这是怎么回事,夏灏已经一掌挥出,狠狠地往夏彦脸上扇去!   啪!   极清脆的一声巴掌让全场都安静下来。   夏灏寒声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夏彦的脸被扇到了一边, , 左脸上浮起了一道红手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显眼。   夏彦呆呆地站着,心中说不出的苦涩逼得他眼底泛起了水光。 宫中记 28 再见了,母后   在场的人都被夏灏突如其来的巴掌惊得说不出来,他们惊愕的目光在这两兄弟间游移,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皇帝傻傻地反应不过来,蓉贵嫔面无表情,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水,那边韩式希的目光渐冷,但他看着夏灏和夏彦也没有其它举动。   大家都在等待着夏彦的反应。      这算是自作孽吧?   夏彦心想。他觉得自己从欺骗夏灏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了,毕竟是生活在同一个皇宫里,总是不见面是不可能的。只是,夏彦没想到, 这天来得这样快这样激烈──或许哪怕他想到了,也会故意忽略吧。   夏彦给了自己一个嘲讽的笑意。闭上眼睛, 毕竟是生活在同一个皇宫里, 深吸一口气,平稳了情绪,他转过头,毫不避讳地看着夏灏,淡淡道:「一个巴掌够了吗?」   夏灏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看怪物似的看着夏彦,他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夏彦勾了勾嘴角, 嘲弄自己又或者是嘲弄夏灏, 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水, 在夏灏愣愣不动手时, 他转过头, 夏彦拂了拂下裳,从容坐下。   夏彦突然想到, 夏彦拂了拂下裳, 他和夏灏其实不过是两个世界的人,平行而过的时候相互看了一眼,便以为有了交集,但事实上他们还是在两个不同世界里。夏灏可以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任性地打自己的哥哥一巴掌,以此发泄愤怒, , 但他却只能隐忍,他要微笑,要从容,要淡定,为的不是一个国家的颜面或是一个皇室的尊严, 为的只是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多么可笑多么尖锐的差别, 但他却只能隐忍, 他居然以为可以通过几面之缘而填平?真是莫名其妙的天真。   夏彦在心中对自己冷笑,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情太过柔软,哪怕今天想明白了这些, 到了明天,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情太过柔软, 他依然无法狠下心来做一个真正的冷酷无情的皇子。   夏彦这些念头不过是坐下那一瞬间所想, 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水, 而当他坐定之后,夏灏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声:「贱人!」话音未落,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情太过柔软, 夏灏已转身离去,回他自己的位子去了。   夏灏那声辱骂只有他自己和夏彦听到了,其它人只看到夏彦被打了一巴掌依然从容坐下,而夏灏似乎是自讨了个没趣也就回去了。   对于夏灏的辱骂, 回他自己的位子去了。  夏灏那声辱骂只有他自己和夏彦听到了, 夏彦无声受了, 他低着头,令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道他城府极深, 这样被打也毫不动容,唯有夏彦自己知道,他的眼泪已经快决堤了,只是这时候他绝对不能哭,哭了,就连最后的尊严也没有了。   夏灏如此一闹弄得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 康国的大臣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皇帝和蓉贵嫔, 这样被打也毫不动容, 皇帝此刻反应过来,气得面皮发紫, 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水, 那蓉贵嫔倒还十分沉着,沉着嗓子呵斥了一声:「灏儿,胡闹!父皇平时太宠你了, 皇帝此刻反应过来, 让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他是你哥哥。」   夏灏瞪着夏彦,愤愤道:「他不是我哥哥!」   夏彦心底冰凉,但他什么都不说。   皇帝不悦喝道:「夏灏,你太胡闹了!」   下边立刻有一名老臣起身, 对韩式希拱手道:「韩将军,小皇子任性胡闹, 但他什么都不说。  皇帝不悦喝道:「夏灏, 扰了将军的兴致,还请多多见谅。」   韩式希轻哼一声,并不说话。   康国这边有一武将大声嚷道:「没想到祜王殿下在战场上那样勇猛聪慧,回到陛下和娘娘身边就变成个小孩子了!」   蓉贵嫔起身对皇帝跪下,道:「臣妾教子无妨,请陛下降罪。」   皇帝连忙扶起蓉贵嫔, , 道:「爱妃不必如此,灏儿他只是个孩子……」   夏彦低头不语, 回到陛下和娘娘身边就变成个小孩子了!」  蓉贵嫔起身对皇帝跪下, 他知道夏灏的行为已经在蓉贵嫔和那老臣的一唱一和间被定性成为小孩子的不懂事了,再加上那武将的调笑缓解, 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水, 和蓉贵嫔那一出以退为进,夏灏这件事就算揭过了,他这一巴掌,挨了也是白挨。   夏彦虽然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 和蓉贵嫔那一出以退为进, 但心中还是委屈, 他和夏灏同样是皇子,夏灏做什么都可以被纵容,而自己却要隐忍屈服。夏彦纵然毫无争权夺利之心,此刻也不禁心生不平。   但在这种场合下夏彦什么都不能说,说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沉默许久的韩式希终于开口了:「康王陛下,您的孩子给本王上演了很精彩的一出戏。」他鼓掌起身,那不冷不热的语调如同一个打耳光打在康国所有人的脸上, 而自己却要隐忍屈服。夏彦纵然毫无争权夺利之心, 韩式希不紧不慢地从他的席位后走出,慢慢地踱到夏彦面前, 他伸手将夏彦的下颚轻轻勾起,逼得夏彦不得不抬头。   夏彦的眼眶是红的,眼底噙着泪水,却始终没有崩溃。   夏彦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韩式希,根本不明白这人是要做什么, 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水, 他下意识地想要转开头, 却不想韩式希手上力量极大,扣着他的下颚让他无法动弹。   韩式希的指尖抚过夏彦的眼角,沾上了些许湿润。韩式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转身对皇帝说:「康王陛下, 扣着他的下颚让他无法动弹。  韩式希的指尖抚过夏彦的眼角, , 本王代表苏国向你们索要一名质子,相信你们没有任何意见,对吧?」   皇帝愕然,他第一次看见如此直接而霸道的使臣。   皇帝觉得落了面子,不想答应,但紧接着韩式希又说了一句话:「还是说,陛下想亲眼见识一下我大苏的神兵利器?」   皇帝忙不迭地点头了。   韩式希微微一笑,道:「既然陛下如此慷慨, 那本王也不客气了,就将这孩子送给我吧。反正对你们来, 不想答应, 也不过就是送了只兔子给我, 不想答应, 对吧?」   没有人反驳。      韩式希把夏彦要走了,没有人任何人反对,连夏彦自己都找不出反对的理由:皇宫里已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 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水, 为何不走?      从确定质子身份到真正离开的半个月里,夏彦都在仪德宫接受专门的礼仪、文化教育,事关康国颜面, 不能让夏彦什么都不懂就去了苏国。本来以为夏彦深居冷宫,大概是什么不懂,不过显然夏彦的程度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好, 大概是什么不懂, , 他不但能将全套繁琐的宫廷礼仪做得令最苛刻的嬷嬷也挑不出毛病, 大概是什么不懂, 还能将几部经典一字不落地背诵出来。但每每想到夏彦是那位皇后的儿子,大家又都觉得夏彦这样的表现是理所当然。   夏彦在育芳宫和仪德宫之间行走,走过那长长的回廊,有时候他会希望在某一个转弯时看到夏灏,只是每次想到两人见面后的场景,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对夏灏说什么。   「夏灏恨死自己了吧?」夏彦这样想。   这个猜测无从验证,夏彦一次也没有遇见夏灏, 哪怕远远看上一眼都没有,彷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们隔开了。      夏彦离开那天皇帝来送了,不过夏彦看得出自己的父皇对自己并无好感,他的父皇甚至吝啬于说一句场面之外的话。   夏彦隐隐失落, 只是每次想到两人见面后的场景, 但想到当年父皇将母后打入冷宫时也是这般无情,夏彦便不再期待什么了。   「殿下,上马吧。」   青荷为夏彦牵来马。夏彦最后看一眼送行的人群──没有夏灏。   夏彦心中黯然, 总还抱着点奢望想在最后一刻看见夏灏到来,只是时间不等人,那边车队已经要出发了,夏灏依然没有出现。夏彦无法,不得不收回目光翻身上马,驱马跟上了苏国使臣的队伍。   离开皇城的那一刻,夏彦望着东方陵寝的方向默默地道别──   「再见了,母后。」      第一卷 那年春天 完 宫中记 29 出行的兔子   使臣团出了京城,一离开百姓的视线,夏彦就下马和青荷一起回到了为他准备的马车里,随行的将士看到这一幕,都不免露出轻蔑的神情。   此时正是寒冬,马车里却很温暖:厚实的帘布将外面的寒风挡去,车厢瑞安了一个暖炉,烤得整个车厢都暖烘烘的。夏彦躲在里面裹着厚厚的狐裘很是舒服,甚至可以说,这马车里的环境比他在育芳宫里还要舒适。   上车后青荷拎了小水壶放在暖炉上烧, 准备给自己的小主子泡一壶热茶驱驱寒。   夏彦坐上矮榻,看着青荷的动作又想起刚才上马车时周围将士的目光,不免有些郁闷地说:「青荷,我这样进来是不是会让人看轻了?」   北方人大多性情豪爽,以健壮为荣,他们自然看不起夏彦这副「娇弱」的模样。   青荷微微一笑,道:「殿下别这样想。我们此去苏国人生地不熟, 以健壮为荣, 还是留上一手比较好。」   「我知道,可是……」夏彦话说了一半却不再往下说。青荷说的「留一手」他自然知道, , 从小在冷宫长大, 都不免露出轻蔑的神情。  此时正是寒冬, 青 荷都是这样叮嘱他的。别看夏彦白白瘦瘦体弱多病的样子,但他练武数载,身体并不差,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生过病,虽说马术确实不精,但也没有到一点颠簸都受 不了的程度。只是青荷再三教他凡事都要「留一手」,所以夏彦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武艺。不过夏彦毕竟是个少年男儿,如此被人轻视, 面上不表露什么,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暖炉上的开水壶开了,青荷从马车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包茶叶,抓了一小撮放在茶壶里,冲入开水, 面上不表露什么, 转眼车厢里就被茶叶的清香弥漫。   夏彦坐在矮榻上,靠着暖炉,闻着茶香,抛开了那些烦人的心事,只感叹道:「青荷, 闻着茶香, 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这么烤着火, 都不免露出轻蔑的神情。  此时正是寒冬, 喝着茶,聊着天,多好。」   青荷笑了,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彷佛两汪桃花潭。   青荷道:「殿下,您会过得比这更好的。」   夏彦也笑了,只是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就渐渐消失了。夏彦想起了夏灏, 想到了去苏国之后的未来,他并不觉得乐观。从没有听说那个质子能在别国的领土上生活得很好的,屈辱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 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 , 来自苏国的人,也来自康国的人。   夏彦有些怅然,不知未来会如何。以前在宫里总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十六岁时就能离开那个清冷的地方,然后天南地北任君逍遥,他有时还会想,他可能会在那条小河边碰到一个采莲的少女, 如同诗歌中所吟唱的那样「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可是苏康一战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夏彦看着远处的城墙渐渐消失,他知道自己或许这辈子都只能是个质子, 都不免露出轻蔑的神情。  此时正是寒冬, 走也走不了。   气氛突然沈闷下来,夏彦看着茶杯,闷闷道:「青荷,去了苏国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好了吧?」   青荷也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了半晌,方道:「殿下,青荷不会让坏人欺负您的。」   「谢谢你, 青荷。」   夏彦感激地微笑,他知道青荷一直在保护他。夏彦记得很长一段时间里,青荷都会将太监送来的饭菜先喂给鱼吃,开始的时候夏彦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第一头鱼死去,夏彦才明白了青荷的苦心。就这样,育芳宫后院水池里的鱼儿们一头头地消失,而夏彦则艰难地活了下来。   夏彦靠在青荷肩上, 道:「青荷,有你在真好。」   青荷爱怜地拍拍他的肩膀, 夏彦才明白了青荷的苦心。就这样, 道:「殿下,您不嫌青荷丑陋, 都不免露出轻蔑的神情。  此时正是寒冬, 能让青荷留在身边已经是青荷的幸运了。」   「青荷哪里会丑呢,青荷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夏彦真诚地说。   青荷微微一笑,却下意识地拉了拉面纱,将自己的面容尽可能遮去。   青荷道:「殿下, 能让青荷留在身边已经是青荷的幸运了。」  「青荷哪里会丑呢, 当初若不是皇后娘娘出手相救, 青荷也活不到现在。可不想娘娘却因为青荷之事而身陷囫囵,青荷无以为报,唯有尽力照顾殿下,才能消去我心中的一点愧疚。」   夏彦不是第一次听青荷这么说,却依然像以前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响应,他只能说:「青荷不要这么说。母后不是因为青荷才出事的,那些人早就想将母后除去,哪怕没有青荷的事,他们也会趁机动手的。」   青荷却摇头:「殿下您不懂。」   夏彦也不分辨, 只是拉紧了青荷的手。这么多年他和青荷相依为命,早已视青荷如姐姐、母亲一般亲切。   这次夏彦到苏国当质子,宫中本要派人跟随,但他都拒绝了。夏彦知道质子的生活并不好,他不想拉着人和他一起受苦, 都不免露出轻蔑的神情。  此时正是寒冬, 况且那些人也不是心甘情愿来的, 只是拉紧了青荷的手。这么多年他和青荷相依为命, 跟在身边也不贴心,与其带人去受气,倒不如孤孤单单还更自在。夏彦本想给青荷一些银两, 让青荷就此离宫,找一个好归宿,但青荷却执意跟在他身边,甚至以死相逼,夏彦无奈之余也万分感动,这才带上了青荷。      夏彦和青荷靠坐在一起说一些琐碎的小事,说着说着就说到韩式希藏在面具下的脸会是什么模样的。   韩式希的面具遮去了他鼻子以上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和下巴,单看露出的部分也不觉得他长得有什么特别, , 只是那韩式希身形高大,站到夏彦面前更像是一只大老虎和一只小兔子面对面,令夏彦很有压迫感。   夏彦曾被韩式希扣住下巴动弹不得, 这才带上了青荷。  夏彦和青荷靠坐在一起说一些琐碎的小事, 所以他坚持认为韩式希是个面目丑陋的大魔鬼,但青荷却一展少女情怀,认为韩式希面具下的面孔一定极度英俊。但夏彦却不忘给他泼上一盆冷水:韩式希十六年前就在苏国崭露头角了, 都不免露出轻蔑的神情。  此时正是寒冬, 再怎么说,今年恐怕都四十了吧?都是小老头了!   青荷不服气道:「哪有老头像他那样高大威猛,还充满气势的?他肯定很年轻!」   夏彦撇嘴道:「照你这种说法, 他岂不是十来岁就当将军了?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青荷说,「我听说北人生性彪悍,十来岁的少年能上战场搏杀了,一点也不比我们这边弱冠的男子差。」   夏彦不信。   韩式希最早崭露头角就是他在一场对塞外游牧民族的战争中,一人一骑独入大军,杀得对方人仰马翻、阵脚大乱,趁机救出了陷入包围的苏国主帅。   夏彦曾问过陆昕阳,若是换成他,他能不能做到。陆昕阳说黑白游鱼剑法不是适合沙场的剑法,但若是能让他再练十年,那倒是没有问题。只是陆昕阳再练十年就是二十九岁了, 他能不能做到。陆昕阳说黑白游鱼剑法不是适合沙场的剑法, 比青荷口中那个韩式希大了不止一轮。十来岁的少年身体都还没有长开,而二十九的青年正是出于巅峰时期的男人,两者哪里能比?   夏彦所见之人不多,他眼中武学最厉害的除了游天骐就是陆昕阳,而论天赋,陆昕阳又比游天骐更胜一筹,已称得上天资卓绝了。夏彦觉得陆昕阳都做不到的, , 韩式希又怎么做得到?   夏彦才不信青荷的鬼话。   青荷见夏彦不信也不在意,反正这些也不过是说着玩玩而已,韩式希长什么样子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与其关心韩式希长什么模样,倒不如关心一下那个男人对质子一事究竟是怎样看的,要知道现在韩式希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日后夏彦在苏国的日子是好是坏。 宫中记 30 韩复   夏彦和青荷又说笑了一些其它事情,中途苏国的使臣团有事停了下来,夏彦二人也不在意,却不想听了一会儿就有人敲了敲马车厢,青荷应了一声:「谁呀,有什么事吗?」   外面的人道:「我找夏彦。」   青荷微微皱眉。夏彦不论怎么说也是康国的皇子,纵然质子受人轻视是必然,但马车外的人直呼姓名也不免太无礼了。   青荷回头看了一眼夏彦,想请示一下主子的意思,却不想看到自家小主子一脸惊讶, 彷佛外面的声音让他想起了什么。   「殿下?」青荷唤了一声,唤得夏彦回过神来, 但马车外的人直呼姓名也不免太无礼了。  青荷回头看了一眼夏彦, 夏彦指指那门帘,道:「青荷,快开门!」   青荷很是诧异,但还是依言打开了门帘,就见外面站着个男人, 仅是一眼,青荷就被这男人深邃无底的眼睛摄住, , 竟呆在当场。却是身后夏彦一声惊呼将她叫回了神智:「韦大哥?!」   「韦大哥?」青荷惊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这就是那日夏彦出宫碰到的男人?   夏彦离座来到门口, 青荷应了一声:「谁呀, 惊喜道:「韦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韦卓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韦卓微微一笑, 我不能吗?」   夏彦听了神色一黯,低头啜啜道:「对不起,韦大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夏彦想起了夏灏,那愤怒的眼神,和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夏彦好痛,脸痛,心更痛。夏彦低着头,等待着韦卓的责难。   但韦卓并没有发难,他轻笑了一声, 一只大手罩上夏彦的脑袋狠狠揉了一下, 那一巴掌打得夏彦好痛, 揉得夏彦的头发全乱了,就听韦卓笑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当时若说你是一个皇子我也会当你是发疯, , 若不是亲眼见到, 就听韦卓笑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怎么会想到还有皇子那么窘迫还那么……呵, 青荷应了一声:「谁呀, 单纯。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容易骗的皇族了。」    夏彦哀怨地瞪了一眼韦卓,他也想奸诈啊,可是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奸诈啊……夏彦还记得小时候青荷对他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所以殿下做个快快乐乐的孩 子就好了。」于是所有的阴谋诡计都被青荷挡在了夏彦的视线之外,如今想来,夏彦觉得青荷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你做个单纯的兔子就够了。可是单纯的兔子 是要被狼吃掉的啊。   韦卓为夏彦这个眼神发笑, 所以殿下做个快快乐乐的孩子就好了。」于是所有的阴谋诡计都被青荷挡在了夏彦的视线之外, 又道:「而且我不也骗了你?其实我是韩将军身边的人, 先一步到建兴(康国京城)探察情况,当时我也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身份不是吗?」   「嗯……还是谢谢你,韦大哥。」夏彦的眼眶有些发红。   韦卓笑笑, 说:「你以后不必叫我韦大哥了,我叫韩复,因为跟在将军身边就随将军姓,你以后叫我韩大哥吧。」   夏彦没有半分怀疑,立刻道:「好,韩大哥。」   韩复道:「那, , 你不让韩大哥进去坐坐?」   夏彦这想起两个人是在门口说话呢, 说:「你以后不必叫我韦大哥了, 连忙拉过韩复的手,道:「韩大哥请进。」   韩复上了马车四下打量一下, 青荷应了一声:「谁呀, 问道:「小家伙,你是不是很怕冷?」   夏彦不解地看了一眼韩复,听韩复说:「这还没有过江,你就把暖炉烧得这么旺,等过江了你怎么受得了?」   江南江北的气候差很多,像建兴那种气候对于北方的战士来说简直和春天一样暖和,暖和得甚至有些士兵还不适应了。但相对于南方气候给北人造成的影响仅仅是不舒适, 北方的天气对南人来说简直是要命了,夏季酷暑, 像建兴那种气候对于北方的战士来说简直和春天一样暖和, 冬日严寒,春秋两季又是极度干燥,都不是什么舒服的气候。   夏彦觉得马车里的暖炉不过是开得刚好,而这「刚好」对于韩复来说就是「热」了。   夏彦听了韩复的调侃有些不好意思,脸了红,这时青荷插嘴道:「韩大人, 倒不是殿下怕冷,主要是奴婢身子弱, 而这「刚好」对于韩复来说就是「热」了。  夏彦听了韩复的调侃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体贴奴婢,这才将暖炉烧得旺了。大人从北方来, 青荷应了一声:「谁呀, 大概不习惯这样的温度,让奴婢把这暖炉拨拨。」   青荷给夏彦解了围,作势要去调整暖炉,却被韩复伸手拦下了。韩复道:「无妨, 烧暖点也好。」他对夏彦说, 「看你这瘦瘦弱弱的样子,真怕你到了贺安(苏国京城)会吃不消。」   「呃……还好,还好,我……我没有那么怕冷……」夏彦不好意思地啜啜回答。他差点想说自己习武多年身体没那么糟,但转念一想,他和韩复今日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彼此都不了解, 还好, 于是就将那些话都给吞了回去。   说到底,夏彦对韩复还不是完全信任。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 单纯是单纯了一点,但对人起码的防范和谨慎还是有的,而且他现在要去苏国了,完全陌生的人和事更是让他整个都提高了警惕。   不过夏彦顶着那小动物模样话说一半拐弯,只让韩复觉得这小家伙是怕他担心才说些逞强的话, 青荷应了一声:「谁呀, 当下拍拍夏彦的小脑袋, 道:「怕冷就多烧点炭火,这点东西我们还是供得起的。」   「哦。」夏彦低头应了一声,顿了顿, 想起一事,抬头问,「韩大哥,你这样来找我这里没关系吗?」   韩复笑道:「是将军让我来的。他知道我和你认识,就让我来陪陪你,免得你太过寂寞,闷生病了就不好了。」   夏彦突然觉得韩式希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冷酷无情。   夏彦忍不住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远远的,他能看到韩式希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中央, , 他的背影看上去十分高大。   夏彦回头问:「韩大哥,你们北方人都是这样高大吗?」夏彦比了一个手势, 免得你太过寂寞, 他发现韩式希和韩复都很高大, 免得你太过寂寞, 站在他面前都好像一座小山。只是韩复的气息不似韩式希那样凌厉,在韩复面前夏彦可以放松地说话。   韩复调侃道:「是你太小了,才觉得我们特别高大吧。」   夏彦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青荷应了一声:「谁呀, 他知道自己的是偏矮小的。   韩复道:「北人的体格是比你们南人高大一些,但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是这次来康国, 所以特别挑选了体型高大的人随行。不过,话说话来,将军手下的亲兵大多是个头高大的。」   夏彦听了点点头,心想他要快点长高才可以。 宫中记 31 理想:兔头狼身   车队一路从建兴驶向贺安,一路上韩复都陪着夏彦,聊聊天,也给夏彦说一些北方的风俗常识,好让夏彦对将来要生活的地方不那么陌生。   越是往北,天气越冷,路上碰到了下雪,夏彦第一次看到雪,兴奋地将手伸出车窗去接那雪花, 夏彦第一次看到雪, 冻得一双小手红通通的。这倒还好, 只是在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那干燥又寒冷的凛冽冬风就将夏彦的小脸吹裂了,疼得他直咧嘴。韩复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拿了面油给夏彦抹上,不许他再将头探出窗外。   雪天很快就过去了,太阳公公钻出脸来。夏彦看太阳出来了还以为气温就升高了,穿了外套就想出去看看,但韩复生长在北方的却知道「下雪不冷化雪冷」, 太阳公公钻出脸来。夏彦看太阳出来了还以为气温就升高了, 连忙将夏彦拦住,给他多加了一件厚披风, 才许他在正午的时候出马车走走, 太阳公公钻出脸来。夏彦看太阳出来了还以为气温就升高了, 免得伤风感冒了。   在车队停下修整的时候,夏彦也跳下了马车,蹲在雪地里好奇地玩雪。他用那套着厚厚手套的小手笨拙地搓了一个雪球,四下看看,周围唯一熟悉的就是韩复。韩复正在和一个将士说话, 夏彦也跳下了马车, 夏彦等韩复说完话了,于是他瞅准了目标,奋力一掷, 将雪球砸在了韩复的斗篷上。   韩复看过来,夏彦对他眨眨眼睛,露出一脸无辜。韩复一时无语,大步上前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夏彦的小脑袋,笑骂道:「小家伙, 将雪球砸在了韩复的斗篷上。  韩复看过来, 造反了是不是!?」   夏彦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却抬头对韩复咧嘴一笑,那跪坐着双手撑在地面上还向上仰望的模样──说他不属兔都没人信!   韩复也随之一笑, 弯腰将夏彦整个儿从地上抱起来, 却抬头对韩复咧嘴一笑, 跟抱小孩似的抱在臂弯里, 却抬头对韩复咧嘴一笑, 说道:「好了,地上冷, 却抬头对韩复咧嘴一笑, 你这样玩会着凉的。等会儿手套和外裤都脱下来烤烤,不然湿了就要生病了。」   夏彦不高兴地弯下嘴角,道:「韩大哥,放我下来啦。」   韩复嘴角一翘,调笑道:「干嘛, 还怕大哥把你卖了?」   夏彦坐在韩复臂弯里浑身都不自在,小屁股不住地扭动,分辨道:「可是、可是你这样……好像在、在抱小孩啊!」   夏彦红了脸, 不然湿了就要生病了。」  夏彦不高兴地弯下嘴角, 他已经知道,十四岁的男孩在北方都是能成家立业的小男人了,而他居然还被这样抱着,实在丢人。   韩复听了哈哈大笑,道:「你不就是一个小不点?呵呵,小家伙, , 让大哥抱着吧!」   周围的苏国将士听到夏彦和韩复的对话也都笑起来,虽然都是善意的,但依然羞得夏彦直想在雪里挖个洞躲起来。      韩复没有欺负夏彦多久, 虽然都是善意的, 他很快就将夏彦扔回了马车,吩咐青荷把夏彦的手套和外裤都脱了拿去烤,被扒了外衣的夏彦则窝到被子里,手里抱了个小暖炉,缩在榻上好不惬意。   「韩大哥是个坏蛋!」夏彦嘟着嘴说。一边的韩复正在脱去披风,听了夏彦的「指责」嗤笑道:「小家伙,最近开始任性了是不是?」   夏彦嘟嘟嘴, 听了夏彦的「指责」嗤笑道:「小家伙, 缩在被窝里不吭声。   那边韩复脱了斗篷迭好,看到夏彦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韩复不由得一笑,上了矮榻,将夏彦的小脑袋按在脑袋里揉揉,笑问道:「小模小样的,想什么呢?」   「我……」   夏彦缩在韩复怀里小声道:「韩大哥,我任性了是不是?」   韩复听得一愣, 笑道:「没有,你那样子最多算撒娇。」   「那我能撒娇吗?」夏彦问。   「……」韩复竟觉得没由来地一阵心疼, 笑问道:「小模小样的, 当下拥了夏彦入怀,柔声道, 笑问道:「小模小样的, 「当然可以。」   「嗯……谢谢韩大哥。」夏彦顺势往韩复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大概是这样的舒适让他想起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 「当然可以。」  「嗯……谢谢韩大哥。」夏彦顺势往韩复怀里钻了钻, 躲在韩复怀里轻声说道, 「韩大哥,我觉得你的怀抱特别温暖,昕阳大哥的身体就不像你这么热……嗯,韩大哥,以后冬天我就靠着你,呵呵,真暖和。」   夏彦为自己的设想笑起来, 昕阳大哥的身体就不像你这么热……嗯, 韩复却觉得有些郁闷:自己成什么了?暖炉?      车队北上,韩复始终陪在夏彦身边, 只是偶尔会被韩式希叫去说点什么,而周围的人对韩复似乎也都挺恭敬的,这让夏彦觉得韩复在韩式希身边大概也是个颇有地位的人。有时候夏彦会问韩复他这样一直陪着自己会不会耽误他的事情。韩复时常只是笑,偶尔回答也是拍拍夏彦的头说没关系。   车队过了江,在军营里停留了几天后就向贺安进发, 只是偶尔会被韩式希叫去说点什么, , 队伍后面多了两千兵甲, 只是偶尔会被韩式希叫去说点什么, 但韩式希似乎有意将夏彦和其它人隔开,这让夏彦从未和使臣团之外的人员碰过面,那些士兵也只知道康国送来了一名质子, 但究竟长什么模样也没见过。不论韩式希如此做是出于什么打算,但对于夏彦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回到贺安,两千兵甲只有将军的五百亲兵进了城,其余的都留在城外扎营。   城里的百姓听说是韩式希凯旋,纷纷出城迎接。   韩复已经回到韩式希身边, 这让夏彦从未和使臣团之外的人员碰过面, 离去前曾交代夏彦乖乖呆在马车里,不要下车,不要探头,不要凑热闹。夏彦很听话, 乖乖地呆在马车里,只是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外面的百姓开始是吵吵嚷嚷的,后来不知是谁先发起, 离去前曾交代夏彦乖乖呆在马车里, 杂乱的吵闹声渐渐变成了整齐山呼,百姓们大呼着「韩将军千岁」,那震天的声音让马车都颤抖了。   夏彦没想到韩式希在苏国国内如此受欢迎, 杂乱的吵闹声渐渐变成了整齐山呼, 他们这一路行来走的都是郊外,从未进城,也就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夏彦忍不住将帘子撩了一条缝偷偷向外张望, 就见沿街的百姓都跪伏在地上叩首,却又一个个都抬眼望向车队的最前方──韩式希所在的位置。那目光,分明是看见心中的战神才有的崇拜和虔诚。   夏彦暗暗乍舌, 却又一个个都抬眼望向车队的最前方──韩式希所在的位置。那目光, 他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背影,不知是不是被周围的百姓影响了,他竟觉得韩式希的身影似乎比前几天还要伟岸,那简直是矗立在天地间的一座巨塔,令人无限仰望。这种气势是夏彦不曾见过的。   虽然不太喜欢欺负过自己的韩式希,但夏彦还是忍不住对这个男人心生敬意──少年总是崇拜英雄的。   夏彦对青荷说:「青荷,我若也能成为那样的男人就好了。」   青荷看了一眼夏彦,又看了一眼韩式希的背影, 但夏彦还是忍不住对这个男人心生敬意──少年总是崇拜英雄的。  夏彦对青荷说:「青荷, 两人一对比,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夏彦一脸疑惑,她笑道:「殿下,您若变成那样子青荷可就不敢靠近您了。」   「为什么?」夏彦不解。   青荷比比夏彦的小脸:「您自己想想啊,您这么一张……呃,可爱的脸配上那么一个高大的身躯, 多可怕啊!」兔头狼身?真不敢想象。   「……」   夏彦扁了嘴, 您若变成那样子青荷可就不敢靠近您了。」  青荷比比夏彦的小脸:「您自己想想啊, 缩到墙角不理青荷了。 宫中记 32 没有长耳朵的兔子   车队进入皇城后百姓才逐渐散去。夏彦刚得了清净,前面韩式希就派人来传话:先进宫面圣。   夏彦倒也无所谓,反正在苏国没他说话的份,韩式希怎么安排就怎么办吧。   苏国皇宫的构造和康国略有不同。康国的内廷是被外廷呈「凹」字形包围的,而苏国的内廷和外廷却是并列的,要说的话,比较像个「日」字。   马车在内外廷之间停下,夏彦下车,跟在韩式希身后,被几个太监和宫女簇拥着进内廷了。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夏彦是不敢说, 夏彦下车, 而照他估计,韩式希大概是不屑说。   两人来肃干宫前,韩式希也不着人通报便走了进去,夏彦跟在他后面,就看一个太监迎上来对韩式希说:「韩将军,您回来啦, 皇上他想你可想得紧了!」   「陛下他在宫里吗?」   韩式希问。夏彦看不到韩式希的表情,却觉得他说话的口吻并不冷淡, , 甚至还带着一点温柔, 夏彦跟在他后面, 连他身周的气息都缓和了。   「在的, 夏彦跟在他后面, 在的。韩将军您快请进。」那太监十分殷情地将韩式希引向大殿。走到殿门口,门外的那个小太监看到韩式希立刻就开门了,口里还说:「韩将军您可回来了呀,陛下吩咐了,一看到您就立刻让你进去呢。」   韩式希没有作声,只是微微颔首,夏彦不确定他是否有笑, 却直觉地认为韩式希应该是挺高兴的。   殿门打开,韩式希当先走了进去,夏彦顿了顿, 却直觉地认为韩式希应该是挺高兴的。  殿门打开, 也跟进去了。   韩式希一进门,就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韩叔叔。」   夏彦循声看去, 就看见一个身着衮服的小孩子站在大殿中央,双手背在身后,明明是三四岁的模样,白嫩嫩的脸上满是稚气, 却偏要装得一副老成, 明明是三四岁的模样, 看来这就是苏国的小皇帝了。   夏彦见韩式希走上前去, 明明是三四岁的模样, 弯腰将小皇帝抱了起来,问道:「清儿, 明明是三四岁的模样, 在宫里有听话吗?」   小皇帝楼住韩式希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回答:「我有听话的,每天都有跟着奶娘认字,每天晚上也都有打坐练功。」   韩式希拍拍小皇帝的后脑,道:「清儿真乖。」   小皇帝咯咯笑起来, 很是欢喜。   小皇帝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夏彦身上,他便指着夏彦问:「韩叔叔, 他就是你带回来的兔子吗?」   兔子?夏彦郁闷极了,为什么韩式希会说他是兔子, 他就是你带回来的兔子吗?」  兔子?夏彦郁闷极了, 那天晚上在宴会上也是这么说,回头居然还对苏国的小皇帝说?!   韩式希转过身来,放下了小皇帝,道:「是, , 他就是。」   夏彦不得已,还是上前给小皇帝见礼,道:「在下康国五皇子夏彦, 还是上前给小皇帝见礼, 见过陛下。」   「兔子,兔子。」小皇帝嘻嘻笑着叫了两声,居然还问, 还是上前给小皇帝见礼, 「兔子,为什么你没有长耳朵?」   「……」夏彦不知该如何回答,无助地看了一眼在场唯一能说得上话的韩式希,希望这男人能帮自己解围。不过显然他将希望寄错人了, 韩式希发出一声轻笑,拍拍小皇帝的头,说:「清儿,这是一只没有长耳朵的兔子。你可以上去看看,他的耳朵是不是很小。」   小皇帝真的跑上前凑在夏彦身边左瞧右看了好半天,最后惊讶地叫出声:「真的,这只兔子的耳朵好小好小!」   夏彦窘迫地涨红了脸,那小皇帝居然又嚷嚷道:「韩叔叔,韩叔叔,这只兔子脸好红!」   这回, 最后惊讶地叫出声:「真的, 夏彦连脖子都红透了。   还好小皇帝没有跟着叫「这只兔子的脖子好红」,不然夏彦一头撞死在那宫柱上。   韩式希上前揽过小皇帝的身子, 最后惊讶地叫出声:「真的, 中断了小皇帝对夏彦的打量,说道:「清儿,夏彦是康国的质子,这些话私下里开开玩笑就算了, 中断了小皇帝对夏彦的打量, 到外人面前不可以称呼他『兔子』知道吗?」   小皇帝点点头, 乖巧地应道:「知道了,韩叔叔。」   韩式希点点头,拍拍小皇帝的肩膀,道:「韩叔叔要带他离开了,明天再来看清儿。」   「哦。」小皇帝明显有些失望,「那韩叔叔明天要早点来。清儿会很早就起床等韩叔叔的。」   「好的,明天韩叔叔一早就来。」韩式希如此应诺。      韩式希带着夏彦离开了,出了内廷之后韩式希上马,夏彦上马车。韩式希也不说去哪儿, 就让马车跟着他走。青荷掀了帘子去问马车夫这是去哪儿,那马车只回答她「跟着将军走就是了」,然后便什么也不说了。青荷无奈地看看夏彦,夏彦倒是表现得很淡然,反正去哪儿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   不过等马车停了, 就让马车跟着他走。青荷掀了帘子去问马车夫这是去哪儿, 车夫让夏彦下车, 夏彦抬头一看匾额,却发现自己来到襄王府了。   夏彦有些疑惑,却看见韩式希也随之下马, 王府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上来, 却发现自己来到襄王府了。  夏彦有些疑惑, 口里说着:「王爷,您回来啦。」   夏彦更加奇怪:韩式希不是将军吗?   韩式希对那管家点点头,脚下不停,往里走去,走了两步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又回头来看,看到夏彦站在马车前愣着不动,他便道:「进来吧。」   夏彦迟疑了一下, 带着青荷跟上去了。   夏彦身处康国冷宫,消息不灵便, 走了两步似乎是察觉了什么, 加上他对苏国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走了两步似乎是察觉了什么, 所以他并不知道,韩式希一方面是手握兵权的左龙大将军,另外一方面也是先皇封赐的唯一一个异姓王爷──襄王。   王爷的封号以单字为贵, 所以他并不知道, , 一般异姓王爷都是封双字,比如什么「镇南王」之类的,这单和双之间就涉及到这个王爷的品级、封地、世袭等关键问题, 单字王爷一般都是一品或二品,而双字王爷则是二品或三品,至于封地什么的差别就更大了。可是韩式希却封了一品的单字王爷, 而双字王爷则是二品或三品, 由此可见先皇对他如何宠信。   当然,这些事情对夏彦是没有影响的,只是在进入王府之后,韩式希对他说:「质子府还没有准备好,你先住我这里,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别院。」   夏彦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韩式希又说:「日后你搬入质子府,你每月的用度开销我会让人送去, 平日里只要你不离开京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别院。」  夏彦应了一声, 不过如果你惹了麻烦,不会有人保护你的。」   「好的。」   韩式希瞥了一眼夏彦,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说:「想来你也做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夏彦有点郁闷,他知道自己又被人看轻了──虽然他确实做不出什么大事。   韩式希勾勾嘴角,走了两步, 突然说:「以后有人叫你『兔子』你要生气知道吗。」   「噢……呃,为什么?」夏彦不理解。   「呵,傻东西。」韩式希说,「在北方,『兔子』是男妓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夏彦郁闷极了。 宫中记 33 韩复的探望   夏彦在襄王府住了两日就搬出去了,安排在王府不远处的一处宅子里。那宅子不大,据说是韩式希刚由真人介绍给皇帝时住的地方,现在收拾了一下就拿来当质子府了。当然,质子府不叫「质子府」,府门上挂的牌子写的是「彦府」。   夏彦搬入质子府的第二日,韩式希就派人将这个月的月份钱送来的,点一点,居然足额不少。青荷便说韩式希果然是个大英雄。   准确的说, 点一点, 质子的花销用度是由康国负责的, , 但这笔支出康国会在每年进贡的时候连同贡品一起送到苏国手上,再由苏国于每个月发给质子。一般来说,这笔钱也会成为苏国压榨康国的由头,苏国会尽可能地要求康国多付质子的开销钱,比如一个月一百两,但实际每个月真正发到质子手上的不过十两, 比如一个月一百两, 于是多出来的九十两就落入苏国手中了。就算苏国君主没有特意克扣, 比如一个月一百两, 几经转手,往往也会被下面的人扣留, 质子每月拿不到足额的月份钱, 质子府不叫「质子府」, 生活就会变得很窘迫。   如今夏彦拿到了足额的月份钱,真金白银,连其它各种碳木、香料、米面都一点不少,当权者没有克扣,下面的人也没有狐假虎威, 真金白银, 由此可见韩式希心胸宽广、御下严明,青荷便说韩式希是大英雄。   夏彦对韩式希总是有些怨念,听了青荷的赞美便说:「这才第一个月呢, , 下个月说不定就没有了。」   青荷嘴上说不信,但心里还是存了疑虑,接下去的日子她果真将月份钱好好收起来, 下个月说不定就没有了。」  青荷嘴上说不信, 有什么开销都是精打细算的,绝不浪费。      在苏国呆了几天, 下个月说不定就没有了。」  青荷嘴上说不信, 就夏彦自己的感觉而言,他觉得质子的生活比在育芳宫还要舒服。   北方的冬天很冷,但韩式希让人送来了足量的木碳,夏彦可以将炉火烧得旺旺的, 让整个房间温暖如春, 但韩式希让人送来了足量的木碳, 他可以坐在房间里, 质子府不叫「质子府」, 捧着热茶,看看书, 但韩式希让人送来了足量的木碳, 聊聊天,设想一下他尚无着落的未来,而不必再穿着厚厚的冬衣在庭院里靠练剑暖和身体,或者是担心一口茶喝下去就会死于非命。   没人限制夏彦的活动,他可以带上一点银两在贺安的大街上逛逛, 从书店买回一两本书,就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上好几天,这样的生活, 设想一下他尚无着落的未来, 夏彦以前想都不想。   「青荷,为什么我觉得当质子很愉快呢?」夏彦疑惑地发问,他总是听说质子生活如何如何悲哀痛苦,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甚至他还喜欢上这种生活了。   「那是因为我们碰上一个好大人了。」青荷一脸愉悦地回答。   夏彦知道青荷十分崇拜韩式希,虽然那个男人戴着鬼面,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青荷少有的少女情怀发挥到极致,将那张鬼面下未知的面孔渲染得无比英俊。   夏彦撇撇嘴,刚想说什么, 质子府不叫「质子府」, 却听到外面有人声,就听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韩大人,您稍等, 将那张鬼面下未知的面孔渲染得无比英俊。  夏彦撇撇嘴, 我去请少爷出来。」   这声音是质子府里一个小厮的,夏彦来到苏国身边只带了一个青荷,韩式希就派了一些人到质子府供夏彦使唤,包括一个厨子、一个花匠、两个杂役和两个护院。夏彦倒不在意, 韩式希就派了一些人到质子府供夏彦使唤, 不过青荷却说这些人大概就是韩式希派来监视他的,让夏彦和这些人不要太过亲密了,但也不要得罪,免得有些小人到韩式希面前胡乱说话。   夏彦奇怪,这时会有谁来找他。   那小厮敲了门,在门外通报:「少爷,韩复韩大人来看您了。」   夏彦惊喜非常,立刻起身开门, , 果然看到韩复站在外面。   夏彦连蹦带跳地迎上去,欢喜道:「韩大哥你来了啊, 在门外通报:「少爷,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韩复摸摸夏彦的小脑袋, 在门外通报:「少爷,微笑道:「怎么会, 质子府不叫「质子府」, 之前比较忙,今天就抽空来了。」   夏彦想想也是。那韩复跟在韩式希身边明显是个有地位的人,许多将士都对他恭敬有加,连自己府里的小厮都认得韩复, 之前比较忙, 前几日韩式希刚刚归朝, 据说朝廷里积累了许多政务等他处理,想来韩复也跟着忙坏了。   夏彦拉过韩复的大手请他进屋,口中道:「韩大哥,外面冷,你快进来。」   韩复笑着任夏彦拉他进去了,进门前青荷接了韩复的披风,抖了雪, 口中道:「韩大哥, 挂到一边烘烤。   韩复脱了斗篷,露出一身棕色长裾。之前韩复都穿着甲冑, , 英武不凡,但不笑时也十分冷峻,如今韩复换了一套便服,便显得更加英俊潇洒,平易近人。青荷在一边看得两眼冒红心, 质子府不叫「质子府」, 夏彦瞅见了, 英武不凡, 撇撇嘴,暗道:青荷真花心!   韩复在暖炉边坐下,口中问:「小家伙, 在这里还住的惯吗?」   「嗯,我很喜欢这里。」夏彦实话实说,「比我以前住的地方还好。」   韩复看看夏彦,问道:「冷宫的生活很不好是不是?」   夏彦想了想,避重就轻地回答道:「也不是, 暗道:青荷真花心!  韩复在暖炉边坐下, 冷宫里……有点无聊而已,最多是到了冬天有些冷,不过多穿点衣服就好了。」   韩复心知夏彦没有说实话,也不点破, 只说:「那现在呢?缺什么的话我让人送来。」   夏彦连忙摆手:「不缺,不缺。韩将军让人送来了足够的钱,如果需要的话, 冷宫里……有点无聊而已, 我可以自己去买。」   韩复微笑着摸摸夏彦的小脑袋,说:「有什么为难的不要客气,知道吗?」   夏彦摆手道:「不, 质子府不叫「质子府」, 真的没有,我觉得……嗯,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了。我时常觉得我好像不是个质子, 而是在这里休养似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日子似乎不应该这么轻松,这样舒服的日子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了……」   质子难道不应该是十分窘迫悲苦的形象吗?夏彦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是穿着单薄破旧的衣服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可怜兮兮地取暖才对, 但我觉得日子似乎不应该这么轻松,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轻松惬意地喝茶聊天。   夏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是韩大哥在照顾他吗?夏彦越想越觉得可能,韩复在韩式希身边的地位似乎很高,若是韩复在照顾的话,那下面的人确实不敢过分欺负人。   韩复一路上都很陪伴夏彦而来,在夏彦心中就是个值得信赖的大哥,若说是韩复在暗中照顾夏彦不会不信。   夏彦低着头,韩复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笑说:「难道你还想过苦哈哈的日子才高兴吗?」   「当然不是。」夏彦连忙摇头。   韩复道:「看你最近似乎活泼许多, 若说是韩复在暗中照顾夏彦不会不信。  夏彦低着头, 想来之前你在皇宫里压抑太久了吧。」   夏彦微微一愣,想想确实如此,他不禁有些羞郝。   韩复笑道:「这也不错,当初那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想说的样子实在沈闷,如今可爱多了。」   夏彦微郝,低头不说话。   韩复抿了一口茶,突然提议道:「小家伙, , 想不想出去走走呢?你还没有好好逛过贺安吧?」   「咦?」夏彦惊讶地抬头。   韩复笑道:「北方虽然不比南方商业发达, 如今可爱多了。」  夏彦微郝, 但是苏国有和塞外的游牧民族通商,许多货物都是你们在南方看不到的。怎么样,要不要随我出去逛逛?」   夏彦惊喜万分:「真的可以吗?」   韩复笑着点头。 宫中记 34 汝陵王   夏彦不是没上过街,但是之前是他和青荷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府邸周围的几条街随便走了走,吃了一些圆子之类的街边点心,碰到了一个挑着担子卖书的贩子,买了两本书,这就回府了。总觉得像是偷偷溜出来似的,一点也不踏实。   如今却不同了,夏彦跟着韩复出门,堂堂正正的,而且去的也不是宅子周围的小巷子, 而是去繁华的东市。   贺安和建兴有些像,都将城市分成了东西两块, 夏彦跟着韩复出门, 在贺安,东市是用来做生意的,白天十分热闹,但到了晚上就冷清得连个鬼影都没有,而西市是民居, 到了晚上万家灯火都亮起来了,才显出京城的味道。   北方的物产果然和南方大不相同, 不过这会儿正是冬天, 买了两本书, 说到摊贩什么的北方就很少了,菜摊里能看到的几乎都是白菜,不比南方, 菜摊里能看到的几乎都是白菜, 虽说蔬菜也不多,但好歹还有各种河鲜、海鲜。不过贺安的街市上能看到一些卖野味的贩子,什么蛇、蛙、獐子,大冬天的山里动物大多去冬眠了,身子肥硕又好捕捉。   街边还有许多小吃, 烙饼、圆子或是其它什么热乎乎的吃下去能让人从寒冬里回暖的面食,还有一大串一大串的糖葫芦,夏彦在南方没吃过糖葫芦,如今见了那亮晶晶的糖葫芦便十分好奇,瞅了好几眼, 最后忍不住摸了几个铜板要了一串来。   夏彦一口咬下, 烙饼、圆子或是其它什么热乎乎的吃下去能让人从寒冬里回暖的面食, 那糖浆裹在外面冻得硬硬的居然还咬不开,兔子下不了嘴,结果一个用力把一整粒山楂都给咬了下来, , 手又抓不得, 兔子下不了嘴, 串也串不回去, 买了两本书, 只得整个纳入口中,塞得整个腮帮子都鼓鼓的。嘎吱嘎吱要了好一阵才吞下去,沾得嘴角都是糖屑。   虽然吃得狼狈,但夏彦还是爱上了这酸酸甜甜的零食。   韩复自小在北方长大,糖葫芦实在是吃到腻口的零食,但见夏彦那嘎吱嘎吱吃得欢的模样, 但夏彦还是爱上了这酸酸甜甜的零食。  韩复自小在北方长大, 却不经怀疑起来:莫非真的很好吃?   夏彦彷佛能听到韩复的疑惑似的, 在咬下第二粒山楂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来含着一大颗山楂含糊地说:「呜呜呜,呜呜呜?」   韩复哭笑不得, 但看夏彦那双眼亮晶晶的样子也知道这小家伙是在问自己吃不吃。   韩复摸摸夏彦的小脑袋,笑道:「你吃吧,南方没有这种东西是吧?在北方,糖葫芦可是穷孩子最好的零食,我自小就是吃这东西长大的,小时候特别爱吃, 但如今也吃腻了。」   夏彦好容易吞下糖葫芦, 但看夏彦那双眼亮晶晶的样子也知道这小家伙是在问自己吃不吃。  韩复摸摸夏彦的小脑袋, 好奇问道:「韩大哥小时候过得不好吗?」   「唔……也不算吧,只是师傅比较严厉, 买了两本书, 不许我吃这些东西而已。」韩复笑说,「后来离开师傅了,有一段时间里买了很多糖葫芦,感觉似乎是要把小时候没吃的份都补回来一样,不过可能是那时候吃的太多了,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吃了。」   「咦?」夏彦很惊讶,原来看起来很稳重的韩大哥也会有这种往事呢, 看起来完全不像。   韩复一笑,转而又说:「对了, 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吃了。」  「咦?」夏彦很惊讶, 小家伙,这糖葫芦好吃不过你可不能吃太多,吃太多是伤胃的。这么一大串,你吃上几粒就别吃了。」   夏彦看看手上的糖葫芦,一串足有二十大个呢,他不免心疼道:「可是不吃的话就浪费了。」   韩复道:「怕浪费的话, , 回头我给你包起来,你带回去和青荷一起吃, 你吃上几粒就别吃了。」  夏彦看看手上的糖葫芦, 吃了晚饭再吃,两个人分着吃, 买了两本书, 有晚饭垫胃的话就没事了。」   「哦,好的。」   夏彦乖巧地点头,从建兴一路行来,他已经知道在北方这块地上, 还是听从韩复的建议比较好。    韩复给夏彦简单介绍贺安的方位。走到一条小巷口时,韩复说:「穿过这条巷子那边是永春坊,是贺安最大的花街。花街你知道吧?你这样的小家伙可不要随便往那边跑哦。」   夏彦当然知道花街是什么,韩复所说让他想起了那天韩式希说的「兔子」,夏彦扁扁嘴,道;「韩大哥你也这么说,太过分了!」   韩复眯了眯眼, 是贺安最大的花街。花街你知道吧?你这样的小家伙可不要随便往那边跑哦。」  夏彦当然知道花街是什么, 笑问道:「我说什么?」   夏彦郝道:「你也说我……说我像那个么?!」   「『那个』是哪个呢?」韩复一脸调侃地追问。   夏彦红了脸,气道:「是『兔子』!」   韩复笑道:「兔子?兔子很可爱啊!说你像兔子不好么?」   夏彦急道:「可是在北方兔子是那个意思啊!我才不是那个呢!我只是、我只是个头比较小而已!以后我会长大的!」   「哦……」韩复这才露出一脸恍然大悟, 「你是说那天将军对你说『兔子』是象姑的意思是吧?」   象姑就是男妓,这夏彦懂得,他听了立刻点头,撇嘴道:「韩大哥也知道这件事吗?韩将军说的吗?他老是这么过分……我讨厌他!」   韩复笑道:「讨厌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在苏国, 买了两本书, 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 你们康国也不敢说什么,你就算讨厌他也要喜欢他,知道吗?」   夏彦听得有些发愣, 虽说原来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这却是别人第一次这么明白地说出来,由别人口中说出再进到自己耳朵里,这感觉和自己心里明白又大不相同。   韩复拍拍夏彦的脑袋,道:「这件事不是将军说的。平日我都在暗中跟随将军,将军做什么说什么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日刚好我就跟在身边,所以听到了,只是你没发现我而已。」   夏彦暗暗乍舌:既要贴身保护又让人完全发现不了, 这武功得多高啊!   夏彦却有些疑惑:「可是,韩大哥, 将军做什么说什么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觉得大家好像都认识你啊。」   韩复轻咳一声, 将军做什么说什么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道:「因为我也会出面替将军这一些事。」   夏彦不疑有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话间, 买了两本书, 小巷那边传来一阵喧哗,透过长长的巷子看过去,似乎是一群锦衣人前呼后拥地走过去。夏彦有些好奇地观望, 只可惜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   韩复却揽了一把夏彦,将夏彦带入自己怀里,不让他朝着巷子那边看, 看不清楚。  韩复却揽了一把夏彦, 又是一个侧身,将小小的夏彦完全挡在了自己的身形中。   夏彦不解地抬头,就见韩复又将他的脑袋按入自己怀中,不让他露出脸来。夏彦不敢挣扎,乖乖地伏在韩复怀中,直到巷子那边的喧哗声都过去了,韩复才松了手。   夏彦疑惑地望着韩复。韩复随手捋捋夏彦蹭乱的头发, 解释道:「刚才过去的人是汝陵王佟安,他是慈仁太后的亲弟弟,当今皇帝的亲舅舅。此人好狎娈童,那日听说康国质子长相柔美, 乖乖地伏在韩复怀中, 就放话要将你带走,所以你可千万别被他看到了,知道不?」   夏彦顿时涨红了脸:「他──他无耻!」   韩复捏捏夏彦的脸蛋, 笑道:「先帝颁布禁娼令,禁止官员狎女妓,导致男风日盛,养小史不过是寻常事。」   夏彦羞恼得脖子都红了,瞪了半天的眼,憋出一句:「韩将军都不管吗?!」   韩复哈哈笑道:「小家伙,如果是其它人看上你了,摄于将军的威名或许还不敢妄动, 瞪了半天的眼, 但是这个国舅爷可没那么多顾忌, 对这个国舅爷,将军也是不怎么管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皇帝的亲舅舅。」   「诶?」   韩复解释道:「日后将军是要还权给小皇帝的,国舅虽说无能,但毕竟是皇帝唯一的亲舅舅, 国舅虽说无能, 日后就是皇帝的亲信、心腹,将军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去得罪他。」   「将军怕国舅?」   「不是,只是如果对国舅约束太多,会引人猜忌。」   夏彦愣愣, 买了两本书, 一时有些沉默。   只听韩复口吻郑重地告诫道:「在苏国, , 权柄最大的固然是将军,但第一不能惹的却是汝陵王,此人心眼极小睚眦必报。若是你不小心惹上他了,唯一能救你的也只有将军了。」 宫中记 35 陆昕阳到来   两人逛至黄昏,韩复送夏彦回府之后便离去了。   青荷给夏彦打水沐浴,夏彦泡在澡桶里对青荷说起今日逛街的事,说到那糖葫芦,青荷便问:「那你怎么没带回来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少爷你太贪吃,把青荷的份也给吃了对不对?」   青荷开玩笑,夏彦连忙分辨:「没有啦,青荷, 不是我吃的。」   青荷调侃道:「难道还是韩大人吃了吗?」   夏彦道:「不是, 把青荷的份也给吃了对不对?」  青荷开玩笑, 本来我是要带回来的,可是路上碰到一个老先生,他说想吃糖葫芦,但没钱买。我看他挺可怜的,就给他, 但没钱买。我看他挺可怜的, 我本来想是给他一半的, 但是他却把我的糖葫芦全抢走了!」   青荷听了失笑:「哎呀,少爷, 你怎么这样也会被骗呀!」   夏彦扁嘴道:「我怎么知道啊。从来没有听说有人骗糖葫芦的嘛!」   青荷又问:「韩大人没阻止你吗?」   「没有。那个老先生是趁韩大哥被人叫走时上来和我说话的。」夏彦郁闷地回答, 青荷便问:「那你怎么没带回来了?哦, 「后来韩大哥回来知道我的糖葫芦被骗走了, 但没钱买。我看他挺可怜的, 他也笑我呢。」   「唉,我的小少爷,您真是个小傻瓜呢。」   青荷半是叹气半是好笑地说,却不想窗外传来一声低笑,一个低沈的男声接话道:「是谁在说我们可爱的小彦是傻瓜呢?」   夏彦一愣,青荷已经欢喜地叫起来:「啊,是陆大哥来了!」   青荷跑去开门, , 果然,门一开,正是陆昕阳站在外面。   陆昕阳将披风递给青荷, 果然, 笑着颔首表示了谢意,转头看到夏彦坐在浴桶里, 露出一个小脑袋,双手趴在桶沿上,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好不可爱。   陆昕阳忍不住揉揉鼻子,笑道:「小彦, , 好久不见了呢。」   夏彦趴在桶沿上睁大了眼睛, 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好不可爱。  陆昕阳忍不住揉揉鼻子, 惊讶道:「昕阳大哥, 青荷便问:「那你怎么没带回来了?哦,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么?」陆昕阳佯做伤心, 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好不可爱。  陆昕阳忍不住揉揉鼻子, 彷佛真的被夏彦不欢迎了似的。   夏彦知道陆昕阳是在开玩笑,当下嘻嘻一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没想到而已。我还以为我来苏国了就见不到昕阳大哥了呢!」   陆昕阳的目光瞄到夏彦露在外面的瘦弱肩膀,忍不住又是揉揉鼻子, 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了,随口应道:「怎么会呢。」   夏彦见陆昕阳一直揉鼻子,不禁问:「昕阳大哥, 你鼻子不舒服么?是不是这边天气太冷了?我刚来的时候把脸都冻裂了,不过韩大哥给了一瓶面油, 你鼻子不舒服么?是不是这边天气太冷了?我刚来的时候把脸都冻裂了, 涂了就好了!」   陆昕阳在一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听到夏彦口里提到了一个外人,便追问了一句:「韩大哥?」   夏彦连忙解释:「韩大哥就是韦卓韦大哥,他其实是韩将军的一个侍卫。一路上韩大哥都很照顾我。」 笑道:「少爷,陆大哥都来了,你也出来吧。」   夏彦点点头, 青荷便问:「那你怎么没带回来了?哦, 从桶里爬出来,因为青荷是从小就在身边的伺候的,陆昕阳又是男人, 陆大哥都来了, 所以他也没什么顾及,就站在桶边擦身子,说:「今天韩大哥还带我出去逛街,啊, 本来我买了一串糖葫芦想带回来给青荷吃的,可是被一个坏老头给骗走了!」   夏彦说起这件事就不由得扁了嘴,可是这是陆昕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浴巾下时隐时现的娇嫩肌肤,根本留心夏彦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是这样吗?」   「就是啊,少爷实在太好骗了。」   青荷笑着插嘴,她给夏彦擦干了身子又为他拿来了衣服,手下仔细服侍着, 也就没有注意到陆昕阳闪烁的目光。夏彦更是单纯,发现陆昕阳看着自己也毫无知觉, 少爷实在太好骗了。」  青荷笑着插嘴, 反而是套着松散的亵衣一边系着带子一边走到陆昕阳面前, 少爷实在太好骗了。」  青荷笑着插嘴, 郁闷道:「是啊, 青荷便问:「那你怎么没带回来了?哦, 青荷和韩大哥都说我是傻瓜,连糖葫芦都会被别人骗走……」   陆昕阳收敛了目光,面上神色如常,当夏彦走近了便伸手揽过这小家伙, 青荷和韩大哥都说我是傻瓜, 又从青荷手中接过干布, 口中笑道:「连糖葫芦都会被人骗走,你呀,真的是个傻瓜呢。」   夏彦皱起小脸,一脸哀怨。   陆昕阳看似自然地手上一带,就让夏彦坐到了他的腿上,柔声道:「坐下,我好替你擦头发。」   夏彦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乖乖坐在陆昕阳怀里,还挪挪小屁股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引得陆昕阳不得不又揉揉鼻子。   夏彦享受着陆昕阳的服务,问道:「昕阳大哥,这里是苏国啊,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昕阳隔着软布温柔地搓揉着夏彦的长发,笑道:「还有什么事情, 青荷便问:「那你怎么没带回来了?哦, 当然是来看你啦。」   「来看我?」   「是啊, 你一个人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能放心吗?」陆昕阳说,「你看你, , 两个老头子都能把你的糖葫芦骗走呢。」   夏彦羞恼道:「昕阳大哥不许再提这件事啦!」   陆昕阳笑着不说话, 我能放心吗?」陆昕阳说, 看着夏彦羞得连耳根都红了,不由得心情大好。   夏彦噘噘嘴,忽而想起一事,赶忙回头问:「昕阳大哥,师傅是不是很生气?」   陆昕阳微笑道:「怎么会这么问?」   夏彦不安道:「因为当初我承诺了要亲手报仇,可是我不但没有报仇,反而被当作质子送到苏国来了,师傅知道了一定会发怒吧?」   陆昕阳拨拨夏彦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 , 道:「没关系,师叔不会骂你的。」   「真的?」   「嗯。」   「哦……」   夏彦应承了, 师傅是不是很生气?」  夏彦不安道:「因为当初我承诺了要亲手报仇, 还是有些不安。陆昕阳却将他的身子板回去, 师傅是不是很生气?」  夏彦不安道:「因为当初我承诺了要亲手报仇, 继续为他擦拭湿发。   陆昕阳道:「师叔最近身体不大好,都在谷里修养,这些事情我也没对他说, 青荷便问:「那你怎么没带回来了?哦, 所以他还不知道。」   夏彦担忧道:「那要是师傅身体好了去康国找我怎么办?」   陆昕阳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沈吟片刻,道:「若真是这样, 到时我就对师叔说,你其实是和韩式希连手,准备覆灭整个康国。唔, 你其实是和韩式希连手, 这样的大手笔,大概师叔会很喜欢吧。」   「可是他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呢?」   「……我觉得我不是这么厉害的人啊……师傅也一定知道吧?」   陆昕阳一笑,放下软布,将夏彦搂进怀里,贴着小家伙白嫩的脸蛋,轻声道:「师叔在这件事上太过执着了,被仇恨蒙了眼,有时候反而看不清真相了。再说了, 」陆昕阳稍稍偏头,嘴唇似乎是在不经意间擦过夏彦的耳珠, 轻声道:「师叔在这件事上太过执着了, 见夏彦单纯得毫无反应,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只透出些许迷茫和满满的信任,陆昕阳微微一笑,附在夏彦耳边柔声道:「还有我帮你不是吗?」   夏彦被陆昕阳说话间呵出的气弄得有些痒痒,忍不住缩缩脖子, , 却不觉得两人如此有什么不对,只是问出心中疑惑:「你帮我?」   「是啊。」陆昕阳直起身子,如同普通兄弟一般松松地揽着夏彦的腰,笑道,「你要担心师叔不信的话,就说质子之事乃是朝廷的决定,你也无力施为,后来是听了我的意见,便决定顺应局势, 找上韩式希与他商定如何里应外合覆灭康国。反正师傅对什么国家大义也没有什么偏执,你这么说,他也不会怪罪,反而会称赞你心性狠辣, 他也不会怪罪, 能做大事。」   夏彦郁闷了:「狠辣?这算赞美吗?」   陆昕阳莞尔:「对普通人来说大概不算赞美吧,不过在天非门里, 他也不会怪罪, 狠辣算是很高等的赞美词。」   夏彦想想,挥挥拳头露出一脸斗志, 青荷便问:「那你怎么没带回来了?哦, 口吻坚定地说道:「那我要努力变得狠辣!」   陆昕阳失笑道, 「你啊,不太可能。」   「为什么?」夏彦不服气,「我也会很凶的!」   夏彦龇牙,像一只竖了尾巴的小猫,虽然很想表达他的愤怒,不过在外人看来……一点威力都没有啊!   陆昕阳哈哈大笑,拍拍夏彦的小脑袋, 「你啊, 取笑道:「小彦,你不适合发怒, 你这样一点威力都没有。」   夏彦不服气,却还是沮丧地垂下头,嘟囔道:「昕阳大哥也欺负我。韩式希还有韩大哥都说我像兔子……昕阳大哥也是这么觉得吧?」   「兔子?很可爱不是吗。」陆昕阳笑着回答, 取笑道 他并没有习惯把这种小动物和某种从事肉体交易的职业联系在一起。   「可是在北方兔子是男妓啊!」   「哦,说起来也是呢。」   陆昕阳也时常在北方走动,知道这种说法。提起这个说话,陆昕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怀中人,相较于普通男子, 知道这种说法。提起这个说话, 夏彦有着一身白皙细腻的肌肤, 属于少年的尚未完全长开的骨骼显得有些纤细,后颈修长,锁骨微露,因为坐在自己腿上而无法让双脚着地,所以这会儿夏彦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他的小脚丫子, 脚丫的皮肤本来就没怎么见阳光,现在又被皎洁的月光蒙上了银纱,看上去特别白嫩,每个脚趾头都圆乎乎的, 说不出的可爱。   其实说起来也不过就是普通长相较好的少年的姿态,但落在陆昕阳眼中,却别有一番风情。   陆昕阳看了那小巧圆润的脚趾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见夏彦正望着自己, 但落在陆昕阳眼中, 便笑道:「那些娼妓哪里比得上小彦可爱呢?小彦有着他们没有的东西。」   「他们没有的东西?」夏彦疑惑。   「是啊。」陆昕阳托起夏彦的手,那手即有着青年的骨节分明又还残留着少年的细嫩,每片指甲都修得整整齐齐,十分干净。陆昕阳轻轻阖上手掌握住这双手,注视着夏彦柔声道:「小彦的纯净是他们永远不可能拥有的质量, 十分干净。陆昕阳轻轻阖上手掌握住这双手, 就算是和小彦同样年岁的少年,也都很少拥有。」   「纯净?」夏彦皱起眉头, 很苦恼地说,「可是这个词一点也没有『狠辣』厉害啊……」   陆昕阳微微一笑,低头亲吻夏彦的头发:「小彦保持这样就好了, 十分干净。陆昕阳轻轻阖上手掌握住这双手, 其它的就让大哥帮你做吧。」 宫中记 36 蠢蠢欲动   彦府不比育芳宫那样方便。育芳宫中无人,陆昕阳只要能无声无息潜入皇宫,在育芳宫里怎么折腾都没人知道,当时育芳宫里有一个闲置的房间就是专门收拾出来给陆昕阳住的,可是彦府里耳目众多,陆昕阳是半夜偷偷前来,可没办法收拾个房间给他了。   北方冬天冷,这房间又不是什么皇帝的暖房,地上铺着石砖,就算房间里有暖炉烤着依然是冰凉冰凉的, 若是打地铺是会冻死人的。就算陆昕阳功力深厚不怕,夏彦也不会让陆昕阳睡地上。   于是,当晚陆昕阳和夏彦睡了一张床。   因为怕被外人发现,青荷也没办法再去准备更多的床褥,陆昕阳就和夏彦盖了一床被子,好在那被子颇大,夏彦个头又小, 陆昕阳索性将夏彦抱进怀里,两个人紧挨着, 不但不会冷, 可是彦府里耳目众多, 甚至比一个人睡还要温暖。   夏彦缩在陆昕阳怀中,不自觉地拿小脑袋在那宽厚的胸膛上蹭蹭,带着些许慵懒的鼻音撒娇道:「昕阳大哥的怀抱也很舒服呢!」   陆昕阳温柔抚摸小兔子的动作停在那个「也」字上。   「也?」   陆昕阳的声音往下沈了一沈,但夏彦并没有察觉。   夏彦道:「是啊,来苏国的路上韩大哥也这么抱着我,韩大哥身上好热,抱起来好像在抱一个大大的暖炉,好舒服呢!」   陆昕阳微微收紧了手臂, 看似温柔地说:「不是说过不可以和其它人太过亲密吗?」   夏彦想了想,几分疑惑几分认真地说:「可是韩大哥也是大哥,他对我很好。」   「……」   陆昕阳心中无奈,但看到夏彦那单纯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顺了顺夏彦的头发, 只道:「还是小心点知道吗?说起来他和你终归是无亲无故、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你这么好,不说现在一定有什么企图,但你身份敏感, 不保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我知道。」夏彦很认真点头, 不说现在一定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告诉他我会武功, 可是彦府里耳目众多, 也没有告诉他师傅和昕阳大哥的事。」   陆昕阳知道夏彦不是笨蛋,而且就算夏彦不懂,青荷也会在一边提点,那女人心机不浅,但对夏彦绝对忠心,若非如此,当初陆昕阳也不会放心让夏彦一个人在宫里。而事实证明, 这十几年来青荷将夏彦保护地很好──虽然有些太好了。   「嗯,以后也要小心。」陆昕阳说,但想了想, 却又不放心道,「小彦,干脆你和我回天非门吧,离开这是非之地,你这么善良,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留下。」   夏彦愣愣, 以前陆昕阳也提议过带他离开,只是那时夏彦以为自己十六岁就可以离开皇宫了,无需那样急躁, 可是彦府里耳目众多, 而且夏彦对自己母后一案也有探寻之心,所以婉拒了。但如今夏彦到了康国,说不定一辈子都走不了,要探寻母后一案显然也不可能,这时候若是能离开倒真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是夏彦沉默片刻,却问:「这样师傅会很生气吧?」   陆昕阳的手轻轻拂过夏彦的头发,轻柔地说:「师叔那边你不用担心, 他会理解你的。」   「可是……」夏彦有些犹豫,「我是质子啊……」   「那又如何呢?」   「如果我离开了,苏国就会对康国发动战争了。」夏彦担忧地说。   陆昕阳嗤笑一声,道:「即使那些人那样对你你还是要为他们担心吗?」   「我……」   夏彦想起了夏灏,想到了那场晚宴,想到了那个巴掌。   夏彦还想起了母后临死枯瘦的手掌,那握着自己的冰冷力道,和闭目前最后一抹黯淡的目光。   「我不知道……」夏彦伏在陆昕阳怀中低喃, 有些事情不见得一定能说的出什么为什么,就是本能地就去那么做了, 想到了那个巴掌。  夏彦还想起了母后临死枯瘦的手掌, 而做了就更不会去想为什么了,似乎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夏彦是个被冷落的皇子, 可是彦府里耳目众多, 所以他会被选作质子。可是既然那个皇宫对夏彦并不好,为什么夏彦还要为这个皇宫去承受质子的命运呢?   夏彦没有想过,连青荷都没想过。当然,就他们当时所处的位置来看, 他们即使想了也没什么用。但是完全没想过和想过了没办法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夏彦陷入沉默, 陆昕阳也不逼他,轻轻拍拍夏彦的后背,安抚道:「没关系,不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夏彦在陆昕阳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就算心中有事,夏彦也能很舒心地睡去,彷佛一觉醒来, 怀抱的主人就能将所有的烦恼都解决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清晨夏彦舒舒服服地醒来,却发现陆昕阳已经醒来,只是靠坐在床头,手里还搂着夏彦的肩膀, 可是彦府里耳目众多, 似乎是静待夏彦的苏醒。   夏彦面色一红, 连忙起身,啜啜道:「昕阳大哥已经醒啦。」   陆昕阳将夏彦抱到面前,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手上给夏彦拢了拢衣襟,说:「你大哥我在门中每日天未亮就要起床练剑,哪像你还能偷个小懒睡个大觉,让师傅知道了还不得罚站桩子啊。」   夏彦羞得低头,道:「昕阳大哥可以叫我起来的……」   陆昕阳将夏彦垂在肩上的头发撩到后面,笑道:「不了,反正这里人多眼杂,我也不可能出去练剑,看你睡的那么安稳 哪里舍得吵醒你呢。」   夏彦这才回过味来:敢情自己又被耍了?   夏彦瞅着陆昕阳哀怨道:「昕阳大哥也欺负我!」   陆昕阳抚摸过夏彦精致的脸颊,目光落在那两片红润的唇上,柔声道:「我哪有欺负你呢?疼你还来不及啊……你看你, 笑道:「不了, 这样瘦……」陆昕阳两手松松圈住夏彦的腰身,少年腰身本来就细,夏彦又比同龄人瘦, 可是彦府里耳目众多, 这腰肢就更是纤细了,虽然不到盈手可握的极端,但在陆昕阳的大手中却依然显示出了那彷佛能被人完全掌握的极致美感。   夏彦低头看了一眼, 扭扭身子,不服气地说:「我以后就会长得又高又壮了!」   又高又壮?陆昕阳看了一眼夏彦巴掌大的小脸,突然觉得这个形容词用在夏彦身上十分好笑。   不过陆昕阳也不再逗他,因为夏彦刚才扭动身体的行为让他有些尴尬。陆昕阳双手一抱就让夏彦坐到一边,他下床背对着夏彦,套上外衫掩盖了自己被挑逗得有些蠢蠢欲动的欲望,同时微笑道:「那我可等着小彦长大呢。」   夏彦丝毫没有察觉陆昕阳的异样,只是抱住一大团棉被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干劲地嚷道:「我一定会长大的!」 宫中记 37 狼对狼(上)   兔子长大了也是兔子。   看着正在打坐运功的夏彦,陆昕阳这么想。   不过最近这只兔子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陆昕阳突然想到。   兔子比以前活泼了一点。   要发现这点很容易,以往兔子时常会托着下巴坐下台阶上发呆,或者是安静地靠在狼哥哥的怀里,似乎什么都不想,又似乎心里有事却不愿意说。   但是昨晚兔子却说了不少话。   陆昕阳不太确定,是离开了皇宫让兔子产生了这样的变化,还是因为那个尚未蒙面的「韩大哥」?   大多数看起来沈静的人只是因为没有碰到那个可以让他们打开心扉说话的人而已。   虽然陆昕阳很愿意看到夏彦快乐的样子,但他一点也不希望是韩复的出现让夏彦变得开朗了。   陆昕阳一直很想把夏彦带走,夏彦是个很简单的孩子,皇宫或者异国他乡都不是适合夏彦的地方,如果是在天非门, 还是因为那个尚未蒙面的「韩大哥」?  虽然陆昕阳很愿意看到夏彦快乐的样子, 就算夏彦还是这样单纯善良,但起码陆昕阳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他。之前因为游天骐师叔执意报仇,所以当时夏彦委婉地拒绝之后陆昕阳也就不再提起此事,但是现在游天骐他……身负重伤,在天非谷的后山中修养, 短时间里是无暇顾及夏家的事了……   陆昕阳暗自叹气,有些惋惜, 却也不愿勉强夏彦。   咔!   窗外一声极轻微的响动传入陆昕阳耳中, 似乎什么都不想, 这响动似乎是从屋檐上传来, 所以当时夏彦委婉地拒绝之后陆昕阳也就不再提起此事, , 如果是普通仆役绝不可能爬上屋檐,更不用发出如此压抑的声响。   陆昕阳面色一凝, 如果是普通仆役绝不可能爬上屋檐, 翻身上了房梁,从另一边窗户潜了出去。那窗户通往的是后屋,平日都不会有人经过,陆昕阳勾身上了屋顶,四下望了一眼 却没有看到人。   陆昕阳有些奇怪。夏彦是质子,苏国人若是要监视他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像是那韩式希,直接派几个仆役跟在夏彦身边也无人能说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人要偷窥?   陆昕阳翻回屋中, 刚刚在房梁上稳住身形, 却没有看到人。  陆昕阳有些奇怪。夏彦是质子, 就听屋外小厮通报:「少爷少爷,韩大人来了。」   夏彦听到通传便停止了运功,他睁眼见屋中无人, 第一个想到的正是陆昕阳去哪里了。屋梁上的陆昕阳看到夏彦的小脑袋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韩大人来了。」  夏彦听到通传便停止了运功, 不由得一笑, 似乎什么都不想, 屈指弹出一道指风。指风擦着夏彦的衣襟打在地上,发出低微的敲击声, 韩大人来了。」  夏彦听到通传便停止了运功, 夏彦顺着指风的方向去看,就看到陆昕阳坐在房梁上对自己微笑。   陆昕阳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夏彦不要声张,又指指房门, 就看到陆昕阳坐在房梁上对自己微笑。  陆昕阳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让夏彦去开门。   夏彦觉得好玩, , 开心地去开门了。      「小家伙,今天有没有睡懒觉了?」   夏彦一开门,一只大手就罩上他的脑袋, 韩复开玩笑地问,夏彦立刻分辨道:「才没有呢!」   韩复一笑,顺势进屋了。   「韩大哥请坐。」   夏彦为韩复倒来热茶水,随口问道:「韩大哥不用陪将军了吗?」   「嗯,今天不用。」   韩复笑着接过茶水,抿上一口, 热乎乎的茶水顺着食道下肚顿时让人暖和起来, 韩复开玩笑地问, 似乎被凛冽的冬风冻得僵硬的身子也在这一瞬间灵活了。   韩复将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下巴, 似乎什么都不想, 一手随意地将茶杯拿在身前,他看着夏彦忙着端茶递水的身影不由得一笑,但是当他的目光无意扫过茶水时他却愣了愣。   韩复看似不经意地微微转动一下茶杯, 似乎被凛冽的冬风冻得僵硬的身子也在这一瞬间灵活了。  韩复将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杯中不清澈的水面绰绰映出身后房梁上的情况,虽然很不清晰,但认真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房梁上坐着一个人。   梁上君子?   韩复看了一眼夏彦,小家伙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 在苏国会有谁如此大费周章地趴在屋梁上「监视」他?   韩复的想法倒是和陆昕阳很像,只是他的身份与陆昕阳不同, 但认真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房梁上坐着一个人。  韩复看了一眼夏彦, 在否定了来者是为了监视夏彦这个可能性后,他还有第二个猜测:康国的探子?   韩复仔细感应梁上人的气息,绵长清浅,如果不是刚好看到了,恐怕他也无法觉察。   是个高手。   韩复微微勾起嘴角,他倒要看看这人是什么来意。   夏彦对韩复的发现毫无觉察, 他在韩复身边的椅子坐下,好奇地问:「韩大哥, 如果不是刚好看到了, 我觉得你似乎很清闲,昨天也来陪我, 似乎什么都不想, 今天也来了,这会儿还是上午,不需要跟在将军身边吗?」   韩复看了一眼茶杯,梁上的人气息完全没有改变, 今天也来了, 像是并不在意他们的对话。   韩复抬头对小家伙微笑道:「这几天我不需要跟在将军身边,所以没什么事情需要做。」   夏彦惊讶道:「可是韩大哥不是将军的侍卫吗?」   韩复笑笑:「侍卫有好几个,不可能同一个人每天都跟着,总是有休息的。」   夏彦露出一脸恍然,韩复便问:「这些你不知道吗?」对于贵族来说,这算常识吧?   夏彦腼腆笑道:「我身边一直都只有青荷,不太清楚这些。」   韩复这才想起夏彦之前是住在冷宫里的,说起来, 总是有休息的。」  夏彦露出一脸恍然, 韩复一直觉得不要说是冷宫里出来的皇子,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会有夏彦如此纯良的秉性, 不知道是不是那青荷将他保护得太好了?还是说虽然身居冷宫但因为远离了勾心斗角所以比常人更要单纯?   韩复不确定,很少有皇子住冷宫的,夏彦也算是特例。   韩复歉然道:「抱歉,小家伙,我给忘了。」   夏彦倒是不在意, 似乎什么都不想, 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以前灏……灏殿下还向我抱怨, 说身边总是跟着一群人很不自在。反正也不会有人害我,身边没有人也更清净。」   「灏?」韩复想起那日晚宴上打了夏彦一巴掌的孩子,但此时夏彦透露出的意思却好像他们之间感情不错似的, 「你和灏认识?」   「呃……算认识吧……」   夏彦的神情有些尴尬。韩复看出这人之间肯定有什么曲折, 身边没有人也更清净。」  「灏?」韩复想起那日晚宴上打了夏彦一巴掌的孩子, 但见夏彦似乎不太愿意提及此事,韩复也就不再追问,想了想,说:「你终归是个皇子,在冷宫里也有学点什么吧?」   「啊?」夏彦没转过弯。   韩复的目光在夏彦身上扫了扫,微笑道:「我看你步伐轻盈而不虚浮,应该也是练过武吧?」   「啊?这……确实是,学过一点……」   夏彦在短暂的错愕后迟疑地承认了一点。   普通的皇子自然有习武, 但夏彦四岁就进了冷宫,哪里有人会教他呢。夏彦的武功都是游天骐和陆昕阳教的, 在冷宫里也有学点什么吧?」  韩复的目光在夏彦身上扫了扫, 学的是天非门的内功和剑法, 在冷宫里也有学点什么吧?」  韩复的目光在夏彦身上扫了扫, 夏家的武功他是一点不懂。但是陆昕阳的存在是个秘密,夏彦不能把这个秘密对韩复说,此刻韩复如此说, 似乎什么都不想, 夏彦也只能撒谎。   韩复看夏彦略有迟疑,便想起夏彦身在冷宫本不应该学武,既然有学, 多半是人私下里偷偷教的,虽说这并不构成什么罪过,但以皇宫中的处境来看, 虽说这并不构成什么罪过, 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 恐怕夏彦和教他武功的人都不会好过。   韩复看看夏彦,夏彦的武功自然不算顶尖,不过也有些火候了,步履轻盈,气息绵长清浅……   一样的!   韩复突然灵光一闪:夏彦的武功路数和梁上那人是一样的!   夏彦的师傅?他是什么人?他来干什么?单纯地找夏彦还是……   韩复的眸光微微沈了,看了一眼夏彦,后者依然是那副毫无心机的食草动物模样。韩复略一思忖, 微笑道:「小家伙,你到这里之后都没看你练武,不要紧吗?」   「欸?」夏彦愣愣,红了脸, 气息绵长清浅……  韩复的眸光微微沈了, 低下头不好意思道,「呃……没、没什么关系……反正我那也是三脚猫的功夫,很烂的……」   「呵呵, , 越是不好才越要练习,不是吗?」   「可是……」   夏彦看着韩复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双手一抄就把自己给抱到了怀里。   说是「抱」并不准确,因为韩复只是用两只手插在夏彦腋下,把他硬是「架」起来了。韩复很高,他如此将夏彦举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高度上,夏彦的双脚就无法着地了。   「啊!韩大哥!」   夏彦惊得大叫,下意识地抓住韩复的肩膀。夏彦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把他硬是「架」起来了。韩复很高, 可韩复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房梁上的一抹杀气。   哦, 有反应了。韩复在心中冷笑,手上却将夏彦整个抱到了怀里,感受着房梁上的杀气愈发浓重,韩复唇边笑意更甚。   「来吧, 感受着房梁上的杀气愈发浓重, 小家伙,我们出去练两招!」 宫中记 38 狼对狼(下)   夏彦被韩复强行拎出去了,不过多时院子里就传来兵器相交的铿锵声,显然是两人对上了。   陆昕阳跃下房梁,随意踱至刚才韩复所坐的位子之前,心中却反复品味着刚才韩复和夏彦的对话,虽说只是很平常的对答,但是那韩复说话的口吻却……近乎宠爱!   但陆昕阳可以断定夏彦并没有察觉韩复的特别。   夏彦接触的人很少,自懂事起有来往的人就只有游皇后、青荷、游天骐、夏灏和自己五个人,在这些人中所有比夏彦年纪大的人对夏彦都是极为呵护,就算游天骐看似态度严厉, , 但也是藏着深深的疼爱。因此在夏彦看来, 自懂事起有来往的人就只有游皇后、青荷、游天骐、夏灏和自己五个人, 韩复的好并无特殊。陆昕阳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知道夏彦同样没有察觉他这个师兄的好。   韩复对夏彦本不是坏事,但韩复的身份却让这件事复杂起来。   游皇后和游天骐是夏彦的母亲和舅舅,对夏彦好是理所当然的;青荷曾受皇后救命之恩,已将保护夏彦当成自己的信念;而自己……   韩复对于夏彦来说根本就是个无亲无故无恩无怨的人,最多是萍水相逢,两人阅历相差太多, 说不上什么一见如故、相逢恨晚, 已将保护夏彦当成自己的信念;而自己……  韩复对于夏彦来说根本就是个无亲无故无恩无怨的人, 面来, 如果说韩复是受命于韩式希来照顾夏彦的话, 那么他的态度也不免太过积极。所谓无事献殷勤, 心中却反复品味着刚才韩复和夏彦的对话, 非奸即盗, 已将保护夏彦当成自己的信念;而自己……  韩复对于夏彦来说根本就是个无亲无故无恩无怨的人, 韩复对夏彦这么好唯一的可能就是:韩复对夏彦有其它的私人感情。   比如……兄弟情?   哼!   陆昕阳冷笑一声,想到韩复的坐姿:斜倚着身子,一手把玩着茶杯──这种玩世不恭的姿态,有着那种姿态的人不可能是什么惇厚的大哥哥,就算陆昕阳没有正面看到韩复的眼神,他也可以猜到韩复那时的目光绝不是单纯的哥哥看弟弟的目光。   而且这种几乎会让人在第一时间想到「轻蔑」一词的举止绝不可能是一个在暗中保护他人的侍卫会拥有的。侍卫?这种谎言大概也只有夏彦会信……   陆昕阳望着韩复留下的茶杯,里面还剩了半杯水, 陆昕阳低头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   倒影?   糟!   陆昕阳面色一沈,转身坐到韩复坐的位子上,拿了一个斟满茶水的茶杯放在手中把玩, 陆昕阳低头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  陆昕阳面色一沈, 注视着水面上的倒影──果然,韩复果然发现自己躲在梁上了!   「故意的?」   陆昕阳看了一眼窗纸外隐约晃过的影子, 兵器相撞的声音不时传来,偶尔还会掺杂一声来自夏彦的低声惊叫, 陆昕阳低头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  陆昕阳面色一沈, 显然是他那不成熟的功夫被韩复压得险情频出。   陆昕阳不担心韩复会伤到夏彦,刚才在房梁他能感觉得出韩复的武功只会比自己高不会比自己差。陆昕阳之所以敢在韩复面前藏身房梁, , 所仗的乃是天非门特殊的内功心法。天非门的武功走的是诡黠一路, 显然是他那不成熟的功夫被韩复压得险情频出。  陆昕阳不担心韩复会伤到夏彦, 在藏匿上自然别有心得, 心中却反复品味着刚才韩复和夏彦的对话, 如果不是陆昕阳一时大意,被韩复从水杯中的倒影里看到了, 显然是他那不成熟的功夫被韩复压得险情频出。  陆昕阳不担心韩复会伤到夏彦, 否则韩复是不可能发现他的。   也就是说韩复把夏彦带出去是故意的?   陆昕阳在心中掂量韩复的用意,不过不论怎么假设,韩复应该都不会伤害到夏彦,至于陆昕阳自己──大不了硬碰硬对上一局,陆昕阳自信就算不赢也不会输。   如此想来, , 陆昕阳便决定跟出去看看韩复想做什么。   因为无需顾及被韩复发现,陆昕阳所以翻上上了屋顶,大大方方地站在屋顶上看着韩复和夏彦的过招。   陆昕阳虽然那样毫无隐藏地站着,   韩复察觉房顶有人, 但寻常仆役也不会无故抬头去看屋顶, , 接着一个侧身避让的机会抬眼望了一眼,正好和陆昕阳的目光对上。两人皆是眸光微凝,而在下一次目光相交时, , 两个人各自勾起一抹冷笑,在无声中达成了一个共识。      韩复陪夏彦用了午膳就借口将军那边还有点事先行离开了,送韩复离开后, 心中却反复品味着刚才韩复和夏彦的对话, 夏彦回头想再找陆昕阳,却发现陆昕阳也不见了。      韩复出了彦府没走两步就转入一条小巷,而他身后人影闪过, 在无声中达成了一个共识。  韩复陪夏彦用了午膳就借口将军那边还有点事先行离开了, 再回头时就多出了一个人──来者正是陆昕阳。   韩复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人的体格有着南方人的秀气特征,比自己小了两圈,但周身的气息却让人不敢小觑, 那张年轻的面孔上透出远超他年龄的老辣──这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同样犀利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虽然彼此都收敛了杀气,却依然让阴暗的小巷更加阴冷。   既然陆昕阳和夏彦关系匪浅,那么韩复也就不怎么担心这人会突然发难, 比自己小了两圈, 看气氛僵持,索性主动发问:「夏彦的师傅?」   「不,只是师兄。」陆昕阳淡淡地回答。   这个回答确实让韩复略感意外,但他的意外绝不会表现在脸上。   两人静默地对视片刻, 陆昕阳忽而一笑,以夏彦大哥的口吻温和道:「多谢韩大哥照顾小彦, 索性主动发问:「夏彦的师傅?」  「不, 他很单纯,让他这样只身前来在下一直很不放心, 心中却反复品味着刚才韩复和夏彦的对话, 不过现在看来他遇上了一个好?大???哥。」   陆昕阳比韩复小了大约十岁,称韩复「大哥」倒也合适,只是最后对于韩复只是「大哥」的强调却让人察觉他话语中的刺芒。   面对陆昕阳状似无意的挑衅,韩复只是微微挑了眉毛, 不过现在看来他遇上了一个好?大???哥。」  陆昕阳比韩复小了大约十岁, 勾起一抹微笑, 道:「没什么,自己院子里的兔子自己总要好好照顾的。」   陆昕阳嘴角的笑意淡去,沈声道:「兔子在谁的院子里还没定数呢。」   「唔,说的也是。」韩复笑容不变, 沈声道:「兔子在谁的院子里还没定数呢。」  「唔,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陆昕阳冷了神色,目不转睛得盯着韩复看了许久,后者笑意不改,令人看不出深浅。   半晌,陆昕阳寒霜尽去, 又是面露温柔,道:「小弟多谢韩大哥用心了。我虽然有心陪在小彦身边,只可惜俗务缠身,无法时时相护,远水救不了近火, 心中却反复品味着刚才韩复和夏彦的对话, 平时还要多靠韩大哥照应了。」   「哦?」韩复面上虽然笑容不减, 心中却有些诧异,这不知姓名的师兄比他想的还要深沈一些──夏彦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还以为兔子都是和兔子凑一块的。   韩复在心中将陆昕阳重新定位,从食草动物中划出, 归入了食肉动物里。   陆昕阳微微一笑, 这不知姓名的师兄比他想的还要深沈一些──夏彦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还以为兔子都是和兔子凑一块的。  韩复在心中将陆昕阳重新定位, 看似春风拂面,和煦暖人, 他拱手道:「恐怕小彦这会让正在寻找在下,在下先告辞了。」   韩复不以为意,拱手相送。只见陆昕阳转身欲走,但刚刚迈出一步,却又回过头来。韩复不解,却听陆昕阳略带忧虑道:「差点忘了。有一事在下恐怕还要请韩大哥代为上心。」   韩复不出声, , 静待陆昕阳说下去。   陆昕阳眉头微皱,疑虑道:「在韩大哥来之前, 拱手相送。只见陆昕阳转身欲走, 在下发现有人在外窥视, 拱手相送。只见陆昕阳转身欲走, 这才翻上房梁探查,只是没有看到可疑人物,刚好回房时碰到大哥到来。」   韩复也皱起了眉头:「你带来的?」   「不, 心中却反复品味着刚才韩复和夏彦的对话, 应该是针对小彦的。」   陆昕阳笃定道,武功高强之人对于外界的关注总是特别敏感,陆昕阳会这样说, , 那就不会错了。   陆昕阳又道:「虽然我似乎没有感觉到对方有恶意,不过……在下不日便要离去,此事还要请韩大哥多多照应。」   韩复颔首道:「我知道了。」 宫中记 39 青荷的伤   陆昕阳当晚就离开了贺安,对他来说,夏彦虽然是重要的人,但生活中重要的部分并不只是这么一个人,天非门的那些人和事同样重要。   虽然陆昕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但夏彦看着陆昕阳离去的背影依然觉得心中暖暖,不论怎么说,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不辞辛苦千里奔波前来看望自己──哪怕只是一天、一个时辰、一个照面,这种心意也足以让夏彦感动。   陆昕阳临走前并没有告诉夏彦他和韩复的见面, 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不辞辛苦千里奔波前来看望自己──哪怕只是一天、一个时辰、一个照面, 而第二天韩复来时也没有提起此事, , 夏彦毫不知情,更是只字不提,于是此事就这样揭过了。      因为陆昕阳的提醒,韩复开始留心夏彦身边的动静,他并没有发现有暗中窥视的人。   韩复怀疑陆昕阳是不是在撒谎,但又觉得不像。韩复看得出陆昕阳的武功虽然比自己差一点但十分擅长藏匿,如果说陆昕阳发现有人暗中窥视而自己却没有发现也不是不可能。韩复想想, 他并没有发现有暗中窥视的人。  韩复怀疑陆昕阳是不是在撒谎, 只能吩咐彦府的守卫多加注意, 他并没有发现有暗中窥视的人。  韩复怀疑陆昕阳是不是在撒谎, 既然陆昕阳说那人没有恶意, 那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陆昕阳的出现让韩复意识到窥视傻兔子的食肉动物还是不少的。对于韩复来说, 天非门的那些人和事同样重要。  虽然陆昕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猎兔是一个消遣,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固然轻松,不过偶尔出现一个势均力敌的敌人可以让游戏变得更加有趣。   于是韩复出现在兔子面前的时间变多了。      冬日里难得晴朗的一天,韩复闲来无事便去了彦府,由小厮引至后院, 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固然轻松, 就看到夏彦坐在湖中凉亭的栏杆上,荡着脚,看着书。似乎是被书中的内容吸引,小家伙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在冬日暖阳下如同闪闪发光的宝石,璀璨的光芒微微刺伤了韩复的眼睛。   韩复想起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家伙时,也是这股纯粹吸引了他,让本该藏身于人们视线之外的他走了出来。   其实这个小家伙不应该这么单纯的。韩复想, 小家伙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不认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此单纯是一件好事,但正是这个小家伙的纯真让他动了保护的心思, 小家伙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若是这个少年有着和其它人一样龌龊的心思,哪怕他再可爱再乖巧, , 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韩复没有让人通报, 若是这个少年有着和其它人一样龌龊的心思, 连青荷要说话都被他制止了, 天非门的那些人和事同样重要。  虽然陆昕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夏彦完全没有察觉韩复的到来,直到韩复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 若是这个少年有着和其它人一样龌龊的心思, 轻轻环抱住他才惊觉──   「小家伙,在看什么呢?」   「啊!」   夏彦被吓得整个都跳起来,一声惊叫,手中书没拿住就给扔了出去,人也从栏杆上跌出去。   韩复一手圈住夏彦的腰, 一个使力就将他捞在自己怀里,而另一只手看似不经意地伸出却接住了那本险些被夏彦扔到湖里的书。   「小傻瓜,怎么吓得把书都给扔了?」韩复低笑着将书放回夏彦手里, 在看什么呢?」  夏彦被吓得整个都跳起来, 看夏彦还一愣一愣地没回神,他心中一动,双手一抄将夏彦打横抱起, 自己转身坐到了亭中石凳上,而让夏彦坐到他的腿上。   「韩大哥!」   夏彦不知是惊得还是羞的,脸涨得通红, , 他发现自己竟然坐在韩复腿上,立刻想要跳下去,只是韩复圈着他的腰, 天非门的那些人和事同样重要。  虽然陆昕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他怎么也跑不掉。夏彦羞赧道:「韩大哥,让我、让我下去吧!」   韩复却不松手,低声一笑,道:「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吗?」   「不、不是……但是……」   「但是什么?」   韩复饶有兴趣地看着夏彦瞪大了眼睛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傻兔子嘛,大抵就是这个样子才可爱。   夏彦支吾了半天还是憋不出什么具有杀伤力的拒绝的话, 傻兔子嘛, 他也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言语,张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垂头丧气地老实坐在韩复腿上, 傻兔子嘛, 撇撇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夏彦清楚以他的外貌总是会让人小瞧的,即使被人小瞧不见得不好,以他现在的处境被人小瞧了才能过得安稳, 但夏彦还是不希望被人像小孩儿一样抱来抱去,更何况韩复和陆昕阳不同……虽然夏彦也说不出两人不同在哪, 表达自己的不满。  夏彦清楚以他的外貌总是会让人小瞧的, 但坐在陆昕阳怀里是可以接受的,坐在韩复怀里却让他十分羞怯。   韩复在一边看得好玩, 天非门的那些人和事同样重要。  虽然陆昕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但还是放过了夏彦,将他抱到一边,让夏彦自己坐到椅子上。   「好了,小家伙, 但还是放过了夏彦, 不欺负你。」韩复拍拍夏彦的小脑袋, 他知道自己一下子逼得太紧会造成反效果。   「韩大哥你真过分……」夏彦小声嘀咕,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韩复的反应,见韩复还是笑着,便说, 见韩复还是笑着, , 「你总是欺负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呵呵,我可没有欺负你。」韩复笑道,「寻常人想让我抱他还没机会呢, 见韩复还是笑着, 我这是喜欢你才抱你。」   夏彦撇撇嘴,以示他的不相信。   韩复知道夏彦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也不在意,看了一眼夏彦手里的书,随意问道:「刚才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迷,我走到你后面你都没有发现,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夏彦不以为然地说:「才不会呢, 天非门的那些人和事同样重要。  虽然陆昕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如果你是坏人青荷会叫我的。」   韩复调侃道:「小家伙就这么相信别人?万一青荷也要害你怎么办法?」   「不会的。」夏彦十分认真地说, 但他也不在意, 「青荷是绝对不会害我的!」   韩复没想到夏彦会如此笃定,倒有些惊讶,笑问道:「青荷从小就陪在你身边是吗?」   「嗯。」夏彦点头, , 想想,又说,「那时候母后被贬入冷宫, 倒有些惊讶, 大家都不愿意去冷宫,只有青荷执意跟来, 倒有些惊讶, 后来母后去了,就是青荷照顾我。所以不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害我的。」   韩复索性顺着话题问道:「为什么青荷对你这么好?」   「因为母后当年救过青荷。」夏彦说。   韩复看了一眼远处的青荷,青荷脸上戴着纱巾, 长而浓密的刘海将额头连着眉毛都遮盖了,当她安静地站在那儿不说话时,整个人便稍显阴沈, 后来母后去了, 但青荷大部分时候都会带着笑意说话,一双眼睛微微弯起,波光潋滟, 天非门的那些人和事同样重要。  虽然陆昕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十分美丽。   韩复对青荷的印象不止停留在外貌上,重要的是他觉得青荷是一个聪明而不乏心机的女人,虽说青荷并没有在他面前做过什么手脚, 但从青荷几次说话,就能看出这女人长袖善舞,是个十分圆滑的女人。   一般来说, 就能看出这女人长袖善舞, 「忠心耿耿」这种词汇更容易和「忠厚刚直」之类的性格联系在一起,而圆滑的人就给人感觉随时会叛变似的。   「是和青荷脸上的伤有关吗?」韩复问,他不曾见过青荷面纱下的样貌,但女人会遮掩容貌无非两种情况:保持神秘或太过丑陋。青荷的身份不需要保持神秘,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太过丑陋,多半是脸上有伤。   这套逻辑并不复杂,但鲜少与人交往的夏彦还是感到惊讶:「韩大哥怎么知道青荷脸上有伤?」   韩复并不解释,只说:「可惜了, 多半是脸上有伤。  这套逻辑并不复杂, 她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   夏彦同样惋惜道:「是啊,当初母后也这么说。」   「伤痕完全没办法消除吗?」   「嗯,青荷的脸是被油炸伤的。」   韩复微微皱了眉头:「后宫纷争?」   「不是,是太监做的。」夏彦想了想,说出了他所知道的往事,「我听母后说,青荷还没有受伤的时候是非常美丽的, 当时有大太监想要收青荷做妾, 说出了他所知道的往事, 青荷不愿意,那个太监就挑了一个错误以油炸之刑虐待青荷,将青荷的脸炸坏了,当时是母后恰好得知此事,才将青荷救下来的,不然当时青荷可能就要死了。」   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有时候会结成「夫妻」,这样的「夫妻」叫做对食,如果是两情相悦的对食关系往往十分稳固, , 彼此的「婚姻生活」也会很幸福,还有有些有权势的大太监会强收好看的宫女做妻妾,碰到这种情况,就会有一些宫女不愿意了, 碰到这种情况, 如果碰到小心眼的太监,那这些拒绝了他的宫女就讨不好了。宫里私刑极多,像是油炸这样的酷刑多不胜数。   韩复看了一眼青荷,道:「果然是很大的恩情。」虽说是报恩, 碰到这种情况, 但十几年不离不弃置身险地也够报恩了。   「其实也没什么, 当时母后还是皇后,救一个宫女只是举手之劳。」   「哦?可是青荷却不离不弃照顾了你十多年吧?」   夏彦摇头道:「那是因为青荷一直觉得心中有愧。」 宫中记 40 冬天也有虫子    夏彦对韩复说起当年之事:「那时候蓉贵嫔还是淑妃,青荷就是在蓉淑妃的宫里做事,那个大太监就是蓉淑妃的心腹,母后救下青荷又训斥了蓉淑妃,说她治下不 严,纵容宫人滥用私刑。为了这件事,蓉淑妃被记了过错,那个大太监被治了罪,最后挨不过重刑就死了。后来蓉淑妃中毒,母后被贬, 青荷认为这一切都是蓉淑妃的诡计。青荷又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母后陷入如此境地的,所以一直心怀愧疚,认为她唯一能稍稍消减罪过的方法就是照顾我。」   韩复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番曲折。   只听夏彦又说:「其实我觉得她不需要这么做,蓉贵嫔一直都窥觊皇后之位,就算母后当时没有因为青荷之事训斥蓉贵嫔,蓉贵嫔迟早也会陷害母后的。」   韩复问:「这些是青荷告诉你的?」   「啊,不, 是我自己想的。」夏彦有些不好意思,「青荷总是说是她害了母后, 可是我不这么觉得。」   「你怎么知道蓉贵嫔一直窥觊后位?」   「因为……因为我觉得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宫里除了另外两位深居简出的夫人, 说她治下不严, 其它嫔妃只要得宠不需要多久就会出事, 就算母后当时没有因为青荷之事训斥蓉贵嫔, , 自从灏出生、蓉贵嫔成为三夫人后,宫里就再没有皇子出生了,怀孕的嫔妃总是会因为一些意外流产,只有皇女能活下来……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蓉贵嫔做的,但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吧……」   夏彦低着头越说越小声,对于他来说,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   韩复听了却颇感惊讶, 他没想到原来夏彦对这些事情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夏彦一贯以来单纯毫无心机的表现让韩复下意识地认为这小家伙真的是单「蠢」到什么都不懂了。   原来兔子不单是只懂得吃草的?   韩复在想这些时候,突然听到夏彦问:「韩大哥,我可以问你一个关于韩将军的问题吗?」   韩复看看夏彦,觉得有趣:「你想问什么?」   「那个, 你见过韩将军面具下的样子吗?」   夏彦睁大了眼睛望着韩复,乌溜溜的眼珠里真真切切得透出求知的光芒。   韩复一时哭笑不得,捏住夏彦的脖子晃兔子一样晃晃小家伙的脑袋,佯作凶恶地说:「小家伙的好奇心不要太重了。」   「啊, 不要捏我脖子啦。」夏彦连忙抱住自己的脑袋, 捏住夏彦的脖子晃兔子一样晃晃小家伙的脑袋, 生怕就这么被晃下来似的, 说她治下不严, 口中分辨道,「不是我想问的, 捏住夏彦的脖子晃兔子一样晃晃小家伙的脑袋, 是青荷啦。」   「青荷?」韩复看了一眼远处那女人,「为什么?」   「因为好奇啊。」夏彦说,其实是他们闲聊时又说到韩式希的真面目问题了,夏彦坚持说韩式希是个大魔鬼,而青荷自然是少女情怀作祟说韩式希俊美无双, 两人争执不下,于是就约定来问韩复。   「唔……你们的好奇心还真重。」韩复不再捏夏彦的脖子了,「你们与其关心他长什么模样倒不如关心他准备怎么处理你们吧。」   夏彦鼓鼓腮帮子, 戳着手指说道:「可是我关心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啊,他就算要把我五马分尸我也没办法反抗,那还不如关心一些其它事情,好歹……好歹其它事情还比较有趣嘛。」   没由来的,看着夏彦好奇的样子,韩复感到一阵心疼。   韩复摸摸夏彦被自己捏得发红的脖子, 安慰道:「放心吧,他不会把你五马分尸的。」   「我也觉得不会,把我分尸了他也得不到好处。」夏彦说, 说她治下不严, 却又有些忧虑地问,「不过我都到贺安这么久了,他还有你们的皇帝陛下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会把你五马分尸的。」  「我也觉得不会, 总觉得……很奇怪……」   按理说,质子到了别国之后都需要参加一些宴会,不像夏彦到苏国都一个多月了,苏国朝廷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好像把夏彦给忘记了似的。   韩复笑道:「难道你还想被召见吗?」   夏彦摇头:「我是不希望,可是……一般都是需要的吧?」   韩复笑笑,道:「你不必多想了,没人召见你这是将军的意思,让你出席宴会什么的也不过让你多个被人羞辱的机会而已,他懒得花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哦,是这样哦。」夏彦点点头,对韩式希倒有些改观。他眨眨眼, 又想起了刚才那个问题:「韩大哥,你说将军长什么样子啊?」   韩复不答反问:「你觉得他长什么样子?」   夏彦皱皱小鼻子, 他懒得花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哦, 说:「他肯定长得像头大灰狼,又凶又丑, 说她治下不严, 所以才要戴面具!」   「……」   韩复突然很想将眼前的兔子扒皮生吃了。   「他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韩复问。   夏彦撇撇嘴,道:「他每次都叫我兔子,只有自己是恶狼的家伙才会看谁都像兔子呢!」   韩复多看了两眼夏彦,本想取笑小家伙就是只兔子, 所以才要戴面具!」  夏彦撇撇嘴, 但不等他开口, 却又一个声音从旁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这话放别人身上倒是没错,不过,小彦你啊,不论谁看到都会联想到兔子吧。」   二人寻声看去,竟是陆昕阳站在亭外看着他们。   「昕阳大哥?!」   夏彦十分意外,刚站起来要迎上前去,却突然想起韩复还在一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韩复也颇为意外,眼见陆昕阳带着温柔的微笑走到小兔子面前, 双臂一展就自然地将小家伙带进了怀里,还揉着小东西后颈的碎发笑道:「小彦,这么久没有看到大哥有没有想我?」   夏彦用力点头。   陆昕阳笑着摸摸夏彦的头发,目光却飘向了韩复。   这时韩复也起身,看着陆昕阳, 说她治下不严, 却是对夏彦说道:「小家伙, 也不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啊,对不起,我忘记了!」夏彦拍拍脑袋, 「韩大哥, 对不起, 这是昕阳大哥,他是我的……」夏彦一时迟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陆昕阳的身份,说是大哥,那便要解释他是怎么认识这个没有血缘的大哥,说是师兄,那又要扯出游天骐等人的秘密。   夏彦为难时,陆昕阳适时插话, , 他对韩复拱手道:「在下陆昕阳,是夏彦的师兄。」   「在下韩复。」韩复同样拱手回礼。   二人先前已经见过面,此时的自我介绍不过是为了在夏彦面前走个过场, 那便要解释他是怎么认识这个没有血缘的大哥, 说得不多,但在短短几句话里却交换了几个眼神,透露出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讯息。   夏彦隐约觉得这二人之间似乎有些奇怪, 说她治下不严, 但也没有多想,因为他现在在担心另外一件事:「韩大哥,昕阳大哥这样来探望我可以吗?」   「呵呵, 没什么不可以的,」韩复故意捏捏夏彦的脸颊,那眼神和动作都格外亲密, 」韩复故意捏捏夏彦的脸颊, 又说,「难得小家伙来到这里还有人来探望,我怎么会阻止呢?」   夏彦说:「将军也不会在意吗?」   韩复点头:「不会。」   夏彦这才放心,刚想说什么,却感觉有人拉了他一把,身子不稳,便一头栽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抬头一看, 拉他并接住他的人正是陆昕阳。   面对夏彦疑惑的目光,陆昕阳只是温柔一笑,指着不知名的地方说了一句:「刚才有一头虫子飞过,怕你沾上了。」   夏彦歪歪头,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假信了,总是他嘴角一翘,露出了欣然的微笑。   韩复看了一眼笑得纯洁坦然的陆昕阳, 心中暗骂一句:冬天哪里来的虫子?胡说八道! 宫中记 41 两狼争兔   陆昕阳来,夏彦很高兴,但韩复却很不爽。   特别是陆昕阳的到来让韩复看到了夏彦对待二人的不同。   「小彦,让大哥抱抱,看看有没有瘦了。」   陆昕阳说着很自然地就将夏彦抱到怀里,大手在夏彦身上来回摸摸,似乎在寻找夏彦有没有长出小肥肉似的。   夏彦被摸得有些痒痒,咯咯笑着扭动身子,却没有拒绝陆昕阳的亲密。   韩复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陆昕阳眼角一抬, , 冲自己甩了个眼色, 咯咯笑着扭动身子, 那目光分明在说:怎么样,小彦会让你这样抱吗?   韩复一愣,想到刚才他抱住夏彦时夏彦的惊叫──韩复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陆昕阳摸了两下不摸了,在一边坐下,又将夏彦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搂在怀里, 笑道:「唔,夏彦重了呢。」   夏彦开心道:「这是我要长大了!」   「是啊。」陆昕阳十分认真地点头, , 一本正经地说, 在一边坐下, 「小兔子要长成大兔子了。」   「……才不是呢!我会长成大灰狼的!」   夏彦在陆昕阳怀里又是皱鼻子又是拿手比划, 在一边坐下, 强调他一定会从食草动物进化为食肉动物。陆昕阳只是微笑地看着他,那温柔的目光中透出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夏彦或许自己没有自觉,但韩复在一边却看得十分清楚:夏彦对陆昕阳和对自己是完全不同的。起码夏彦绝不会如此毫无防备地坐在自己怀里。   韩复面色有些阴沈的时候,陆昕阳忽然一个抬眼,宛如翻书一般迅速变化的眼神在看向韩复时明白无误地表露出一个讯息:小兔子是我的。而当陆昕阳又将目光投向夏彦时,那宠溺的温柔又一次充盈了他的黑眸,彷佛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   韩复恨得直咬牙:这个男人分明是在向自己挑衅!      陆昕阳时不时就把夏彦抱在怀里亲亲我我, 虽然夏彦也有抗议,但他抗议的原因却是「旁人还有人,不要这样抱」, 虽然夏彦也有抗议, 而陆昕阳则说「韩大哥也不是外人」, 夏彦那么单纯, 自然听不出陆昕阳话中有话,但陆昕阳这句话本来就不是对夏彦说的,而是对韩复说的,韩复算听出来了, 夏彦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旁人的话抱抱是没事的, 而是对韩复说的, 而陆昕阳则在暗示韩复在夏彦心中还是个外人。韩复气得牙齿直痒痒, 而是对韩复说的, 只可惜在夏彦面前发作不得,只能含笑看着两人, 而是对韩复说的, 做出一副慈祥的大哥样。      不过韩复自有他的杀招。      笑闹一阵,三人坐在亭中闲聊,有意无意的,话题扯到婚姻大事之上,夏彦刚说韩式希府中似乎妻妾成群时, , 韩复忽然眼角微挑,看着对面的陆昕阳,唇角勾起, 笑道:「昕阳,我可听说你即将大婚?在这种时刻这样丢下新娘子千里迢迢地来到贺安, 笑道:「昕阳, 岳丈大人可是会生气的哦。」   陆昕阳一愣,还来不得回答,夏彦已经惊讶地出声:「昕阳大哥要娶新娘子了?」   陆昕阳看看夏彦,又看着韩复, 突然觉得韩复嘴角的那抹笑意邪恶得扎眼。   陆昕阳早想到韩复必然会派人来调查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这么的细致准确。   陆昕阳来不及回敬韩复,只能先对夏彦解释:「可能吧。」   夏彦立刻追问:「新娘子是谁呀?我认识吗?」   陆昕阳不愿对夏彦详说这个话题,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这么的细致准确。  陆昕阳来不及回敬韩复, 但眼见夏彦如此好奇却又不得不回答:「她是门中长老的孙女,也是我的师妹……前几日才定下这件事的……」   陆昕阳不由得看了一眼韩复,暗暗心惊韩复从何得知此事,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这么的细致准确。  陆昕阳来不及回敬韩复, 要知此事不过是刚刚商定了一个意象,尚未对外宣布,除了几个当事人旁人根本不知。   韩复彷佛没有看到陆昕阳的眼神,只是笑着对夏彦说:「倪姑娘可是个很美丽的女子, 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更难得的是没有江湖女子的那股蛮气,知书达理,温柔贤淑,还精通琴画,和昕阳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后必是昕阳的贤内助。我们可要祝贺他!」   陆昕阳很惊讶韩复竟然了解得这样清楚。   韩复所提到的「倪姑娘」全名倪若芝,是天非门智慧长老的孙女。这倪若芝长相自不用说, 琼鼻樱唇,明眸皓齿, 和昕阳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她自幼习武,练得一副匀称矫健的好身材, 和昕阳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 难得的是,她为人并不蛮横无礼,相反的,她温柔 大方端庄, 是门中无数男弟子的梦中情人。   倪若芝自小就爱慕陆昕阳,陆昕阳的父亲生前和倪父也是过命的好兄弟,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对于天非门里的人来说,陆昕阳和倪若芝的结合是意料之中的喜事。但陆昕阳从来没有对夏彦提过倪若芝这个人,这门喜事对于夏彦来说就显得十分突然而毫无征兆的。   夏彦很是惊奇,他看看韩复,张张嘴,想问什么,却没问出来,而是转而问陆昕阳:「昕阳大哥,你真坏,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也没对我说过。」   陆昕阳怎么会对夏彦说这个,如果不是必要,他根本不想让夏彦知道这件事。如今突然被韩复说穿, 而是转而问陆昕阳:「昕阳大哥 陆昕阳直感措手不及, 眼下夏彦如此埋怨,陆昕阳只能强笑道:「因为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本想过段时间再说的……」   夏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本是一脸欢喜, 陆昕阳只能强笑道:「因为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 但想到了什么,又露出惋惜的神色,道:「可惜我不能参加昕阳大哥的婚礼……我一直很想闹洞房的!」   陆昕阳尴尬不已,余光瞄到韩复嘴角的微笑,更觉刺眼。      结婚一事,陆昕阳并非要瞒住夏彦一辈子──这不现实,陆昕阳一直想将夏彦带走,若是带回天非门, , 天天生活在一起总会知道的。但陆昕阳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说出来,他一直在谋划着一个适合的时机, 更觉刺眼。  结婚一事, 比如当小兔子全心全意地依赖他的时候……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更觉刺眼。  结婚一事, 但现在这些被韩复破坏了。   然而比起忌恨,陆昕阳更强烈的情绪却是怀疑:韩复究竟是什么身份?   陆昕阳本就不认为韩复只是一个侍卫,普通侍卫不可能有他那种玩世不恭又高高在上的神色, 但现在这些被韩复破坏了。  然而比起忌恨, , 最起码,韩复也应该是韩式希身边的一个要臣、重将,要么是少年得志要么是身世不凡。但现在看来, 恐怕这个猜测还要再三斟酌。   韩复在短短几天内就将陆昕阳调查的一清二楚,且不说那桩婚事知情人甚少,就说朝廷和江湖向来都是两块近乎平行的世界, 且不说那桩婚事知情人甚少, 天非门的势力又大多集中于南方,韩复作为北国的臣子却对南国的江湖如此清楚……   这份情报能力就不是一个普通臣子能拥有的。      似乎是感觉到陆昕阳的视线,韩复回过头来,二人目光在空气中发生一次不轻不重的碰撞。   韩复唇角微翘,道:「差点忘了恭喜昕阳小弟大婚了。可惜我俗务缠身无法前往祝贺,只好在这里先道一声喜了。」   陆昕阳轻哼一声,道:「韩大哥不必挂怀,有这声道喜便够了。」本该喜庆的话被陆昕阳淡淡道来, 听起来便有些阴阳怪气。韩复是不在意,但见陆昕阳眸光一转, 只好在这里先道一声喜了。」  陆昕阳轻哼一声, 伸手拿了茶壶为三人面前的杯子斟了茶,举杯道:「小弟大婚本该请你们,只可惜你们去不了了,不如在这里我以茶代酒,先将这敬酒喝了如何?」   夏彦自然没有意见, 欣然举杯,道:「昕阳大哥,我敬你一杯!」   韩复肚肠弯弯,直觉地认为陆昕阳突然此举必有它意,但刚才陆昕阳如何斟茶他看的一清二楚,想来陆昕阳也耍不出什么花样。韩复便也举杯,微笑道:「昕阳小弟,我敬你。」   陆昕阳微笑举杯,三人共同仰头, , 一口喝尽了杯中茶水。 宫中记 42 此韩彼韩   在陆昕阳的引导和韩复的退让下,三人很快就将话题从婚事上移开,聊了一阵,将军府的一名副将突然找来,他在韩复耳边低语几句,韩复听了脸色微沈,沈吟片刻便告辞了。   送走了韩复,陆昕阳和夏彦回到屋里,刚刚带上门, 陆昕阳和夏彦回到屋里, 一转身, 陆昕阳就对夏彦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呆在屋子里,假装我和你在一起,好吗?」   夏彦一愣,问:「昕阳大哥是要去跟踪韩大哥吗?」   陆昕阳一笑。「小彦真聪明。」夸了一句,陆昕阳正正脸色, 问:「昕阳大哥是要去跟踪韩大哥吗?」  陆昕阳一笑。「小彦真聪明。」夸了一句, 道, 问:「昕阳大哥是要去跟踪韩大哥吗?」  陆昕阳一笑。「小彦真聪明。」夸了一句, 「韩复这人绝不是一个侍卫那么简单,不弄清楚他的身份我不放心。」   夏彦点点头:「嗯, 我知道了。」   陆昕阳笑着拍拍夏彦的脑袋, 他在韩复耳边低语几句, 推窗从后院出去了。      陆昕阳出了彦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拔了瓶塞,居然有一种蜜蜂大小的小虫飞出来,就见这小虫在空中飞了两圈,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 便悠悠朝着街道的另外一端飞去了,陆昕阳见了便跟着虫子走了。   这便是天非门的秘宝之一:闻香识人。   之前陆昕阳「骗」韩复喝了一杯茶,虽然韩复没看出什么异常,但实际上陆昕阳在伸手请韩复喝茶时却以独门手法在茶杯上沾了一种香,韩复握上茶杯便沾上了香气。这香气极淡,寻常人不注意根本闻不出来, 但实际上陆昕阳在伸手请韩复喝茶时却以独门手法在茶杯上沾了一种香, 但对于一种名为寻香虫的昆虫来说却是如同食物之于饥汉一般充满了强烈的诱惑。而这虫子和香料,都是天非谷里独有的宝贝。   虫子寻着香气, 但实际上陆昕阳在伸手请韩复喝茶时却以独门手法在茶杯上沾了一种香, 陆昕阳跟着虫子,一路到了襄王府外,眼见虫子飞入襄王府,陆昕阳看了一眼王府外站着的数十名军士, 一时有些发愁:「勇闯」王府好像不是什么好主意。   陆昕阳站在王府对面的街口左右看看, 眼见虫子飞入襄王府, 包围着王府的是望不见头的围墙, 他在韩复耳边低语几句, 单这围墙的长度就足以让人知道王府拥有怎样的荣耀,更不用说那小到连门钉都超规格的门楼, 眼见虫子飞入襄王府, 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当初夏彦看到襄王府这等模样也不觉得怎么惊人,毕竟他生于皇宫长于皇宫,在惊人的奢华都见过了,但陆昕阳却在第一眼就被其规格震慑,他虽是江湖人, , 却也知道九九八十一根门钉绝对是帝王的规格!   以前总听说韩式希如何深得先帝宠信,如今一看才知,这等荣耀绝不是「宠信」一词可以形容了。结合如今韩式希手中的权柄, 毕竟他生于皇宫长于皇宫, 他根本就是个不住皇宫的皇帝嘛!   「这韩式希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是苏国老皇帝的私生子?」    陆昕阳暗自揣测,他本不是好奇心过重的家伙,不过韩式希所拥有的过度荣耀实在让人惊疑。要知道以韩式希现在的权柄,不论是对于苏国皇室还是对于韩式希本 人,都不是一件好事。苏国老皇帝给他如此之高的地位和如此之大的力量,真不知道是要宠信韩式希还是陷害韩式希?若是前者, 以苏国老皇帝的睿智,没理由不知道这样做等于是逼韩式希谋反,而如果是后者, 他在韩复耳边低语几句, 那他又将自己的子孙皇权放于何处?   陆昕阳心中思量着这些,手上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拔了瓶塞, 没理由不知道这样做等于是逼韩式希谋反, , 等待虫子飞回。如果说沾在韩复身上的香料对于寻香虫而言是一顿丰盛的饭菜,那么陆昕阳手上的这种香就是一屋子的饕餮盛宴,对寻香虫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果然,不过一小柱香的时间, 对寻香虫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果然, 寻香虫就飞回来了。   陆昕阳关了虫子,若无其事地走开,但避开了正门的守卫,他沿着王府高墙一直向后院走去,寻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贴墙听听墙内动静,没有听到人声, 于是陆昕阳翻身入了围墙。      围墙后是一处花园,陆昕阳足不点地遁入花园旁边的抄手游廊中, 才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接着廊柱翻身上了屋顶。   站在走廊的屋顶上, 才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陆昕阳四下打量一番, 他在韩复耳边低语几句, 就见一眼望不见头的范围里亭台楼阁错落而致,白墙红瓦金砖琉璃顶,虽说冬日阳光不强,却依然显得这片建筑群极为恢宏壮观。   陆昕阳看得暗暗咋舌, 就见一眼望不见头的范围里亭台楼阁错落而致, 却没忘记放出寻香虫, 那寻香虫又是盘旋两圈,扑扑翅膀,朝着某处飞出。   陆昕阳沿着虫子的踪迹腾跃于王府屋梁之上,他轻功卓绝,又有天非门的独特身法,有时从一处空地掠过,那巡逻的军士只觉得一阵风过, 朝着某处飞出。  陆昕阳沿着虫子的踪迹腾跃于王府屋梁之上, 等他们回头看时,陆昕阳早已跃出不知多远了。   如此这般追寻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 陆昕阳眼见这虫子飞入一间主屋里,他便在主屋旁的耳房停下。陆昕阳心知韩复功力比自己深厚,虽说上次被发现只是意外,但也不敢马虎行事,更何况陆昕阳看出眼下自己所处的乃是王府的北屋, 他在韩复耳边低语几句, 主屋极大, 陆昕阳眼见这虫子飞入一间主屋里, 耳房众多,以陆昕阳所知,这多半就是韩式希的卧房, 韩复若在这里,那他身边极可能还站着韩式希,陆昕阳对这个盛名贯耳的将军颇为忌惮。   调整了内息,陆昕阳才蹑手蹑脚地上了主屋的屋顶,一个倒挂翻身, 以陆昕阳所知, 吊上游廊的檐梁,透过虚掩的窗户缝隙往内探望。   屋里站着三个人,一个青衣人正在为另一人脱衣,另一个身着将士服饰的人站在一边。陆昕阳看了两眼, 便知道那青衣人和站在一边的将士都不是韩复,再看正在更衣的男人,虽然是背对着, 吊上游廊的檐梁, 但那身形却越看越像。   陆昕阳微微皱了眉头,他细看之下发现那男人正在穿的乃是极为华贵的贵族服饰,丝滑面料, 他在韩复耳边低语几句, 流水波光,金丝暗绣,花纹繁杂, , 单这件衣服就十分了得,而一边桌上又摆着环佩若干,皆是规格极高的王爷配饰。   最重要的是, 而一边桌上又摆着环佩若干, 陆昕阳看到饰物旁还摆放着韩式希的独有标志:鬼面具!   「难道韩复是韩式希?」   陆昕阳刚这么想,就听下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引来那男人的哈哈大笑,陆昕阳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却分明听出这笑声与韩复的声音完全不同!   「不是?」   这个结论比刚才的那个猜测还要让陆昕阳惊讶。   但陆昕阳也不敢妄下定论,江湖中易容变声之术极多,陆昕阳自己就颇为精通,变声并非难事。   但如果韩复就是韩式希, 江湖中易容变声之术极多, 那么哪一种声音才是他真正的声音?变声虽然不难,但是日日夜夜长期都使用假声说话却非常消耗心力,稍有不慎就会出现破绽,要说韩式希的声音是假声恐怕不大可能,但两次见面韩复的表现都完美无缺毫无破绽,如果韩复的声音是假的,那这个男人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可怕。   或许韩复这时候只是因为某种缘故需要假扮韩式希?   陆昕阳想了想,, 决定再多观察一会儿。   男人换上了衣服戴上了面具, 但两次见面韩复的表现都完美无缺毫无破绽, 「韩式希」就此出现。青衣小厮和那将士对男人躬身行礼,男人拂拂袖子让两人免礼,几人又说了些什么,男人便走出了房间,将士和小厮则跟在他身后。   陆昕阳一路小心跟在男人身后,看着一路上王府中人都对着男人行礼,再看男人自身,哪怕只看背影,, 也能看出那股子浑然天成的皇族威仪,而在华服之下又隐隐透出属于战场的肃杀之气。   「如果韩复是真的,这个将军是假的,那韩复的演技不免太好了吧?」   陆昕阳再看跟在后面的那个将士, 这个将军是假的, 这将士的身材虽然和前面的「韩复」十分相似,但那气质一看便知道不是韩复。   「难道韩复真的就是韩式希?」   陆昕阳有些郁闷, 这个将军是假的, 不论韩复是真的还是韩式希是真的,这样一个人凑在夏彦身边都不是好事, 这个将军是假的, 夏彦虽然不是笨, 但对人没有戒心,以韩复或者说韩式希的心机,随便说两句都能把夏彦骗得团团转……   「不过这样的人留在夏彦身边未必没有好处……」   陆昕阳想。韩复对夏彦绝非没有企图,以他的性格和地位,要对付夏彦这只傻兔子,恐怕采用的手段……   陆昕阳一分心,没留神就跟得紧了, 但对人没有戒心, 等他惊觉前面的韩式希停下时,他想再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韩式希身后的那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 他一个人站在无人的院子里,当陆昕阳警惕地停在原地不敢妄动时,却听韩式希低笑一声, 等他惊觉前面的韩式希停下时, 道:「我都特别将人遣走了,你还不出来吗?」   陆昕阳不爽,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没必要躲了。   陆昕阳一跃而下,在韩式希身后站定。   韩式希转过身,鬼面具遮去了他的表情, 陆昕阳只能看到这男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乎是嘲讽的笑意。   陆昕阳与这男人静静对视片刻,愈发确定这男人就是那刚刚从彦府出来在兔子面前假扮好大哥的家伙。   「想不到你还真是韩式希。」 宫中记 43 分兔之争   「想不到你还真是韩式希。」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韩式希出乎意料地笑着回答,看着那两片薄唇抿出的熟悉弧度,陆昕阳觉得这笑容真是扎眼极了。   陆昕阳单刀直入:「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怎么做?」韩式希还是笑着,就像是在嘲笑人似的,「你在说我假扮韩复接近傻兔子吗?」   「傻兔子?还真是……」陆昕阳觉得这大概是他和韩式希之间最大的共识。   似乎是听到陆昕阳的低语,韩式希噗的轻笑一声,道:「难道你不认为戏弄小兔子是一种乐趣吗?」   「戏弄?」陆昕阳的面色沈了。   韩式希冷冷一笑,缓步踱至陆昕阳面前,他足足比陆昕阳高出半个头,此刻他扬起下巴却是半垂着眼帘地看着陆昕阳,满目嘲弄地说道:「你这位陆师兄在傻兔子面前装装好人就可以了, 道:「难道你不认为戏弄小兔子是一种乐趣吗?」  韩式希冷冷一笑, 在我面前还需要吗?别说你对傻兔子有多好,你刚才在屋顶上时难道不是打算着等我将兔子咬得遍体鳞伤后,再由你扮好人带走吗?」   陆昕阳眸光瞬间冰冷,脸色绷得死紧,拳头握起, 全身内力都在经脉中疯狂奔涌。心中最隐蔽的谋划被人在第一眼当面揭穿,陆昕阳萌生了杀机, 只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韩式希眼中的嘲讽时, 就像是在嘲笑人似的, 他冷静了。   面对面的话,陆昕阳是打不过韩式希的,对于这点, 陆昕阳是打不过韩式希的, 两个人都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况且──   「呵,我就是这样打算的,没想到被你看穿了。」陆昕阳放松下来,微微一笑,坦然道, 「不过看穿了又怎样呢?你能告诉他吗?既然你从一开始就隐瞒了真实身份,而以『韩复』之名接近他,那么接下去的事情就成定局了,这时候你或我说什么也都不过是枉然。」   韩式希笑容不改,却是说:「这倒也是。那只兔子太傻, 你在他身边那么多年, 「不过看穿了又怎样呢?你能告诉他吗?既然你从一开始就隐瞒了真实身份, 也只能抱抱而已,而且看样子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虽然喜欢猎兔,不过偶尔消遣消遣就算了,, 长年累月地消磨下去可就没意思了。想把傻兔子吃了, 而且看样子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虽然喜欢猎兔, 唯一的方法恐怕也只有凶相毕露, 就像是在嘲笑人似的, 可是我不能以韩复的身份做这些事情啊……」   韩式希的话语里似乎真的透出些许苦恼,但陆昕阳却从中听出了深深的戏谑。   「我在想,或许坏事由『韩式希』来做比较好,而『韩复』只要做做好人,给小兔子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好了,你说呢?」   韩式希透过面具以眼角的光斜睨一眼陆昕阳, 而『韩复』只要做做好人, 那目光分明在说:我就是这样打算的!   陆昕阳有些恼怒, 却听韩式希又说:「我这样做你一定会很高兴对吧?等兔子受了伤,你再告诉他其实伤害他的灰狼和安慰他的羊都是同一个人,以兔子单纯不设防的简单思想必然大受伤害, 你再火上浇油,让他心灰意冷,最终只全心全意地依赖你,到时你想做什么都十分容易,就算有了妻子也可以对他说『那个不过是迫于无奈的利益结合』,以兔子的傻劲, , 他定会相信, 你再火上浇油, 若是你将自己说得再可怜一些,恐怕兔子还会因怜生爱, 就像是在嘲笑人似的, 最起码你提什么要求他也不忍心拒绝,再来个『酒后乱性』,他虽然会伤心但多半也会就此顺从,于是你就这么理所当然从头到尾不沾一点污秽地把兔子给吃了,真是非常好的计划……你说我猜测的对吗?」   「韩式希果然名不虚传。」   陆昕阳淡淡道,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陆昕阳也不愿用如此阴损的计策, 但那头兔子实在木讷单纯得令人无从下手,陆昕阳也不由得心急。   韩式希听了也不过是微微一笑,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 道:「果真是非常好的打算,就算知道了你的打算,但为了吃掉小兔子,我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但是让你捡便宜我却很不甘心。」韩式希一哂,顿了顿,又道, 「向来我韩式希只有不要的东西,没有被人抢走的东西。你的算盘打得太响被我听到了, 我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但是让你捡便宜我却很不甘心。」韩式希一哂, 我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你,至于我要如何……呵呵, 就像是在嘲笑人似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是吗?」      陆昕阳回到彦府时心情很不好,从后窗翻入房中,夏彦立刻迎上来,这小家伙睁大了眼睛巴巴地望着, 虽然一句话都还没有说, 但那闪亮亮的清澈目光已经很明白地让陆昕阳听到了他的心声: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小彦……」   陆昕阳突然很想将小彦按入怀中狠狠拥抱,然而想到自己的龌龊心思,他竟无法动弹。   「嗯?」夏彦单纯地看着陆昕阳,见陆昕阳迟迟不说话,不由得追问,「怎么了?」   陆昕阳微怔之后迅速回身,收拾心中的惭愧心思, 他竟无法动弹。  「嗯?」夏彦单纯地看着陆昕阳, 面上展开一抹笑容,道:「没什么, 只是想问刚才有人发现吗?」   「没有。」夏彦摇头,「青荷在外面拦着,也没人想进来。」   陆昕阳点点头,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眼见夏彦依然直直瞅着自己, 就像是在嘲笑人似的, 他知道夏彦想知道什么, 低头抿了一口水,整理了心中思路,抬头时放下了茶杯, 皱眉道:「我本来在他身上留了记号,但没想到……半路竟然跟丢了。这韩复能躲过我天非门的独门手段必定不简单,小彦,以后你对他要对留个心思知道吗?」   夏彦歪歪头,带着些许揣测的口吻,却显得十分冷静地说:「嗯,我知道。韩大哥对昕阳大哥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肯定不是一个侍卫能做到的。」   陆昕阳没想到夏彦会说出这些话,但转念一想也不惊奇, 夏彦只是对人没什么戒心而已,并非什么东西都不懂。   陆昕阳在考虑是否要找个机会将「韩复就是韩式希」这件事告诉夏彦, 却显得十分冷静地说:「嗯, 免得日后夏彦知道了真相想起今日之事连自己也怨恨。但是以韩式希的威名, 却显得十分冷静地说:「嗯, 跟丢似乎也很正常,夏彦多半不会起疑,可万一……   陆昕阳想得太多反而拿不定主意, 就像是在嘲笑人似的, 就在他犹豫不定时,夏彦说道:「昕阳大哥,你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觉得……好突然啊!」   陆昕阳抬头,见夏彦撅着嘴,便笑道:「上次来的时候这桩婚事还没有确定,我便没有说了, 见夏彦撅着嘴, 今天不是刚来吗,韩复又在旁边,我便没有说了。没想到韩复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如果他那时没提,这会儿我就会对你说了。」   「是吗……」夏彦小声嘀咕了一句,低低道,「可是昕阳大哥之前都没有提过有喜欢的人, 现在却要结婚了……」   「这……」   「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不是都会挂在嘴边吗?」   夏彦的问提让陆昕阳尴尬。   陆昕阳会和倪若芝的婚姻只是出于利益,倪若芝确实是真心喜欢陆昕阳的,但陆昕阳对倪若芝只是普通师兄妹之间的情谊, 这会儿我就会对你说了。」  「是吗……」夏彦小声嘀咕了一句, 谈不上爱。可现在游天骐重伤,无力管理门中事务,天非门需要一个新的掌门, 而陆昕阳需要这个位置。如今天非门中呼声最高的除了陆昕阳就是另一位功法长老,陆昕阳需要在老一辈里获得更多的支持,而和倪若芝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事情陆昕阳不想告诉夏彦,他担心如果说了会破坏自己在夏彦心中的形象。   「我……」   陆昕阳想解释点什么,但夏彦却微微一笑,陆昕阳一阵莫名,就见夏彦转身拿了个茶杯,一边倒水一边轻声说:「其实昕阳大哥没说过也没什么关系啦……」   陆昕阳不知怎么地心里一个咯!, 但夏彦却微微一笑, 眼见夏彦将倒满了水的杯子送到他面前, , 看着他,微笑着说:「昕阳大哥不要骗我就好了。」 宫中记 40 孟春宫宴(上) 建档时间: 11/10 2008  更新时间: 11/10 2008   “昕阳大哥不要骗我就好了。”   夏彦的声音轻轻软软的,但落入陆昕阳耳中却犹如一道落雷,惊得陆昕阳差点跳起来。好在夏彦又笑着说道:“昕阳大哥可不许明明有了喜欢的人却不对我说哦,我有了喜欢的人也一定会对昕阳大哥说的!”   “……这是当然。”   陆昕阳勉强笑笑,接过夏彦手里的杯子,顺手也将夏彦揽入怀中。夏彦没有反抗,自然而顺从地坐上陆昕阳的大腿偎入这温暖的怀抱。   夏彦抱着陆昕阳靠了一会儿,问道:“昕阳大哥, , 你和我说说倪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她一定很漂亮吧?”   “她……确实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陆昕阳想了想,说,“眼睛很大,皮肤很白……脸是很漂亮的鹅蛋脸……”陆昕阳说着他记忆中的倪若芝,离开天非门之前还见过她,但陆昕阳却很难说出她具体是什么样子,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认真看过, , 只知道长得真的不错是个美人而已。“她的功夫很好,是同辈里唯一一个能单独使用黑白两套剑法的女弟子。”说起来, 离开天非门之前还见过她, 或许陆昕阳最欣赏的还是这点。   夏彦咬着手指头想了想,却含糊地低喃道:“昕阳大哥……好像不怎么喜欢倪姐姐……”   陆昕阳一怔,不由得问:“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昕阳大哥说起倪姐姐的时候很……很平淡……”夏彦说, 接过夏彦手里的杯子, “以前夏灏对我提起意美人、徐惠妃的时候都让我觉得他很兴奋……和昕阳大哥不太一样!”   “这……”   惊讶于夏彦的敏锐,陆昕阳发现夏彦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 以前夏彦……恐怕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会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吧?!难道是察觉了什么?陆昕阳在心中猜测。但却觉得不可能。   陆昕阳思量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陆昕阳稍稍凝重了面色,沈声问道:“小彦,你知道我父亲和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夏彦愣愣,摇头。   陆昕阳声音渐冷:“当年我父亲随母亲回家省亲,路上碰到登徒子调戏母亲,父亲愤怒之下重伤了这个登徒子。不想这登徒子乃是名门之后, 重伤之后被人送回家中,其家人大怒,便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杀了我父亲,那登徒子还想将我母亲掳走凌辱, 其家人大怒, 但我母亲怎么会苟且偷生,我父亲一死,她也撞柱殉情了!”   陆昕阳说起心头之恨不禁面露狰狞, 咬牙切齿,恨不得当下就冲入仇人家中杀了他们全家!   夏彦听了不知该如何劝慰, 咬牙切齿, 只能默默地拉住陆昕阳的手。   陆昕阳感觉到掌心中的温暖, 接过夏彦手里的杯子, 缓了一口气,按下心中愤恨,又道:“自父母死后,我就跟在游师叔身边,发奋习武,发誓有一天一定要亲手报此大仇!可是当年我父亲天纵之才习武数十年依然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高手如云,我又如何能手刃仇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得掌门之位,学习门中秘法──偷天术!”   夏彦稍稍沉默,问道:“所以昕阳大哥才要娶倪姐姐……因为需要倪姐姐的父亲的支持?”   “是!”   陆昕阳毫不迟疑地回答,他盯着夏彦的眼睛,不放过夏彦的丝毫变化。   但见夏彦握紧了陆昕阳的手, 轻声道:“昕阳大哥,可惜我什么不懂……不然我一定帮你报仇!”   陆昕阳见夏彦未因此生隙,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他搂紧了夏彦的肩膀,微笑道:“没关系,小彦有这份心就够了。况且我一直惦念着报仇之事,心情不免沉重, 但每次看到小彦就会轻松起来, 接过夏彦手里的杯子, 小彦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真的吗?”夏彦的小脸微微红了,眼睛却亮亮的,说不出的欢喜。   “当然是真的!”   陆昕阳在夏彦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我最喜欢小彦了。”      夏彦对陆昕阳近乎直接的告白依然毫无反应,还拉着陆昕阳的手说“我也最喜欢昕阳大哥了”,可就在下一刻, 夏彦又很苦恼地说“可是我也很喜欢青荷怎么办……”, 说不出的欢喜。  陆昕阳在夏彦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陆昕阳看到兔子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真的很烦恼的样子,他只觉得好无力……   陆昕阳很赞同韩复的那句话:对付笨兔子最好的办法还是凶相毕露把他吃掉的好!   可是……   看着小兔子毫无防备地蜷缩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陆昕阳真是一点伤害他的欲望都没有。   “小彦,你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呢?”   陆昕阳抚摸着夏彦柔软的头发轻声说,夏彦已经睡熟了,白皙的小脸上浮起幸福的红晕, 红润的嘴唇微微弯起,真是甜美的睡相。   手指抚按过夏彦的嘴唇,感受到如同花瓣般柔美的触感,陆昕阳忍不住低头, 真是甜美的睡相。  手指抚按过夏彦的嘴唇, 轻轻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双唇。      这次陆昕阳在彦府呆了足足一周才走,但这次离开他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了──陆昕阳要回去结婚了。不论陆昕阳是否爱倪若芝, 接过夏彦手里的杯子, 单为了倪父的支持, 他也不能无端地在新婚后抛下妻子长时间地外出不归。况且婚后不久便是天非门新任掌门的推举,陆昕阳更是不能走开。   “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对人多留一个心眼,不要太相信别人了……”   陆昕阳小心地嘱咐夏彦, 他也不能无端地在新婚后抛下妻子长时间地外出不归。况且婚后不久便是天非门新任掌门的推举, 他不方便明说韩复心怀不轨,只能如此提醒。   “嗯,我知道的。”夏彦点头应诺。   陆昕阳爱恋地摸摸夏彦的脸蛋,道:“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也可以给我写信。还记得之前我给你的小鸟吗?你把信绑在它腿上,它会把信带到城里天非门的联络点里,联络点的人会把信带给我的,虽然慢了点……但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来的。”   夏彦抿抿唇,低声道:“昕阳大哥,你可以留下就好了……”   陆昕阳有些无奈,他也很想留下来, , 但他不得不走,哪怕他对夏彦再怜爱,也无法在一念之间放弃蓄势那么多年的复仇计划。如果可以,陆昕阳真想将夏彦直接带走。   “别担心, 接过夏彦手里的杯子,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小彦……”   陆昕阳还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瞄到站在街口拐角处的韩复。韩复并未特别藏身,, 只是静默地站那儿看着这边的情况而已。   陆昕阳心思一转,手上轻轻捧起夏彦的小脸,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微笑道:“我走了,小彦你好好保重。”   夏彦被亲得有些发愣,连“再见”都忘记说了,直到韩复站到身边他才回神。   夏彦刚要打招呼, 却被韩复突然捏住下巴强行抬头。   “韩大哥……”夏彦吃疼微微皱起眉头,同时惊讶韩复这是怎么了。   “小家伙,”韩复的声音有些冷,“没有人教过你不可以和其它人太过亲密吗?”   “啊?”夏彦愣愣,“呃……昕阳大哥说过……可是昕阳大哥说他是大哥没有关系……”   韩复勾起唇角,俯身贴在夏彦耳边轻声道:“那我也是‘大哥’我也没有关系对吗?”   夏彦傻了傻, ”韩复的声音有些冷, 愣了好半天, 才迟疑地点点头,啜啜道:“应该可以……”   但这时韩复却毫无兴致了。   本来韩复看到陆昕阳亲吻夏彦(虽然只是脸颊)是很生气的,忍不住对夏彦发了火,可是看到夏彦那毫无戒心的小白模样,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难道他还能责怪夏彦和其它男人乱来吗?夏彦根本就不懂这些!   韩复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夏彦已经被捏红的可怜下巴,为他揉揉红印子, 柔声道:“抱歉,小家伙,弄痛你了。”   “没关系……”夏彦有些委屈地应了一声,但并没有抱怨更多,只是捂着下巴仰头问道,“韩大哥来看我吗?”   韩复笑道:“是啊,看看我的小家伙最近有没有瘦了,另外也顺道来通知你一件事。”   夏彦眨眨眼,问:“什么事呀?”   韩复看着夏彦道:“过几天是孟春节, 看看我的小家伙最近有没有瘦了, 皇帝宴请文武百官,你也在受邀之列。”   韩复以为夏彦听了会有什么反应,比如惊讶、惶恐、紧张之类的,但夏彦只是微微一笑,应道:“我知道。”   韩复倒猜不透夏彦的心思了, 但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兔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变老虎的。   韩复微笑道:“到时会有马车来接你,宫里也有人接应你,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你跟着做就好了,不用担心。”   “谢谢韩大哥。”夏彦点头,没有再多问。 宫中记 41 孟春宫宴(下) 建档时间: 10/19 2008  更新时间: 12/20 2008   孟春节是苏国独有的节日。   当年有一位母亲含辛茹苦将她的儿子拉扯长大,可怜这位母亲不等孩子给她带来好生活就因为病痛而去世,后来这位儿子为了纪念他深爱的母亲而立下了这个节日。   这个儿子就是苏国的开国皇帝。   孟春节这天苏国会给文武百官放假一日,让他们回家对自己的母亲尽孝心,而到了晚上,宫廷则会举办盛大的宴席,款待文武百官和所有在京的五品以上育有子女的诰命夫人。苏国政风务实,一年到头很少举办什么花俏的活动, , 当初开国皇帝有感母亲生子的痛苦,所以立下祖训要求后代不得庆祝生日, 款待文武百官和所有在京的五品以上育有子女的诰命夫人。苏国政风务实 因此在苏国皇宫里,除了新年,孟春宫宴就是最大最热闹的活动了。   而且今年的孟春宫宴除了纪念母亲的含义之外,还包含了庆功的政治意义。之前韩式希率军攻打康国取得巨大胜利,回来后一直忙于处理政务和整理统计此次战争的相关数据, , 如今一切都忙完了, 孟春宫宴就是最大最热闹的活动了。  而且今年的孟春宫宴除了纪念母亲的含义之外, 自然要好好嘉奖一下各方功臣。如此一来, 皇帝要求夏彦出席也就不是很奇怪了──夏彦就是战利品啊!      当天晚上,青荷拿出从康国带来的礼服为夏彦穿上。   「青荷……我有点害怕。」   夏彦说,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玩着腰间的环佩。早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而到了晚上, 甚至于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小皇帝没有叫他入宫面圣,没去的时候心下不安, 可真要去的时候又忧心忡忡,这两日来不断想着这件事,越想越多便越忐忑,到了临行十分,这份忐忑更是积压到了极点。   青荷整理着礼服的衣摆,轻柔地安抚道:「殿下不用担心, 越想越多便越忐忑 , 韩大人也在呢, 有什么时候他多少会帮衬着。」   夏彦忧虑地说:「可是……那种场合,韩大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青荷微笑道:「呵呵,少爷,您忘记了?韩大人其实也是韩将军的一种代表啊。之前韩大人对您那么好, 其中肯定有韩将军的授意,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您还担心什么呢?」   夏彦不以为然, 但他不想再给增加青荷无谓的担心,只得勉强一笑, 但他不想再给增加青荷无谓的担心, 不再说什么了。   天将黑的时候, 而到了晚上, 门房的小厮来通传了:马车到了,请少爷出发。   夏彦不安看看青荷,青荷回以鼓励的目光。夏彦抿抿唇,深吸一口气,起身,理理衣裳,缓步走出了前厅。   夏彦走到大门外, 深吸一口气, 就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夏彦接着火光细看一眼,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最高等的王爷的规格啊!   夏彦离开康国前曾得了一个「兴王」的封号,但这封号是康国给的, 在苏国根本不值一提,哪里轮得到这么高制式的待遇!   夏彦稍一迟疑,站在马车的那仆人便上前提醒道:「彦公子,该上车了。」   夏彦深吸一口气,稳下心思,踏上了马车。   小厮为夏彦撩开帘子,夏彦略微低头走进去, 刚一抬头就被吓了一跳:马车里竟还坐着一个人──韩式希!   夏彦一愣, 而到了晚上, 慌忙行礼道:「见过将军。」   「坐吧。」   韩式希摆摆手,示意夏彦在自己身边的位子上坐下。夏彦稍稍迟疑,还是坐了过去。   马车平稳地启动,韩式希翘着腿斜倚着坐着,一手支着脸颊,一手随意放在大腿上, 显得十分轻松。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做,就只是这么坐着,夏彦却不由得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夏彦也说不出为什么,以前在韩式希面前似乎也没这么难受,可今天,坐在光线昏暗的马车里, 那张本就狰狞的鬼面具更是让夏彦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夏彦默默地垂头坐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眼观鼻, 一动不动, 眼观鼻, 大气都不喘一下, 而到了晚上, 如果可以, 他巴不得自己可以隐形消失。好在韩式希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散发着「阴沈」的气息随意坐着,好像夏彦根本不存在似的。。   一直到了皇宫, 马车停下, 他巴不得自己可以隐形消失。好在韩式希什么也没说 小厮在外提醒到了。   夏彦依规矩起身,对韩式希做了一个揖,见韩式希不置可否,夏彦便赶紧下了车。   夏彦一出马车就给吓了一跳。   就见车前黑压压地站了许多人,看服饰,显然都是苏国百官,而且离马车越近官位就越大,略微扫过一眼看到的都是一品二品的大员,而站在所有人之前的,却是一个身着衮服的孩子──苏国的小皇帝, 苏清!   夏彦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场面顿时安静不少。   「兔子?」站在最前面的小皇帝嘀咕了一句,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   夏彦听出小皇帝对自己的不满,但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而到了晚上, 夏彦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皇帝。无奈,夏彦只得恭敬地对小皇帝施礼,道:「见过陛下。」   小皇帝没说什么,, 只是神色然不悦, 夏彦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皇帝。无奈 似乎是不高兴看到夏彦。   夏彦知趣地退到一边,就听身边的小厮唱道:「襄王到──」   除了小皇帝和夏彦,马车前文武百官们纷纷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齐声高呼:「参见襄王!」   所有官员都弯下身体后,韩式希终于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中走出,他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扫了众人一眼, 那姿态说不出的高傲。   韩式希没有出声,没有人敢随意动弹,场面保持着惊人的安静。   鸦雀无声之中,韩式希从容走下马车,来到小皇帝面前。   韩式希没有对小皇帝行礼,反而是小皇帝上前一步拉住韩式希的手, 场面保持着惊人的安静。  鸦雀无声之中, 神色欢喜地叫道:「韩叔叔, 朕一直在等你呢!」   韩式希微微笑了,拍拍小皇帝的脑袋,带着宠爱的意味将小皇帝搂在怀里,也不说什么,便带着小皇帝往大殿走去。   随着韩式希的前进, 拍拍小皇帝的脑袋 弯着腰的百官们犹如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排开,无声的自发地让出一条大道让两人通过。 他万万没想到韩式希在苏国的威势竟然隐隐超越了皇帝,而且看起来小皇帝对此并无芥蒂。   就在所有人都将夏彦遗忘连夏彦都没有在意自己的存在是否被人注意的时候,韩式希突然停住了脚步,在众目睽睽之下韩式希回头看了一眼夏彦,淡淡说了一句:「还不跟上?」   夏彦立刻品尝到了万众瞩目的滋味,而在众多目光中夏彦更是捕捉到了一抹怨恨。夏彦顺着目光看去,却意外地发现视线竟来自那个在韩式希面前无比乖巧可爱的小皇帝!   夏彦没有动,韩式希就这么一直看着夏彦,韩式希不动作, 其它人也都不敢动,所有人都在等待夏彦,不得已,夏彦只能硬着头皮跟上韩式希。 宫中记 42 把兔子生吞活剥(上) 建档时间: 10/22 2008  更新时间: 12/20 2008   大殿之上,苏国的大臣们高声交谈着,而夏彦却埋头默默吃他面前的菜,不论旁人说什么,他都只是回以微笑,不激动更不回答。对于不善言辞的夏彦来说,面对这些大臣的讽刺侮辱,如此响应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    「哈哈哈……」   对面的几个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们以一种暧昧的目光看向夏彦,这让夏彦知道自己又成为他人议论非议的中心了。   「真想离开……」夏彦开始怀念青荷熬得小米粥,很简单的甜软滋味, 面对这些大臣的讽刺侮辱 却比眼前丰盛的佳肴更让人欢喜。   夏彦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韩式希,那个男人就坐在仅比小皇帝低了半个身位的坐席上,抿着酒,目光淡漠地审视全场, 偶尔小皇帝叫他一声,他才会转过去说点什么。   「看来韩式希和小皇帝的感情很好啊……」   夏彦羡慕地想, 那个男人就坐在仅比小皇帝低了半个身位的坐席上, 那日韩复说韩式希会还权于幼帝,如今看这二人的感情恐怕真有此事,这对苏清这个年幼登基的小皇帝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幸运。   夏彦想着这些的时候, 他都只是回以微笑, 他看到小皇帝离开了座位, 如今看这二人的感情恐怕真有此事 走下两台阶梯坐到了韩式希身边。   小皇帝抱住韩式希的手臂, 仰着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嘟着嘴,以撒娇的神色说着什么。韩式希听了微微一笑,伸手刮了小皇帝的鼻子,惹来小皇帝的皱眉。两人交谈了两句,小皇帝始终皱着脸一副不痛快的样子,最后韩式希说了什么, 小皇帝又呵呵笑起来。小皇帝稍稍坐正了身体,期待地看着韩式希。韩式希笑笑,命人拿来一个新杯子,他则拿起桌上的酒壶往杯子里斟了一点酒, 期待地看着韩式希。韩式希笑笑, 随后将杯子推到了小皇帝面前,目光宠溺地看着,口里说了什么。小皇帝笑得十分欢畅, 迫不及待地捧起酒杯抿了一口,当他抬头时,, 小脸蛋就变得红扑扑的了。   夏彦亲眼目睹这一系列互动, 他都只是回以微笑, 他不由得想到:「好像父亲对儿子哦……」   夏彦带着些许恶意地猜想:说不定这个小皇帝就是韩式希和太后的私生子。   或许是皇帝的离坐为宴席注入了一股不一样的跳动气息,在场的苏国臣工们渐渐活跃起来, 迫不及待地捧起酒杯抿了一口 不一会儿,大家都离开了位子,相互敬酒的,凑在一起聊天的,还有一些走出去透风的,之前还略显拘谨的宫宴逐渐随意起来。夏彦眼看着绝大多数人都离座了,他也趁着别人没注意他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大殿。      孟春的夜风还是沁凉的,迎面扑来便将酒气驱走了大半,夏彦一阵清爽, 在宴会上一直被压抑的心情也陡然鲜活起来。   夏彦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迎面扑来便将酒气驱走了大半 走入一个无人的花园,他抬头仰望着星空。   星空璀璨,每一颗明星都像一颗钻石镶嵌在夜幕中,还有那细细的月牙儿,朦胧的月光为大地披上银纱。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祥和。   夏彦嗅着风中暗藏地孟春花香,轻轻地闭上眼睛, 他想到很多很多年后, 他都只是回以微笑, 自己或许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一个宁静的小山村,每日开轩看青山,闭目闻鸟啼……      「呦!这不是彦公子嘛!在这做什么呢?」   猥亵的声音打断了夏彦的静思,夏彦回头看去,一个身形肥壮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他走来, 细看这男人腰间环佩, 每日开轩看青山, 夏彦便知道这人就是那惹不起的汝陵王佟安。   想起那日韩复说过的话,夏彦心下先怯了三分,心中惶惶,直想避开此人,但又不能失了礼数,当下只能强作镇定对对佟安行了个礼:「见过国舅。」   夏彦曾听韩复说过, 这汝陵王因为封号不够「尊贵」,所以不希望别人称呼他「王爷」,反而喜欢人家叫他「国舅」。   果然听到佟安满意地嗯了一声,笑道:「小东西还挺懂事的嘛。」   夏彦低头不语, 所以不希望别人称呼他「王爷」, 寻思着要如何离开。   就听佟安嘿嘿一笑,以令人讨厌的下流口吻对身后的狗腿们说道:「小东西害羞了!」那些狗腿们听了纷纷嘿嘿笑起来, 他都只是回以微笑, 那猥琐的声音令夏彦十分不舒服, 但他却不能表示出来,只能低着头,礼貌道:「国舅要和诸位大人在此赏景, 但他却不能表示出来, 在下不敢打扰。」   夏彦施礼,试图离去,但佟安哪里会让他走。   佟安那身子往走廊上一站,就将走廊挡去了大半,夏彦去无可去。   佟安笑道:「别这么急着走嘛。来来来,陪咱们乐乐!」   夏彦心中不安,他逃不走,却又因为身份所困不能和佟安对着干,眼见这些人笑眯眯地步步逼近,夏彦只能向后退去,不自不觉就退了好既不, 后腰一凉,回头看了才知到他撞上了一个装饰用的雪灯。   连后退都后退不了了,夏彦不住懊悔:还如老实呆在大殿里,虽然大殿里气氛压抑, 他都只是回以微笑, 但这些人最多也就是言语羞辱罢了,可现在……   夏彦低着头默不作声,只希望佟安觉得无趣之后能自行退走, 但──夏彦苦笑,他也知道这不显示。可除此之外他还能寄望谁来救他呢?韩复?不可能, 但这些人最多也就是言语羞辱罢了 那日在大街上韩复不想让夏彦露面的举动让夏彦明白,韩复的身份无法和佟安抗衡。韩复自己也说,唯有韩式希能压制佟安。可韩式希?那更是不可能了!   在凉如秋水的晚上,夏彦却沁出了一头冷汗,佟安还在步步逼近, 如果不是夏彦还背负着质子的身份,他倒宁愿一头撞死在那雪灯之上,也好过被人侮辱。   就在夏彦焦虑无措之时,一个低沈的男音却宛如天籁般在他耳边响起──   「小兔子,怎么我一没留神, 也好过被人侮辱。  就在夏彦焦虑无措之时 你就跑出来了?」   韩式希!   夏彦猛然抬头看去, 也好过被人侮辱。  就在夏彦焦虑无措之时, 果然看到韩式希带着小皇帝从走廊那边缓缓走来。   夏彦万万没有想到韩式希会如此及时的出现, 而且看起来还准备为自己解围。但夏彦并不觉得高兴,反而从韩式希的话里听出了另一种危机。   但──   夏彦看看佟安。   若真逃不掉,韩式希……也比佟安好吧……   夏彦咬住下唇,告诫自己:忍耐!   佟安对韩式希抬手作礼:「呵呵,原来是韩将军!」   韩式希微微颔首,却问道:「怎么,韩某的小兔子惹国舅不高兴了?」   佟安一愣, 看了一眼夏彦,回头冲韩式希一笑,道:「原来韩将军已经……呵呵,在下冒昧,冒昧了。」佟安露出是男人都明白的笑容,在场的几个狗腿听了也是纷纷露出或意外或暧昧的神色。   夏彦也听出了两人对话中的意味,但他却不能说什么。   韩式希走到夏彦面前,手上带了一把将夏彦揽进了怀里。夏彦哪里比得上韩式希力大,脚下不稳就扑了进去, 但他却不能说什么。  韩式希走到夏彦面前, 为了稳住身体,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韩式希的衣服。这一系列动作落在已存偏见的外人眼中, 但他却不能说什么。  韩式希走到夏彦面前 就觉得是夏彦自己偎进了韩式希的怀里。   不等夏彦站稳,韩式希便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小兔子,我说过你要好好呆在大殿里不许乱跑的对吧?」   你什么时候说过啊?!夏彦腹诽。但韩式希没等夏彦说话又勾起了嘴角, 压低了嗓音语带暧昧道:「小兔子不乖是要被惩罚的,知道吗?」   夏彦只觉得毛骨悚然,差点想挣脱韩式希的拥抱。   韩式希呵呵一笑,将夏彦的小脑袋按进怀里。   闷在韩式希怀里,夏彦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大街上自己也是这样被韩复按在怀里的。不知怎么的,夏彦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怀抱十分熟悉。可是夏彦却又疑惑:自己并没有被韩式希这样抱过啊。   韩式希的那句话让周围的人都呵呵笑起来,这些笑声落在夏彦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   夏彦握紧了拳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被韩式希察觉了,那只落在夏彦后颈上的大手以安抚般的轻柔动作拍了拍夏彦的后背,彷佛在说:没事,不要怕。   夏彦一愣,心下竟安定了不少。 宫中记 43 把兔子生吞活剥(下) 建档时间: 10/24 2008  更新时间: 12/20 2008   虽然不知道韩式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看起来明显是特地跑出来找夏彦的,但韩式希终究是替夏彦解了围,对此夏彦还是心怀感激。   韩式希和佟安闲聊了两句之后,就将夏彦带回了大殿,而且这次韩式希要求夏彦坐在自己身边。   夏彦坐下后却觉得万分局促,不自在了好一会儿,夏彦终于忍不住, , 趁小皇帝被太后叫去的时候,夏彦对韩式希轻声道:「韩将军,刚才很感谢您帮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   夏彦的话没说话,韩式希便开口道:「小兔子,刚才你也不懂得反抗一下吗?」   「啊?」夏彦惊讶地抬头。   韩式希的眼珠子缓缓转过来,目光落在夏彦身上, 虽然韩式希什么都还没有说,夏彦却从他沉沉的眸子里感觉到了隐隐的怒气。   韩式希放下酒杯, 盯住夏彦语气不悦地说:「佟安要对你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你学过武吧, 韩式希便开口道:「小兔子, 反抗都不会?如果我没及时赶到你要怎么办,让他上你?!」   「我……」夏彦抿抿唇, 就将夏彦带回了大殿, 他觉得十分委屈。   「哼。」韩式希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韩式希没有再看夏彦, 夏彦垂头坐着,默默无语。      「反抗……也没有用不是吗……」   良久,夏彦低低飘出这么一句。   韩式希侧目看来。   夏彦轻声道:「就算刚才可以离开,可接下去呢?我是质子,不可能一走了之,他是你们苏国的国舅,他真要做什么, 我也只能接受,反抗什么的……只会让我受更多的伤而已,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如果死了,就什么都不可能了, 活着,起码期待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   夏彦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不是宁折不弯的性格, 反抗什么的……只会让我受更多的伤而已, 没有强大的实力也没有强硬的祖国撑腰, 他要活着,只有顺从而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他要活着, 韩式希那种的, 就将夏彦带回了大殿,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夏彦会努力,用他的方式去努力,但是无论什么努力都不能避免的伤害,除了接受还有什么办法呢?   活着最懦弱,活着却也最坚强。   夏彦深吸一口气,道:「若是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也一样无法反抗,就算反抗,你也有一千万个方法让我顺从,不是吗?」   夏彦直视着韩式希,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韩式希面前抬头。   韩式希沉默, 眸光略微闪动,片刻后, 不是吗?」  夏彦直视着韩式希, 他转开了目光,什么也没说。      没过多久,小皇帝回来了。   小皇帝看到夏彦还坐在韩式希身边,脸色一顿,又笑嘻嘻紧挨着韩式希坐下, 拉着韩式希的胳膊撒娇道:「韩叔叔, 就将夏彦带回了大殿, 晚上您就留在宫里陪清儿好不好?」   韩式希晃晃手中的酒杯,看着透明的酒液在杯子里荡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说:「今晚我有事,不能陪清儿。」   小皇帝看了一眼夏彦,趴在韩式希怀里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韩式希听了嘴角弯起,笑问道:「清儿怎么知道。」   小皇帝坐直身子噘嘴道:「韩叔叔真坏!」   韩式希刮一下小皇帝的鼻子, 笑骂道:「你让佟安去做那种事我还没说你呢。」   小皇帝一怔, 随后黑着脸转到一边去了,生韩式希闷气似的。韩式希也不理他,轻轻拍了小皇帝两下,见小皇帝不理会, 生韩式希闷气似的。韩式希也不理他, 也就不再管他了。但过了一会儿,小皇帝自己转过来了, , 讪讪问道:「韩叔叔讨厌清儿了?」   「没有。」韩式希很干脆地回答。   小皇帝却不相信,抱着韩式希的胳膊说:「韩叔叔别生气,你看,我还帮了你呢!」   韩式希没说话, 抱着韩式希的胳膊说:「韩叔叔别生气, 似乎是想了什么,片刻后才转过去冲小皇帝一笑, 就将夏彦带回了大殿, 宠溺道:「鬼精灵一个!」   小皇帝听了却很高兴, 呵呵笑起来,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弯成两道新月,小脸蛋红扑扑的, 下巴还微微昂起,很是得意的模样。      宫宴持续到半夜,女眷们早已离去,百官门也都喝的差不多,韩式希拍拍小皇帝的脸蛋, 百官门也都喝的差不多, 柔声叫道:「清儿,回去休息了。」   小皇帝早已困得不行了,但他却不愿意回去,一直赖在韩式希怀里,后来就被韩式希抱着渐渐睡着了。这会儿韩式希叫他,他才迷糊地转醒, 揉着眼睛含糊问道:「韩叔叔要走了吗?」   韩式希让小皇帝坐正了,应道:「嗯,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奶娘带你回去休息。」   「嗯……可是我想和韩叔叔一起……」   小皇帝撒娇,韩式希只是笑笑, 就将夏彦带回了大殿, 伸手招来奶娘,吩咐奶娘将小皇帝带回去。   小皇帝不太高兴,噘了嘴, 在韩式希怀里赖了两下,最后还是不得不跟着奶娘离开了。   目送着小皇帝离开,韩式希这才将目光投向夏彦。   夏彦忐忑。   韩式希看了夏彦好一会儿,看得夏彦头皮发麻了,这才说道:「走吧。」      夏彦跟着韩式希上车,木头人一般坐在韩式希身边,马车的帘子都放下来, 韩式希不吭声,夏彦也不知道马车在往哪儿开,等马车停了,他下车,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   夏彦疑惑地打量四周,却不想韩式希站在他身后悠悠然地冒出一句:「这是我的王府后院。」   夏彦浑身一紧, 等马车停了, 寒毛倒耸, 说不出是惊的还是冷的。   韩式希低笑一声,大手一揽,就将夏彦带进怀里,勾起夏彦的小脸,也算是温柔地说:「别怕。」   夏彦暗自苦笑:如何能不怕。   但夏彦也说不得什么,在陆昕阳和韩复面前多少能表现一点孩子心性,但在韩式希面前, 夏彦却不可能放开,不论韩式希说什么做什么,夏彦都只能强自维持表面的平静,好歹不能让人看轻了康国的质子。   夏彦神色中带着一丝戒备和疏远静静站在那儿,韩式希看了也只是轻笑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揽着夏彦强行将他带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韩式希松了手,转身去吩咐仆人准备热水沐浴。   仆人出去时带上了门, 房内的烛光略显昏暗,夏彦尽可能离韩式希远一些,看韩式希在茶几边坐下,夏彦忍不住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韩式希的目光斜睨过来:「你说呢?」   「……」夏彦抿抿唇,惊疑不定地小声问,「和国舅一样、一样的事……?」   略微翘起的语调末尾暴露了夏彦隐藏的期冀,但显然,韩式希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侥幸──   「是, 夏彦忍不住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夏彦抿抿唇, 你还不笨。」   「你怎么可以说的那么坦然……」   夏彦小声嘀咕,房间那样安静,他的话语一字不漏地钻进韩式希的耳朵里。韩式希弯起嘴角,戏谑的目光扫来, 反问道:「你自己都明白我要做什么,我干吗还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   夏彦咬住下唇,将身子往角落里缩,更加不敢靠近韩式希。 宫中记 44 吃干 建档时间: 10/15 2008  更新时间: 12/20 2008   很快,仆人将高大的浴桶搬入房中,张开屏风,诸多仆役鱼贯而入,将热水倒入大桶,眼看着水渐渐满起来,夏彦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韩式希并不理会夏彦的反应,在小厮的伺候下将衣服脱了, 精壮的身子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夏彦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韩式希并不理会夏彦的反应 夏彦偷偷看去,一眼就看到韩式希还垂软在胯下的巨物,夏彦面色一红,心里却是一黯。   韩式希彷佛是感受到了夏彦的目光,竟问:「怎么, 心里却是一黯。  韩式希彷佛是感受到了夏彦的目光, 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吗?」   韩式希的话不幸言中,, 夏彦确实没看过自己以外的男人的身体。   夏彦啜啜不语,韩式希轻轻一笑, 心里却是一黯。  韩式希彷佛是感受到了夏彦的目光 跨入浴桶之中坐下。   韩式希使了个眼色,那本应退下去的小厮又来到夏彦面前,温和而不容抗拒地说:「公子, 将热水倒入大桶, 请让小人为您更衣。」   夏彦看向韩式希,韩式希无动于衷的行为充分表达了他的态度:脱。   夏彦双唇紧抿,心一横,低声道:「我自己来。」   小厮看向韩式希,韩式希歪歪头,挥挥手让小厮下去了。   韩式希看着兔子,想看这小家伙要怎么磨蹭。   夏彦涨红了脸, 韩式希歪歪头, 转过身去背对着韩式希,龟缩在角落里, 磨磨蹭蹭地解他腰间的环佩,夏彦捏着那环佩慢吞吞地摆弄着,冰凉的玉佩都被他握热了,他才慢腾腾地解开了绳扣, 夏彦捏着那环佩慢吞吞地摆弄着 就在突然间!男人动也不动的飞身冲到了门口, 可惜腰封实在没有多余的东西供他拖延时间,动作再慢, 也是三两下就解开了。   夏彦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将热水倒入大桶, 慢腾腾地将外套挂上衣架, 可惜腰封实在没有多余的东西供他拖延时间, 趁机偷瞄一眼韩式希, 见韩式希悠然自得地看着他,夏彦慌忙收回目光。   接下去就是外套,没有盘扣的束缚,袖子在夏彦手臂上恋恋不舍地滑下,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   夏彦觉得有些冷,他一点也不想脱,可是韩式希的目光如芒在背,他躲不开。   好在亵衣上有几对复杂的衣结,但夏彦却又埋怨为什么不再多做几个……   再怎么不舍, 亵衣还是要从身体上离开,因为夏彦缓慢的动作,韩式希看到的却是一幕「美人脱衣, 他躲不开。  好在亵衣上有几对复杂的衣结, 香肩半露」的美景,常年习武没有让夏彦锻炼出过多肌肉,反而是练出了一身姣好的线条,脊柱在背部划下的线条犹如鱼儿游过的水痕, 优雅得完美无暇。   韩式希看了一眼胯间, 将热水倒入大桶, 他发现自己心动了。   夏彦脱光了上衣,却抓着亵裤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韩式希浅浅一笑,温柔道:「小家伙,过来。」   夏彦迟疑了一下,慢慢挪到浴桶前,却不敢过分靠近韩式希。   韩式希好笑, 再次发话:「进来。」   夏彦看看浴桶, 温柔道:「小家伙 真是没想到,!男人闷不吭声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浴桶足够装下两个成年人, 温柔道:「小家伙, 但是……他不想和韩式希如此亲密。   夏彦看看韩式希,韩式希似乎心情不错,他不由得抱着一丝侥幸,微微摇头,希望韩式希不要对他做那样的事。   或许是夏彦的表情太过可爱, 被拒绝的韩式希,只拨了拨夏彦散在耳边的碎发,微笑道:「进来吧。」   夏彦心知不可抗拒,无奈之下, 只拨了拨夏彦散在耳边的碎发, 只得脱去亵裤翻进浴桶。   夏彦本想在浴桶另外一边坐下,哪想他刚刚走入浴桶就被韩式希拦腰拉了一把, 将热水倒入大桶, 脚下一滑, 便跌坐在韩式希的大腿上。   「我、我!」夏彦惊慌失措地想要起身离开,但韩式希的手臂却紧紧箍着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将军……我……」   夏彦想要解释什么, 便跌坐在韩式希的大腿上。  「我、我!」夏彦惊慌失措地想要起身离开 但 韩式希并没在听,他打量着怀中这具白皙瘦弱的身体,那淡色雏鸟躲在稀松短毛中显得十分羞怯,韩式希很想抓起来玩两下,看看这只小鸟是不是像它的主人一样害 羞敏感。不过韩式希还是照顾道小兔子初夜的惊惧,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怀中人纤细的腰身,放轻了声音问道:「水会不会太烫了?」   夏彦双手捂着耻部,低着头, 韩式希很想抓起来玩两下 没有回答。   韩式希也不在意,低头轻吻夏彦漂亮的后颈,感觉到夏彦身体一颤, 他竟有些愉悦。   「小家伙,没被人抱过吗?」   韩式希捧起夏彦的小脸,准备亲吻他窥视已久的粉唇,却不想当夏彦被迫抬头看他时, 将热水倒入大桶, 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里竟盛满了泪水。   韩式希一愣,竟有些心疼。   「别哭。」用指腹拭去夏彦眼角即将滚落的泪珠,韩式希柔声安抚。   夏彦没有哭, 只是湿了眼眶。   「真是……」韩式希有些无奈却也有些不痛快,「跟我不好吗?有我护着你,谁还敢欺负你。」   夏彦不说话。   韩式希不悦道:「难道你觉得佟安会对你更好?」   夏彦抿着唇,良久,才摇摇头,轻声应道:「不是……」   「那便是了。」韩式希抚摸着夏彦的乳尖, 良久, 看着夏彦面色渐红, 他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好好爱我,我不但能保你在苏国期间自在快活,日后也可以给你家产万千,只要我韩式希在的一天,就没人敢对你使坏, 我不但能保你在苏国期间自在快活, 让你过一辈子舒舒服服的富足日子, 全无后顾之忧,这有何不好?」   夏彦听了不知作何想法,只是见他低头将嘴唇咬得更紧了,彷佛下一刻就会将嘴唇咬破似的。   「好了,别再咬了, 这有何不好?」  夏彦听了不知作何想法, 咬坏了我亲什么?」   韩式希这么说着,勾起夏彦的下颚, 低头吻下去。   唇齿相触的那一刻,夏彦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留下,虽然只是那么一滴,却异常冰冷。   即使看到了夏彦无声的落泪,韩式希也没有停止这个吻,相反地,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浅吻,扣着夏彦的下巴强迫他张嘴,舌头钻入,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浅吻 强势地品尝着属于这只小兔子的滋味。   冰冷而坚硬的面具抵在夏彦的脸颊上,夏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韩式希察觉了,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浅吻, 顿了顿,停止了这个充满欲望的深吻。   「冷,是不是?」   韩式希轻轻抚摸夏彦被面具顶到的脸颊, 柔声询问。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认为夏彦被韩式希细心呵护着,但作为当事人,夏彦却只觉得屈辱。   夏彦垂头避开韩式希的抚摸。   韩式希没有生气, 停止了这个充满欲望的深吻。 厚实的大手在水中温柔地抚摸过小家伙细嫩的肌肤,虽然这个动作让怀中人更为瑟缩,但韩式希很喜欢小兔子又惊又羞又不敢动弹的样子。   「好了,小家伙, 别害怕。」   韩式希凑在夏彦耳边低声安抚,低沈的嗓音如同一根羽绒轻抚人心。   片刻后,当韩式希再次亲吻夏彦的耳垂时, 虽然这个动作让怀中人更为瑟缩, 夏彦惊讶地发现自己触碰到的不是冰冷坚硬的面具而是温热的肌肤! 宫中记 45 抹净 建档时间: 11/12 2008  更新时间: 12/20 2008   面具呢?   夏彦吃惊地抬头,面具不知何时被放到了一边,韩式希的容貌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就如同青荷所猜测的那样,这是一个充满了阳刚气息的美男子,阳刚与精致并存的五官,原本隐藏在面具后就已经让人发寒的锐利眸子此刻更显锋利,但在此刻, , 深邃而冷峻的面容上却呈现出让人温暖的笑意。   「这样就不会冰到你了,小家伙。」韩式希轻柔地抚摸夏彦的脸颊, 原本隐藏在面具后就已经让人发寒的锐利眸子此刻更显锋利 , 那神情,满是疼爱。   「你……」   夏彦睁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而韩式希只是微笑。   「怎么,不喜欢?」韩式希亲吻夏彦的耳垂, 顺带着轻轻吮吸一小口,看着夏彦瞬间红到耳根, 韩式希能感觉到自己的欲望愈发强烈。   「这……」根本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啊!夏彦心想,短暂的沉默后,他啜啜低语:「你……是要杀了我吗?」   「嗯?」韩式希没明白夏彦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夏彦轻声道:「你……我看到你的真面目了……你不是要杀人灭口吗……」   「……」   韩式希突然觉得兔子好像有被迫害妄想。   「不会的, 这是一个充满了阳刚气息的美男子, 」韩式希好笑道,「你这么可爱, 我可舍不得。」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呢……」夏彦小声嘀咕。   韩式希哈哈大笑,抱着夏彦突然就起身。夏彦下意识地抱住韩式希的脖子,却见韩式希走出了浴桶,顺手抽过大浴巾将两个人身上多余的水分抽取大半,当他将浴巾丢到一边时也将夏彦扔到了床上了。   看到床夏彦就心生恐惧,他试图起身, 却见韩式希走出了浴桶 却不想一抬眼就看到韩式希胯间那勃起的欲望, 色泽暗红,模样狰狞,一想到等会儿这东西就要硬生生塞进自己那个地方,夏彦就惊恐得不由自主地向后爬。   但韩式希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将他拉回来。   「韩、韩将军……呜!」   韩式希就用吻阻止了夏彦的开口。唇舌纠缠, 夏彦直被吻得喘不过气后,韩式希才移开嘴,转而吮吸夏彦红透的耳垂, 轻笑着说:「叫我名字。」   「啊?可是……」   「叫我名字。」   「我……」   「再啰嗦我就不客气了。」韩式希笑着说,同时用力吮了一口夏彦的耳珠, 轻笑着说:「叫我名字。」  「再啰嗦我就不客气了。」韩式希笑着说, 吮得夏彦吃痛地皱起眉毛。   夏彦咬咬嘴唇, 这是一个充满了阳刚气息的美男子, 最终只得叫出那个名字:「韩、韩式希……」   「什么事?」   韩式希一边应着一边转移了目标,一路向下吻去,在夏彦精致的小小锁骨上流连。   夏彦被迫仰起头,韩式希带给他的吻让他身体有了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是痛是痒,虽然并不难受,但……夏彦为这种感觉而羞耻。   明知道没可能, 韩式希带给他的吻让他身体有了奇怪的感觉 但夏彦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轻声哀求:「我……不、不要……可不可以……」   韩式希抬头冲夏彦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夏彦望着韩式希眉目带笑似乎并不气恼的样子,他觉得……   「可以?」   夏彦小心翼翼地问,整个身子都快蜷成了虾子, 那样子看得韩式希直想笑,而夏彦那可怜兮兮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耍赖一般的期待更是让韩式希乐不可支。   看来把这只兔子圈进自己的后院是一件很正确的选择。   韩式希在夏彦唇上轻啄一下,调侃道:「其实你也知道不可能对不对?」   「可是、可是……」   「小家伙,没有『可是』,你要知道……」韩式希拉过夏彦的手,让这只软软的小手覆上他早已蓄势待发的欲望,「『它』已经等不及了……」   夏彦惊得想抽手, 韩式希自然不会让他跑走, 这是一个充满了阳刚气息的美男子, 但也没有强迫夏彦抚摸他的热物,只是顺势将夏彦的手带到身后,让夏彦抱住自己。   「好了,小家伙,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虽然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痛……」   韩式希吻住夏彦右胸的乳珠, 以舌尖舔弄、吸吮, 没一会儿,小珠子像被水浸过般的湿淋淋,而韩式希也没有放过左胸的乳珠,右手覆上,食指和中指夹着小小茱萸顺着乳晕缓缓转动起来。熟练而温柔的动作让细致的酥麻顺着胸膛缓缓蔓延开,哪怕是夏彦这样初经人事的小家伙也禁不住发出一身呻吟。   就在呻吟逸出唇角的那一刻, , 夏彦羞红了脸,他试图用手摀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   「小家伙,别忍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韩式希笑着说, 他试图用手摀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  「小家伙, 虽然并没有用什么特别羞辱人的言语,但那彷佛将人望穿的灼热目光就足以让夏彦直想一死了之。   夏彦撇过头去, 这是一个充满了阳刚气息的美男子, 不敢也不想面对这个男人。韩式希一笑, 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主子,汤送来了。」   韩式希看了一眼夏彦, 一边伸手将帐子放下遮去一床春光, 想说什么的时候一边应道:「拿进来吧。」   「是。」   一名侍女捧着一碗汤垂目走入,将汤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后便快速离开了。   夏彦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汤碗,这动作被韩式希捕捉到了,韩式希低低一笑,端起汤碗送到夏彦面前:「喝了吧。」   夏彦看看汤,又看看韩式希,露出不解的神色。   韩式希笑道:「小家伙,第一个晚上可是很痛的,这是让你舒服一点的药,喝了吧。」   夏彦白了脸, 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伸手,微颤地接过汤碗,迟疑了好半天, 这是一个充满了阳刚气息的美男子, 终于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   些许褐色的汤水顺着唇角留下,韩式希低头将它吻去。   在韩式希的唇压上夏彦唇角的同时,夏彦面上一烫,手脚陡然失去了力气。!当一声, 终于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  些许褐色的汤水顺着唇角留下 , 拿不住的空碗骨碌碌地滚到地上,夏彦的身体也如这空碗一般,失去了支撑,瘫软在床上。   眸光没有了焦点,目光却湿漉漉惹人疼爱,白皙的肌肤泛起诱人的粉红色, 连那因为惊惧而始终垂软的小芽也蠢蠢欲动地翘起。   这一切变化夏彦都感觉到了,但身子和大脑里都彷佛有一个小火苗在烤着他,烤得暖烘烘地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去控制自己的身体。   朦胧间,夏彦看到韩式希微微一笑,而下一刻,韩式希拉开了他的双腿, 烤得暖烘烘地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去控制自己的身体。  朦胧间, 就算夏彦还想用他残存的意识去反抗, 可身体软绵绵地动不了。   「小家伙,别怕,我会好好疼你……」   夏彦似乎听到韩式希在耳边如此低语。 宫中记 46 禁脔 建档时间: 11/13 2008  更新时间: 12/09 2008   被强行撑开的撕裂的痛,无法控制的令人痉挛的快感,世界彷佛都随之晃动的入侵,这就是夏彦对于初夜的唯一印象。药让夏彦的意识朦胧,减少了疼痛也让记忆变得零散。早晨夏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韩式希怀里,轻轻一动,就能感觉到腰部强烈的酸痛以及羞耻处的不适。   夏彦想为自己揉揉腰部,但在他动弹之前, 一直温热的大手已经覆上他的后腰为他轻轻按摩起来。   「是不是很酸?」   属于韩式希的低沈嗓音在头上响起,夏彦红了脸。   夏彦使劲摇头同时试图脱离韩式希的怀抱,但韩式希的手臂却将他牢牢圈住, 就能感觉到腰部强烈的酸痛以及羞耻处的不适。  夏彦想为自己揉揉腰部   韩式希轻笑道:「害羞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没碰过吗?」   夏彦瞬间白了脸,闷头不再言语。   夏彦突然很想哭,但如果在韩式希怀里落泪只会让他的羞耻更加强烈。逼着自己将眼泪吞回去,夏彦闷头不语。   韩式希微微一笑, 松手让夏彦躺回床上。   夏彦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闷头不再言语。  夏彦突然很想哭, 看着韩式希下床穿衣, 常年锻炼征战让这个男人拥有一副令人嫉妒的好身材,厚实的背部,呈现出倒三角的身材, 减少了疼痛也让记忆变得零散。早晨夏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韩式希怀里, 略窄的腰部线条却呈现出一种充满爆发力的力量感, 厚实的背部 顺着线条往下, 双腿修长矫健,似乎还能隐约看见胯间尚未勃发的巨物。   夏彦面色一红,咬住下唇闷头不看。      韩式希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回头看到夏彦僵硬地躺在床上,简直就是一副待宰的兔子模样。韩式希揶揄道:「小家伙,你在等我临幸吗?」   夏彦身子一僵,瞬间白了脸。   「小家伙, 别这么怕我。」韩式希锐利的眸光为温柔取代,这样的注视足以让任何一名女子沦陷,但夏彦却没有心动的感觉,他只觉得恐惧和羞耻。   韩式希轻柔地抚摸过夏彦光裸的身体, 抚摸带来的痒麻减缓了些许疼痛,但夏彦却缩起身体想要躲避。夏彦的躲闪让韩式希有些不悦,转念想到夏彦会的恐惧很正常, 也就释然了。   韩式希也不勉强,拍拍夏彦的小屁股, 也就释然了。  韩式希也不勉强, 看着夏彦慌慌张张想用被子遮盖住屁股, 减少了疼痛也让记忆变得零散。早晨夏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韩式希怀里, 韩式希笑道:「好了,小家伙你好好休息吧。」   在夏彦惊惧的目光中, 也就释然了。  韩式希也不勉强 韩式希洒然离去。      夏彦蜷缩在床上死死摁着被子盖住自己,他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涌出,然而就在他眼眶几欲夺眶而出时,一个熟悉地声音在门口响起──   「少爷!」   青荷奔至床前跪下,泪水潸然而下, 他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涌出, 转眼就将她遮脸的面巾浸湿了,隐约让人看见她面巾下凹凸不平的面部皮肤。   青荷的眼泪彷佛就是夏彦的眼泪,青荷将它哭尽了,夏彦反而没有了哭意, 只是微微一笑, 青荷将它哭尽了 掩去身体不适,轻轻按住青荷的手,哑声道:「我没事的,青荷。」   青荷的泪水却无法停止:「少爷……对不起,少爷,青荷没能保护好你!」   夏彦沉默片刻, 以暗哑的声音轻叹道:「青荷, 减少了疼痛也让记忆变得零散。早晨夏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韩式希怀里,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可以保护我……除了我自己……可惜……」夏彦笑了两声,那声音就像是被掏空了躯干的枯树,干涩空虚。   青荷怔住:「少爷……」   夏彦挤出一抹笑,似是安慰,只是这抹笑太苦太涩, 令人的心情根本轻松不起来。   青荷抱着夏彦抽泣, 而夏彦却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夏彦抚摸过青荷纤瘦的背脊,轻声安慰:「没事,青荷,我没事的,别哭了。」夏彦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安慰别人的一天。   青荷啜泣两声,却道:「少爷, 奴婢这是替你哭啊!」   夏彦怔住,却不再阻止青荷的哭泣。      房间里各种物件一应俱全,青荷含泪从床头的小屉里翻找出药膏,哪怕再耻辱, 却不再阻止青荷的哭泣。  房间里各种物件一应俱全, 夏彦也不得不露出耻处让青荷为他上药。   药涂上去, 却不再阻止青荷的哭泣。  房间里各种物件一应俱全, 清凉的滋润感很快扩散开, 减少了疼痛也让记忆变得零散。早晨夏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韩式希怀里, 缓解了伤处的痛楚。但夏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韩府的小厮来传达了韩式希的命令:从今往后,夏彦就在王府的后院住下了。   夏彦连惊愕的时间都没有,他留在彦府的物什就被人一件不落地搬过来了。   没有只言词组, 因为韩府的小厮来传达了韩式希的命令:从今往后 但事实已经证明一切:从此夏彦就是也只是韩式希的禁脔。      小院的日子很清净,清净得让人误以为这世间已经失去了时间。夏彦在床上静养,有时捧着一杯热茶望着窗外云展云舒,在静谧之中一个下午甚至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小院没有人来,刚刚离去的陆昕阳自然不可能这么快找来,「韩复」也没有出现,夏彦以为「韩大哥」是要避嫌,失落之余也未作深想。而韩式希,这个男人自那日走后也没有再来过。据说是最近塞外人蠢蠢欲动,苏国边疆不宁,一切政务都是韩式希在打理, 自然忙得不可开交,这几日都在宫中留宿,偶尔回家也是拿了东西就走。   青荷嘀嘀咕咕地说干脆让韩式希战死沙场算了。   夏彦听了只是低头不语。   其实两人都知道,就眼前情况而言, 减少了疼痛也让记忆变得零散。早晨夏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韩式希怀里, 韩式希不要出任何事才是最好的结果,若是韩式希出事,苏国政权旁落, 夏彦的命运还不知要如何。某种意义上说,眼前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但夏彦却希望韩式希能更忙一些, 韩式希不要出任何事才是最好的结果 忙得忘记自己才好。   不过夏彦的希望似乎总是不得老天同意,白天夏彦才听说韩式希在宫中留宿了好几日连回家都不得空,到了晚上韩式希竟然就出现了。      经过几天的静养,夏彦下身的伤处好得差不多了,入夜后他便想泡上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 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哪知夏彦刚刚脱光了衣服跨入浴桶,韩式希就推门而入。   夏彦呆立当场,愣愣地看着韩式希走到面前,直到韩式希以戏谑的目光将夏彦上下打量了好几趟,夏彦才惊醒, 愣愣地看着韩式希走到面前 涨红了脸, 愣愣地看着韩式希走到面前, 轰地一下缩进水里了, 以双手遮掩着耻处,埋头盯着水面,不敢抬头。   韩式希笑出声,摸摸夏彦的头,倒没说什么。   夏彦紧张兮兮地等了好一会儿,没见韩式希有什么后续动作,却听到细琐的衣物摩挲声。夏彦一惊, 抬眼偷瞄而去,却正好看到韩式希胯间的狰狞之物,夏彦一吓,连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韩式希。   似是察觉了夏彦的偷窥,韩式希轻笑一声,伸手一抄就将夏彦抱住,伴随着这个动作,韩式希也坐了浴桶, 不用说,夏彦自然又是被他抱到了腿上。   夏彦垂着脑袋, 伸手一抄就将夏彦抱住   韩式希靠在桶沿,抚摸着夏彦的身子, 看到他这副紧张的模样,便安慰了一句:「别这么紧张, 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韩式希靠在桶沿,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夏彦奇怪地看了一眼韩式希,他以为他之于韩式希无非就是一种类似于泄欲工具之类的东西,韩式希来这里就是想对他做那种事而已,若是韩式希不做什么,那他来做什么? 宫中记 47 相拥而眠 建档时间: 11/13 2008  更新时间: 12/09 2008   夏彦毕竟单纯,一个眼神就将他心中所想表达得明明白白。韩式希被看得一笑,抚摸过夏彦精致的下巴,看着夏彦如同发现敌人的兔子一般竖起耳朵,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沈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温柔道:「知道你不爱做那种事,我不逼你。今晚只让你和我一起睡而已, 别担心。」   夏彦更是疑惑:这男人会这么好心?   韩式希也不多解释, 温柔道:「知道你不爱做那种事 只是解下了面具,搂着夏彦在水中闭目小憩。   夏彦不由得偷瞄一眼水下,那可恶的家伙果然没什么动静。   夏彦见韩式希确实没有动作,也就渐渐放松下来。就在夏彦无聊地拨着小水花的时候,韩式希的突然出声将他吓了一跳:「小家伙,起来吧。」   「啊?哦。」   不等夏彦自己起身, 韩式希已经将他抱起。又如那天晚上一样,韩式希一手抱着他, 也就渐渐放松下来。就在夏彦无聊地拨着小水花的时候 , 一手抽过宽大的棉布将两人身上水珠拭干, 也就渐渐放松下来。就在夏彦无聊地拨着小水花的时候, 也不为夏彦和他自己穿衣,就这么赤裸裸地将夏彦抱上了床。   夏彦以为韩式希又要做那种事,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就算认命了,还是忍不住向后退缩, 但这次韩式希并没有强行将他拉回,只是好笑地看了一眼夏彦,随后也上床了。   夏彦努力将自己缩进床角,韩式希也不管他,上床之后屈指一弹,将几步开外的烛火「吹」熄。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夏彦不知如何是好时, 韩式希翻了个身,侧身对这夏彦,带着笑意问道:「不躺下吗?」   夏彦想到自己赤裸裸的身子,又想到那晚韩式希的侵犯, 侧身对这夏彦 霎时白了脸,缩在那儿不敢动弹。   韩式希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侧身对这夏彦, 又道:「睡下吧, 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夏彦咬咬牙,紧贴着墙壁躺下, 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夏彦咬咬牙, 缩着身子深怕和韩式希有什么接触。但床就那么大,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躲来躲去还不都在那方寸之间,韩式希展臂一揽, 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夏彦咬咬牙 稍稍使力就将夏彦强行带入自己怀中,大掌不轻不重地压在夏彦背上,只需要三分力道,就足以让夏彦无法挣扎。   夏彦心中大骇,却因无法挣脱,心灰之下干脆闭目等死。但韩式希并未对他做什么,只是在夏彦光裸的背上细细抚摸了几下,轻声说了一句:「睡吧。」便再没有其它动静了。      夏彦僵硬地躺在韩式希怀中一晚未睡,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因为极度的困顿而渐渐睡去。而当夏彦悠悠转醒时, 那都是吃午饭的时间了,韩式希早没了踪影。   青荷进来为夏彦梳洗穿戴, 轻声说了一句:「睡吧。」便再没有其它动静了。  夏彦僵硬地躺在韩式希怀中一晚未睡, 夏彦这才从青荷口中得知,韩式希一早就被皇帝紧急召进宫,临走前韩式希交代众人不要吵醒夏彦,所以夏彦才会一觉睡到大中午。   青荷本以为夏彦是被折腾惨了所以韩式希才交代众人让夏彦休息,中午特别为夏彦准备了稀粥,, 哪像进来时看夏彦面色红润、神清气爽,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才发觉自己是误会了。   「那坏蛋真的没对少爷做什么?」青荷很是疑惑。   「没有。」夏彦老实摇头,庆幸之余也十分疑惑。   青荷陷入思索,沈吟片刻,道:「或许那坏蛋对少爷真的有点意思。这倒也不是坏事……」   夏彦不说话,知道青荷说的没错,但这份「荣耀」他一点也不想要。   但听青荷又低低说了一句:「也或许这坏蛋比我们想的还要可怕……少爷, 你可要小心, 沈吟片刻 千万别被那坏蛋骗了!」   「我知道。」   夏彦应了一句,又是沉默。      韩式希不知是发了什么疯,连日来,只要他有回家, 又是沉默。  韩式希不知是发了什么疯, 都会到夏彦的小院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就是来睡个觉,午觉或是整晚留宿。大多数时候他都要求夏彦陪他睡,但除了睡前沐浴和躺下后的偶尔抚摸,韩式希也没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夏彦虽然不喜欢和韩式希那样亲密, 午觉或是整晚留宿。大多数时候他都要求夏彦陪他睡, 但渐渐地,夏彦也就不再那样惧怕他,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只是夏彦很疑惑, , 不明白韩式希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日入夜韩式希又来,沐浴之后抱着夏彦上床,却没有马上睡下, 不明白韩式希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日入夜韩式希又来 , 而是点了灯看书。   夏彦很是好奇,偷瞄了两眼,才知道韩式希看得似乎是公文。   夏彦不敢多看,将大半个脑袋都缩进被子里,   过了不知多久, 将大半个脑袋都缩进被子里, 夏彦正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被子动了动,冷风灌进来, 将大半个脑袋都缩进被子里 , 而他自己则被一具火热的躯体拥住,夏彦下意识地往那温暖 夏彦心脏一缩,也随之惊醒了。   夏彦睁眼一看,眼前一片漆黑,显然是韩式希在看完公文之中吹灭了烛火,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而就在夏彦适应了黑暗之后,他惊愕地发现自己正蜷缩在韩式希的怀里,那姿势, 说不出的依赖亲密。   夏彦真想给一个打耳光,怎么睡迷糊了就忘记身边还有一头大灰狼了?   此刻夏彦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生怕自己无意识地行为惹来韩式希的绮念,又怕躲来躲去反而引起韩式希的怒火,想到那晚的疼痛,夏彦就紧张得脑子空白、浑身僵硬。   但韩式希并不像他想得那样欲求不满, 又怕躲来躲去反而引起韩式希的怒火 他只是轻轻摸了摸夏彦的后腰,, 轻柔地安抚道:「别这么紧张,我不会吃了你的。」   夏彦心道这男人说的这么义正词严的,其实该做的不都做了,该吃的也都吃过了,现在都只剩渣了,还留在盘子里不肯倒掉……   夏彦越想越郁闷, 其实该做的不都做了, 更是闷头不语。   韩式希笑笑, , 也不强迫夏彦回答,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夏彦的肌肤。韩式希觉得这样的触感很舒服,而夏彦却觉得韩式希的抚摸像是在摸宠物──比如猫啊狗啊之类的。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夏彦昏昏欲睡之际,韩式希突然开口问:「小家伙,最近心情不好?」   「啊?」夏彦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清醒, 又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有啊……」   「真的?」韩式希显然不信,「以前你也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吗?」   「我……」   夏彦不知该怎么回答,就算他天性活泼,他也不可能在韩式希面前表现太多啊,更不用说夏彦本就不是聒噪的人,面对韩式希的时候更是没话说了。   韩式希又问:「小家伙,你是不是怕我?」   夏彦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韩式希似乎略有所思, 面对韩式希的时候更是没话说了。  韩式希又问:「小家伙 抚摸夏彦的后背,没有再说话。   夏彦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放在心上,他很困了,韩式希不再说话后 他很快就睡着了。 宫中记 48 一人两角 建档时间: 11/18 2008  更新时间: 12/09 2008   韩式希问话自然不是白问的。   过了一日,夏彦早上起床后准备去院子里走走,哪想一开门,竟看到韩复坐在小院的石桌边!   「韩大哥?!」夏彦惊叫,「你怎么来了?」   韩复微笑道:「不欢迎我吗?」   「当、当然不是!」夏彦激动得连都说不完整了,这么多日来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信赖的人,他心中的欢喜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韩复──或者说是韩式希,他看到夏彦如此高兴不免有些郁闷, 想这夏彦在「韩式希」面前那样安静瑟缩,到了「韩复」面前如此活泼, 他心中的欢喜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韩复──或者说是韩式希 , 真不知道该说是「韩式希」做人失败,还是「韩复」扮演得太过成功。   但起码这说明,韩式希再次以韩复的身份出现是个正确的选择。   顶着韩复面具的韩式希拉起夏彦的手将后者带到面前,微笑道:「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 韩式希再次以韩复的身份出现是个正确的选择。  顶着韩复面具的韩式希拉起夏彦的手将后者带到面前, 所以来陪陪你。」   夏彦一愣, 神色黯然道:「是韩将军叫你来的?」   韩式希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有什么委屈说给我听好吗?」   夏彦抿着唇摇摇头, 轻声道:「没什么……」   韩式希无奈,将夏彦揽进怀里,夏彦倒是不抗拒「韩复」的轻拥, 「你怎么来了?」  「当、当然不是!」夏彦激动得连都说不完整了, 这让韩式希再一次郁闷。   韩式希以安慰的姿态轻抚夏彦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 我……我们将军会好好疼你的。」   话音未落,韩式希突然觉得太阳穴上一刺──被人窥视!他猛地抬头,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而这时,夏彦说道:「……我不想要这种疼爱……」   韩式希没发现偷窥之人,想了想, 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而这时, 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夏彦身上, 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而这时 问道:「那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者, 你想回康国?」   夏彦摇头:「不,我没有特别想回康国……」犹豫了一下,夏彦才接着说,「其实, 在哪里都无所谓,我只想和青荷一起,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就好。」   「这倒是很像兔子的作风。」韩式希想, 「日后若是腻了,让他走也不是不可以。」   韩式希说道:「你想要的生活也不难。但你现在身为质子 就算没有将军, 「你怎么来了?」  「当、当然不是!」夏彦激动得连都说不完整了, 也有佟安和其它想要欺负你的人, 你不可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若是跟着将军,若干年后,你想离开时,和将军说说,他也不会为难你,反而能帮你顺理成章地摆脱质子的身份, 你想离开时 , 更能给你金银无数,让你过一辈子舒服日子,这不是很好吗?」   夏彦沉默了一会儿,却摇摇头, 但又抿唇不语,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韩式希知道「韩复」和夏彦还不够亲密,不足以让夏彦将心里的话完全说出来, 这不是很好吗?」  夏彦沉默了一会儿, 但他要听,他再次以「韩复」的身份出现就是要听夏彦对自己说心里话,若是夏彦不说,那他何必假扮韩复?   韩式希让夏彦自己腿上坐下, 夏彦此刻脑子一片纷乱, 「你怎么来了?」  「当、当然不是!」夏彦激动得连都说不完整了, 也没注意这个小细节,就顺势坐在了韩复怀里。韩式希见夏彦不反抗,索性将他搂得更紧,一手托起夏彦的小手,以指腹细细摩挲着,温柔地说:「小家伙,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 可以和大哥说, 索性将他搂得更紧, 好吗?」   夏彦看看韩复,后者眼中自然是一片真诚温柔,夏彦心性单纯,被这目光看得心下暖暖,没有多少迟疑便微微点头, 应道:「嗯……好……」   韩式希一笑,问:「你很讨厌将军吗?」   夏彦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差强人意,韩式希还算满意, 问:「你很讨厌将军吗?」  夏彦想了好一会儿, 毕竟他也算是强行占有了夏彦,夏彦没有斩钉截铁地说「讨厌「已经不错了。   韩式希继续引导:「将军对你不好吗?「   夏彦又是想了很久, 「你怎么来了?」  「当、当然不是!」夏彦激动得连都说不完整了, 才啜啜答道:「倒也不是……我需要什么, 他都让人给了,说话也都很温柔……也没逼我……逼我做那种事……但是……」   韩式希支起了耳朵。   然而夏彦始终没把「但是」的下文说出来,只是垂着脑袋在那儿默默不语。   韩式希忍不住追问:「但是什么?」   夏彦咬着下唇仍是不说。   韩式希知道心急不得, 搂着夏彦静静等待。   小院里一片寂静, 他都让人给了 韩式希又感觉到了那窥视的目光,但这次韩复并没有抬头,而是不动声色地锁定偷窥之人的所在之处,确定是在屋顶之上,他斜睨而去,但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韩式希微微皱了眉头,他发现不了来人足以说明来人武功高强,想起之前陆昕阳曾说过有人窥视夏彦,但他一直没有发现这个人,莫非……   韩式希暗自思忖,, 直到夏彦在他怀中摇了摇头,他才低头关注夏彦。   只见夏彦抬头对韩式希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道:「没什么。或许……你说的对,跟着将军……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夏彦已经尽可能让语调变得轻快, 「你怎么来了?」  「当、当然不是!」夏彦激动得连都说不完整了, 但依然可以听出其中的勉强。韩式希对这样的回答失望,但又不好强迫什么,见夏彦强颜欢笑,, 他也只能柔声安慰:「你能自己看开就好, 但依然可以听出其中的勉强。韩式希对这样的回答失望 , 若是有什么委屈,就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好吗?你放心,我不会和将军说的。」   「嗯, 不要憋在心里, 好的。」   夏彦应了, 但韩式希知道恐怕短时间内夏彦都不会将真心话说出来。   既然夏彦不说,韩式希索性借「韩复」之口开解夏彦。   韩式希说:「小家伙,我知你从小只读过圣贤经典,大概你对这几日所经历之事感到羞耻吧?其实你不必如此耿耿于怀,如今男风盛行,举目皆是男男相伴, 我知你从小只读过圣贤经典, 你自己处得坦然, 旁人也不会说你什么。」   夏彦自然是没有接话,十几年来形成的观念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况且夏彦作为承受一方,自然更难看开。   韩式希不求夏彦回答,只是将该说的话说出来:   「小家伙, 十几年来形成的观念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莫觉得将军对你不好。你住在这小院里,外面的风风雨雨将军 其它不说,就说那佟安,你若还是住在质子府里,只怕他早就找上门了。佟安可不像将军这么疼惜你,玩腻了便让你上堂会,以你这小身子骨,一场堂会下来恐怕你就活不了了。」   「堂会?」夏彦不解。   「就是野兽堂会。」韩式希见夏彦还是不懂,便捡了不太难听的话来解释,「就是让许多人对你做那种事。」   夏彦白了脸, 神色更是黯淡。   韩式希也不想吓他,只是想让夏彦知道利害而已。   韩式希轻抚夏彦的后背, 一场堂会下来恐怕你就活不了了。」  「就是野兽堂会。」韩式希见夏彦还是不懂, 柔声道:「你别怕,你乖乖跟在将军身边,便什么事也没有。」   夏彦沉默片刻, 忽而低声问:「韩大哥,是将军让你来说这些的吗?」   韩式希避重就轻地答道:「不论将军有没有吩咐, 你乖乖跟在将军身边 这些话我都要对你说。夏彦,你太弱小了,寻找强者的庇护是你最好的选择,既然不得不委曲求全,能得到最强者的有力保护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这似乎是韩式希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称呼夏彦的名字。   「我知道……」   听得出夏彦的不甘愿, 韩式希微微一笑,又说:「小家伙,你不必将将军想得太坏, 寻找强者的庇护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留下你并非贪图你的身体,你不爱做那事,他也不会太过勉强你,你不需要这么紧张。」   夏彦困惑地皱起眉头:「可是……那晚他……」 索性解释道:「不论怎么说, 他留下你并非贪图你的身体, 你现在都是王府的人,总要打上王府的标记,否则日后如何向佟安交代?这做没做过明眼人可是一看就能看出来的。小家伙,你别想太多, 「你怎么来了?」  「当、当然不是!」夏彦激动得连都说不完整了, 你最吸引人的地方, 总要打上王府的标记 , 绝不是你的身体。」 宫中记 49 小皇帝的心思   韩式希在夏彦这儿用了午膳后离去,离去时他往屋顶上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人。   被窥视的感觉若隐若现,但每每看去却又看不到人。韩式希出师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算那人针对的是夏彦,但如今夏彦是韩式希的禁脔,打狗也要看主人,韩式希可不允许别人这样窥探他院子里的宠物!   韩复离开夏彦的小院, 在王府里转了一圈,避开众人耳目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狗也要看主人 摘下人皮面具,换了衣服,又戴上鬼面具,恢复了韩将军襄王爷的身份。   「韩复」这个人并不是专门为夏彦杜撰出来的──韩式希还没有那么无聊。「韩复」是韩式希的分身,专门用于做一些不适合以将军、王爷身份出面做的事情, 因此很多人都认识「韩复」,但只有极个别人知道韩复就是韩式希。   恢复了身份, 又戴上鬼面具, 韩式希去了书房,他从早上开始就泡在夏彦那儿,当日呈上来的政务没有处理就都堆积在书房了。   韩式希随意看了几本折子, 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算那人针对的是夏彦,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朝中虽然是韩式希独揽大权, 但下面还是有各自的党派,这些党派之间你争我夺,韩式希既要打压他们也要扶持他们,凡事都在于一个词:平衡。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十分麻烦,盘根错节的, 韩式希既要打压他们也要扶持他们 烦不胜烦。   如今这些老狗为了战争的事情又咬起来了, 韩式希看到折子就彷佛看到他们在面前争吵的样子,顿觉头疼。   「还是小家伙那而清净啊……」   韩式希叹气。   韩式希对夏彦说他贪图的不是夏彦的身体,这自然不是谎话。   老实说,韩式希并没有认真注意过夏彦长得怎样, 顿觉头疼。  韩式希对夏彦说他贪图的不是夏彦的身体, 对于见惯了各色美人的他来说,除非真的是美得倾国倾城,否则都只会觉得「不错」「顺眼」而已。况且韩式希对于美色也就是一般喜欢, 真有倾国倾城的美人在面前,他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最多是多看一眼, 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算那人针对的是夏彦, 表达一下欣赏罢了。    在韩式希的印象中,夏彦长得只是顺眼:尚未完全长开的五官中带着孩童的纯真和少年的青涩,江南的湿润气候养育了他花瓣般娇嫩的肌肤,那眸子也如南方星星 点点的小湖泊一般,纯净清透。这是一个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舒服的少年样貌,但也仅限于此,至于「惊艳」之类的形容词和夏彦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夏彦这样一个样貌中上的少年能吸引韩式希, 那眸子也如南方星星点点的小湖泊一般 靠的自然不是外貌,而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纯净,这对于位于权力巅峰入目尽是污浊隐晦的韩式希来说,无异于夏日里的一泊清泉, 清心宁神。   纯净的人不是没有,但多半是还未被世事污染的孩童,像夏彦这样明明生长在最黑暗最阴森的冷宫中却依然能保持一颗纯净的心,这便少有了。   夏彦的小院,清净得似乎连时光都停止了流失,烦恼也被小小的院门关在了外面。韩式希很喜欢呆在夏彦身边时那股自然而然沁入心扉的宁静。   韩式希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对那地方太过留恋了。这几日回府后他去的都是夏彦的小院,以往还算宠信的美妾也都忽略了。   「唔……这可不是一个好事……偶尔去休息一下是不错, 但是当做温柔乡来避难的话……那可不妙了……」   韩式希看看手中标着醒目的红封折子。   「战争……或许我也安逸太久了……」   韩式希沈下目光, 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算那人针对的是夏彦, 心中有了决断。      韩式希不想让自己过分沈湎于那清净无忧的环境,坐在他这个位子,每一步都是杀机重重,安逸的生活谁都喜欢,但过分安逸就会出事了。   韩式希叮嘱跟在夏彦身边的侍卫多注意些,但当晚他便没有再去夏彦的小院。      第二日早朝, 韩式希处理了几个党争的问题后, 每一步都是杀机重重, 提出了关于战争的事情。   「陛下,臣以为,该是出击的时候了。」   韩式希并没有长篇大论阐述战争理由的欲望,他要说的只是一个建议,或者说──命令。   高高在上的小皇帝听到韩式希这么说,便点点头, 稚嫩的声音毫不迟疑地宣布:「那就开战吧。」   朝廷上主和的大臣不免交头接耳想站出来反驳,但在韩式希的目光下,这些人都将一肚子的话生生憋住了。   韩式希不是好战的人──虽然他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武将权臣,但在很多方面, 但在韩式希的目光下, 韩式希更像一个君王,顾全大局以国家利益为重的君王。韩式希说要战, 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算那人针对的是夏彦, 那便是战定了!   散朝之后, , 韩式希照例去了上书房,小皇帝没有回宫也跟了上去。   进了上书房的里间,关了门, 韩式希将小皇帝抱起, 笑问道:「今天怎么不去上课?」   小皇帝搂住韩式希的脖子,将小脑袋枕在那宽厚的肩膀上,凑在韩式希耳边甜甜地撒娇道:「要开战了,韩叔叔又要离开了,朕要和韩叔叔多处一会儿!」   韩式希笑笑,宠溺地捏捏小皇帝的鼻尖儿,抱着他坐上了属于皇帝的那张龙椅。   对于韩式希形同谋反的作为,小皇帝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只是顺势侧坐在韩式希的大腿上,安静乖巧地伏进韩式希怀里 小手指轻轻戳着韩式希的胸口,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说:「韩叔叔这几天都没有进宫陪清儿,韩叔叔都去陪那只兔子了。」   韩式希笑而不答,任小皇帝在他胸口做坏事。   小皇帝噘起小嘴, 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算那人针对的是夏彦, 又说:「韩叔叔,你这几天一回府就往他那儿跑,后院那些美人你连理都没理, 韩叔叔不会是喜欢上那只兔子了吧?」   韩式希勾起嘴角:「清儿好像不喜欢?」   小皇帝嚷道:「朕当然不喜欢!一只丑丑的兔子怎么可以把韩叔叔的目光都吸引走了呢?朕不许!」   韩式希失笑, 又说:「韩叔叔 说起来,夏彦确实是一只不太出色的小兔子,既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没有倾国倾城的智慧。不过兔子的价值不见得只局限于食用。   韩式希摸摸小皇帝的脑袋,温柔笑道:「清儿,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 有那么一只小兔子在后院里等着你临幸,会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了。」   很明显,韩式希在带坏小朋友。   不过小朋友也有小朋友的判断力:「朕不要!」   小皇帝的断然拒绝让韩式希哈哈大笑。   韩式希状似轻浮勾起小皇帝的下颚,慢慢低头作势亲吻。而就在小皇帝惊愕羞怯之时,韩式希却只是以长辈的姿态亲吻了小皇帝的额头,看着小皇帝羞恼不甘的模样, 韩式希在带坏小朋友。  韩式希状似轻浮勾起小皇帝的下颚, 韩式希屈指轻弹小皇帝的额头, 笑道:「小傻瓜,你还是去找属于你的兔子吧,至于我,你就不要妄想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蛰伏于你, 你还是去找属于你的兔子吧 更不可能临幸你。」   被说中心思的小皇帝顿时涨红了脸,羞中带怯地瞪了一眼韩式希, 终究挨不过韩式希揶揄的目光,跳下韩式希的大腿,!!!地跑出了上书房。      气跑了小皇帝,韩式希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他将大臣们呈上的比较重要的政务处理之后,看时近中午,便进宫去找小皇帝了。   本来外臣不该如此随意进出内宫,但韩式希身份超然,皇宫对他来说和自家王府没什么差别。   有太监一路指引, 便进宫去找小皇帝了。  本来外臣不该如此随意进出内宫, 韩式希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正在马场练习马术的小皇帝。   韩式希说了要还权给小皇帝,自然不会培养一个废物傀儡出来,他疼爱小皇帝的同时对小皇帝的要求也十分严格。自小皇帝登基之后他就严抓小皇帝的教育,不但请了大儒给他授课,还让小皇帝跟着侍卫统领习武, 甚至将小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育。   韩式希站在场边静静观看小皇帝的练习,见小皇帝动作娴熟, 知道小皇帝确实有认真练习,便从一边走出,让小皇帝下马休息。   小皇帝还在生闷气呢,看到韩式希也不像以往那样亲热地扑上去,而是板着脸将头扭到一边, 故意不看韩式希。   韩式希不以为意,知道小皇帝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索性蹲下身,拉起小皇帝的手,温柔地笑问道:「怎么,还在生气?」   小皇帝轻哼一声不作答。   韩式希笑笑,又道:「清儿若是不生气了, 改天我就带清儿出宫如何?」   出宫对于小皇帝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拉起小皇帝的手, 小皇帝终于给了韩式希正眼,眼珠子转转,却说:「韩叔叔,你不答应朕是不是因为朕是君你是臣?」   「君臣?呵呵, 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算那人针对的是夏彦, 清儿,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吗?」韩式希刮了一下小皇帝的鼻子, 笑容不改,但话语中的玩笑成分已经不多,七分认真三分温柔地说,「清儿,我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下次可别再说这样荒谬的话,知道吗?」   小皇帝不悦道:「韩叔叔既然连君臣都不放在眼里, 但话语中的玩笑成分已经不多, 又何必在意那兄……唔!」   小皇帝话未说完已被韩式希捏住了脖子。   韩式希没有伤害小皇帝, 只是阻止了他继续说话。   韩式希慢慢松了手,轻轻揉了揉小皇帝脖子上的红印子,轻声道:「清儿,以后这样的话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知道吗?」   小皇帝倔强地咬住唇不说话,眼底泪光闪闪,很是不服,但在韩式希的逼视下,他还是不甘愿地缓缓点了头,应道:「我知道了。」   韩式希笑笑, 很是不服 将小皇帝抱起,带他回宫用膳。   小皇帝搂住韩式希的脖子,将脸埋入对方的颈窝里。固然知道韩式希所说所做都是为了他好,但小皇帝却宁愿将这件事说穿, 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将脸埋入对方的颈窝里。固然知道韩式希所说所做都是为了他好, 而他,只要做韩式希后院里的一只小兔子就可以了。 宫中记 50 兔子的纯净 建档时间: 11/14 2008  更新时间: 12/10 2008   过了两天,韩式希果然如约带小皇帝出宫。   小孩子喜欢热闹,看到街市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小皇帝就忍不住左冲冲右跑跑,若不是还记得韩式希在旁边,他想端个乖宝宝的样子,只怕早就跑没影了。   韩式希自然是易容了,但并非「韩复」那张面具, , 而是另一张英气中不乏秀气的俊俏面孔,既不与他高大的身材冲突,也不会让人将他与那个冷峻的韩将军联系在一起。   小皇帝自然不叫韩式希叔叔了。   「三哥, 只怕早就跑没影了。  韩式希自然是易容了 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那边好多人,好热闹哦!」小皇帝一手拉着韩式希,一手指着小巷的另一头。   韩式希看去,竟是永春坊。   虽然是花街, 但韩式希也不介意带小皇帝去见识见识。   穿过小巷,入目皆是莺莺燕燕, 街边不断有穿着艳丽的女子上前勾搭。小皇帝好奇地四处打量, 好热闹哦!」小皇帝一手拉着韩式希, 但韩式希只是带着他不断往前走。小皇帝问:「三哥,我们要去哪儿?」   韩式希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处较为安静的门面, 若不是还记得韩式希在旁边, 道:「我带你去看这条街上最好的美色。」   小皇帝兴奋地点头, 但韩式希只是带着他不断往前走。小皇帝问:「三哥 跟着韩式希走向那名为「曲非烟」的小楼。   进入小楼, 便有一名清秀小厮上前招呼,韩式希随手给了一块碎银子,那小厮知道来贵客了,便带着两人上了二楼的包厢,一路上介绍道:「韩公子,您也是是来听丹若姑娘的琴的?」   韩式希显然对各种门道十分熟悉,听了微微挑眉, 问:「丹若?今天可不是十五吧。」   小厮笑道:「爷还不知道吧?丹若姑娘被一位大官人给赎了。」   「哦,那可是件好事。」韩式希淡笑着应了。   小厮出去了,小皇帝才问:「三哥,丹若是什么人?他们好像认识你, 他们知道你是将军?」   韩式希答道:「丹若是这儿的头牌,人长得不错, 那可是件好事。」韩式希淡笑着应了。  小厮出去了, 琴也弹得不错,身价很高,许多贵公子都以和她共度春宵为荣。你等会儿可以看看, 身价很高, 她算是当下这条街里最顶级的女人了。」   一个大名鼎鼎倍受贵族士子追捧的花魁到了韩式希嘴里就变得和街边的白菜差不多了, 若不是还记得韩式希在旁边, 不过能让阅美无数的韩式希嘴里给他一个「最顶级」的说法也算一份殊荣了。   韩式希又解释:「我这个身份来过这里两次,和丹若单独见过, 身价很高 所以他们认得我,知道我姓韩,但他们并不知道我真实身份。」   没一会儿,场子里的人越聚越多,这楼上楼下坐满了人,若不是韩式希凑巧来得早了,恐怕连位子都没有。   小皇帝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更加好奇那丹若究竟是如何美艳惊人。   人渐渐坐满了,那老鸨才不紧不慢地上得台来, 说了一些场面话后, 更加好奇那丹若究竟是如何美艳惊人。  人渐渐坐满了 听得老鸨捏着嗓子道:「大哥大爷们安静喽, 更加好奇那丹若究竟是如何美艳惊人。  人渐渐坐满了, 请我们的丹若姑娘出来喽!」   吵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痴痴地投向了一扇挂着红纱帘子的门上,每个人都拉长了脖子巴望着。   哒、哒、哒。   几声细碎的脚步带动了红纱帘子,门后绰约身姿隐约可现。 面色如桃, 若不是还记得韩式希在旁边, 眉黛如画,一身红纱长裙将她妙曼地身姿裹得玲珑有致,莲步轻移,脉脉无语如仙子下凡,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果然不失为绝色。   小皇帝定睛看了好一会儿, 才嘀咕一声:「也不过如此。」   韩式希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丹若在布好的台中缓缓坐下,转弦拨音,三两声未见曲调先有情。再见她玉手轻抚, 并不接话。  丹若在布好的台中缓缓坐下, 一串水珠似的圆润琴音从弦中抖落,如甘露般滋润心田, 听者如沐春雨,浑身舒坦,在场的人听得如痴如醉。但小皇帝认真听了一会儿,却皱眉道:「没什么特别的……」   韩式希抿上一口茶水, 浑身舒坦, 道:「丹若的琴虽然美,却过于委婉, 若不是还记得韩式希在旁边, 不免沾染俗气落了下沈, , 你自幼听惯了大儒雅士的清雅脱俗,对于这等曲调自然觉得一般。」   小皇帝眼珠子转转,突然问:「三哥, 你自幼听惯了大儒雅士的清雅脱俗 你觉得把丹若和那兔子比起来,哪个好?」   韩式希笑道:「这两人可没得比。」   小皇帝不依不饶:「若是要这两人中一个当你的妾室,你选哪个?」   「兔子。」韩式希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当正妻呢?」   「还是兔子。」   「为什么?」小皇帝面露不悦,「丹若可比兔子美多了!」   韩式希没有马上回答,手中不经意地晃动着杯子, 「丹若可比兔子美多了!」  韩式希没有马上回答, 目光落在场中弹琴的丹若身上,片刻后,方道:「你且看着,等会儿便知道了。」   少时,丹若一曲弹毕,她给众人福身作礼便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 韩式希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韩公子,可否让丹若见上一面?」   韩式希给小皇帝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小皇帝看着, 若不是还记得韩式希在旁边, 他则对门外发话:「姑娘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是那艳丽动人的丹若姑娘。   丹若对韩式希福了一福,柔声道:「韩公子, 好久不见。」   韩式希微笑道:「坐吧,丹若姑娘。」   丹若在韩式希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则对门外发话:「姑娘请进。」  门被推开 看了一眼小皇帝,轻声问道:「这位是……」   「家弟。」韩式希简单地回答,也不介绍。丹若知道眼前这男人无意说的更多,也就知趣地不再多问,只见她眸光流转,, 那双美目在韩式希脸上流连一圈,又垂了眼帘,轻声道:「韩公子,奴家即将离开这是非之地,最后一日还能见到公子您, 轻声道:「韩公子 真是……万分惊喜。」   韩式希淡淡道:「家弟喜欢热闹, 轻声道:「韩公子, 在下也是刚好来此。」   丹若神色一黯,, 稍稍沉默后,起身一福,低头道:「明日起奴家恐怕便再难见到公子,今日便让奴家献上一曲,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韩式希微笑道:「自不会,丹若姑娘的琴艺在下晓得。」   丹若勉强一笑,再次施礼后退去了。   没过多久, 丹若再次上台,弹起了一曲「伤别离」。   琴声缕缕,哀思阵阵,哪怕再不懂琴的人也能听出这曲子中的难过和不舍。   韩式希转头问小皇帝:「你可听出什么了?」   小皇帝歪头想想,道:「她想让你留她。」   韩式希笑了:「耳力还不差。」      丹若一曲奏完,韩式希和小皇帝早已离去多时。   韩式希并没有送小皇帝回宫,而是带他回了王府。   韩式希先是回房换下了人皮面具,恢复了韩式希的样貌,这才带着小皇帝继续往后院去。   小皇帝本来见韩式希带自己回家还是很高兴的, 哪想一路往里走,居然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而是带他回了王府。  韩式希先是回房换下了人皮面具 而那头夺走韩式希注意力的兔子就坐在院子里!小皇帝的脸顿时臭了。   「韩叔叔,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小皇帝不高兴地说。   韩式希一笑,道:「我让你看看丹若和兔子的不同。」   韩式希并没有领着小皇子进院子, 而是抱着小皇帝跃上了屋顶,居高临下地静静观看夏彦的所做作为。   夏彦倒也没做什么,这几日韩式希没来找他, 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小皇帝不高兴地说。  韩式希一笑, 他也乐得清净,此刻他正拿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看着,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的,而当他看到什么不解的问题时, , 他时而轻咬下唇,时而眉头微皱,时而又亲身踱步,时而又咬咬手指,偶尔青荷拿来茶水糕点,他便会对青荷笑着说点什么,那浅浅的笑容展开, 连带着眉眼儿也微微弯起, 时而又咬咬手指, 让人看了不由得也想跟着微笑。   小皇帝看了一会儿,不悦道:「韩叔叔,这臭兔子哪里好了,不但让你临幸, 若不是还记得韩式希在旁边, 还要让你变成韩复去接近?」   韩式希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悦道:「韩叔叔, 道:「韩复的真面目可是秘密, 不可以乱说。至于这兔子的好嘛……」   韩式希看了一眼毫无觉察仍在认真看书的夏彦,不由得弯了嘴角,微笑道:「丹若再清高再有才华,她眼中有哀,她就只是个妓女,而这兔子在怎么作践 他也是个皇子。这种纯净──呵呵,清儿,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宫中记 51 生果子 建档时间: 12/12 2008  更新时间: 12/12 2008   确定开战之后,韩式希没有刻意避开夏彦,心情烦闷时就去夏彦的小院坐坐,需要疏解欲望则去后院临幸那些美妾──兔子不愿意,韩式希也不愿强求。   忙了一天,韩式希觉得累了,吩咐了一声,便去夏彦那儿用膳。   和夏彦一同吃饭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 看夏彦那样吃什么似乎都如同山珍海味一般的稀奇样子,韩式希也觉得平常吃腻的菜色颇为美味。   韩式希一来,夏彦就安静了, 吩咐了一声 完全没有在「韩复」面前那种雀跃,这种差别待遇让韩式希有些郁闷。不过今晚的夏彦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平日里夏彦吃饭的时候都是闷头狂吃,匆匆扒完自己的饭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去, 而今天夏彦却吃得很慢,还是时不时咬着筷子瞅上一眼韩式希。   韩式希明知道夏彦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 也知道夏彦惧怕自己不敢说, 这种差别待遇让韩式希有些郁闷。不过今晚的夏彦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 那眼珠子提溜提溜转的样子估计是想等韩式希开口问,但韩式希却故意不问, 韩式希也不愿强求。  忙了一天, 等着夏彦自己开口。   韩式希猜的不错, 那眼珠子提溜提溜转的样子估计是想等韩式希开口问 夏彦是有话要说, 但却因为有些惧怕韩式希而不开口,虽然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拒绝而已,韩式希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给怎么的,但不知怎么的,每每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结果他看了韩式希好几回,话都没说出来。   夏彦很是沮丧, 觉得自己很没用,一边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另一边依然不敢和韩式希提起出去的事。   一直到晚上熄灯睡觉了, 夏彦还没能把话说出口。   韩式希也挺郁闷的,他自认对夏彦不错, 一边暗暗给自己打气, 也没凶过他, 至于让夏彦这么害怕吗?   看夏彦想说的话都快烂在肚子里了,韩式希抚摸这夏彦细致如瓷的肌肤, 至于让夏彦这么害怕吗?  看夏彦想说的话都快烂在肚子里了, 索性开口问道:「小家伙, 韩式希也不愿强求。  忙了一天,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夏彦愣了愣,想到可能韩复事先和韩式希说过了, 至于让夏彦这么害怕吗?  看夏彦想说的话都快烂在肚子里了 听韩式希的口吻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夏彦悬着的心多少也放下一点,他点点头,顺着韩式希的话头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出上街走走……」   「你离开这儿?」韩式希故意曲解夏彦的意图。   夏彦连忙摇头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想去买几本书……」   韩式希故意为难他:「你想要什么书,我让管家买给你就是了。」   夏彦啜啜,想说什么,但闷了半天, 却什么也没说。   韩式希笑了一声, 想说什么 又道:「你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想说什么, 不过……」   韩式希故意买了个关子,果然看到怀里的小家伙惊喜地抬头看他,黑暗中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韩式希用指腹轻轻抚摸过夏彦的嘴唇,仅仅这么一个动作,便透出浓浓的暧昧。   夏彦一怔, 即被韩式希翻身压在身下, 韩式希也不愿强求。  忙了一天, 那抚摸嘴唇的手也毫不客气地在那精致的小小锁骨上流连。   夏彦红了脸,瑟缩着身子想要躲闪,但躲来躲去也不过是在韩式希健壮的身躯下扭动罢了。   韩式希微微一笑,坏心地问:「我让你出去,有什么好处呢?」   夏彦哀怨地看了一眼这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男人,小声道:「我、我不出去就是了……」   韩式希哈哈大笑, 不再为难这可爱的小家伙, 笑道:「你若亲我一下,我便让你出去。」   夏彦登时涨红了脸,在韩式希胸前推了一把,惊慌道:「我、我不要!」   韩式希却低头在小家伙滚烫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我便让你出去。」  夏彦登时涨红了脸, 笑道:「你若不亲我,我就自己来了。」   夏彦徒劳地推着韩式希, 在这男人身下挣扎扭动,不过这样做除了让韩式希心情更加愉悦之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夏彦抗拒了一会儿,知道这恶劣的男人是打定主意要让亲他,若是不亲, 不过这样做除了让韩式希心情更加愉悦之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夏彦抗拒了一会儿, 恐怕还有其它更坏的事情。   夏彦心知抗争无效,也只能妥协:「我、我亲就是了……你放手……」   「不要。」韩式希又动了其它坏心思, 韩式希也不愿强求。  忙了一天, 「刚才你不答应, 现在我可不满足于一个亲吻了。我要──抱你……」   韩式希这么说着在夏彦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夏彦吓得魂飞魄散,他一个劲地推搡韩式希的身体, 现在我可不满足于一个亲吻了。我要──抱你……」  韩式希这么说着在夏彦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 尖叫道:「韩、韩将军!你说过不、不会逼我做那种事的!」   夏彦急得都快哭了,对他来说,那夜的记忆不但是屈辱,更是痛楚。   韩式希心中有些不悦,但又看夏彦如此惊惧, 更是痛楚。  韩式希心中有些不悦, 疼惜之余也不想强求。韩式希自有韩式希的骄傲,非要用那种下三滥的暴力手段夺取一个人的身体,那不免太掉价了。   韩式希只是想欺负欺负夏彦而已。   松了手,韩式希轻轻搂着夏彦,故作不满意地说:「好吧,你就亲我吧。」   夏彦惊魂未定, 看韩式希似乎打定了主意,他不得已,扭捏了一会儿,才慢慢挪动身子靠近韩式希, 韩式希也不愿强求。  忙了一天, 带着舍生取义一般的大无畏神情,闭着眼睛,在韩式希脸颊上飞快一啄, 韩式希还没品出个中滋味,夏彦已经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韩式希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韩式希向来不在情色上花费太多精力, 带着舍生取义一般的大无畏神情 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吃的都是恰到好处的熟果子,像是夏彦这样的生果子倒是第一次,不过这枚小果子也太生了吧!   算了, 害羞的兔子才是兔子嘛。   韩式希安慰自己,也安慰地拍拍夏彦的背,让夏彦不必那样紧张。   「小家伙,明天你出去我没空陪着你,你要记得带上护卫 遇上什么事就报我的名号, 让夏彦不必那样紧张。  「小家伙, 贺安这一亩三分田里坏家伙可不少, 别我一没留神就被人给欺负了。」韩式希温柔地叮嘱,「现在你是我的人,出了什么事有我给你撑腰,你可别再像上次宫宴时那样,别人欺负你你也不懂得反抗,知道吗?」   「哦……」 虽然两者的关系让这番话带上了些许屈辱的味道,但话中的关心依然让自小孤苦的夏彦心中暖暖。   韩式希笑笑,对这小家伙他还真不放心,总觉得一放出就要出事似的。只是最近几天朝中政务繁多,他抽不出太多的空闲时间陪伴小家伙,若非如此,明天他会亲自陪小家伙出去。   韩式希想起朝中的事情,便说:「小家伙,你想要什么就在这两天给买齐, 过几天我就要去打战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要乱跑了, 明天他会亲自陪小家伙出去。  韩式希想起朝中的事情 要什么让管家给你买,否则出了什么事我赶不及救你,就算我回来了帮你把那些人给教训了, 你这苦也吃过了,不值得,知道吗?」   「嗯, 否则出了什么事我赶不及救你, 我知道了……」夏彦应了,却又问,「韩将军,你要去打战了?」   「是, 大概要去几个月。」韩式希简单地说。   「哦……」   夏彦陷入沉默,韩式希也不以为意,闭了眼睛也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夏彦轻轻碰了碰韩式希的手臂,支支吾吾地低低说道:「战场很危险……将军……将军多小心……」 宫中记 52 医者仁心   韩式希想起昨晚夏彦在怀中的低语,嘴角再一次不可抑止地翘了起来。   这好像是韩式希今天早晨第十三次走神微笑了。   虽然韩式希不至于因为夏彦的一句话就失魂落魄、春心荡漾,不过对于第一次吃生果子的韩式希来说,这种体验算得上新鲜。因为新鲜所以有趣,韩式希的心情十分好。   但是小皇帝的心情就不好了。   小皇帝噌噌爬上韩式希的大腿,撅着嘴地问:「韩叔叔,你今天好奇怪,动不动就一个人在那里偷笑!」   韩式希看他一眼, 微笑地说:「因为小兔子很可爱啊。」   这话答得有些没头没脑,但小皇帝还是听懂了。小皇帝不高兴地说:「韩叔叔,你在意兔子多于在意朕了!」   韩式希摸摸小皇帝的脑袋,笑道:「怎么会呢?我最疼清儿了。」   「哼,韩叔叔以前可不这样的!」小皇帝看似蛮横却也十分认真地说,「以前不论父皇还是朕送给韩叔叔什么样的美人, 韩叔叔以前可不这样的!」小皇帝看似蛮横却也十分认真地说 韩叔叔也不过是用了暖了床就算了, 碰到乖巧的也最多是多给些赏赐,可不像现在这样, 天天往兔子那儿跑,处理朝政的时候也想着兔子。」   韩式希含笑不语,倒没有否认。   小皇帝又说:「还有呢, 韩式希的心情十分好。  小皇帝噌噌爬上韩式希的大腿, 上次我让佟安对兔子使坏,你可是立刻就赶出去救人了, 别人可没让你这么上心过呢!」   韩式希失笑道:「我家的兔子我还没吃到嘴,哪里能让别人给叼走了?这不算。」   「韩叔叔除了第一个晚上之后都没有再和兔子做过那事对吧?韩叔叔还扮成韩复去安慰他,否则兔子哪里能那么悠然自得?要朕说,这和纯净不纯净没什么关系,若是没有韩叔叔你护着他, 否则兔子哪里能那么悠然自得?要朕说, 让他也到曲非烟里任人作践几次,他也不过是丹若那般货色罢了!」   小皇帝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 韩式希听了也不过是笑笑,疼爱地捏捏小皇帝白嫩嫩的脸颊,却是调侃道:「看来清儿是吃醋了。」   小皇帝不高兴地摆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韩叔叔护着他, 他可不见得记得韩叔叔的好!」   韩式希不以为然:「他不记得也无妨,我也不要他记得。」   小皇帝眼珠子一转,瞥了一眼韩式希, 已有所指地说:「这可是韩叔叔自己说的?」   「清儿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小皇帝!地跳下韩式希的大腿,整整衣摆, 已有所指地说:「这可是韩叔叔自己说的?」  小皇帝!地跳下韩式希的大腿, 一脸认真地搁下话来:「清儿做了韩叔叔就知道了, 韩式希的心情十分好。  小皇帝噌噌爬上韩式希的大腿, 到时候韩叔叔可不要怪清儿坏了韩叔叔的好事。」   韩式希想了想, 已有所指地说:「这可是韩叔叔自己说的?」  小皇帝!地跳下韩式希的大腿, 小皇帝最多是把韩复的身份告诉夏彦而已,但夏彦知道了又如何?   韩式希觉得无所谓,便说:「随你吧。」   小皇帝狐疑地看了一眼韩式希,甩甩头,跑出了大殿。      小皇帝跑出大殿之后,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寝宫,也没有闷头冲出宫去找夏彦,而是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   小院里有些杂乱,摆着各种各样的药材,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而在小院的中央,一个老人正坐在竹摇椅上打着扇子,闭目小憩, 摆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看上去十分惬意。   小皇帝跑到那老人面前,叫唤道:「杜爷爷!」   老人慢慢睁眼,笑道:「呦,清儿来了啊。」   小皇帝在老人面前就没有像在韩式希面前那样娇惯的模样, 而是相当乖巧地点点头, 韩式希的心情十分好。  小皇帝噌噌爬上韩式希的大腿, 说:「杜爷爷,我和韩叔叔说了,过几天我就把他是韩复的事情告诉夏彦。」   「哦?三哥儿可有说什么?」   「没,韩叔叔说随我。」   老人重新闭上眼晴,坐在那摇椅上一晃一晃地,沈吟了许久, , 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估计是你那三哥儿和小家伙的感情还没多深, 所以才觉得无所谓, 过几天我就把他是韩复的事情告诉夏彦。」  「没, 不过我看小家伙对你三哥儿可没那么淡……」   小皇帝问道:「那我还要去和夏彦说不?」   老人道:「嗯……你可以先探探小家伙的口风,让我看看情况。」      晚上回到夏彦的小院,韩式希就看到夏彦一手拿著书,一手持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还时不时转头看一眼书, , 像是在对照什么。   「在画什么?」韩式希凑上去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韩式希微微皱眉,夏彦这画的都是啥玩意儿,看起来像花又像草, 「这是什么东西?」韩式希微微皱眉, 定睛一看又好像是狗尾巴。   夏彦好心情地将书摊到韩式希面前,眉眼儿弯弯, 韩式希的心情十分好。  笑着说:「我在画这个!」   韩式希看了一眼,, 书上印着一幅图,乃是一株植物,图下写着两个小字:甘草。   敢情夏彦是照著书上的图在画甘草?   韩式希看了一眼宣纸上那歪七扭八的玩意儿, 对夏彦的画技实在不敢恭维。   韩式希无奈地问:「小家伙,你学过绘画没有?」   夏彦眨眨眼,摇头:「没有」。   韩式希失笑,摸摸夏彦的小脑袋,看夏彦今天似乎不怎么怕自己,他的心情也颇为不错,索性取走了夏彦手中的那只毛笔,道:「这画画用的笔和写字用的可不一样,画画可不是这么画的。来,你给我铺张纸。」   夏彦连忙将自己的拙作拿开,展开一张新纸, 期待地等待韩式希的作画。   韩式希从笔架上拿了最小号的笔,沾了墨,却不是自己拿着,而是揽过夏彦, 将笔放进了夏彦手里。夏彦愣愣地接过笔,摆了个拿笔的架势,他那只白皙的小手就被韩式希那肤色略深的大手整个儿握住。韩式希便这么带着夏彦, 照著书上的甘草图,在纸上一笔一划地描绘起来。   夏彦怔怔地看着尖细的笔尖在雪白的纸上画出一笔笔流畅的线条,在韩式希沈稳有力的带动下,不过眨眼的功夫,一株与书上分毫不差的甘草图便跃然而出。   一图画罢,韩式希停了笔, 不过眨眼的功夫, 看夏彦呆傻的模样, 忍不住捏他一把,笑问道:「怎么,这样就让你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夏彦顿时红了脸,却偷偷瞅了一眼韩式希,小声道:「我还以为你只会打战呢……」   韩式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在夏彦脸上轻咬一口, 这样就让你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夏彦顿时红了脸, 看着夏彦大惊失色, 他也觉得颇为畅快,当下解释道:「我师傅云游真人乃是当时高人,文武双全,他将他所学尽数传授于我,我若是连简单的临摹都做不到, 当下解释道:「我师傅云游真人乃是当时高人, 我师傅还不立刻下凡将我给逐出师门?!」   夏彦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时也忘记了韩式希刚才还对他不轨的事情。   夏彦好奇地问:「韩将军, 你师傅是不是很有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爷爷?」   韩式希见夏彦不怕自己,也乐得回答这种白痴的问题:「我师傅他虽年过百岁,但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头发乌黑,身材高大。说仙风道骨么,也是有的,不过和你想象中的那种白胡子老爷爷恐怕很不一样。」   夏彦更加好奇:「那他现在做仙人了吗?」   韩式希不由得发笑。五年前他收到云游真人的最后一封来信,说是大限已至,即将离去。韩式希立刻赶到真人身边, 亲眼目睹了真人的去世。如今五年过去,只怕真人的尸骸都已化为枯骨。但是对于这种世外高人来说, 不过和你想象中的那种白胡子老爷爷恐怕很不一样。」  韩式希不由得发笑。五年前他收到云游真人的最后一封来信, 死亡并不是痛苦,而是生命的升华。真人他去的十分安详满足,有感于此, 对于师傅之死韩式希并没有特别悲痛,只是偶尔想起时会不禁感伤。   如今夏彦如此问了,韩式希微微一笑,道:「是啊,去仙界了。」   夏彦果然单纯,满目神往,显然是信了。   韩式希心想着小家伙也太好骗了。   不过好骗的兔子才是兔子嘛。   韩式希想起另外一件事:「小家伙, , 你怎么突然看起这个──」韩式希往那本书上扫了一眼,「《百草经》?」   夏彦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说:「前几天我在桌子上看到一本医书, 我看了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想多看看。」   夏彦在小院里所看之书都是韩式希着人买了送来,但是具体买了什么韩式希并没有交代,都是由下面的人自己挑选,混杂一本杂学医书倒也十分正常。不过韩式希没想到夏彦会对医术这么感兴趣。   「今天你出买的也是医书?」   「嗯。」夏彦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没想到你对医术这么感兴趣。」   韩式希随口说了一句。哪想夏彦听了神色微黯, 我看了觉得很有意思, 抿抿唇,说道:「我母后被打入冷宫后不久就生病了,那些御医都不愿意替她看病……」   韩式希了然,他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是那样虚, 每每看到母亲苍白的脸色,韩式希便希望自己能有一身高超的医术为母亲摆脱痛苦。不过后来……   韩式希一笑, 摸摸夏彦的小脑袋,爱怜地说:「你若喜欢学医,我给你找个师傅。」 宫中记 53 意乱情迷(上)   过了两日,韩式希果然给夏彦带来了一个师傅。   韩式希召夏彦过去,给他介绍:「这是杜太医,让我他教你医术,以后你便跟着他学吧。」   夏彦好奇地打量他的新师傅,这姓杜的太医是个看不出年岁的老者,但看他鬓角略微花白,可面上皮肤却颇为光滑红润 再加上他精神矍铄步履稳健, 但看他鬓角略微花白 说是四五十来岁也差不多。   若是小皇帝在此,就知道这老人便是他口中的「杜爷爷」。   夏彦打量之余也没忘了施礼,对着杜太医深深一鞠,道:「见过师傅。」   「莫要叫我师傅,我可没有收你做弟子。」   杜太医让夏彦起身,但说的话却让夏彦十分沮丧。   但杜太医却也不是板着脸, 而是乐呵呵地捋着胡子对韩式希说:「韩将军,老夫收徒讲的是个资质, 道:「见过师傅。」  「莫要叫我师傅 若是收了个笨徒弟,损了杜家的名声,这可是不行的。今天卖你个面子过来看看, 以后你便跟着他学吧。」  夏彦好奇地打量他的新师傅, 看这孩子乖巧懂礼,老夫倒也颇为喜欢,, 教他些寻常医术也未尝不可,但师徒的名分就可没有了,这杜家一脉相传的绝学也是不可能教的。将军以为如何呢?」   韩式希将目光投向夏彦,让夏彦自己选择。杜太医愿意传授医术夏彦已经十分感激,哪里还会挑剔,自然是连连点头。   见夏彦点头,韩式希便对杜太医说:「杜太医看着办就好了。」   杜太医笑笑, 对夏彦说:「那你也不必叫我师傅,叫我杜爷爷就可以了。」   当下夏彦对杜太医又是深深一鞠,欣喜道:「杜爷爷。」   「呵呵,起来, 叫我杜爷爷就可以了。」  当下夏彦对杜太医又是深深一鞠 起来,不用这么拘束。」   杜太医托起夏彦,转而对韩式希说:「韩将军, 你这面子我卖了,那你答应我的事如何了?」   韩式希笑道:「自然不会食言。杜太医, 你这面子我卖了, 不如这样, 以后你便跟着他学吧。」  夏彦好奇地打量他的新师傅, 日后你就在我这王府住下,这样每日来教夏彦也方便出来, 你这面子我卖了 你觉得呢?」   杜太医想了想,道:「老夫孤家寡人一个,也无不可。」   这事便这么定下了,夏彦便有了一个没有名分的师傅。   难得能有一个学习医术的机会,夏彦自然是十分勤奋,一本书别人看三遍他就看十遍,古语都说了,骐骥一跃比不上驽马十驾,更何况夏彦又不笨, 如此一来,他学的比正经的徒弟还要好。   看到夏彦如此勤奋,杜太医自然也很高兴,说是只教些寻常的玩意儿,但实际上他总会在不经意间告诉夏彦许多独门技巧,夏彦就更是用心。只是如此一来,夏彦更是足不出院。   夏彦不出门, 小皇帝也不可能跑出皇宫, 两人没有交集,韩式希也不担心小皇帝会把韩复的事情告诉兔子,不过对于此事韩式希本来就没有很在乎而已。      这晚韩式希没有去夏彦的小院,而是去了一个妾室那儿。   韩式希是个身强体健的成年男子,正常的生理需求总是有的。他知道夏彦对那种事很排斥,心生怜爱之余也觉得小皇帝那番话未尝没有道理──若是夏彦多被人作践几回, 说不定也就和那些寻常小史差不多。韩式希也不想毁了夏彦的那份干净, 不过对于此事韩式希本来就没有很在乎而已。  这晚韩式希 便也不强求夏彦为他做那种事。   除了第一个晚上韩式希说什么也要给夏彦打上一个标记之外,之后韩式希有需要都是去找小妾解决,他在苏国掌权多年,身边自然少不了美人,反正饿不着他。   泄了火,夜也深了 虽然床上的美人软语挽留,但韩式希还是起身离去。   从早以前开始,韩式希就没有在妾室身边留宿的习惯,倒不是怕人暗杀, 但韩式希还是起身离去。  从早以前开始, 只是对这些美人的枕边风十分厌烦,懒得听便连机会也不给。   唯有夏彦是特别的, 以后你便跟着他学吧。」  夏彦好奇地打量他的新师傅, 不但让韩式希为他摘了面具, 还抱着他睡了一整晚。   因为夏彦决不会对韩式希提任何要求,这种安静让韩式希十分喜欢。   以往韩式希若是去找小妾当晚便直接回他自己的卧房休息,因为夏彦睡得早也睡得浅, 还抱着他睡了一整晚。  因为夏彦决不会对韩式希提任何要求, 若是完事之后再去小院,就会把夏彦吵醒,韩式希吵过一次之后就不再去了。   不过今天韩式希穿过回廊时,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去看看夏彦。   想看看那小家伙有没有好睡觉,想看看那小家伙是不是把身子蜷得像小猫一样,想看看那小家伙是不是因为天气渐渐热了就开始踢被子了。   韩式希站在垂花门前迟疑了一样,转身去了夏彦的小院。   小院果然是静谧的, 不知怎么的 夏彦早已睡下,或许是这几天学医学得累了,韩式希推门进入时并没有让夏彦惊醒。不过当韩式希走到床前撩开纱帐时, 夏彦还是嘤咛一声有了些许反应。   夏彦些许根本没有转醒,只见他哼哼一声,红润的小嘴微微嘟起,睫毛颤呀颤的, 却始终没有睁开。   韩式希看得一笑,轻轻抚摸过那柔软的双唇,他很想尝尝小家伙的味道。   不过小家伙会惊叫着醒过来吧?   韩式希好笑地想。   最近小家伙不像以前那样怕他了, 韩式希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很久没有对小家伙做过那种事,纯良的兔子就慢慢放低了戒心。   韩式希早已看出,夏彦心性淳朴,对于情事所知不多,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位陆昕阳师兄的「教导」,所以对情欲并不敏感, 对于情事所知不多 如果只是抚摸、拥抱、亲吻(脸颊)之类的行为, 夏彦并不像普通懂事的少年那样抗拒,夏彦唯一抗拒的行为只有露骨的欢爱而已。   或许是韩式希的抚摸让夏彦有了感觉,夏彦眼皮跳了跳,缓缓张开一条小缝,大约是眼睛酸涩,夏彦举起他的小爪子揉了揉, 夏彦眼皮跳了跳, 那毫无防备的慵懒样子让韩式希心中一跳, 刚刚消去的欲火又有些翻腾了。   韩式希俯身在夏彦的眼角落下一个火热的轻吻,低喃道:「小家伙,让我抱你好不好?」   夏彦显然是没有清醒,含糊不清地哼哼两声,居然点了头,估计他还在睡梦中,没有理解「抱」这个动词的深层含义。果然, 夏彦迷迷糊糊地点了头,却往下缩了缩身子,卷了被子,居然翻身背对着韩式希又睡了过去。   看到夏彦这样,韩式希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无奈,在抱和不抱之间挣扎了一会儿,欲火没有强烈到不得不发泄的韩式希终于还是选择了做圣人。   韩式希脱衣上床,如同往常一样,将夏彦抱进怀里, 欲火没有强烈到不得不发泄的韩式希终于还是选择了做圣人。  韩式希脱衣上床 温热的大手伸进小家伙的衣服里抚摸了两下,也就没有更多动作。   就在韩式希闭目准备睡去时,夏彦动了动身子,过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 面对着韩式希,下意识地往韩式希的怀里缩了缩,小脑袋枕上韩式希的手臂, 过了一会儿 而他自己的小手则很自然地搭上了韩式希的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夏彦便再次安静下去,大概对于睡梦中的夏彦来说, , 他只是往一个温暖的地方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黑暗中,韩式希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夏彦总以为韩式希强抱他,却不知,每次夏彦睡熟之后都会自己主动往韩式希怀里钻,天气冷的时候抱得更是紧,还要将小脚伸进韩式希的双腿之间取暖, 若不是韩式希定力好, 却不知, 只怕早就将夏彦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韩式希轻轻抚摸着夏彦的背脊,心想着不如让小兔子真的爱上自己好了。不过韩式希又怕夏彦真的爱就不像现在这样纯净可爱了,韩式希不缺少人爱,他不想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感情失去一个好消遣。   韩式希考虑着这些, 心想着不如让小兔子真的爱上自己好了。不过韩式希又怕夏彦真的爱就不像现在这样纯净可爱了 突然感到怀里的小东西动了动,伴随着一声嘤咛, 似乎是要醒了。   夏彦的身子稍稍向后倾去,将自己和韩式希拉开了一点小小的距离,他揉着惺忪睡颜,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却已经含含糊糊地开口道:「将军……你来啦……」   韩式希笑笑,柔声问道:「吵醒你了?」   「嗯……」夏彦倒是很老实地承认了, 将自己和韩式希拉开了一点小小的距离 韩式希可以想象, 如果是其它小妾听到自己这么问,一定会或殷勤或妩媚地回答没有。   夏彦打了个哈欠,随口说:「将军,你身上很香……」   韩式希微微挑起眉毛,想起自己刚从小妾那儿出来后并未重新沐浴,大概是残留了女人香。   韩式希问:「不喜欢吗?」   「嗯……没有……」夏彦的声音听上去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发出什么声音,好一会儿,他又往韩式希怀里钻了钻,抱着韩式希嘀咕:「有点热……」   「有点热还钻过来?」韩式希好笑地想, 以后你便跟着他学吧。」  夏彦好奇地打量他的新师傅, 在夏彦身上随意轻抚了两下,却见夏彦扭扭身子,低喃道:「摸……舒服……」   韩式希发觉事情有些蹊跷。   想了想,韩式希试探性地将手伸入夏彦的裤头, 揉揉夏彦圆润小巧的臀瓣, 低喃道:「摸……舒服……」  想了想 见夏彦也不知是抗拒还是迎合地动了动身子,韩式希又将手探入小家伙的双腿之间,果然不出所料,小家伙那青涩的小东西不安分地翘起来了。 宫中记 54 意乱情迷(下) 建档时间: 12/16 2008  更新时间: 12/17 2008   伴随着韩式希的动作,夏彦发出一声暧昧的呻吟。   怀中的夏彦半睁着眼睛,目光迷离,面色绯红,意义不明的暧昧呻吟从微张的红唇中逸出,如此明显的反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夏彦情动了。   只是这情动得蹊跷。   韩式希玩弄着夏彦的敏感,轻声问:「舒服吗?」   夏彦只是发出轻微的呻吟, 略带迷乱地点点头,面色更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夏彦情动了。  韩式希玩弄着夏彦的敏感 从衣襟中露出的锁骨也蒙上了一层粉红。   韩式希略微一想,感觉到夏彦是被人设计了。   刚才夏彦说他身上很香,又说发热,显然是那香气诱发了夏彦的情欲。虽说那些侧室有时为了挽留韩式希会点一些催情的香料,但这种香料的作用很微弱, 对于普通的成年男性来说也只能起到助兴的效果, 又说发热, 对于韩式希这样功力深厚的更是无用。而韩式希不过是身上沾染了些许香气, 就算夏彦再怎么敏感,也不可能因为一点残香就迷乱不知所以然。只怕夏彦今天在不知不觉中还吃下了什么东西,和香气一撞, 意义不明的暧昧呻吟从微张的红唇中逸出, 便成了强效的情药。   但韩式希很疑惑,如果被设计的是自己那倒好说, 可是有谁和夏彦过不去要设计夏彦?要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对韩式希不会有任何影响,唯一不舒服的只有夏彦而已。   感觉到掌心有些湿漉,韩式希知道青涩的小兔子经不住他的抚摸已经到了喷发的边缘。夏彦烦躁地扭动着他的小身体,无意识地在韩式希身上磨蹭,那难耐的模样看得韩式希心痒痒。   既然是夏彦主动了,韩式希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   拉开夏彦的双腿, 韩式希知道青涩的小兔子经不住他的抚摸已经到了喷发的边缘。夏彦烦躁地扭动着他的小身体 手指按上那娇嫩的小花。小花早已因为充血而变得火热, 对于外人的抚摸探索毫不抗拒,韩式希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让小花舒展了花瓣,手指顺利探入,甬道里异常湿润, 显然也是那药物的作用。   韩式希开始好奇夏彦吃下的究竟是什么药物了。   手指缓缓抽动两下,夏彦也无任何不适,只是身子的扭动更加激烈暧昧, 彷佛在叫嚷着「给我,给我」。   韩式希轻笑一声, 彷佛在叫嚷着「给我, 小心地送入第二根指头, 意义不明的暧昧呻吟从微张的红唇中逸出, 轻缓地开拓着那还十分生涩的小地方。   肉襞一点点地舒展开,贪婪地吮吸着手指,前面的嫩芽高高翘起,晶莹的泪珠从尖端渗出,打湿了夏彦的小腹。夏彦低低的呻吟着,怀抱着韩式希的双手也在渐渐收紧。   韩式希俯身吻住那花瓣一样鲜美的双唇,舌头探入那湿润的口腔, 晶莹的泪珠从尖端渗出, 品尝属于兔子的味道。而不同于以往收到的反抗,今天的夏彦给出了羞怯的反应,那湿软的小舌头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舔过韩式希的舌尖, 在他们接触的那一刻,夏彦的身子微微打了个颤,身上绯红更甚。   「真是敏感的小家伙……」韩式希愈发好奇那药物的来历。   唇舌交缠,韩式希也失去了开拓的耐心,扣着夏彦的腰身让夏彦趴伏在床上,抬起夏彦的臀部,双手分开白嫩的双丘, 那娇艳的小穴就完全暴露在视线之内, 意义不明的暧昧呻吟从微张的红唇中逸出, 一翕一张着,彷佛是等待着他人的侵犯。   韩式希不再忍耐,早已硬挺的热物顶上穴口,一个挺腰,将欲望完全送入了湿热的甬道。   夏彦不适应地摆动腰部,但这只能让那巨物进的更深。   「嗯……嗯……疼……」   夏彦口中发出小小的抗议, 却又将臀部翘得更高, 迎合上身后人的挺入。   韩式希不再客气,缓缓抽出硬物又狠狠撞入,在夏彦的呻吟声中开始了激烈的冲撞……      一夜欢愉,第二日早晨夏彦醒的时候韩式希早已离去,夏彦完全不记得昨晚的淫乱,只是醒来后发现下体酸痛, 身上多了许多青红的小印子,而随之而来的青荷也让夏彦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韩式希又对他做了坏事!   夏彦愣愣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哭的欲望都没有。   时近中午,   夏彦看到韩式希靠近, 而随之而来的青荷也让夏彦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夏彦愣愣躺在床上, 立刻畏惧地往床里缩了身体, 意义不明的暧昧呻吟从微张的红唇中逸出, 但一动, 下体的肿痛就让夏彦皱起了小脸。   韩式希也理解夏彦的感受,但昨晚可是夏彦主动的,该说清楚的韩式希还是要说清楚。   韩式希爱怜地摸摸夏彦的脸颊, 感觉到小家伙的瑟缩, 下体的肿痛就让夏彦皱起了小脸。  韩式希也理解夏彦的感受 韩式希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小家伙,是不是很痛。」   夏彦垂下眼帘,咬着下唇不说话。   韩式希轻笑道:「小家伙,你别这样怕我,昨晚可不是我强迫你的,是你主动向我求欢的!」   「我没有!」夏彦探出个小脑袋尖声叫起来,但随即他又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生怕被韩式希看到似的。   韩式希很喜欢夏彦这种兔子行径,忍不住笑笑, , 说道:「小家伙,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多半是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不过这种事情我不需要骗你,本来我也只是想抱着你睡而已,但是你却莫名其妙地情动了,我又不是圣人,美味当前, 意义不明的暧昧呻吟从微张的红唇中逸出, 我当然不会放过。」   韩式希说的认真, 但是你却莫名其妙地情动了 夏彦也知道韩式希没必要骗自己,沉默片刻,眨了眨眼,小声道:「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夏彦眼眶微红,十分委屈,他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昨晚的事他根本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似乎睡到半夜韩式希来了,他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接下去怎么他就完全不知道了。夏彦不想让韩式希觉得他是淫乱的人,他不是的!   「我知道。」韩式希安慰道,「我想你大概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你还记不记得昨天你说我身上很香?」   夏彦连忙点头:「记得, 他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 但是、但是接下去我就不记得了……」   韩式希柔声道:「那便是了, 多半是你闻到我身上的香气后才让药效发作。小家伙,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夏彦想了想,终究还是摇头。   韩式希也不在意,这个回答他已料到。   韩式希不想看夏彦闷闷不乐,便安慰道:「好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夏彦想了想 小家伙,你也别太在意了, 这次你是被人设计了,和你自己没有关系。你不喜欢做这种事我不会强迫你。一切都和以前没差别,别不开心了,好吗?」   夏彦抿着唇,抿了好久,抿得嘴唇都发白了,他才轻轻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好。」   这事并非这么过去了,夏彦被人设计, 连带着自己也一起被牵连,韩式希不可能就此不管,更何况此时边疆战事纷乱,难保此事不是什么有心人做出的。韩式希要将来龙去脉调查清楚才可以。   但未等韩式希将事情调查清楚,事情又有了新的变量。 宫中记 55 韩复的真面目 建档时间: 12/17 2008  更新时间: 12/17 2008   事过之后,夏彦就变得十分沉默,抱着一本医术可以一动不动地看上一整天,也不知道他是真看进去了还是在做样子。   韩式希看夏彦郁郁寡欢的样子,便找了个空闲,扮成韩复去找他。   在韩复面前夏彦还会活泼一些。   随便扯了几个话题,韩式希揽过夏彦,捏捏他的脸颊, 关切地问道:「小家伙,你最近看起来很不开心。」   夏彦垂下眼帘,没说话。   「告诉大哥好不好?」韩式希柔声说,「不要放在心里,说出来会舒服很多。」   夏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啜啜道:「没有……」   韩式希无奈,只得引导地问:「小家伙, 是不是在为那天晚上的事介怀?」   夏彦只道韩复天天跟着韩式希,自然无所不知, 此刻韩复这么问, 说出来会舒服很多。」  夏彦沉默了好一会儿, 夏彦只是觉得窘迫,脸慢慢红了, 便找了个空闲, 突然一头扑进韩复怀里,紧紧抱着韩复, 如同惊惧的小动物一般缩在韩复的怀里轻微颤抖着。   韩式希轻轻拍打夏彦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小家伙,别难过了,没什么的。好了,别难过了……」   韩式希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这样不痛不痒地说。   夏彦将脸在韩复怀里埋了一会儿,忽而闷闷问道:「韩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韩式希安慰道:「没有, , 夏彦只是不擅长那些事情而已。」   「可是……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没什么都做不好,明明不想那样的,可是……」   夏彦说着,眼眶又红了。   除了在康国时那场夜宴 这还是韩式希是第一次看到夏彦哭──虽然还没有完全哭出来。夏彦平日里虽然看起来比较惧怕韩式希,有时候也会有些闷闷不乐, 明明不想那样的, 但哭却是第一次, 看来那晚的事对小家伙的打击真的很大。   韩式希多少有些不高兴:被自己疼爱就是这么糟糕的事情吗?!   韩式希摸摸夏彦的头发,轻声问:「很讨厌将军吗?」   夏彦闷了一会儿, 看来那晚的事对小家伙的打击真的很大。  韩式希摸摸夏彦的头发, 低声答道:「也没有, 便找了个空闲, 但……但我不想做那种事……」   这个回答让韩式希舒服许多,就听夏彦又说:「将军说那天晚上是我要、要那个的,可是我根本不记得了……我……我……就算将军不说,他那个表情……我知道那天晚上我一定很……呜……」   夏彦越说越小声,说到后面更是差点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显然是极为羞耻那晚的自己。   就算夏彦没把那个词说出来,韩式希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淫荡。   嗯……话说起来,那晚夏彦的表现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热情……   韩式希摸着下巴想,他想起那晚夏彦扭着小屁股说「嗯我要嗯……」还用那火热湿润的肉壁不住的吞吐吮吸自己的热物……血气上涌啊血气上涌,那晚过后,韩式希每每看到夏彦就想起他那扭着小屁屁的样子, 着实惹人犯罪。   不过──   「其实……嗯,只是药物的作用, 那晚过后, 和小家伙你没有关系的。」   韩式希笑着安慰,其实他现在很想把肇事者抓出来质问他:你用了什么药?居然这么好用!!!   「嗯……我知道,可是……」夏彦还在纠结。   「没事的,没事的,夏彦很纯洁很可爱的……」纯洁可爱得引人遐想……      夏彦在韩复怀里赖了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心情明显好转许多, 便找了个空闲, 韩式希来的时候他还能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韩式希看夏彦心情有所恢复,心想韩复这张牌还真好用。   韩式希本来觉得就算韩复的身份揭穿也无所谓,不过现在他却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   或许「韩复」这个人对夏彦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值钱?   过了几天夏彦自己慢慢看开,抑郁之色渐去,虽然看到韩式希还有些躲闪, 但也逐渐回复了开朗。韩式过几日就要出征, 临行前的准备事宜特别繁杂,韩式希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处理这些事情,既然夏彦自己平复了他也就不再多问。   这日韩式希扮作韩复出去办事,回来时就顺道拐去小院一趟, 韩式希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处理这些事情, 看夏彦正跟在杜太医身边辨识草药,他就站旁边看了一会儿, 之后因为还有许多政务等着他处理,和夏彦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匆匆离去了。   夏彦望着韩复离去的背影,他觉得有这么一个大哥陪在身边真好。想到过几天韩式希出征,韩复也要跟去, 和夏彦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匆匆离去了。  夏彦望着韩复离去的背影, 夏彦不禁有些失落。   杜太医在一边开口问道:「小彦,你似乎和这韩复感情很好?」   夏彦点点头, 便找了个空闲, 道:「是啊, 我离开康国之后都是韩大哥在照顾我。」   杜太医目光微闪,捋捋胡子,又说:「可是我看你似乎很讨厌韩将军?」   「呃……我……我也不是讨厌……」夏彦低头, 他知道韩式希对他很好很疼爱,他不讨厌韩式希,但每次想到和韩式希做过那种事……夏彦没办法像对待普通大哥一样对待韩式希。   「唔……这可真是……」杜太医摇摇头,似乎有些迟疑,但顿了顿, 似乎有些迟疑, 他还是说,「小彦,你可知道,一个人的样貌、声音、姿态都可以伪装,可是身体里的那股『气』可是假装不来的。」   夏彦疑惑地看向老人,不明白杜太医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只听杜太医又说:「人的气也有轻重缓急, 而老夫则将这气用干、坤、坎、离、震、艮、巽、兑这八个方位来表示,像是刚才那韩复的气,嗯,可是威霸四方、横扫千军的天将之气!」   夏彦听得一愣一愣的, 便找了个空闲, 听杜太医如此说,不由得好奇问道:「杜爷爷,你是说韩大哥以后会成为像韩式希那样的大将军?」   哪想杜太医却连连摇头:「不不不, 不是以后,而是现在!」   「现在?」   「是,他的气正处于将之巅峰,不是以后会成为,而是他现在就是!」   杜太医说得极为笃定,夏彦却听得愣住了。   紧接着,杜太医又说了一句让夏彦彻底懵掉的话──   「我可以肯定, 韩复就是韩式希!」 宫中记 56 崩裂的第二世界 建档时间: 12/19 2008  更新时间: 12/19 2008   晴天霹雳,平地惊雷,夏彦彻底愣在当场,连手中的医书落地都没有察觉。   夏彦突然明白了那日夏灏打他一巴掌的心情。   一巴掌根本不够!   夏彦不会打人也不会骂人,他找不出更多的行为和语言去表达他对这种欺骗的愤怒,他茫然地看着韩复离去的方向,他竟连哭都哭不出来。   杜太医什么时候离开的夏彦也没有印象,只是记得杜太医离开前留下了一个小瓷瓶, 据说是把瓷瓶里的膏体抹一点点在韩式希身上, 他竟连哭都哭不出来。  杜太医什么时候离开的夏彦也没有印象 等「韩复」再出现的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夏彦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瓷瓶又如何回房的,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脑子里却又被各种杂乱无章的思绪充满,夏彦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的脑子里却又被各种杂乱无章的思绪充满, 想到韩式希的强势, 想到韩复的温柔,想到韩式希灼热的体温, 他的脑子里却又被各种杂乱无章的思绪充满 想到韩复温暖的怀抱,想到很多韩式希的坏和韩复的好,却也想到, 他找不出更多的行为和语言去表达他对这种欺骗的愤怒, 韩式希曾经抱着他柔声安慰,想到韩式希的大手握着他的小手画出一株栩栩如生的甘草, 想到韩式希将他从佟安身边带走,想到韩式希带来了杜太医,想到的韩式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挡下的风雨……   夏彦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韩复」和「韩式希」这两个身份后的同一个人,这个人好坏并非那样鲜明的分布在两个身份上,夏彦甚至想到那天韩式希轻轻搂着他安慰他的时候, 想到的韩式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挡下的风雨……  夏彦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韩复」和「韩式希」这两个身份后的同一个人, 他忍不住也想抱住对方……   韩式希对他很好,真的很好, 像个温柔的大哥哥也像个体贴的情人,总是笑着包容他的沉默和抗拒,夏彦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韩式希不对他做那种事, 总是笑着包容他的沉默和抗拒 他会很喜欢很喜欢对方的,甚至比喜欢昕阳大哥还要喜欢,因为韩式希身上有一种陆昕阳没有的信赖感, 可是……   夏彦想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可是每每当他想到韩式希刚刚对自己做完那种事情, 可是……  夏彦想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 转眼又化妆成韩复来软语安慰, 他找不出更多的行为和语言去表达他对这种欺骗的愤怒, 他就无法平静地对待。   夏彦想到或许从韩式希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起就已经计划好了要这样一步步地吃掉他, 可是……  夏彦想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 他想到韩式希在康国夜宴上的冷笑, 想到韩式希主动提出要他当质子的要求,想到「韩复」在大街上对他说的话,想到韩式希在佟安面前将他揽进怀里说的话,想到在韩复恰到好处的出现和不偏不倚的探问……   夏彦总是将心里的话对韩复说,虽然或许不那么完完全全,但关于他对韩式希的所有想法和感官却几乎都说得一干二净,而夏彦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信赖地倾吐心声的「韩大哥」竟然就是韩式希!      不知过了多久,青荷进来叫夏彦吃饭, 她看到夏彦拿着一个小瓶子呆呆地坐在那儿,便随口问了一句:「少爷,你拿着什么呢?」   夏彦多少有了一点反应, 他信赖地倾吐心声的「韩大哥」竟然就是韩式希!  不知过了多久, 缓缓地转头,愣愣地看了青荷好一会儿,突然惊醒了!   夏彦突然想到,韩复的身份是杜太医说的, 说是可以让真相大白的膏药也是杜太医给的, 他找不出更多的行为和语言去表达他对这种欺骗的愤怒, 可是杜太医只是一个太医,韩式希却是权倾苏国的大将军,说穿这些对杜太医有什么好处呢?他的目的、动机何在?   身处韩式希那个位子,总是有无数人在谋划着如何伤害他。夏彦不笨,久居宫廷对于阴谋诡计多少有所耳闻,他突然想到自己或许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那说是让真相大白的膏药究竟是什么他根本不懂, 说穿这些对杜太医有什么好处呢?他的目的、动机何在?  身处韩式希那个位子 如果贸然用在韩式希身上……   但如果韩复真的就是韩式希呢?   夏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      晚上韩式希来到小院的时候, 说穿这些对杜太医有什么好处呢?他的目的、动机何在?  身处韩式希那个位子, 不意外地看到夏彦已经睡下了,不过韩式希也发现,当自己走近之后夏彦的呼吸乱了。   但夏彦面朝里地侧躺着,一动不动。   装睡?   韩式希觉得好笑,脱衣上床从后抱住了夏彦, , 大手探入衣襟,轻柔地抚摸夏彦的乳尖。   夏彦身子顿时僵硬。   韩式希咬咬夏彦的小耳朵,呵着热气调笑道:「小家伙,在想什么?」   夏彦的身体僵硬地像石头一样, 轻柔地抚摸夏彦的乳尖。  韩式希咬咬夏彦的小耳朵, 动都不敢动。   韩式希觉得夏彦今天似乎有些异常,以往他这么调戏夏彦, 他找不出更多的行为和语言去表达他对这种欺骗的愤怒, 夏彦总是会羞怯地缩到一边──虽然总是会被韩式希给拉回来。韩式希觉得夏彦那样哀怨地躲来躲去的样子很可爱, 所以总是喜欢欺负他。不过今天……   不好玩。   韩式希觉得没意思,就不再逗弄夏彦,紧紧手臂将夏彦抱住, 所以总是喜欢欺负他。不过今天……  韩式希觉得没意思 便准备休息了。   而这时,夏彦的内心正在经历痛苦的挣扎。   被韩式希抱在怀里,夏彦突然想到韩式希的怀抱和韩复很像,那种宽厚和温暖,让人有些惧怕却也让人觉得无比可靠。      「将、将军……」   良久,夏彦终于艰难地挤出声音。   「嗯?」韩式希应了一声,顺带在夏彦身上摸了两把──嗯,很舒服。   夏彦紧紧攥住被子, 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那十分简单却在心里翻腾了一整天的话:「你……你就是……韩复……对吗?」 身子软绵绵的不着力,头也晕乎乎的,唯有耳朵似乎比以往更加敏锐,连韩式希骤然一顿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韩式希稍稍沉默, 他找不出更多的行为和语言去表达他对这种欺骗的愤怒, 淡淡地问:「谁和你说的?」   夏彦的心忽上忽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稍稍放松了还是更加紧张,只是下意识地回答:「……杜、杜爷爷说的……」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给我一瓶药, 说弄一点点在你身上就可以知道……知道是不是真的……」   「药呢?」   「……在这里……」   夏彦乖乖地从枕边拿出那个小瓷瓶,却不敢抬头看韩式希。   韩式希接过瓷瓶,打开瓶塞闻了闻,随即拍拍夏彦紧绷的身体,似乎是语带安慰地说:「没什么,只是一些不太好洗掉的特殊香料。」   「哦……」   夏彦缩着脑袋不敢作声。   韩式希什么也没说, 随即拍拍夏彦紧绷的身体, 搂着夏彦躺下, 似乎又要睡了。   夏彦眼见韩式希闭上了眼睛,忍不住追问:「将军!你、你真的是……」   韩式希注视着夏彦,手指抚过小家伙的唇,在那细嫩的脸颊上来回摩挲。   夏彦咬着下唇缓缓垂下眼帘,他以为韩式希会否认,但韩式希没有。   韩式希在夏彦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 手指抚过小家伙的唇, 微笑地反问:「我喜欢你, 这就够了不是吗?」   韩式希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夏彦的质问,当答案显而易见时,夏彦唯有沉默。 宫中记 57 离去 建档时间: 12/19 2008  更新时间: 12/19 2008   第二天韩式希去找杜太医的时候,杜太医已经不见了。   韩式希本来也不太在意,因为那杜太医是小皇帝送来的人,这次的事件只怕也是小皇帝的计划,杜太医消失了多半也是厨子小皇帝的手笔。   韩式希本不想和小皇帝计较什么,他是那样疼爱小皇帝,小皇帝想做什么他也只当小孩子的游戏,但接连几天夏彦避而不见的态度让韩式希恼火了。   以往韩式希来到小院, 夏彦怎么都会上来打个招呼,心情很好的时候还会说一些让他兴奋的事情, 小皇帝想做什么他也只当小孩子的游戏 比如今天发现一种草药很有意思之类的,虽然在韩式希看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小事,但看到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样子韩式希也觉得十分有趣。   可现在不一样了。韩式希来了,夏彦就躲到不知道哪儿的,角落,如果韩式希不特别叫他到面前来, 那就连面都见不到。就算把夏彦叫到面前了,夏彦也总是低着头在那儿默不吭声, 韩式希说什么做什么夏彦都没反应,就算韩式希强迫夏彦开口,夏彦也是咬着唇支支吾吾地冒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若是到了晚上睡觉时, 杜太医消失了多半也是厨子小皇帝的手笔。  韩式希本不想和小皇帝计较什么, 夏彦虽然不躲不闪,却整个人紧绷着身体, , 好像要把自己变成一尊石头似的。韩式希不由得想到以前这时候,夏彦软软小小的身体温顺地躺在他怀里,任他抚摸、亲吻,有时候把小家伙弄得痒痒了,小家伙还会不自觉地蹭蹭,又像抗议又像撒娇, 任他抚摸、亲吻 可爱得不得了。   韩式希渐渐地有些恼怒。   这日进宫韩式希看到小皇帝探究的神色, 韩式希突然想到杜太医就是小皇帝弄来的人。   「清儿,给我一个解释,那个杜太医是怎么回事?」   韩式希的口气不太好,他几乎没有对小皇帝凶过, 这次他沈了脸色,小皇帝顿觉委屈,也不高兴了。   「什么怎么回事!」小皇帝没好气地反问。   「别装蒜。」韩式希冷冷道, 「当初我去太医院找人的时候,其它太医都不愿意来, 只有杜太医一人表现得十分积极。我早已觉得蹊跷, 杜太医消失了多半也是厨子小皇帝的手笔。  韩式希本不想和小皇帝计较什么, 已经私下向他们问过,分明是你交代过他们不需要他们答应。这些事情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瞪其眼睛叫嚷道:「就是朕要杜太医去的,干嘛?不行吗?!当初我说了要告诉兔子真相,你也没有反对不是吗?干吗现在来凶我?!」   韩式希一愣,想起当初小皇帝确实这么说过,而当时自己也确实没有反对, 干嘛?不行吗?!当初我说了要告诉兔子真相 因为那时候他觉得不重要。但现在他却因为夏彦的抗拒而十分不舒服。   韩式希一愣神,小皇帝又叫起来:「韩叔叔!你对兔子太花心思了,我不喜欢你这样!」   韩式希不悦道:「我对谁好轮不到你管。」   小皇帝寒声道:「韩叔叔,你对谁好朕是管不到, 但是你对他好他根本不感谢你,你干嘛对他那么好?!」   韩式希不语,瞪了一眼小皇帝,突然说:「你又想做什么?」   小皇帝撇撇嘴,爬上韩式希的大腿,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韩叔叔,你应该给兔子一点苦头尝尝, 他才知道你有多好!」   韩式希不屑道:「没必要。」   小皇帝显然没想到韩式希会如此干脆地拒绝这个提议, 杜太医消失了多半也是厨子小皇帝的手笔。  韩式希本不想和小皇帝计较什么, 愣了愣,才说:「韩叔叔,朕知道你不屑用那种小计俩,不过小计俩可是最管用的!」   韩式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小皇帝,不知道是真的心动还是对小皇帝十分宠爱而纵容他,听了小皇帝这么说也不反驳, 而是淡淡道:「那你想怎么做。」   小皇帝立刻来劲, 兴奋道:「韩叔叔,我们可以把他送给佟安,反正佟安也很喜欢小兔子,但是佟安那人卑鄙下流,对兔子肯定不会像你这么好,等兔子去他那儿走上一回, 就知道你对他有多好了!」   「嗯,有道理。」韩式希不置可否地说。   「如果韩叔叔不喜欢佟安,那把兔子放到曲非烟里去也可以!」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直接找人凌辱他了!」   韩式希听了呵呵直笑,屈指在小皇帝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有道理。」韩式希不置可否地说。  「如果韩叔叔不喜欢佟安, 半是责备地说:「清儿,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若是在让我发现你有这些龌龊的想法, 杜太医消失了多半也是厨子小皇帝的手笔。  韩式希本不想和小皇帝计较什么, 我可就要好好教训你了!」   小皇帝不高兴了, 别过头去不理人。   韩式希收起笑容:「清儿,莫要忘记你是皇帝,不要和那些小人学这些龌龊的小计俩。这里……」韩式希点在小皇帝的心口, 严肃地说, 别过头去不理人。  韩式希收起笑容:「清儿 「装的是天下,不是那些泥垢。」   小皇帝的小小眉毛拧得像两条纠结的小龙,凝视韩式希半晌,他不服气地分辨:「朕学的是人心。」   「是,但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韩式希让小皇帝在地上站好,长身而起,唇角带着淡笑,从书桌后款款走出,他明明不是帝王,却在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的雍容, 彷佛天下就在他指中,犹如一颗听话的棋子任他翻覆。   小皇帝呆呆地看着韩式希,他的目光从不悦到敬慕不过是一个眨眼罢了。   韩式希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小皇帝,阳光在他背后灿烂, 杜太医消失了多半也是厨子小皇帝的手笔。  韩式希本不想和小皇帝计较什么, 他就有如从天而降的天神,那样耀眼而令人无法直视。   「清儿,你今年六岁, 至你十六岁亲政, 他就有如从天而降的天神 我可只陪你十年,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韩式希不屑用那种手段强迫别人喜欢他,固然,如果对夏彦用上那些手段,或许再次见到夏彦的时候夏彦就是一只真正温顺的兔子了,但那不是韩式希要的,, 他要的是一个会跳会蹦会目光清亮露出开怀笑容的夏彦。   不过韩式希看到夏彦那样躲着自己,久了,也有些烦。   韩式希喜欢夏彦是因为夏彦能给他带来别人不能给的宁静,以前的夏彦同样是静静地在一边做自己的事,但那淡泊纯净的神态在无声中营造出一方没有烦恼的小天地,然而现在的夏彦, 也有些烦。  韩式希喜欢夏彦是因为夏彦能给他带来别人不能给的宁静, 即便他依然是静静地站着, 但那闪烁不安的神色却让人跟着烦心。   夏彦就像过期变质的药丸,失去了定心的作用,也就失去了他的价值。   当韩式希再次看到夏彦躲闪的行为时,他做出了决定。      「彦公子,王爷说, 失去了定心的作用 这几日让彦公子担惊受怕了,今日就送彦公子回去。」   管家温和地对夏彦传达了韩式希的意思,而门外,仆役已经在为夏彦整理行李。   夏彦愣住,而青荷已经惊讶地叫出声:「将军让我们回去?」   「是的。」管家看看有些呆滞的夏彦,心中暗叹一声,王府里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少年,大多是来自风尘之地,被王爷带回来,疼惜一段时间后失去了兴趣,便让人送出去好生安排。王爷对这些少年还是不错的, 给了不少银两,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有的真心爱上了韩式希,便会露出这种呆滞的神情。要说什么夏彦和那些少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身份特殊一点罢了。   关键对这安静的少年也有些怜惜,难得踰越了身份, 出声安慰道:「彦公子放心,公子需要的东西日后还会派人送去, 也就是身份特殊一点罢了。  关键对这安静的少年也有些怜惜 一切都和刚来时一样。」   青荷也不知该如何时候,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夏彦。   夏彦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而片刻后,他抿出一抹干涩的微笑,对这管家微微施礼, 轻声道:「谢谢管家。」      夏彦就这样搬出了王府,回到了他的彦府,只是从此之后再不会有韩复的探望。 宫中记 58 人面桃花 建档时间: 12/20 2008  更新时间: 12/20 2008   没过几天,韩式希出征了。   韩式希在皇城门口和文武百官辞别,夏彦去了,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韩式希察觉了夏彦了目光,看过去,夏彦不自然地低下头,韩式希略带自嘲地微微一笑,上马离去了。   夏彦愣愣地看着韩式希远去, 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夏彦也说不出自己对韩式希是怎样的感情。   讨厌吗?好像不是。   惧怕吗?似乎也不是……   夏彦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已。   或许任谁都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一个以双重面目出现的人吧。   当韩式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路尽头之后,夏彦也打算和青荷回去了。但是却有一个人拦住了他──   「小东西, 韩式希略带自嘲地微微一笑 怎么,疼爱你的将军走了,你就这么闷闷不乐呀?」   轻佻的声音响起,猥琐的笑容在那张肥腻的脸上扩大, 你就这么闷闷不乐呀?」  轻佻的声音响起, 夏彦惊惧地看着眼前人, , 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韩式希离去的方向,然而留给他的只有一片尚未落下的尘埃。   夏彦勉强保持面上的镇定, 给眼前人施礼:「见过国舅。」   佟安没有错过夏彦的那一瞥,调笑道:「怎么,这么不舍得韩将军呀?呵呵, 看过去, 韩将军不疼你了,让本王来疼你!」   「不、不要!」夏彦畏惧地向后退去, 青荷插进两人之间尖声喝道:「不许你欺负我们家少爷!」   佟安不屑地看一眼青荷,道:「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   佟安使了个眼色,旁边有人拉开青荷,纵然青荷一心护住,她也只是个没习过武的少女, 旁边有人拉开青荷, 哪里敌得过男人的力气, 旁边有人拉开青荷 没挣扎两下就被人强拉到了一边。   少了青荷的阻拦, 夏彦再无保护。   夏彦咬牙道:「你、你不要过来,我、我……将、将军他……」   夏彦说不出完整的话,他没办法将「将军会保护我」这句话说的那样坦然。但话说到这份上,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夏彦的意思。但佟安却撇撇嘴, 嘲讽道:「怎么,你还以为你是韩将军的心头肉吗?告诉你,将军他把你赶出王府了!你不过就是被人玩过的破布!」   「我、我不是!我……」   「你什么?呵呵, 怎么,将军玩得了, 怎么, 我就不行吗?!」   面对佟安的步步逼近, 看过去, 夏彦想分辨什么, 怎么, 但他还能分辨什么?分辨「将军还疼我」?分辨「我不是被人玩过的破布」?夏彦一句都说不出来,他被赶出王府了,他被、被韩式希玩腻了不要了……   夏彦又惊又急又委屈,眼眶红了,他禁不住寻找可以保护他的人,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人早已散的一干二净, 他被、被韩式希玩腻了不要了……  夏彦又惊又急又委屈 只有小皇帝远远地站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冷冷地看着这边的情况,红润的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冷笑。   夏彦突然想起孟春宫宴上韩式希刮着小皇帝的鼻子说「你让佟安去做那种事我还没说你呢」,难道……   佟安是小皇帝叫来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小皇帝要这么做?   夏彦愣愣地看着小皇帝,他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个和自己只见过两面的小皇帝要这样针对自己。   似乎是读懂了夏彦眼中的疑惑, 红润的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冷笑。  夏彦突然想起孟春宫宴上韩式希刮着小皇帝的鼻子说「你让佟安去做那种事我还没说你呢」, 小皇帝冷冷一笑,无声地比出口型:「朕讨厌你!」   「为什么?」夏彦啜啜低语,他不懂。   小皇帝白嫩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因为你将他的目光都夺走了!」      不论夏彦如何反抗,他都抵不过佟安, , 抵不过佟安背后的那个人、那股势力。   夏彦还是被带入了汝陵王府, 看过去, 当晚,汝陵王大宴宾客,喧哗之中,王府中的人似乎都听到一个少年凄厉地尖叫,那声音在王府之中缠绕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几个仆役从后门抬出一顶软轿,那软轿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只是过了几天传出康国质子水土不服患了重病, 喧哗之中, 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三个月后。   蛮族的入侵被击退,韩式希凯旋归朝,小皇帝在城门外迎接,韩式希将小皇帝抱上马,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回宫了, 小皇帝在御花园为韩式希接风洗尘,两人许久未见,小皇帝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他伏在韩式希宽厚的怀抱里软软说着三个月来的所见所闻, 两人许久未见, 韩式希笑着听着,抿着酒, 看过去, 初夏暖风徐徐, 正是一派安宁恬美。   却不想有人来煞风景,礼部的大臣呈上康国使臣团前来的消息,带队的正是九皇子夏灏。   韩式希看到康国二字便想起那个小家伙。   不知道小兔子消气了没有?   韩式希晃晃手中的酒杯, 看着琥珀色的酒液在阳光下透出琉璃的光泽, 正是一派安宁恬美。  却不想有人来煞风景 他想起了夏彦那清澈透亮的目光,不由得露出微笑。   韩式希便对那礼部大臣吩咐道:「既然来了,你就酌情安排吧。」   「可是……可是彦公子那边……」   礼部大臣游移不定地口吻让韩式希微微挑起了眉头,而韩式希依然是云淡风轻地说:「若是夏彦想去看看自己的低低就让他去吧。」   礼部大臣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不等韩式希质疑,礼部大臣已经大声哀叫道:「将军!彦公子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啊,这让我们那什么人给康国交代啊!」   「什么?!」   韩式希噌地跳起来,甚至忘记小皇帝还站在他的腿上。   「哎呀!」   小皇帝跌坐在地上,然而韩式希却瞬也不瞬盯着礼部大臣没有伸手去拉。   礼部大臣道:「将军!您一走彦公子就被国舅爷带走了,那晚国舅爷大宴百官, 臣、臣也去,国舅爷他、他……那场面,臣连看都不敢看!那孩子他挨不住那折磨不到一个月就不行了,才拖了两天就去了!现在恐怕连尸骨都拼不出完整了啊!」   酒杯从失力的手中滚落。   呯!   一声清脆, 看过去, 酒杯四碎。   韩式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破碎的酒杯。   韩式希想起刚才回府时他还去那小院走了一趟,石桌石椅静静地伫立在青青芳草之中,彷佛是在等待一个手中捧书的安静少年到来。   韩式希还在回来的路上想到如果夏彦不生气就将他再接来 他还在想着要如何将兔子吃干抹净, 想着小家伙浅浅的宁静笑容,想着小家伙意乱情迷时的绯红芬……   原来……   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 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paipaitxt.com 声明:『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